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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如初见——繁华过后

时间:2008-11-16 13:52:49  作者:繁华过后

等于枫回到自己的房间,辛海涛早已浑然入梦。屋中只留了一盏台灯,开关拨到最暗,只有一圈圆弧型昏黄的灯光罩在辛海涛翻过去的背上。被子只斜斜的搭在肩下,背上可以看到瘦瘦的肩胛骨投下两弯阴影,还清晰的凸现着脊椎。
于枫看得脸上一热,身上一紧,只觉得小腹下窜起一阵火热。他捏了自己一把,恨不得顺便再抽自己一耳光,心想,你这什么禽兽,压得再久也不能对着兄弟还想这念头,想着赶紧拿了衣服遮遮掩掩的去洗澡,一边洗着一边顺便释放了自己。洗完抹干擦净,抱了床被子滚在辛海涛旁边。
想是之前的放松有效,于枫什么都没想就沉沉睡去,一夜梦里乱七八糟,老觉得模模糊糊有人用热热的手抚摸着自己,但苦于看不见那人的脸,万般着急,中间一阵白光,激灵着醒来发现裤子早湿了一片。只好起来换了裤子然后一头扎在枕头上继续睡,方才一夜睡到天明。
醒来看到辛海涛早已经穿着整齐,跟着父母礼貌的交谈,于枫一脸热热的赶紧洗漱,于枫的父亲还在后面追着骂曰这孩子越大越懒,看人家海涛多么勤快云云。
两人吃完饭又到街上乱晃一阵,但那年冬天着实寒冷,后来连续几天,他们都只能窝在家里看电视看书打游戏,于枫照常每日练琴,辛海涛每到他练琴的时候就对着仙剑打个不停。新学期未开始,就把游戏彻底打穿,便是于枫也自叹不如。
于枫从两人同睡第一夜后,每每先洗漱抢在辛海涛之前上床睡觉,几夜下来,第一夜的尴尬禽兽行为总算没再发生,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想是之前压抑时间过长看到肉体一下子起了奇怪反应,倒也慢慢没放在心上了。
一九九七年的春天举国都在翘首等待七月香港的回归。从二月初,学校里,新闻中,处处都是回归大事的边角新闻。天安门上还设置了回归倒计时牌,春暖花开的时刻,大家还成群结队的骑车去看过。
孟清自打雪仗一幕跟于枫辛海涛恢复了正常邦交,辛海涛对她的绮念没有以后态度自然大方,于枫却稍稍有了后怕,跟孟清说话行事都保持了一定距离。孟清却浑然不在意,但凡有个团队出行的活动,总是叫上他俩儿。三人行多了于枫跟孟清总算慢慢少了最初的尴尬,辛海涛一贯的坦荡,三人之间仿佛真建立了不一般的感情。
北大的校园新建也在这一年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讲堂。冬天将尽时大讲堂已经成了一堆瓦砾,报名时候一片整齐划一的枣树林也被连根拔起。一日于枫参加完乐团练习背着琴走过大讲堂,道路两边高高的路灯在瓦砾上投出一片破败的昏黄。于枫想起早前三人同在大讲堂里看朋友圈的往事,不由兴起一阵恍如隔世的感叹。
回到宿舍看到辛海涛一人斜靠在床上看普通心理学,看到他进来只抬了抬眼睛,就在自己旁边拍了拍。于枫放下琴盒走过去坐下问,"大爷莫不是在等夜宵?"
新学期开始以后两人共同的夜宵因为天寒地冻被戒掉了,这是第一次于枫提起这话头来。辛海涛却摇头,他把书一合歪歪的放在枕头上,说,"我今天路过三角地看到大讲堂的废墟来着。"
于枫想,事情居然能这么巧。于是一笑,做势叹一口气说,"是不是觉得时光如流水啊?"
辛海涛不甘受此嘲弄,扑上去冲着于枫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于枫待要笑着还手,却惊恐的发现被辛海涛打过的皮肤突然辣辣的发热,一阵脉冲似的热流从被他触摸的皮肤一直贯穿到小腹,于枫尴尬的意识到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倒流下去,只集中在一处,火热而坚硬。
好在冬天衣物厚重,辛海涛没注意于枫这变化,于枫匆忙笑闹几下赶紧借口跑了出去,在厕所里关了自己半会儿,才一步一摇的慢慢晃回去。
"你完了,"于枫一边在男生宿舍闷不透风的走廊走着,一边恶狠狠的对自己说,"你彻底完了,你简直是个道德败坏的畜生。"
VI
春天来的时候白颐路两边的杨树漫天的飘着杨絮,于枫是习惯了,辛海涛却给这些个杨絮烦得不行。平时面人一样的脾气对着这些毛绒绒的东西偏偏没有耐心,经常性的就叫唤着骂起来。于枫的练习愈加吃紧,加上之前的两次小事故,他跟辛海涛不再日夜泡在一起,就这样错过北京纷纷扰扰万紫千红的春天。
初夏乐团为暑假的西班牙演出做了场筛选,于枫多年的功底总算没有白费,第一批被选入正式出演的乐团。却因为这个顺利的入选,他的排练更加密集,有时候不仅晚上,便是下午中午上午周末也渐渐被侵占。
然而辛海涛仍然每日每日的等着于枫吃午饭吃晚饭,逢上于枫回来晚了,他总是一人打回两份来,一边泡在电脑上打游戏一边等于枫。便是这样两人也只能有一阵没一阵的见,常常是辛海涛最后熬不出先吃了,于枫回来不住道歉然后把饭倒了。如此几次,两人便不再一起吃饭。
孤单的日子仿佛特别的快,那一年的春天和夏天在于枫的记忆里,永远只是数个简单的白天和黑夜,连颜色都是没有,只有一眨眼功夫的深深浅浅的黑白灰。
最后到了期末,于枫的练习总算是再度放了下来,又投入到日以继夜的抱佛脚复习中。北大的校园新建,在这一年的夏天轮上了二教。
二教是学校东门附近的一个两层的旧楼,两层楼就五个教室,每一个都巨大,阶梯座椅一级一级高上去,讲台处的黑板也分好几层,一个一个的往上推又拖下来。因为楼旧教室又大,里面的暖气很不好,冬天自习的人寥寥无几;夏天荫凉了可二教也快到了拆迁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往那里跑。
于枫不耐烦期末考前排山倒海的大规模占座儿,于是便想到了这儿。终于等到了他闲下来的辛海涛,仍然是责无旁贷的每天跟着来给他补习。
夜晚的二教空旷安静得吓人,于枫有时候看着看着书就开始走神,趴在桌子上研究一年一年被刻在桌上的字字句句,有时候是不知道谁的胡乱涂鸦,有时候是几句诗词,有时候就是简单玩笑的"我爱某某某"。
有一次辛海涛看见于枫几乎把脸贴在桌面上,笑着用笔敲他一下说,"你小子干嘛呢,打算抄答案怎么的。"于枫抬起头来说,"来来来,咱哥们也来刻他几个字儿。"说完也不等辛海涛搭理就从笔袋里拿刀。
拿出来以后想了想说,"刻什么呢......"辛海涛早一把抢过刀去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刻道:"辛海涛于枫到此一游。"
于枫阻挡不及,愤怒的一拍,震得辛海涛的手一哆嗦。好在北大里奇怪的事和人都多了,大家都有些见怪不怪,完全没有人抬头搭理他们。于枫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辛海涛,压低了声音说,"你你你你你,你就刻这!咱们邓小平理论说不定在这里考呢,好歹刻几条要点上去啊,笨蛋!"
结果心理系的邓理真的就是排在二教考的,而且于枫和辛海涛正好就在那个教室里。于枫一进去就狠狠的剜了辛海涛一眼,一脸愤怒;更巧的是那个座位正好也没人坐,两人就坐过去了。按惯例隔一个空位,刻了字儿的那一块儿正好被空出来。
于枫搜肠刮肚的把所有记得的理论往卷子上搬完以后,偷偷侧过脸去看辛海涛。他大约是在检查,右手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轮指敲着。于枫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辛海涛的名字,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下面,一下隐没,一下出现,眼睛不觉的就模糊了。
偌大的考场,他只看到辛海涛的手指一起一落,他们的名字,顺着这起落,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的指尖。
于枫剩余的时间就在这样的恍惚里过去了,最后铃声一响,他才如梦方醒的抓起考卷跟着人流上去交卷。辛海涛一边跟着他出门一边搂着他对着他耳朵悄悄说,"你刚才老盯着我的手干嘛,是不是暗地里咬牙切齿的骂我没抄答案在桌上呢。"
于枫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眼前仿似一黑,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耳朵边上,顺着辛海涛呼出来的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而身上剩余的部分则全部被切割掉了神经,麻木迟钝,全不属于自己。心思居然游离,他有点儿恍惚的想,如果有谁这个时候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只能看到耳朵有血色而身体其它部分都是苍白的。
正走神间,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叫了他们俩一嗓子。两人一起回过头去看,却因为同时转头的缘故,鼻子和鼻子撞在一起,于枫只觉得鼻梁一酸,拼命捂住,眼睛却是条件反射的湿了。旁边的辛海涛看来也是一样,眼睛红红的,一边捏着鼻子,顺手放开了于枫。
孟清一边笑着一边小跑过来,还跟着几个于枫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女孩子,熙熙攘攘的一群。她冲他们喊说,"我们一会儿打算骑车去天安门,你们去不去?"
于枫才想起来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或者说大约十二个小时之后,就是举国关注的香港回归。
最后从南门出发的浩浩荡荡总有十几二十个人。除了孟清和她的一些朋友,还有系里系外的一群男生,再有就是孟清宿舍一个女孩子的远房表妹,叫宁安安的,说是已经保送了北大城环系,秋天就是北大的新鲜人了,趁着现在先来熟悉环境。宁安安圆圆脸蛋,眼睛眉毛头发都乌黑乌黑的,嘴唇两边有小小的笑涡,她一抿嘴就若隐若现,小姑娘说话十分天真可爱,开口孟清姐姐,闭口师兄师姐,水灵灵甜蜜蜜仿似刚上市的水蜜桃。
大队人马拉得长长的沿着苏州路骑,好些个男生绕着宁安安前后,一路上但听此起彼伏的问候声间或伴着小姑娘银铃一样的笑声。于枫自然是跟辛海涛并肩,两人拉在队伍的最后面,一句有一句没,渐渐的离所有的人都越来越远。
快到公主坟的时候, 毛绒绒的雨铺天盖地的下起来,一行人都染得濡湿,队伍里于是有人提议把车放公主坟然后坐地铁走。等于枫和辛海涛俩人渐骑渐聊的跟上大队伍的时候,已经分了大半人出去要坐地铁。孟清问他们俩要怎么走,于枫耸耸肩扭过头去看辛海涛,辛海涛自然是豪气千云的笑说,"怎么走,当然还是骑着去。"说完也不等其他人,拍了于枫一把俩人自顾自骑出去了。
雨却是越下越大,从一开始细细碎碎的雨点到最后成了密集的雨线。好在是盛夏,虽然是雨中,也仍然和暖。辛海涛边问着于枫暑假去西班牙的行程,一边天南海北的发着评论,湿透的白色上衣紧紧的贴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呼吸跟着身体一起一伏。
终于到了天安门的时候,四周已经开始缓慢清场。雨停了,天还没有晴;阴霾的天气,满场热情的人挤人。于枫和辛海涛早就跟其他的人在漫长的行程中走失了,两人把车停在远远的肯德基门前,挤着人群到牌子下看了一眼。若干月前还有三位数的倒计时牌,到那时只剩下了几个排在一起的零。牌子旁边人来人往的都是留影的人,一队接着一队的涌上来。
于枫紧紧的挨着辛海涛站着,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头上,水珠顺着头发一滴一滴的滑下来,跌到他的脖子里,顺着脖子溜进衣服里,慢慢不见。空气中仍然是盛夏雨后潮湿濡热的气味,于枫却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焦灼不安。
俩人这样四处挤着绕场一周,也没看到之前同来的人。广场上人山人海,于枫和辛海涛很快就厌倦了,商量着要回去。出去的路跟进来的一样艰难,人群摩肩接踵,于枫只感觉周遭尽是辛海涛身体辐射出来的热气,从头到尾笼罩着自己;而自己,全身都近乎窒息的紧张,不知所处。
人潮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更加拥挤起来,大约是正式的清场时间到了。两人几乎是一路被推着往前走,一股巨大的冲力把两个人往两个方向赶。辛海涛在人群的另一边挣扎着要挤过来,一边还大声喊着于枫。这时候于枫前面一个人回过头来,圆圆脸蛋,乌黑的头发和眼睛,嘴角有两个小小的笑涡。她几乎是一把扑上来抓住于枫的手臂,说,"谢天谢地,总算让我找到一个人。"
辛海涛千难万险的挤到这边来的时候,宁安安已经把事情始末简单的给于枫讲了一遍,无非就是人太多后来走散了。于枫心中嘀咕那些个人真不中用,脸上当然并没有表现出来来。而宁安安自从看到了他们就一直笑一直笑,嘴角两边那小小的圆涡时隐时现,成了那个夏日潮湿的午后,于枫最后的一点记忆。
VII
期末考试的成绩还没有全部出来,于枫就跟着学校乐团里的大队人马出发去了西班牙。同去的还有北大合唱团,一行大约七八十人。
演出的第一站是马德里。
乐团的老师很宽容,除了演出和排练,基本不管学生。于枫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到欧洲,自然跟脱了缰的野马似了,除了被迫关起来练习的时间,大家都成群结队的在街上瞎晃。
夏天的马德里阳光明媚,放眼看去都是皮肤金黄的俊男美女。马德里城市里大多街道都自太阳门(Puerta del Sol)始,那儿自然也是于枫他们所有人的起始点。虽然大家在飞机上都口口声声地说照着书本看城市无聊,真到了马德里,大家还是成群结队跑太阳门广场留影去了,跟统一组织无异。
太阳门不愧是马德里旅游胜地,整个广场人群熙攘,广场上著名的熊爬树雕像旁边挤着一群人排队留影。于枫想起不知道哪里读来的太阳门广场容易遭贼,眼睛不住警惕的四面看。等大家依次排列组合在各个角度各个景点都拍完了照,要离开太阳门的时候,稍起了些分歧。大部分人想往西走去看东方广场和皇宫,少部分人想往东走看看普拉多林荫道和丽池公园。女生里面还是想去看皇宫的多,大家东拉西劝的,加之又说未来还有数日机会还多,最后真正往东走上了阿卡拉街(Calle de Alcala)的只有寥寥数人,于枫就是这寥寥数人中间的一个。
同走这个方向的几个人除了于枫都是管乐部的,大家不算太熟,走着走着就各自散开了,到了跟格兰大道的交叉口,同去的人纷纷要在那奶油蛋糕般的建筑边留影,就又少了几个人。等于枫穿过西贝雷斯广场上了普拉多林荫道,自己已经是孑然一人。
普拉多大道是个独行的好地方,一路的热浪和阳光被重重覆盖的林荫清凉的屏蔽。三三两两的游人到了这里都安静下来,于枫沿着林荫道走进丽池公园。果然如游览书上说的,丽池公园里四处是些民间艺术家或画或演奏或做肢体艺术。于枫绕着水池慢慢地走了一圈,远远的听到仿佛是有提琴声,便找了过去。
白天到底还是有些喧闹,于枫边走只能断断续续听出一些仿佛是西班牙组曲里的片断,琴声舒缓深情,隐隐带着说不出来的缠绵之意。
越走近琴声越是清晰,于枫终于走到那人面前,曲子已经是拉完了,空气中犹留着颤音,绵绵不去,那小提琴手抬眼看于枫,他有栗色卷曲的头发,软软的伏在额上,面容天真,仍然是一副孩子的神气。
他看到于枫在他面前停下来,放下弓冲他羞涩的笑了一笑。于枫有点儿不好意思,又走远几步,仍然看着那男孩。那男孩想了想又架上弓,左手先拨了一段旋律出来,听起来仿佛是爱的罗曼史;他稍稍拨了一阵才开始拉弓,这曲子不知道谁从吉他改过来的,走弓居然很慢,倒多了很多欲诉不能诉的幽怨爱恋之意。
于枫等他拉完才又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的翻了翻口袋。可巧那天没有买什么,钱都没有破开,最小的是一个五百比塞塔的铸币,有些心疼,但还是给了出去。
那男孩看着于枫把钱扔琴盒里,便一直冲着他笑。于枫试探的跟他说了几句英语,那男孩不出所料的对英语一窍不通,只憋红了脸又把刚才的曲子拉了一遍。于枫看他又开始拉了,自然也不好走,只好在旁边站着继续听。那儿正是丽池公园里人群稍稍寥落的一角,树影斑驳,公园中心的水池远远的反着耀眼的阳光,给那男孩儿圈了一圈闪闪的光晕。
好不容易等他拉完于枫正要走,他又追上来拉住于枫拼命的比划。于枫不知所以,就看他从琴盒夹层拿了几页谱子给他,嘴里一边说着长串的西班牙语。两边推托不下,于枫也就拿走了谱子,一边做了谢谢的手势,胡乱说了句"Gracias!"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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