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你也很好看啊!"望着面前有些紧锁的眉头,他伸手抚去,喜乐也不躲,面带微笑凝视着。 "这里都是好看的人......嗯,吃食也好看,衣服也好看......嗯,对了这里的花草都好看!小白和小花,还有树上小一一家也好看。呵呵......" 该是着了魔罢!努远隆心下一紧,刚想反应,身子却被背叛地倾了出去。轻轻点住喋喋不休的小嘴。与梦中一样柔软芬芳的触感,只是一瞬,连着自己都像要融化在阳光里。 "哎!"喜乐惊讶地躲闪,不明白这又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这是捉嘴巴的游戏?" "......"努远隆那么一瞬间是失了魂,眼前只有他红彤彤的唇瓣在翕合不停。难道真的也到了该尝试滋味的年纪?如此的燥热难安是从来没有过的。想着王兄怎会也对一个男子产生好感,只是倾慕远远不够。原来......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夺人视线。女子,男子,有什么区别,喜欢了这个人,还会在乎他是什么身份么。 "哥哥?你呆了?"在他面前使劲挥手,仍是茫然。喜乐有些发怵,往后退了几步。 "喜......乐。"自私,他会成为你一个人的东西;无耻,他的愚钝会让你有可乘之机。望着面前怔着的脸,远隆挑起唇角,"要不要吃糖呢?" 喜乐由惊又变得眉开眼笑:"糖?在哪里?!" 眼中光芒一闪,手摸索出几块糯米纸包裹的松子糖,晶莹透亮的糖膏中还看得到花生杏仁的碎屑,想是满嘴留香的滋味。 他靠近了很多,伸出手想要抓,却被远隆避开。 "如果要吃,就来自己取吧!" 眼见琥珀色的糖块就这样滑进他口中,喜乐干着急。跺着脚皱紧眉头,团团转着。 "哥哥,喜乐要吃啊!"瞪着他咀嚼不已的嘴,好似唇舌间的气流都四溢着佐料的芬芳,喜乐咬咬牙,往前俯去。 成了!有人心中暗喜。第一次做了小人,第一次用了不入流的戏码,亦是第一次,亲吻到了他的唇。嘴边漾着笑意,一下子吮住主动攀附上前的樱红。 "......"喜乐总觉着自己被骗了。可是又搞不懂骗了什么。他始终含着糖块亦退亦躲,自己的舌还未碰到甜味就被勾了去,一通胡搅蛮缠。口唇间倒是嗅到花生杏仁还有糖的芬芳,再恼,还是吃不到啊! 小舌却像试探似的往前蠕动一番,快要触及口中物事,远隆又将其一转,用自己的舌顶了过去,死死纠缠。看喜乐小脸通红,不甘地再往里探,两人的纠缠愈发浓烈。 "唔......"也不知道是谁缴械,两人的唇边都垂下银丝。终是喘息不得,狠狠推开了远隆,喜乐一边唏嘘一边气急道,"好坏哦!" 甘美的不知是糖,还是他的唇齿。王爷偷笑着,一脸饱足的神情。依旧是自己咽下了糖块,他仍是跳脚不已。 刚想捻出腰间的其他,却听到脚步声传来。 "你们究竟在作甚?!"努远定怒气冲冲的声音。两人都被吓得愣神。 "王兄?"不是要晚归?怎地又这么早回府?顿像做贼心虚一般,低下了头。手中还拿捏着原本还想用来嬉闹的小食。 看着两人面红不语。努远定更是狐疑。那个傻傻的人应该是疲累所至,气喘不止,可是昌隆王爷是练武的,怎会气息不调,且红着脸面?依稀还看得到唇角的银线。 恍然大悟后却涌上了怒气,十分汹涌却说不出缘由的怒意。 第十二章 冷冷瞥着面前的两人,一个不务正业总在府上闲游,一个索性意识不明痴痴左右观望,时不时往后退上几步。定国王爷的脸始终是黑沉,这个堂堂昌隆王爷竟然荒废正业至此?心下想着,凌厉的视线却是直刺着那个喜乐。原还是怜悯放任的心境竟有些收紧了。 "远隆,随我来。"低低唤了一声,扭头便往别处行走。 "好。"随他前行几步,忽像想到什么,将锦囊卸下,往呆愣的人手中塞去,"给你,好好吃着!" 喜乐不解地往囊袋中窥视着,满眼笑意地点点头,道:"哥哥要走了?下次还要来啊!" "......"远隆望着兄长,不语,也随上几步。 "呵呵!捉嘴很好玩啊!下次,喜乐还要的!"不远处的呼喊,让两个王爷背脊僵硬。又是一阵莫名的静默。只有两人步子掷地有声,衣饰随风飘摇的轻音。 "王兄,我却已经将太傅所要求的......" "啪!"反手一记脆亮的耳光,努远定隐着怒气,远隆却呆了。 "可知为兄为何打你?"斜着身子,愤愤问道。 少年王爷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境遇,脸开始涨红,双眸也氤氲着薄雾。嘴唇微微抖动,仍是不发一句。硬生生将心头的暴怒压下去。 "仇视我也无妨,我却是不能辱没了你母后明孝后的名号。"字字珠玑,刺的少年一瞬失了神。远定睨去一眼,轻叹道,"如今大炎的边国纷扰,父皇身体日益不济,你却一点都不思进取么?" "......"远隆怔怔地,看一眼兄长,"我不贪图帝位,只要王兄继承江山就好。" "胡闹!你母后若地下有知也会斥责你不孝!"紧咬牙关,摩擦作响,看得出压抑的怒火一触即发。周围的气流涌动也让人愈发窒闷难安。 "王兄......"远隆毕竟年岁少,少出得宫闱。此下被触动了自傲,也是满心不甘,瘪瘪嘴,终是回了上去,"我平日研习军法武略,学天文地理也未曾懈怠,年岁不及兄长却不能参战。现下只是溜出宫几趟何苦说得如此严重?" 努远隆又转过身子,不信的看着少年义愤难平,扯着嘴道:"你......光是来我府上胡闹就有多少回?扯着那个傻人作乐有这么值得?" "王兄自己......还不是找着水文的王子......何况你纳错男宠的晦气也是宫中相传了。" "住口!"努远定强压着喷薄而出的暴怒,一手狠狠扣掐着佩剑的硬鞘。好一会儿才深深吐呐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闷闷道,"你我自是不同......我定要辅佐你登上帝位!" "我,我只是贪图享乐,我只要傻子伴着我玩乐如何?!"旋身大吼,好似气急冲顶,拔腿便跑。望着远去的少年背影,远定讷讷自语:始终是个孩子,江山社稷怎能如此儿戏! 绿潮汐却像在看着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前一脚急匆匆跑出了昌隆王爷,好似面色难看的紧,后一脚自己的主子急急换了行头,风急火燎地赶了出门。才想着府里近日总是这么闹腾倒是前所未有,一切的结症究竟是什么? "砰!"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子也是铁着脸回了府。自前些日子,他也落脚在定国府。王爷也不知怎么想,这样一个外族的人留在家邸也不恐流言。 不屑看着丫头,兀兰若径自走到自己的厢房。一身骑猎的戎装未除,只坐在榻边生着闷气。什么军中要务,什么兵部急招,气煞人了! 在这里逗留了该有半月,却是了无进展。此人心思缜密,在府中绝口不提军事。每每话到嘴边就吞咽下去,转成其他话题。若不是有所察觉?应该不是......兀兰若看着铜镜中姣好的面容也深深叹息,这一趟来大炎,竟是辜负父皇所嘱托了。 "噗啦啦!"一阵飞羽扑腾的声音,往窗外探去。蓦地惊呆,这才想到已近半月,那里该有些回应。往院外走去,果然见到灰色军鸽歇在墙头,"咕咕"低鸣。 "唰!"抽出腰间长鞭甩去,灰色落地,扬羽飘零。少年绷着颜面,上前捡起那尸身,从禽的脚踝脱下什么东西。往腰间一塞,兀自回了里屋。 喜乐瞅得心焦。原只想爬在墙边随时扑腾上去,却发现院里有人。是那个总是昂首阔步不看地下的哥哥,今天穿得格外好看呢! 随着一声响动,眼见鸽子被活活鞭笞而死,他愣在屋瓦上。往下探了探头,却是无人。在外墙沿着老树爬下,蹑手蹑脚闪进了独院。平日守卫的两个壮硕家仆也不在,他偷偷猫腰挪到了鸟儿死去的地方。哆嗦着伸了伸手,望望里屋,再伸手......抓到了。 "呼--"呼出一口气,刚转身跑去,忽听背后一吼。 "回来了?"王子俨然以为自己的手下。 喜乐还在奔着。z "噌噌!"屋中闪出白衣,三两下追了上前,挡在喜乐面前。 "哥哥......做,做什么?"畏畏缩缩搂紧了怀中凋零的生命,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怒气袭人面色不善的哥哥。 "做什么?你又做什么?"兀兰若拧紧了眉,看他这付痴傻的模样,自己的手就有些麻痒。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频频杵在面前碍眼。不对,刚才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这个小鸟很可怜。"步步后退,说话的声音也是发颤。y "你竟是真傻还是假傻?"眼中浮上阴冷,一手握住自己头上的银钗自语着什么。只是一恍惚,就腾起身子飘落在傻子面前,用尖细的钗头朝他眼睛扎去。 "呃......"喜乐却是愣着,没有一点反应。甚至......眼睛都未眨。 "啐!真是傻子!"兀兰若将离他尚不足几毫之距的物事收了回去,挑着唇角讪笑,"连眼睛被戳瞎也是不知。" 那人定了定,看他远离了身侧,才拢拢险些掉落的死禽,往外跑去了。 兀兰若也不追,只是僵直着望。看见?还是没有看见?一但被努远定察觉可是不妙,虽说着傻子的话未必有人信,这毕竟是烙下一桩心事了。眼珠活络着滚动一个轮回,心生一计。终是开怀笑意满盈,又踱回了屋子。 偶有微风拂起,席卷着落叶枯枝悠悠前行,还有三两片死禽的灰羽挣扎着飘起,却依旧被抛掷落地。院落平静,就像从未发生过什么。 "小灰,好好睡着,不会有人再来害你。"榕树下,细小的一个坟冢。喜乐双手尽是泥尘,还在往上堆砌着。随意垒着一圈石子,凄凉的一个孤坟。 那人呆呆望着,突然抬头,揉揉眼睛。b "进沙了。"抱开两只闹腾的兔儿,往另一处耍去。 当夜,努远定却是没有回府。定国府很是安逸,下人们见惯不怪,依旧各司其职。绿潮汐端着那人的晚膳,缓缓过去。 "喜乐!"g "啊!姐姐来了?"欢快的声音。姑娘心中无奈,整个养尊处优的傻子,也不知能在这个地方待上多久。总有一日,王爷没了兴致,你要何处容身呢? "嗯,晚膳就放在这里。"姑娘将碗筷摆在桌上,好奇他今日倒是不知温饱了。也不见扑将过来吃食。 "好香啊!"喜乐笑嘻嘻的奔跑着,一脸尘灰。 第十三章
"小花,小白,小一,小二,小三......嗯,还有这里的小灰。"口中喃喃呓语着,蹲在树下独自戏耍。院落里总是少不得这样一个寂寥的背影。 "不吃么?很好吃哦!"往口中抛了一个麻糖对着吃草的兔子说着。一面将糖块上的黑色芝麻撒在地上,手指捻着凑上兔子的鼻子。 小花毫无所动,还在啃着草。小白却好奇地凑上粉红的鼻头,嗅了嗅,舔了舔。 "咯咯......好痒!"喜乐抽回了指头,身子笑倒在地上。那兔子也蹦开,生怕被他活活压扁了。 潮汐叹气,远远瞥一眼,缓缓离开。 傻傻的人儿倚在树边,闭着一个眼睛,窥着淡紫色锦囊。扁扁嘴巴道:"就要吃光了啊!哥哥什么时候再来呢?" 长嘘短叹只是为了咂吧的小嘴。只见他坐着坐着打起盹来,斜在大树下。午后的日头却是暖洋洋的,整个院落一片寂静。偶尔的声音便是树头捕食的灰雀一家,还有树影下的人梦中浅笑的细微动响。 "......"梦中惊醒的人,右手摸着自己的脸,那块曾经被烧得斑驳的脸。擦擦嘴边的银丝,又傻笑一阵。倏地皱紧眉头,站起身子,不知找着什么。 没有,哪里都是没有它的影子。不会啊,小花不是好好的呆在旁边,怎么不见小白的影子。忙不迭爬将起身子,四处转悠。 "小白!"假山背后空无一物,只有长年累月的灰尘,杂草。 "小白?!"树上也只有一个鸟巢......兔子会攀上树头么?喜乐灰溜溜地爬下去,懊丧地叹了气。突然灵机一动,奔走自己的小屋。 翻腾了半天还是没有小白的影子,该不是像自己一样嘴馋了,出去找食吃了? "噗欶欶......"咦?床铺下一阵悉索的声音,他冲上前九牛二虎之力揭了板子。突然怪叫:"唔!小白?怎么变得那么小?!" "砰!"床板被撂下,人影随着一个细小的攒动之物奔出了屋子。只追到院外便气喘嘘嘘。 "啊!!耗子!"潮汐尖叫,一干家丁背后窃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老大也会有所畏惧。不但没有帮手去捉,只是憋着笑意慢慢躲开,各司其职。 "姐姐,那是小白么?" "什么小白?哦......"惊魂未定的姑娘抚着胸口,喘了大气道,"那个不是小白,是个老鼠,偷吃人食粮的一种东西,可是脏得很。" "唔,我的小白难不成被吃了?" "噗哧!"潮汐摇摇头,笑出声,"不会!它吃不了你那么大一个兔子。"看着他凝着眉头好似不懂其意,也只能干笑几声,去忙活自己的事。 "去找找。" "唉?你这是去找什么?" "小白走失了呢,不知去哪里了。"喜乐眨眨眼睛,"喜乐可以去前边找找么?" "这个......"潮汐口气有些犹豫。王爷虽是不在府里,让这个人擅自到前院去闯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事端。望着面前可怜巴巴,眼神动情的神态又狠不下心赶他回去。 "怎么了?姐姐,喜乐要去找了,不然小白真的要被你说的那个......什么吃了可怎么办好?那可是哥哥送我的。" "哥哥?"想是昌隆王爷带来的东西,心下一转念,"这样吧,我找两个哥哥代你去前面寻寻?你就留这里等着。" "不依不依!喜乐要去找!"嘟着嘴巴却是撒娇的模样,都说傻人的执念极深也是有理,看他红着眼睛,似乎都有些想哭。绿潮汐终究是个女子,立刻软下心来,想他一向乖巧,就放任去吧。 "唉,喜乐可千万不要乱闯厢房,外面随意找找。"若不是赶着手上女红也要看着他,可是这偌大的定国府只有极少的女仆,缝缝补补都是自己分内的事了。 "哦哦哦!"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话意,那小子就蹦跳着赶去耗子爬出去的方向。耗子!光是想到那个黑黝黝的身子不寒而栗。姑娘惨白着脸回头忙活。 兀兰若却是站在屋瓦上端详得仔细,看着手上颤颤巍巍的兔儿,嘴边擒着笑意:"小白?可要靠你了!" "吱留"一个白影,面前有些恍惚。喜乐揉揉眼睛,乍一眼就看见了一蹦一跳的兔子。啊!好不馋嘴,怎么还在咀嚼着什么好味的东西。哼!喜乐给你糖吃还不要哩,现在自己倒是出了院子找食了。抓住了看我打不打你的小屁股。 兔子好似能听见主人的心声,一步步耸动进了厢房。那个红门槛好高的!它竟然能跳过去!好厉害好厉害!险些拍起手来,喜乐却是摸着脑袋暗想,自己在干什么?不是要捉住它? "小白,小白!"手里拿着随手乱扯的杂草,它却理都不理,埋头死啃。 那是什么好东西?红红的圆滚滚的,它咬着"咯吱咯吱"作响,好像真的极好吃的样子。喜乐也挪身进去,望着宽敞透亮的大屋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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