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求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肯为你做任何事────真的,决不反悔────"
啪啪的掌声从门口传来,"真实兄弟情深啊!" 寒抬头。 孙亭赞。银白的须发,和气地微笑。
寒站起来,脸上的悲伤隐藏起来,对他深深施了一礼,"不知晚辈何处冒犯了前辈,晚辈驽钝,还望前辈指教。"
孙亭赞呵呵笑起来,"好有礼貌的小子,要是人人似你这般有礼貌,我们这些老人家可就省心了。" 寒微笑:"晚辈不知深浅,打扰了前辈的棋兴,前辈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和小辈们计较,但晚辈没上没下,也实在是失了礼数,晚辈这厢赔礼了。"
"好说,好说。"孙亭赞毫不客气地受了寒一礼。 "那麽可否请前辈解了舍弟身上的毒?" "咦?另外那位小兄弟一直不醒,原来竟是中毒了麽?"孙亭赞一脸懵懂。 寒只好苦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方站著上风,即使明知他在说谎大屁,也只能听著,无计可施。谁让自己太笨又少江湖经验,重了人家的圈套呢?!
对方没有直接杀人,而是千辛万苦第把他们囚禁起来,应是有所求吧?! "如果前辈有什麽方法可以解了舍弟身上的毒,晚辈定当舍命相报。" "我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没力气去做,劳烦你去替我做几件,我自然会全心全意照顾令弟,遍访名医,使你不致有後顾之忧。"孙亭赞倒也爽快,开出条件:"你先替我去取一颗人头。" "谁的头?" "酒过三旬,赵史书。" "请准备一匹快马,一柄长剑,寒当七日内取了它的头来,希望届时舍弟可以无恙。"
寒取了马和剑立刻离开。即使被骗,因为关心雪,也心甘情愿。只要有希望,寒就只有去试一试,无论希望的大小,和孙亭赞言辞间的可信度有几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重要的是────寒,不在身边。 雪,长睫轻闪,黑亮的眼曈扫视四周。
"啧!啧!真是个美人。"赢靠在床柱上俯视雪。 细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象玩偶一样美丽精巧,挣开大眼,玩偶有了魂魄,美得像清晨的第一滴露水,虚幻而精灵。 "我哥哥在哪里?"
"嘻,你的哥哥在那里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反而来问别人?" 赢蹲下来,靠近雪的脸孔,即使早就知道雪的美丽,近看之下,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嫉恨,手指扣住周智给他的药瓶。 第八章
"我哥哥在哪里?"
"嘻,你的哥哥在那里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反而来问别人?" 赢蹲下来,靠近雪的脸孔,即使早就知道雪的美丽,近看之下,还是止不住心中的嫉恨,手指扣住周智给他的药瓶。 雪看著眼前同龄的少年,泪水浅浅浮上来,眼睫如蝴蝶彩翅般微微颤动,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过腮边。 赢没有料到,雪会毫无征兆地落泪,一时呆立一旁。 "喂,你哭什麽?"赢恶声恶气地吼他,抬起袖子,用力擦掉碍眼的水珠。 雪的细肤在他大力摩擦之下,红肿起来,看来,赢虽暂时打消用药物把雪毁了容的念头,倒象是想用袖子磨破雪的脸。 有了赢得询问,雪竟洼地一声大哭起来。大张著嘴巴,不懂事的孩童似的。 赢无力地滑坐地上:"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你哥哥,用得著这麽夸张麽?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难道就不能离开兄长一下下?" "我和寒从来没有分开过。"雪哽咽著,声音微哑。 "你哥哥,比你懂事人情世故,又比你机警得多,就算离开你也不会有危险,可能比跟你在一起还更安全些。" "可是雪会害怕。" "怕什麽?" "没有寒在身边,雪就是会有莫名的不安和恐惧。"与赢说了几句话,雪的眼泪慢慢止住。 "既然会害怕总也要知道自己怕的是什麽把?哪有人只知道怕问原因却是无话可说的?!" 赢翻起白眼难道在雪身边的人就逃不脱翻白眼的命运? 。。。。。。。。。。。。。。。。 "就是他。"大路之上,一群人挡住了寒的去路,一个大汉指著寒大呼小叫。引得更多的人围上来。 寒立在马上皱眉,无论是什麽人来找碴,他现在,都没有时间来应付。"请让开。" 刚刚出声大喊的大汉是威武镖局的一名镖师,与寒是一同由安徽来到山东境内,对寒略有好感,"这几位兄弟都是龙家的人,他们家大公子龙致高不见了,你们兄弟是最後看到过他的人,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你去龙家解释一下。我等阻了你的去路,并没有什麽歹意。希望,小兄弟能够配合。" "龙致高不是要劫威武镖局的镖麽?怎麽牛大哥倒来帮他们寻起人来了?"寒也认得他是威武镖局的牛在川。
牛在川尴尬地笑:"误会,那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有急事要去做,回来後定当上龙府解释清楚,现在,请你们让开。"寒尽量不想别生枝节,少一事比起多一事,不止省功夫而且省时间。 龙家的几个人,因为寒的不合作,皆以猜忌的眼光看寒。 牛在川上前一步,隔开寒与众人:"有人送了根手指和龙大公子的玉佩到龙府,此事若与寒兄弟无关,寒兄弟最好与我们回龙府解释一下,否则,生了什麽误会,不止你有麻烦,连威武镖局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寒的耐性已经消磨的所剩无几,无论如何,龙致高的死活也抵不过雪的安危。 一带坐骑,"你们到底让不让开?"声音中再没有镇定。
"小贼心虚了,大少爷的失踪一定跟他有关,大家并肩子上啊!" 不知是谁招呼了一声,围在四周的众人,刀枪剑戟一拥而起,往寒身上和他的马上招呼过去。 寒一策缰绳,拔出长剑,如水的剑光,繁华璀璨的剑花带过众人的手腕,光电火石之间,已经击落他们的兵刃,消解了众人的围攻之势。 寒并无杀人之意,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只是,江湖恩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也许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做的不对就会得罪了素不相识的人,然後,仇恨象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冤冤相报,直到,无休无止。 第九章
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寒又遇上第二波拦路的龙家人。 人数更多,领头的是一个胖子,面白无须,眼露精光,下盘扎实,武功修为应是不俗。 "你就是南宫寒?" 常言说得好,心宽体胖,可是从他的胖脸上看不到一丝心宽,恶狠狠地只冒凶光。 "不错。" 那人身後除了大群的陌生人之外,还有十几人包扎著手腕,目露怨恨地看著寒。奇怪,应该是被甩在身後的人,怎麽追来挡到了前面?难道有什麽方法可以跑过寒跨下这匹千里挑一的快马麽? 胖子纵身而起,挥掌拍向寒的面门,及近,变掌为爪,白细的手指竟透出隐隐的黑气。
寒吃了一惊,纵身离鞍急速後退。 胖子的手掌紧追寒的身影,相距不足一寸,急退之间,寒竟没有时机拔出长剑。 因为寒是在倒退著飞跃,看不见道路,被一棵参天古木封了道路,仍不自觉。 胖子看得真切,手掌骤伸,竟在极限之端,又长了一寸有余,眼看要抓碎寒的头卢──── 当胖子从树干中拔出手指时,寒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肥短的脖子上。
事实上,寒的轻功剑法,都胜过那人许多。刚刚只是做出力竭之状诱他深入,胖子轻敌之下自然轻易中了圈套。若不如此,只凭真功夫拳来剑往,也要过上百招才能取胜,无论是间或体力都不足够。
"我虽然是最後一个见过龙致高的人,但它的失踪确实於我无干,甚至舍弟也已落入敌人只手。只是在下现在没有时间详细解释,话就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得罪了。"寒说完,将长剑从胖子颈下撤出,跃回马上,"告辞。" 胖子以及其他人等,不知是被寒的武功惊到,还是被那缥缈难以捉摸的身姿迷得失了魂魄,全愣在当下,由著寒来去自如。 正在奇怪既然那些人一脸的势在必行,为什麽又如此轻易地放弃追杀了?傍晚时分,看著堵在城门口的兵马家丁,寒完全明白了,原来大头在这里。 此城,乃是去洛阳城的必经之路,战争时,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咽喉要塞,寒想要去洛阳,自然也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
寒气的想要骂人。 且不问他们为什麽行事如此迅速布置如此严密,因为信鸽飞起来总比马儿跑得快,重要的是,他们竟知道寒此行的目的地是洛阳,这就不得不让人疑窦顿生了。 寒退後一段路途,隐如附近的树丛中。用黄土涂黄了脸,割了些头发粘在脸上权充胡须,头发打散了,微弓起後背,不细看完全是个穷酸沧桑的中年书生。把马儿赶往另一个方向,也免得被人从马匹上识破了行藏。长剑也由著马儿驼了去。 守城的大群人全心注意著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对改装後的寒,看也没看就放了过去。
好险,因为工具的缺乏,寒的易容实在是潦草之极。 现在还在那些人的视线之内,寒只能一步一磨地装疲乏,心中凝思:此去洛阳,还有两天路程,无马无剑包袱空空,早知路上有此一劫,就向孙亭赞多要些黄白之物了。 英雄总被钱磨倒,古人诚不我欺。 也许可以学一学劫富济贫的江湖救急措施。 "喂,你们到底要跟我跟到几时?"路上有人喧哗。
寒侧了侧身,更靠近路旁一些。 近日,他只想躲麻烦,闲事是坚决不会去管的。 但麻烦就是越躲越来才会被称之为麻烦。 一大群人在围堵刚刚说话之人时,竟将寒夜围在了圈子之内。 寒努力往圈子外头挤,一个大汉凶神恶煞般瞪了他一眼,手中大刀堵住寒的去路。 寒此时正装成毫无武功的落魄书生,只好做出惊赫之状,往後大退一步,口中再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惊叫,想从另一侧逃出包围,经过被围堵的那人身侧时,竟被那人一把拉住,"喂,老兄,你不要像只老鼠似的乱转好不好?绕的人眼睛都花了。" 寒无奈,自己莫名其妙被人追杀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逃过他们的眼线,走平平直直的大路也能走进别人的麻烦里,真时歹势到苍天无眼。 只好做出惊慌的样子,指著四周说:"刀、刀、刀──────────"一副标准的七魂吓掉六魄以至口不成言状。 "到这种东西不就是铁麽?你平时切菜杀鸡也一样要用到,有什麽可怕的?"被围的是个少年,语气闲闲,拉著寒不撒手。 "君子远庖厨────我────我不做饭。" "那你们家门上的敲门环不也是铁的麽?" "铜────铜环。"寒结结巴巴。 那人挠头,"那麽你买东西付账使用的────" "黄金、白银、铜钱────"话未说完,寒心中暗道不好,已经吓怕了的人,哪里还能这般对答如流?演得太过了。 希望他们以为自己是吓傻了反吓出了与众不同的胆气来。 对方似乎并未发现寒的表现有甚不同,只是挠头穷想,一心要找出人们常常能用到的铁器,以证明刀之一物乃是极之平常的物什,并不足以使人惊怕。 "小子,快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围堵的众人先自不耐烦了。
"别吵,"那人被打断了求知的兴致,比周围的人的口气更加不耐烦。 "你是读书人?"他问寒,眼睛闪亮,似乎已经想到必胜的答案。 寒点头。 "戒尺,你一定被戒尺打过。" "木头的,竹子的,没有铁的。" "砚台。" "石头。" "毛笔。"越说越离谱了。 "竹子。" "裁纸刀。" "────" "哈,裁纸刀不止是铁的,而且是刀,你若是读书人就必定会用到,为什麽现在见到刀会怕成这样?"那人脸上笑得极是和善,寒身形一滑,瞬间躲过那人暗中扣向自己脉门的手指。 "你果然会武功。"那人也不追击,站在原地,双手抱在胸前,细眯著眼睛,对著寒笑。不知他心中打著什麽注意。 "那又如何?"寒也懒得再装胆小,细细分析问题给那人听,"我与围追你的人并不是一夥的,也不认识你,只是不巧赶上你们之间的纠葛,我会不会武功都无关紧要吧。" "啧,啧────"那人摇头带声响,"怎麽会没有关系,而是有著大大地关系,因为────"他促狭一笑,转动手中黑色的物件,"我对你很有兴趣。" 寒摸摸唇角,贴在上唇的假胡须已经不见了。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那人又扔出几块碎银:"你虽然不是个真秀才,倒是个真正的穷酸,就这麽几两碎银,你打算拿来做什麽?" 寒苦笑,才只动了一下劫财之心,自己的银两就先一步被人偷走了。 只知道坏事做不得,原来想也是想不得的。 走回那人旁边,脚尖一挑,地上的碎银一一弹起,落回寒手中。 寒向四周一抱拳,道声打扰,也不隐藏施展起轻功越过周围众人,绝尘而去。 周围众人似乎万分注重他们原本的目标,知道寒与那人并不相识之後,也就不理会寒,由著他去了。 夜幕四合,遍野无人。
寒安步向前。马匹没有钱买,抢也没抢到,只好靠著双肉脚磨地面。 "喂,穷酸,你该不会连马也买不起吧?!"一个少年拦住寒的去路,竟是傍晚是那个被人追堵,还差点牵连了寒的家夥。 寒懒得理他,打算绕著他走过去。 那人不依不饶地靠过来,寒立刻迅速退开。 知道他有空空妙手,自然要避免给他施展的机会。 "你躲什麽?"那人明知故问。 "躲你,"寒有问必答。 第十章
夜幕四合,遍野无人。
寒安步向前。马匹没有钱买,抢也没抢到,只好靠著双肉脚磨地面。 "喂,穷酸,你该不会连马也买不起吧?!"一个少年拦住寒的去路,竟是傍晚是那个被人追堵,还差点牵连了寒的家夥。 寒懒得理他,打算绕著他走过去。 那人不依不饶地靠过来,寒立刻迅速退开。 知道他有空空妙手,自然要避免给他施展的机会。 "你躲什麽?"那人明知故问。 "躲你,"寒有问必答。 "躲我做什麽?我很丑麽?"他竟取了面精巧的铜镜在手,顾影自怜起来。 "请让开。"一路之上,寒就数这句话说得最多。 那少年嘟起嘴,对寒飞了个媚眼。 寒打了个冷战,又退了一步。 "你退什麽?偷了我的东西做贼心虚麽?"少年紧跟著上前一步,标准的贼喊捉贼。 "我怎麽可能偷你的东西?你不来偷我的东西已经是万幸了。" "你有什麽东西值得被偷?那几两碎银,打发叫花子也嫌不够用,只有你这个穷酸守著当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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