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初到 剑未名----铜钱串 《人初到 剑未名》 序章 寒,喜欢夏天。 雪,喜欢冬天。
寒,不喜欢冬天。雪,不喜欢夏天。 寒和雪是双胞胎。 "哥哥,这把剑太重了,雪不喜欢。"雪是寒的弟弟,孪生的两人并不特别相象。 寒的个子比较高,冷冷地看一眼撒娇的雪,"用这剑把第二十四式‘破'再练一遍。"
雪嘟着嘴,撇一眼亲爱的哥哥,手腕上翻,将三尺冰锋抖出一片龙吟,尚未看清他如何动作,一身白衣已被冷冽的剑影掩埋。清啸,收势,‘破'已练完,又回复一个静静站立的清俊少年,刚才霸气十足的剑法好似梦幻。 "如何?"雪雅致的俊颜露出调皮的微笑,贼贼的,煞是娇憨。 寒的五官皱成一团,恶声道:"你是故意的。" 雪发出清脆的笑声,"当然,求人家教你剑法,还摆一张臭脸,人家很不爽哦!!所以故意练得快一些。哥哥,你要是肯答应雪一件事,雪就练很慢的剑招给你看,不然.................."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雪,外表柔弱,但于剑法上极有天赋,兄弟二人看的是同一套剑谱,雪悟出的剑招偏偏可以轻易胜过寒所悟出的招式。
"好!"寒随口答应了雪的条件,"还有第十九式,我也要再看一遍。" 雪得到了寒的应允,早笑成一朵花。乖巧地将刚刚快速施出的剑招以极慢的方式重演一遍。慢与快的意境完全不同,此时,不象在耍剑,倒象在舞蹈。 细长柔软的四肢,充满弹性的身躯,以优雅的姿态带动手中的剑,划出远远近近长长短短的线,线连成面,面封闭空间............雪身周的空气被弹开,拉回,撕裂,补完............压力从雪的身周慢慢渗透,由近及远............ 寒刚开始还注意到雪如何出招如何收回,如何运用剑气,如何挥洒剑意............最后却是,连呼吸也渐渐被雪的剑气吸走,窒息---- "哥哥!!哥哥!!"雪惊慌地拍打着忽然倒地的寒,大大的眼睛快要被泪水霸占。
寒很快醒来,看到近在眼前的弟弟的小脸,只有片刻懵懂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推开雪的扶抱,大步走回他们二人居住的木屋。 "哥哥............"雪的喊叫中已经融有哭声。 寒也不理他,一直朝前走。 小小的两间木屋,是寒和雪合力建造的。地方虽局促,收拾得很整洁。 寒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力拉上门,将追来的雪隔在门外。
雪怯怯地站在门口,不肯走,又不敢敲门,思索半天,坐到地上靠着门框,静静等待着。 太阳是个奇怪的东西,时间是个讨厌的顽童,而温度是个坏脾气的公主。 太阳下山了,时间追着跑,温度热了又冷。
雪小小的身子蹲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也不动,象已经僵化了一样。 "咯"地一声,门终于打开,寒血红着眼睛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瞪着雪。 雪惊跳起来,但僵坐太久血流不畅,又很难看地摔了回去。 寒的脸孔加了两分难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雪一迭连声地道歉。 "对不起什么?"寒问。 雪噎住了,他只知道寒在不高兴,既然寒不高兴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至于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他又说不清楚。结结巴巴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表达不了。 寒叹了口气,摸摸雪的头顶,"你哪里都没有做错,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雪,我在妒忌你,所以乱发脾气。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雪胡乱地摇头,又疯狂地点头,小小的脑袋几乎被他从自己的脖子上甩出去。 "我想离开这里。"寒看向从未到达过的远方,那里会是什么样的景?又生活着什么样的人? "不要!!"雪惊叫着抓紧寒的衣袖,大眼里盛满恐惧。 寒微笑着摸雪的头发、耳朵,"我想出去看看,我想............"停顿了一下,"............我想离开你一个人生活,和你在一起,我............不开心。" "不要!!哥哥讨厌雪哪里,雪一定会改!!不生气、不发脾气、不使小性子、不赖床、再也不挑食............哥哥说什么雪就做什么好不好?寒不要离开雪,雪以后一定听寒的话,雪.................."雪语无伦次的呼叫,抓着寒衣袖的手指早已洞穿衣袖,整齐的指甲刺入手心,殷红的血染湿了半片衣裳。 寒将雪抖成一团的身躯抱进怀中,轻轻拍抚。雪哇得一声哭出来,手臂死缠住寒的脖子,"我不要你走,你不可以离开雪,雪没有寒会死的............" 寒不再出声,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雪的背。 主意已定,眼泪或威胁都不能使其更改。 《人初到 剑未名》
第一章 寒在前面走,雪在后面追。 寒回头时,会看到雪强忍着泪的眼睛和紧咬着抑制泪水的双唇。寒摇摇头,继续向前。
寒和雪刚记事时,他们的妈妈还活着,美丽但已苍老的母亲总会在被雪缠得受不了时讲些武林逸事,寒会睁大了眼睛用心地听。 求着妈妈讲故事的雪反而会很快睡着,对雪来说,有关心爱护他的妈妈,有懂事照顾他的哥哥,足够了,所谓逸事,唯一的作用就是催眠。 雪,更喜欢听同一段故事,越无聊越好,催眠效果显著。 寒,一定要听不同的故事,每每希嘘感动,牢牢记下。 走进融入世间以来的第一个村镇时,雪的柔弱和美貌已经引来登徒子的凯窥。三个土匪样的男人,围着雪胡言乱语,态度猥亵。 雪,看向不远处的寒,用大大的眼睛向寒求助。 寒转过脸去,不理他。
雪撇撇嘴,泪水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梨花带雨的美景,勾得三个男人色心暴起,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大汉伸手摸向雪的嫩脸,口中道:"宝贝哭什么?大哥来疼你,有什么委屈跟大哥说,大哥替你出气。" 从未与外人接触的雪,听不懂男人的调笑,躲开他的手,哽咽道:"你才不是我大哥,我只有一个大哥。"可是大哥在生我的气,他不理我。雪频频看向寒。 "哈哈哈............"不怀好意的三人笑成一片。"不是你大哥也能疼你。"一人抓向雪的手臂,一人搂雪的腰,剩下一人直接要撕雪的衣裳,打算光天化日之下行非礼之事。 雪的身子一滑,在三人尚未看清楚前,已经出了他们形成的包围圈。 "咦?!"三人互望一眼,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契而不舍,再次上前。 "走开!!"雪皱眉轻斥。他不喜欢别人的接触,而且,即使再懵懂天真,也看出三人的不怀好意。
"这位小哥都已经说了要你们走开,还不赶快滚。"终于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出现了。虽然来得已经晚了,何况雪也不需要。 三个歹人,见来的又是一个年轻人,并不害怕,叉着腰摸着鼻子拥上前去,打算先解决了找茬的再来找乐子。 年轻人露出不易察觉的笑,不见他动,只听一串"啪啪"声响,三人的脸已经青紫一片,低斥道:"滚!!" 三个歹人抱头要鼠窜,几根筷子从年轻人手中弹出,击打在三人膝盖后,三人立刻滚落一片,确确实实是‘滚'了。 "这位小兄弟可有受惊?"年轻人对雪抱一抱拳,来打招呼。
雪正痴了一般看着寒,"他不来救我,他不来救我.................."心中伤痛,根本没有注意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在下龙致远,敢问小兄弟可否告知姓名,茫茫人海能够相遇也是缘分。"年轻人契而不舍地滔滔不绝。 寒放了几枚铜钱在桌子上,拿起随身的包裹,离开。 雪踉跄着站起来,跟上前去。 "喂--这位小兄弟,请等一等............"年轻人起身去追,却被店家拦住了,年纪不大的店小二脸孔臭臭:"客官留步,您的饭钱还没付呢,小店是小本生意,您吃霸王餐小店会赔本的,看你穿得衣冠楚楚,竟是............"啰里八嗦没完没了! 当龙致远扔了锭银子再追出来时,早不见了雪的身影。他心中泛起稍许依依不舍,那,是一个漂亮到惊人的男孩呢!!比他的姐姐们还要秀气精致的五官,纯若春水的眼眸,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却带着惹人心痛的愁怨。想看他笑,想逗他笑,想知道他笑起来会是怎样的光景。 叹了口气,顺着进城的大路向前走。有缘还会再见--希望。 到了一个较大的城镇,寒开始左张右望。 雪紧抓着寒的袖子,对寒奇怪的样子很好奇,怯怯问:"哥哥在找什么?"
"饭。"言简意赅。 雪更加满头雾水,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家客栈,我们可以去那里吃饭呀!" 寒看他一眼,取出随身的小小青色布袋,袋口朝下,摇一摇--"咣啷啷"一枚铜钱掉出来,砸在青石路面上,激起一阵可耻的脆响。 "这是我们全部的财产,想吃什么?拿去买。" 既然打算在陌生的地方闯荡,娘留下的金锭、珠宝,寒一样也没有带,手中仅有一串铜钱,几锭碎银。 雪更加厉害,除了身上的衣物,两手空空就追下山来! 少量的钱当然很快花光光。 雪吞了口唾液,缩了缩纤细的脖子,一言不发。几日来,雪对金钱的重压性多少知道了些。 再往前走,二人看到,一座大宅子门前的墙上贴了张黄纸黑字的告示。大门之上有块牌匾,横书"威武镖局"四个烫金大字。 寒眼睛一亮----发现好东西了! 上前两步,来到紧闭的朱漆门前,抓起敲门用的铜环,咚咚擂得山响。
一名大汉开了门来,看看兄弟两人风尘仆仆的神色,破旧的衣裳,瘦弱的身材,一不象镖主,二不象镖师;尤其两人长相俊秀,气质清雅,也不象叫花子,实在猜不出他们是何身份。问到:"两位有何贵干?" 寒微一抱拳,"麻烦通禀一声,南宫寒、南宫雪前来应征镖师。" 应征镖师?大汉再三打量二人,这么漂亮的两个少年,自己走在街上也得要别人保护呢,还去保护别人? 但是林副镖头曾嘱咐过:上至八旬老翁下至八龄稚童,且无论男女只要是来应征的就必需引见入内,不得阻挡。 寒、雪二人跟在大汉身后,跨进宽大的院落。院内已坐了十几人,高矮胖瘦美丑俊妍,长什么样的都有。 "两位稍候,林镖头马上就来。"大汉命人又搬了两张椅子,沏了茶,上了点心。 寒对雪使了个眼色,二人不客气地坐下,拿起点心就吃,不管是否当得成镖师,中午饭总算解决了。
在坐的十几人相互间认识的并不多,看到如此引人注目的兄弟二人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嚼,也只是盯着看上两眼,并无多少私语。 片刻,一名书生样的青衣人步进院落。神色憔悴,满脸倦容,眼角刻着几条细碎的皱纹,更显沧桑。看不出年纪,象三十不到,又象五十出头,不年轻又不很老。清瘦修长,面貌儒雅。 "承蒙各位看得起,肯赏脸到威武镖局来做镖师,林立言本该奉上最好的待遇留下大家,只是............"他苦笑一下,"不瞒各位,威武镖局最近惹上麻烦了,对方势力大手段狠,凡是威武的镖一定来截。本镖局原有的镖师死伤多人,镖也丢了两趟。立言迫不得已只好先对大家进行试练,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合格者请留下,未通过的且先回去。即使未合格,林某也不至使各位空手而归。" 指着一把铜锤道:"第一项先试试各位的力气,将这把铜锤举起来就算通过。"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沉不住气,头一个上前,咦呀啊地大吼着将巨大的铜锤抱着举了起来。脸色赤红,咚地摔回去。
林立言点点头,"贵姓?" "俺贵姓周,娘叫俺大力。" "周大力兄请回去休息片刻,等候下一场。" 铜锤虽重,但在真正的内功高手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随后几人,或身怀功力或天生巨力,亦轻松过关。爱卖弄的,还拎着铜锤耍套锤法,较内裣的,只是举起再放下,径自坐回休息。 十六人中倒也淘汰了四个力气不够大的。 寒和雪刚刚吃饱,一直在看,尚未下场。 林立言看了眼年少瘦弱的二人,"不知两位可要参加?" 寒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铜锤旁,双手握住锤柄,施力,举起,放下。毫无花巧。 林立言细长的双眼,光如电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真是不容小看。细细打量寒,又不象哪家世家子弟,此人来历值得深究。 转目注视与他一同来的另一个少年,更年少、更瘦弱、更俊美......不知会不会更厉害...... 雪坐着没有动,有一口没一口地继续吃着点心............ "这位小兄弟可打算应征镖师?"林立言好脾气地询问。 "比力气,好没意思。"雪无聊地嘟嘴。他是真的觉得无聊,并无其它意义,但在威武镖局的人眼中,却象是在看不起他们。几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已经对雪怒目而视。 寒叹了口气,"如果你想留下,最好去做一回无聊的事。" "我才不想留下。"雪撇嘴,扫了一眼周围用眼睛瞪他的众人。他们好讨厌,为什么要瞪着雪呢?除了寒,雪才不会任别人瞪来瞪去。 "我会留在这里,如果你不打算留下,回去好了。"寒倒是很希望雪回山上去,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雪既然跟着他走到这里,半途返回的可能性比零还要小。 刚开始还以为,对雪冷淡些,雪就会失望地回去了。可是雪契而不舍一直跟着,反倒是寒自己忍不住先跟雪说了话。雪立刻开心地哭泣着抓着寒不放了。 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两人,不是说分开就能分开。 雪满心不满地皱着眉,走到铜锤旁边,对重达三百来斤的铜锤看来看去。 雪不喜欢干费力气的重活;被周围的人瞪得生气;寒又故意对他说不顺耳的话............雪很委屈,将一口怨气都出在铜锤上,右手拎起锤把,用力提起,上甩............巨大的铜锤被甩得冲上天去............ 铜锤比眼前的孩子重了不只四倍,他竟能一只手就把它甩得老高............周围众人早看傻了眼。 林立言清清嗓子,"那么现在进行第二场,请通过第一场的各位上到梅花桩上,演练一套最拿手的武艺,可以空手,也可以用兵器。" 这一场没有淘汰任何人。寒练了一套拳法,雪将同一套拳法又练了一遍。 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比暗器,六个稻草人,吊在树上,随风摆动,标明咽喉、心脏,十二枚袖箭,击中两处十枚以上者胜出。 周大力第一个被淘汰。其余又淘汰八人,只剩了包括寒和雪在内的五人留下。 "哥哥,"雪晃着寒的衣袖,"为什么我们要应征镖师?" "因为我们穷。"寒看看弟弟不开心的脸,几乎立刻猜到雪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雪闻言,马上开始诉苦:"这里的人一直瞪着雪,雪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他们凭什么那么看雪,很讨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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