"我还是不太放心,燕清肯定不会照顾人。" "再不会也比你强。"绝尘说,擦著玉簪刚洗好的长发,像锻子一样,又黑又亮,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你瞧不起我。"玉簪忘了头发还被绝尘抓在手里,猛的转过身来,"呀",身子急忙往後一倒,正面对住绝尘,弯成一个弓形,将头最大限度的送到绝尘手里,以缓解头皮之疼痛,当然也以最大限度的将整个胸膛亮到了绝尘的眼前。 玉一般光洁的肌肤微微泛出红光,一滴滴水珠悬挂身上,折射出万种水光,波光敛滟,胸前的茱萸因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挺立起来,颤抖著。 绝尘突然发现,今年秋天特别热。 虽然已是深秋,窗外凉风习习。 虽然他只著一件单衣,薄如婵翼。 虽然他苦练寒冰诀五百余年,心若止水。 但在这一刻。 他热。 燥热。 控制不住的燥热。 可是,他只能撇过头去,眼角都不敢乱扫一下,强做镇定的说,"快坐好,头发还没擦干,乱动什麽。" "那还不是因为你瞧不起我。"玉簪略带痛苦的微微喘息著,要保持这样一个弯弓的姿势真是难啊,可是为了头皮著想,不能不继续强撑著。 绝尘为什麽不松手呢,非要人家一直这麽坚持下去吗? 好累啊,就快坚持不住了,玉簪的脚也开始发软,抖动起来,只得将双脚打开些,再打开些,一直顶住桶边,以些微的摩擦来增加阻力。 这样就等於将身体完全打开,在绝尘面前一览无遗。 小小的斗室内,温度急剧升高,特别是加上了暧昧的喘息,真是声声情色,绝尘觉得热得要爆炸了,"你快坐好。" "你把人家头发抓著,动一下都痛死,啊。" 绝尘只觉得手里头发一紧,什麽东西急速坠落,马上松开手,任由头发自由飘落,回过头来,眼冒绿光,可比野狼。 54 玉簪仰著脸,乌云般的头发浮在水面上,柔顺的披洒著,像湖里的水草般,随意的飘浮著,宛若活物,而在那幽暗的黑色下面,是无尽的白,乳白的胸脯,乳白的腰肢,乳白的小腹,乳白的大腿,只见万白丛中一点黑,三角地带的阴毛也在水中荡漾著,遮盖住粉红的玉芽。 今天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玉簪刚刚受过惊吓,对情事反感很大,不宜有过於亲密,过於激情的举动,绝尘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能有任何的不规矩。 做好心理建设後,再睁开眼,还好,微吐口气,还好那里被遮住了,要不然真怕向来自傲的理智决堤,那口悠长的气息还没吐完,就见到一个粉色的洞口几不可见的收缩著,不自觉的抽搐著,一吞一吐。 轰,仅有的一点理智也飞了,飞到九霄云外,只上青天,天地万物都不存在,只有那一点,只朝著那一点,伸出手去。 "你干什麽?"在水里扑腾几下,终於站稳脚跟,就发现绝尘的手往水中来,直向桶底伸去,不假思索的,玉簪双脚一合,用膝盖将绝尘的手夹住了,问道,"你干什麽?" 安禄山之爪停住了,人性的光辉也回来了。 绝尘闭了闭眼,长长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绿光已没有了,貌似随意的抽出手,"我想捡毛巾,它掉桶底去了。" "哦。"玉簪伏下身,捞了捞,将沈在水底,差点引出世纪淫魔的毛巾捞了出来,"给你。" 重新又在桶边趴好,老老实实的等绝尘从头擦起,刚才这麽一折腾,头发又全湿了。 "从来没想过,有天,你会给我擦头发,而且还擦得很舒服。"玉簪头一动,想回过头来对绝尘笑笑。 "别动。"绝尘手上微使劲,按住他不太安份的头,"以後会经常给你擦,只要你乖乖听话。" "真的?"玉簪高兴的叫起来,头皮又被狠狠的扯了下,再也不敢乱动了,只能乖乖的趴著,"真的吗,大冰块。" "嗯。"绝尘轻轻的应了声。 "以後你还是要回山上的。" 玉簪的语调有些低沈。"听绝心说,你们师父很喜欢你,在所有的师兄弟里面最喜欢你,对不对?" 绝尘回想起师父的音容笑貌,神色黯淡,您对弟子寄於厚望,弟子却要让您失望了。 玉簪没有等到绝尘的回答,继续说下去,"本来他一直都不让你下山,只是把你关在山上苦练道法,这次绝心在山下碰到你都好惊讶的,问了我好几次,知不知道你下山的原因。可是我哪知道啊,你什麽都不说。"诉说变成了抱怨。 "为了轮回果。"b "轮回果?"玉簪想起来了,"就是林子里的那个果子?它很珍贵吗?"好奇不已。 "算是吧。"虽然服之可以避过天劫,但是对於修道中人来说,渡过天劫才是最重要的,生命对於他们,如若不能永生,便没有意义。 "那把它给火儿吃了!"玉簪想到火儿的重伤,马上就要挣扎起来。 "不对症,火儿吃了有害无益。"绝尘再次将不安份的人儿按下去。 "那是不是把果子给你师父後,就再也不能下山了?" 玉簪有些失落,以後,见不到大冰块了? 心里空空的,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有种天大地大,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没有了他,闯荡江湖也没有了意义。 没有了他,外面的世界再新鲜,也不再吸引。 55 "不会的。"绝尘轻叹,"我杀了百剑门的那几个人,按门规,要废掉修行,逐出师门,那个山上,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啊!"玉簪惊叫一声,再也顾不得火辣辣的头皮了,大力回过头来,眼里波光盈盈,水气朦胧。 "以後要你来保护我了,肯吗?"绝尘松开手,帮他擦掉盈眶的泪水,微笑著。 "我,我,你。"玉簪呐呐不能成言,只是使命的一扑,撞进绝尘怀里,用将鼻子都撞疼的力道撞进去,手从绝尘腰後环过,紧紧的抱住,"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只是喃喃的,不住声的道歉。 "怎麽,你不愿意保护我?"绝尘故意道。 "我没想到害了火儿,还害了你。没有了修行,没有了师父,你肯定会很难过的。对不起,大冰块。"哽咽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说不出的沈闷,有如低沈的鼓点,每一下敲击出来都是心痛,都是歉意。 "没有关系,没有了修行,有你保护我,没有了师父,有你陪伴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抚著玉簪的发,如织如云,绝尘的话语,情丝万缕,丝丝缠绵。 这些话,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人说。 但是,自从遇见了玉簪,就一直心心念念,缠绕心头。 杀百剑门那五人时,不是不犹豫,不是不游移不决。 同门相斗者,轻则罚面壁百年,重则废掉修行,逐出师门,永不录入道门。 人的一生有几个百年,而每个百年又是为著下一个永生而存在,他不是不踌躇的。 可是,当看到玉簪时,什麽都不重要了,修道千年,亦如白驹过隙,碌碌无为,不若抛却,不若抛却。 挥剑出时,慧剑斩剑的不是情丝,是道缘,连起的,却是情丝。 自从那一剑挥下,他心中无比舒畅,一切的牵绊,阻滞都没有了,他有的,只有玉簪了。 火儿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燕清担忧的脸。 "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忙脚乱的把被角往上提,提完一看,把火儿的口鼻都盖住了,无法顺畅呼吸,赶忙又拉下来,转而往桌子奔去,"口渴吗?要不要喝水?"慌慌张张的打了半杯水来,递到火儿嘴边,期盼的,"要喝吗?"哪有半分平时的优雅高贵。 "你见过谁躺著喝水?"火儿不觉有些好笑,为他的忙乱。 "啊,对。"燕清有些挫败,"要坐起来吗?" "什麽时辰了?" "还是早上,他们刚刚才走。" 火儿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全身都凉丝丝的,有一点小小的刺痛,看来都处理过了,"谁给我上的药。" "绝尘。" 火儿懊恼的皱起眉头,怎麽偏偏是他?什麽狼狈样子都被看去了,还怎麽争玉簪,真是烦死人。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燕清见他皱眉,还以为是哪里又疼了。 "哪里都很舒服。"火儿有点堵气。 燕清微微一笑,看穿了火儿的那点小心思,"玉簪的心事不用猜,面上全摆著,绝尘碍於师门,有许多顾忌,可是经此一事後,恐怕不会再退缩,他们两心相许,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什麽两心相许,眼下是浓情蜜意,新鲜劲过了,就又回到山上,修那个千秋万代的破道,讲到底,还不就是为了那点破事。"火儿恨恨的。 "那你呢?你对玉簪如此好又是为了什麽?" "我们都是妖,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火儿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所以,绝尘是道,就一定不会对玉簪真心了?"燕清直直望进火儿眼里,目光如炬,"问问你的心,它也是这麽认为的?" 火儿有些不确定,"可是以後,以後,绝尘总要回山的,剩下玉簪一个人,那时,他怎麽办?" 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双目迷蒙,茫然无措,"他们总是要修道,天天月月年年,不停的修道,扔下我们,不停的修道。" 低声呢喃中终究抵不过睡意袭来,复又睡去。 丝被挣开了一角,露出他右侧裸露著的肩膀,秋意正浓,天凉如水。 56 红绫帐内,春宵空渡。 燕清侧卧床沿,看美人酣睡图。 勾人的桃花眼紧闭,没有了平日里顾盼生姿的光辉,更添柔弱。眉如双黛,两颊染绯,朱唇若血,贝齿轻错,声音清脆,犹如扣动琴弦,奏出的不是铮铮之音,而是断玉之声。 燕清怕他心有所系,梦中不安,凑耳听去,却是小声呢喃著,"来,玉簪,咬一口。" 燕清失笑的看著梦中还不忘色狼本色的火儿,心中却并无轻视,他为人极真,个性超然,欲字常挂嘴边,为色,为情,却绝不猥亵。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玉簪探进头来,往床上望去,一眼便对上燕清清明,毫无睡意的眸子,"火儿醒了吗?" 燕清摇摇头。 "哦。"玉簪抿著嘴,嘴唇弯弯向下垂落,脸在门板上蹭著,没发出一点声音,一幅不想走的样子。 "进来吧。"燕清见状。 "不要紧吗?"头马上高高仰起,眼睛大睁,吊起眼角,神采奕奕, "我会很轻的,不会吵到火儿。" 踮起脚走了两步,觉得远不如猫儿轻盈无声,就停了下来,微弱的白光忽明忽暗,在房内闪烁,透明的双翼慢慢伸出,直至完全打开,轻轻扇动,脚离开地面,升到空中,玉簪无声的笑了起来,看向燕清的眼睛里有小小的得意,拍打翅膀,往床边飞了过去。 静谧的室内,方寸之地,刹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床幔翻飞,纷纷拂上火儿和燕清的脸庞。 "啊,妖怪。"火儿刚一睁眼,视线模糊,就见一个巨型的不明飞行物悬浮房内,惊叫一声,投入了燕清怀里。 "是,是我了。"玉簪的得意冻结在脸上,降落地面,收起翅膀,一步一步的挪到床边,垂头丧气的静立床边,准备领罚。 "唉。你呀。"燕清无奈的长叹,放开火儿。 "怎麽是你,好好的把翅膀伸出来干嘛。"揉揉眼睛,将糊在眼角的眼屎清理干净,看清楚了罪魁祸首。 "走路有声音嘛,我怕吵到你睡觉,就想飞过来,谁知道。"偷瞟火儿的脸色,好像并不生气,便笑开脸,讨好的凑上前去,"睡得好不好?" "上来。"火儿推推燕清,示意他下床让出位置。 玉簪乐开怀,笑得五官错位,面目全非,高高兴兴的躺到了燕清让出的,尚有余温的床檐边,不过地方实在太小,他不太舒服的扭扭身子,动来动去。 火儿轻轻往里面移了移,疼得他呲牙裂嘴的,空出一大半位置来,好让玉簪躺得舒服点。 燕清怨念走出去,明明那个位置他睡得更久,睡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也不敢动一下,真是,人比妖,气死人。 玉簪欢欢喜喜的躺好,将头窝进火儿的颈窝里,轻轻环过他的香肩,放到另一边肩膀上,触手一片腻滑,"本来我想陪著你,让你一醒来就看到我,可是臭冰块不知给我用了什麽药,睡到不知醒,对不起哦。" 高高翘起的鼻梁在火儿的颈窝里蹭来蹭去,模仿小动物示好讨乖,把火儿蹭得风生水起,下面某处大有抬头之势。 "别动,身上还很痛。" "哦。"这话比什麽都有效,玉簪马上离火儿十万八千里远,恨不得挂到床下去,连汗毛都不挨一根。 "小心掉下去,过来,不要乱动就是了。"招招手。 再次小心翼翼的移过去,头倚在肩膀上,亲昵的挨在一起,却再不乱动了。 "我又不飞走,守著干嘛,受了伤就应该好好休息,这点臭道士没做错。" 玉簪嘟著嘴,"可是人家想你嘛。" "是吗?"火儿挑眉,故意道,"想有什麽用, 又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玉簪急了,忙不迭的承认。 "再喜欢也没有喜欢臭道士多。"火儿哼,"要不然你也给我上上?"说到底,还是记恨昏迷前听到的那个爆炸性新闻。 "他那是中毒了。"玉簪小小声的解释,"如果,如果你想要的话......"小小的挣扎了一下,"那就让你上一次。" "才一次?"火儿心里乐开花了,嘴上还佯装不高兴。 "那,你想上几次?"玉簪苦著脸,真的是好疼的,为什麽大家都那麽喜欢,连火儿都喜欢,呜呜呜,人家很怕疼的。 火儿笑出声来,却引得身上一阵钝痛,"唉哟,好疼,好疼。" "疼你就别笑了呀。"玉簪赶紧坐起来,手脚都不知要怎麽摆了。 "没事,睡下来吧。"火儿强忍住笑,"我逗你玩的。"拍拍床,正色道,"玉簪,不要让别人随便上你。那是一种很亲密,很私密的行为,如果不是你愿意的话,永远都不要跟人做。臭道士也不要。" "可是,那你?"玉簪疑惑。 "我跟你不同,那些人只是跟他们随便玩玩,做不得数的,你是随便跟臭道士玩玩吗?"带著一点探究,终於把心里最想问的问出来了。 "要是大冰块一定要的话,也是可以的,虽然我不愿意。"看了看火儿,马上加上一句,"当然,你也是可以的。" 火儿叹气,"不是问这个,你很喜欢臭道士吗?" "嗯。"玉簪想也不想的重重点头。g "有多喜欢?"火儿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得要命。 "比绿豆糕加八宝糕再加上冰糖葫芦还多。"想了半天,得出来的结论。 ......真是不能指望一个好吃如命的人能说出什麽有建设性的话来,火儿暴汗。 玉簪太过天真无邪,很多东西分得并不是太清楚,但是,心总是不会作伪的,他望向绝尘的眼里,碧波荡漾,春意盎然,瞎子都能看出来。 何必多此一问,火儿暗暗自嘲,一时无语,房内安静无比。 "对不起。"静静的躺著,嗅著火儿身上浓郁的药香,玉簪愧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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