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越却越说越不是滋味,落漠处冷不防被人从身后圈住。"你很苦么?不过十六七的年岁,未及弱冠,正值风华年貌,怎么尽在这儿自怨自艾了?" 落实一阵心酸,有苦难言,猛然想起身后的人,打了个激灵,跳出越的怀抱。"喂!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自怨自艾了?" 越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神散至远方似是遥不可及:"那些孩子还真可怜,从小就被注定做一条走狗,一颗棋子。"他从袖里取出短匕,慢条厮里地擦拭,"啧啧,还不如我的龙跃匕来得价值!" "你到底想说什么?"落实警惕地盯着他。 "我是个惜才之人,你是否愿意改投我门下,替我效力?"房外星光忽闪,突然越顺势搂住了落实的肩,"我寻你已经很多年了!" 房上似有些微响,越更是咧开了嘴:"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携手共进,平国定乱,造福于天下,再不分离!" 落实被他搞得昏了脑袋,不晓得他在搞什么鬼,待要挣扎,耳廓忽然一热:"我不会亏待你的。" "你休想骗我!你,你害了我师弟!" "我放他回去了,他可比你识时务的多哦!" 落实讶然,越手指微动,他还没来及说话就倒了下来。 "来人!落实公子累了,给他收拾间房间带下去休息!" 落实被下人带走以后,越敛起神色,目中精光一闪:"哼,自不量力!" 他怎么可能是他-- 越坐回紫木椅上,拿起文毫,在宣纸上写起字来。片刻,他悠然开口:"陵越何德何能得梁上君子青睐,但请进屋相聚?" 房顶再次传来的瓦片移动的响声,越倒没在意这个,他留心的却是此人气息不稳声息急促。又写了几个字,仍不见其人,他面色微沉,撂了笔从侧窗跃上屋顶。桌上的纸笺不胜风力,在空中盘旋数周,慢慢飘落于地,上面俨然八个字,字体潇洒遒劲--流光照影,唯我独卿!一个青衣身影伏卧在自家的屋顶上,一头乌黑秀丽的青丝散落在屋瓦上,越已经不自觉得轻笑出声:"嘿,本殿还真荣幸,劳君子以发扫檐!" 他等着看这去而复返的小家伙的反应,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这才发觉不对,急步上前抱过他,眼前的人面带不正常的红晕,人已经昏沉了,面上倒是明显的泪痕,越用手缓缓替他抹去了,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你还真是个小白痴,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尽知道上人房梁,病了不是?"言语间多了份宠溺却不自知。 他搂紧他纵身下了地,径自回了自己的卧房。"蒙桑喂得都是猪食吗?就把你养了这么个斤两?" 他替落桐去了外衣,盖了被子,大概是行动间用上了力气,落桐浑身缩了缩,露出痛苦之色,他安抚地拍拍他,竟真的平静下来。 越强压下心头的一丝不安,天知道他刚刚环抱的温度有多高! 踱到窗前,点燃了红色的信条,红色的轻烟袅袅升起。 一柱香的时间,一个红影风风火火闪进屋来。 "大哥!怎么这时候把兄弟叫来!"这人的衣着甚为简单奇特,上身大红色露脐小背心,下身的短裤仅遮大腿,最惹人注意的却是他携挎的灰不溜湫的小包,充满神秘感。 "小绪,事出突然,这才叫你来。" "知道知道!说正事儿吧,你又受伤了?"这少年的性子跟他的衣着颜色一样张扬火暴。 越也不与他多说带他进了内室,看着床上的人儿:"是他,你看看。" 乔绪伸头瞄了一眼露出明了的贼笑,道:"呦~大哥啥时候换了口味,喜欢像我一样娇嫩型的了?如此大哥何必舍近求远,要了我便是!" 越一扇子敲上他的脑袋:"你个假小子还敢在这儿较真,若非紫枭药王真传,以你二十四五的年纪就能成这少年样?成天就会给我充小,对着真真比你大的冷大哥就不吱声了!" "哼!冷真鸣比我也大不了几月罢!你还不让开,床上的人绝了气可别找我!" 越含笑相让,深知他的死穴也不跟他争辩,当务之急还是落桐的病要紧。 乔绪不再嘻闹,做正事时他向来严谨,从不懈怠。他是药王的嫡传弟子,精通药理,机缘之故与卓陵越冷真鸣相交,三人都是龙虎之辈,惺惺相惜,卓陵越少年大志,他与冷真鸣自是不遗余力,竭力相助。 探了探脉,他面色微沉,思索片刻,忽然掀开被子。 "喂!"卓陵越伸手欲拦,乔绪的动作比之更快,这次是直接撕开了落桐的前襟。几乎是同时他自己的前襟给人拎了起来,伴随着的是卓陵越浓浓的火药味:"不要太过分了,不是兄弟的话,你早就没命了!" "放开,你先看看他。"乔绪冷静地说。 越讪讪地放开他,转过头去,他怔住了,雪白的肌肤上醒目的鲜红的伤痕,纵横交错,还有深深浅浅的坑疤,而这只是掀开的从锁骨至胸前的一小部分。 越向他伸出手竟不敢碰触,他去看乔绪:"怎么会这样?" 乔绪一拳正中他的下巴,越措手不及地扶助墙,乔绪一击即中掸掸手,鼻子轻哼:"娘的!敢乱凶我!" 卓陵越倒是给他打得清醒了许多,走近床边,昏迷中的人儿脸色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溢出的汗附着在额角,秀气的眉微蹙着,越轻手轻脚地扶起他,慢慢把他的里衣脱去,落桐尚未清醒,他只是潜意识的微微抗拒,实际上根本使不出力道。越的心里被什么紧紧揪住了,他想起初见他时小家伙轻灵飘逸的身姿,以及和他盘旋时的活灵活现。 乔绪在一边抱臂看着,不忘提醒着:"你要温柔些,这伤看似是刚留下不久,恐怕身上还有很多,看得出来之前已经上过药,但是伤口难免发炎化了浓......不要看我,本来就是,不然也不会这么高的热度了,所以叫你小心点不要再扯下人家一层皮来。" "小绪......"卓陵越握着落桐的手,他已经完全审视过落桐的全身了,在触目惊心之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刻,"他先拜托你了。"说着提气奔了出去。 "老大,不要犯傻啊!"乔绪露出和他的少年样貌毫不相符的担忧,"唉......不是吧,难道真得跟年轻人有了差距?不要吧......"回头去瞧落桐,轻轻抚了抚他虽憔悴但仍若凝脂的脸,无限怜惜,"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我们老大失控的样子啊,你到底跟他......算了,先把你整好了再问不迟,好叫他从实招来!" 卓陵越一路疾奔,他当然不是去找蒙桑算账,蒙桑欠他的账若是从最初开始算起那就多了,这是城偏南的一座宅院,方圆几十里环山绕水,却鲜有人家,大门上没有古时文人爱好的对联诗句,只有一个大大的"冷"字门牌。 越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翻上了后院的假山,这假山倒有个名字叫"惑山",因为确实可以以假惑真。 只听见后院山石崩裂的响声,越胸口明显的起伏,天罡正气震乱了他的发,终于泻去了他满心的火气。待烟尘散去,一袭白衣长影站在他的面前,那人睇了越一眼,一言未发接着转身回了院内,越便随了他下去。 "白银五千两,赔我的山石,白银三千两,补偿我的五官受损,白银两千两,作为殿下下次到访的保证金。一共一万两,少一钱您就别再踏进我冷园来。"白衣人背对越字字清晰道,声音如玉珠落盘,掷地有声。 越的情绪经刚才已尽数发泄,他兀自坐下,拿起茶壶便自个儿斟了去,自是熟稔已久。 喝够了才慢条斯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乔公子常住了,以后我二人就不多叨扰您了。" "哦?如此甚好,敝人落得清静!" "呵~怕是真鸣你已经落入红尘无法清静了吧!" 冷真鸣收拾了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密件,抽出理好的一份,随意地捏着边角盘弄,懒洋洋的笑着,凤眼儿斜斜地撇向卓陵越。 "还不是有人让我无法清静,既然正主儿发了话,那敝人就恭敬不如从命,剩下的活儿您自个儿担待了啊!" 卓陵越赶紧上前拦住他陪笑道:"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一万两一会儿,不,马上给您送来!" "哼!"冷真鸣重新坐下,"得了,说吧,何故到我这儿毁山拔地折腾来了?难得看大少爷你发这么大脾气了。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他晃了晃手上的一叠文案,扬手撂给越。 "就知道你办事速度快。"越笑着翻了翻,里面记录的全是一个人的资料,事无巨细,他把他仔细地收在怀里,然后抬头,正色道:"真鸣,我决定提前行动,把蒙桑那老贼尽快解决掉。" 冷真鸣略略思索了一下:"是因为他吗?越可不是假公济私的人呦!" "呵呵!"卓陵越倒不觉尴尬,在朋友面前他一向磊落坦然,"怎么?真鸣不愿意帮我?" "那倒不是,我们这几年暗中筹划准备得也差不多了,有我冷家庄给你后盾还不任你放手去做,越的能力我是一向相信的,朝廷上波涛暗涌我也略有所闻,不管你出自什么原因,总之不能大意,鲁莽,我旗下的事情太多,你在朝堂上多加小心就是。" 卓陵越一抱拳:"那是自然,劳真鸣挂心了,真鸣莫忘了身在皇室就必须成为强者,否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挺立于这宫城之上,就必须将权力握在手心里,甚至踏平血染的土地,才能拥有自我,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他再次露出久违的犀利的目光,浑然霸气隐隐透出,被埋葬的千年火种即将爆发,谁又知道引子为何? 冷真鸣注视他良久,早在初见他的时候不就被他所吸引了吗?他记得当年是在御花园里看见他的吧,跟着在朝为官的叔叔参加宫里的喜筵,当时也是为了自家的经商的利益想在朝中发展人脉,因为自己相貌清冷绝艳又是一副文人弱士之态,引得许多达官贵人频频相顾,甚至出言不逊生出淫猥之念,于是避过众人,逛至御花园,凉风习习,暗香浮动,花瓣飘落处,一个玉冠少年昂然而立,桀骜却不张扬,刹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再望去便见那少年已带上温润和善的笑了。他也笑了。那一瞬间,很多的信念已然决定。 "冷真鸣。" "卓陵越。不知仁兄可愿与在下切磋一二?" 少年手中握剑,他扫了眼遍地的落红,笑意更深,世人见了他都是询问是否精通礼义诗乐,琴棋书画,唯有此人,竟...... "哦?我像是习武之人么?" "在下向来不用眼睛看人,但凭一个‘气'字,阁下的气魄早已融入精骨,正如三尺寒冰需火而融,万年磐石力崩可摧,在下甘做这融火摧石之人!" "如你所愿!"多年未使的"无影剑"自腰间而出,终于寻到了用武之地,它难得遇到了可以相较的对手,亦是兴奋异常,在主人优雅灵动的舞动下,风姿尽显,清冷夺目如握剑之人,这才是真正的冷真鸣,被越少年的勃勃生气所激发出来的傲世之风! 缘来就是你 "哦~真是的,给老大做事情就是不爽,总得走暗阁,还要事必躬亲!"乔绪替落桐诊完脉,处理了外伤,审视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便掀了墙壁上的那幅《清明上河图》闪身而入。 听得一声木栓声,落桐睁开了眼。 卓陵越刚踏进卧房,就被利器抵住了脖子。微弱急促的声音响起:"把我簪子还我!" "呵--既然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了,岂有收回之理?"越露出痞笑。"再说这原来也不是你所有。" 落桐瞪了他一眼,他已经知道这人的恶劣,也不与他多说,用不太灵光的右手,开始搜他的身。 "没想到小念卿这么热情,只是隔着衣服怎么尽兴?" "闭--"落桐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先替我宽衣......" "不是这个,你叫我什么?" "小念卿啊!"看他这么自然而然地叫出口,落桐心一颤,几乎以为他与他真的熟悉已久,而他也是向来都是这么叫他的。 忽瞥见他唇边的笑醒过神来,冷道:"殿下您弄错人了吧,我可是个刺客!" 卓陵越根本无视抵在颈上的小刀,戏谑地说道:"我若真认错了人,有人岂不是又要趴在别人的梁上哭死了?" "你!"落桐苍白的脸顿时烧成红色,眼神也闪烁起来。"我没有!"越不禁放声大笑,反手揽住了他的肩。 "你不要动!不要忘了我可是蒙王的人!"落桐紧了紧手上的刀。 可惜他那把小刀在越的眼里根本构不成威胁,不过这回他倒是认真地对着他:"我该感谢蒙桑的,虽然他让念卿消失了,幸亏给我留下了‘落桐'!" "咳咳咳......"落桐猛地一阵咳嗽,手上的刀也应声而落,越连忙扶住他。 这是乔绪从暗阁里拿了药出来,看床上的人不见了,再一扭头就看见两个人暧昧地靠在一起,摇摇头,朝越嚷道:"老大!这小鬼才刚醒,别玩得太刺激了!"然后跃窗而出。 落桐喘过气来,惊异地看着那窗户,难道这是这屋子的后门不成? 越看出他的疑惑,温言道:"他是我兄弟,精通医术,这么晚偷偷叫他来给你治伤的,刚刚他是出去‘借'炉子熬药了。你还到我床上歇会儿吧。" 落桐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半晌,因病而湿润的眼睛眨了眨,撇撇嘴。 "怎么了?想说什么?"越的耐心变得出奇得好。 落桐又望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终于出声:"没想到殿下你变脸变得真快,昨天对在下还极尽羞辱仇恨呢,就在不久前还对着另一个人软语温情的,怎么?这招用上瘾了不成?" 越苦笑笑,有点后悔昨天只图一时之趣,一向伪装得很好的形象在故人眼里毁得个彻底,真是失策,不过他刚说的话可还不是一般的酸哪! 落桐昂起头,不自觉委屈得噘起的唇,等着越给他回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张放大的脸,紧接着便是唇舌的侵入。低沉的话语:"这可是你自己诱惑我哦!" 什么嘛!呜呜,喘不过气来了,牙床被扫过,接着是口腔内壁,越来越深入,出去出去!自己的舌与他的推搡起来,娘的,不给点颜色他以为我好欺负,哼!顶回去! 一条细细的银丝沿着唇角滑下来,奋斗的两人貌似都十分津津乐道,特别是那个上位者,小家伙居然这么积极,真是难能可贵,看来他不讨厌我嘛,呵呵! 该死的!耍无赖,卷了我的舌头我怎么攻回去,呜呜,氧气不够了,力气都使不上了,太过分了,我不玩了,要呼吸要呼吸! "唔......"终于分开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某个人的怀里,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而始作俑者正好整以暇的看他,一扭头就四目交接。落桐恨恨地盯着他,咬牙吐出四个字:"乘人之危!" "怎么会呢?"越温柔的辩解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待你是真心的,你与别人是不同的,比方说刚刚那件事我就绝对不会对你师兄做哦!" 落桐的脸上的红晕顿时又加深了一层,整个人歪向越,越只道是他害羞,于是手开始得寸进尺地不规矩起来,见落桐没有反抗,心下见奇,待触及肌肤才大惊,指过处一片火热。 "哎呀!老大,不是叫你不要太过火了嘛!"乔绪端着药碗一进门就皱了眉,"好了好了,下面的时间全交给我吧,老大你还是忙别的更重要的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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