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和水仙代表闻人家一一接受来者的哀悼。 倾月在我身边盯着透明棺木里苍白的人愣愣发呆,棺木中的人手捧琉璃瓶,这个看似非常突兀的行为,我们却习以为常。琉璃瓶中早已空空如也。 商瑜璟带着浮世在表示哀悼后迈向我们,浮世把他手中蓝色的玫瑰放在棺材上琉璃瓶的上方。 "他们有最离奇爱与最平淡的结局,就像那朵妖艳的妖姬,终逃不过凋谢。" 商瑜璟皱了皱俊俏的眉峰,向我们略带抱歉的点了点头,拖着张狂不已的浮世走出了我们的视线。 接着跃入眼帘的人,让我的心陡然一紧,而怀中的倾月好像感受到什么,略微抬头,身体一疆。 那个男人拖着身后神情傲慢的家伙,向我们靠近。站定。略有躲避的眼神飘过我,直视倾月。 "闻人先生,薄先生,请节哀。" 我也许扯出了个很难堪的嘴脸,随意的点了点头;"路博士,很久不见!"而他身后的那位就是-- "哈,我来帮你们介绍。"路奈休拉过他身后眼神放肆,无所顾忌的家伙:"路离,我的爱人。离,这两位就是我时常和你提的闻人倾月和薄沁流先生。" "久仰!"夏殒离执起倾月僵硬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放开。夏殒离什么时候成路离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记得那天后就直接叫人把他扔出了府邸,也许就是那时候被还在府内作客的路奈休捡了回去吧。 倾月显然不知道我对夏殒离做了些什么,看着如今一如既往张扬狷狂的夏殒离,不但名字变了,连记忆也清空化零,有些许不知所措。 我安抚性的覆上倾月的手,顺便把那家伙沾染上的口水小心的擦拭干净。很明显的动作引来路离的嘲笑,我无所谓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性格本就恶劣,狗改不了吃屎! "路博士,路先生,你们自便,月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告辞了。"我环着倾月离开了那个讨厌的家伙的视线。路奈休的眼光真是有待商讨。 "你们对他洗脑了?"回房间的路上,倾月终于抵不住好奇的问了。 "那时我有很多疑问,得到答案后顺便让他忘了你,其他就不知道路奈休又添加了什么新的记忆给他。月......你恨他吗?" 倾月摇了摇头:"有多爱就有多恨,相反,我现在挺同情他的。" "哼!他有什么好同情的,有路奈休瞎了眼看上他,他半夜做梦也该偷笑了!" "他的眼中没有爱......" 倾月的直觉一直是敏感锐利的,那扇冰冷的眼中除了戏谑,剩下的就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冷然。做路奈休的伴侣,或者说做谁的伴侣都无所谓吧!傍晚,有一场盛大的悼念酒会。 餐厅华丽而不失古朴的外表,幽雅而不无热情的内部装修,使人们如临古时最为浪漫的法国餐厅一般,优美的音乐旋律,让大家可以在这里联想到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代。 来客都衣着朴素,轻描淡妆,连说话都低声叹气的,非常萧条的感觉。 落地的大玻璃窗,拱形的门面,轻纱漫舞的窗帘和精致的布置摆设,朴素纯美的砖墙和顶部精美的油画以及背景轻音乐恰到好外地流淌在每个角落,一切的布景都显示了休闲、惬意的贵族生活,上流社会的盛大酒会场面。 "你认识我?" 倾月在应付他的学术圈,而我刚摆脱来奉承的商业人员,就被在一边无所事事的家伙逮个正着。 "路离!上午介绍过!"说来路奈休呢?都不栓着点,本性又发作了咋办?我连瞄都没瞄他一眼,一心一意用眼神追随着我那快被包围的月,再等五分钟,就去解救他!省的人们说我把他藏的太好了! "我总觉得,你们看我的眼神,应该认识我。" 我差点把酒呛到气管里,我转头看着那张线条明朗,轮廓深邃的脸,沿着他的眼神我找到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你没有脑子吗?问些明知故问的东西!"我心虚的捏着杯子,心跳的非常厉害,明知故问的是我,我明明知道他是真的没有记忆的人。 "这里......"路离用手指比了比脑袋,"很容易造假,而这里。"又比了比眼,"看的到的也是有限的。" 原来倾月的直觉也会有错,他并不是没感情,而是对过去的不确定导致对未来迷茫,把那些感情都压抑了,状似纨绔子弟。 空间的杀气陡然上升,我站在窗台边,看着浓密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酒会。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四面八方的黑衣人鱼贯而入,而一边武装着的保镖也流入会场展开了一场厮杀。空间凄厉的尖叫声和闷哼吃痛声不绝于耳。 我义无反顾地奔出去冲向倾月所在的地方,而一簇白色冷光迎面而来,背后的猛烈扑撞使我原本就想要躲避激光的身体完全重力不稳的被压在地上,然后接二连三的攻击都是冲着我的位置来的,身后的人伸手矫健的拉着我翻滚,一路滚到吧台下。 黑暗中的激光丝丝不断,我的心一直揪着,倾月在哪里,我得去找他! "别乱动!"身后的人压低声音,沉着的道。 路离!他救了我!这里的方位黑暗的没有一线光源,我在黑暗中摸索,碰到了一片湿漉的衣料。 "你他妈的别乱动!"低低的诅咒断断续续的叨念出来,他受伤了,我好死不死压在他伤口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得去找月!"我没有方向感的往外爬,外面的局势多半被控制住了,眼睛也慢慢习惯黑暗。 才挪了两步,脚又被拉住,移动不开,又不能大声喝斥他放开,只能倒退着回去! "为什么拦着我?"我咬牙切齿道!心急如焚也不足矣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我是救他,不是救你!" 我愣愣的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不明所以。 "你死了,他也活不成......" 我低下头,心情百味穿插,难以描述。路离......怎样的一个人啊! 灯扑闪了几下终于亮了起来,我抬头看着眼前几乎昏迷的人,手臂和背脊都又很严重的伤口,反观自己,除了被碎玻璃割伤外,一切安然。 既然灯亮了,闻人家雇用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我就观察了下四周的爬行的人也开始陆续回复直立行动物。 我尽量避免触动他的伤口,稳稳的抱起他,准备把他先送往医疗室,再找倾月。 立稳,转身。 白色死光划过我的耳际,向中央会场射去。 一个白色的影子飞舞而起,扑向黑色的身影,可惜距离太远,那身影猛地转身,白色的发丝在空气中画出完美的线条,琥珀色的眼瞳在琉璃灯的照耀下璀璨夺目。白色的光速轻易的没入那弹跳在半空中的身体,如鲤鱼般矫健的身体在空中挥洒出一片猩红,胸膛开出一朵烂漫的红牡丹。 浮世!我心中闷闷地念出他的名字。而那边最后的罪魁祸首也被制服。 那完美的身影没有如期死挺挺的落在地上,那远处的黑影,原本的目标安稳的接住了他,可是止不住那牡丹绚丽的开放! "--不!--" 那次偷袭的目的是阻止商世与雾隐阁合作开发培育优生人类的计划。如果我们合作成功,那地下的培育集团就将完全倒闭。人们当然会选择政府支持的优育计划,因为花费要比地下工程低四到五成。 这次偷袭我们失去了一些人,但政府鼎力支持下,捣毁了地下集团,迁灭了杀手党。还闻人家和所有贵宾一个公道。 没想到一个悼念仪式会成为以后几天悼念仪式的序幕。 庆幸的是,我关心的人,并没有受到阎王的眷顾。 当我把昏迷的路离交给路奈休时,我告诉路奈休,不要让路离想起过去,想起的过往的那天,也是他离开的那天。说我自私也好,他救了我,因为他诡异的私心,不防着点不行! 浮世伤的很重,足足昏迷了半个月,但在倾月的治疗下,还是挺了过来。反倒是商瑜璟苍老了很多,他也受了伤,可那半个月几乎没离开过浮世的床位。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商无暇也不见,害我以为那声撕空悲鸣也伤了他的声带。 闻人家留下了很多重伤病患在府邸治疗,因为他们不适合被移动。 倾月这几天的行踪都不在我掌控中,想找他只有挨家挨户的伤病患者那里询问,连传呼器都不带! 我挪到浮世的病房,很意外的,商瑜璟不在。而那家伙,正瞪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起那天他疯狂的举动,还有在商瑜璟怀中紧闭的眼,微笑的唇。就那么走了话,也是幸福的吧。 "嗨!" 我招呼的对象眼珠子转了转,继而又盯着天花板,不动声色。 "想什么呢?"我发现自己很贱,人家不理我还那么起劲!其实是觉得浮世原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可爱,他还是爱着商瑜璟的,不是吗? "想......活着......做什么......"惨白的薄唇一张一阖,声音如冰水般渗入空气。 "呃......想想你为什么要救他就知道了吧!" "救他?我自救罢了,他死了......我又会回到原来的地方而已!不想回去了......" 我无言,我想摇醒他,告诉他,你是爱商瑜璟的!可是我终究没说,爱不是他人灌输的,要自己参透,还要互相伤害多久呢? "他死了,我和倾月会照顾你,毕竟以前也不能让你白养!"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杀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那无药可救的家伙,拂袖转身,离开这个充满压抑的病房,那一执迷不悟的人。 "我爱他......" 我啪地打开门,以为自己听错了,而门口的商瑜璟又让我一愣。 "爱他爱到杀死他......"接着又传来咯咯咯地清脆。 门口的人或许站了有段时间了,手里握着本该带回房的食物,深海鱼片周围的冰早以融化。飘在上面如同浮尸。我不敢看他的表情,胡乱点了下头,就与他擦身而过。 门关上了,听到心碎的声音。 倾月的实验室还是如斯干净,四处找不到人,只有到此处瞄瞄了。难得给自己放几天假缓和下神经,却偏偏遍地寻觅不到佳人! 白色的幕帘裹着硕大的物体,仰望见顶。突兀的摆放在墙角,这个新奇的物体勾起我本来就泛滥的好奇心。 左嗅嗅,右嗅嗅,好似没有倾月存在的气味。 我撩开布帘一角,瘪了气般无奈的看着黑漆漆的铁盒子,还有边缘的密码输入键。无聊!搞那么神秘干嘛!不就是个棺材嘛!呃?棺材?我眼前好似晃光那夜晚的一幕,两口棺材?一口是名副其实的尸体,那这个呢?这个是为倾月送来的?呸呸!臭嘴!这眼前的黑色密箱是倾月专门从外地运来的! 哈哈,我的生日快到了,会不会是亲爱的月帮我准备的礼物呢?看看先,密码可以输三次!看看手气把! "错误!"NND! "错误!"靠!帮老子拽! 人半人口-- "你在干什么?!" --口!哗啦-- 我转过头,看见倾月骇然的样子。黑色的铁门分两边打开,充满液体的矩形容器中站立着插满输导管的裸体男子! 如海藻般盘旋在水汽中的黑发,细密干练的眉峰,紧紧阖拢的双眸,挺鼻薄唇,稚嫩皎白的身躯...... "月......这......"我指向眼前同时让我也惊骇万分的人体,"他......我......"月要用我做实验? 月揽上我的脖子,扮转过我僵硬的朝向棺木的脸。现在确实可以管它叫棺材了,因为里面确实有个不知死活的人体!而且活脱脱我几年前儒弱的版本! 倾月踮起脚尖,以额头抵着我的,双手捧着我脑袋两侧,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最近还疼吗?" 我习惯性环住他腰的手略微一抖,我以为他并没有察觉,每次犯痛,总会隐忍着不让他担心,找借口暗地里吞服止痛药! 倾月的唇划过我的嘴边,含住脆弱的耳垂,以牙齿惩罚性的慢磨,"你总是让好奇心破坏我的计划,沁......"我愣愣地感受他细密的轻啄,每一下都撩拨着我的神经,却不明白该如何回应,就如同不明了那棺材中的克隆,所为何事!"......沁......我该怎么做......?" 我瞪大着眼看着他眼中盈盈的湖水,湛蓝湛蓝,荡漾着微波。湿漉漉的温润蹂躏过耳际又蹒跚而至。舌头坚决地撬开打颤的牙齿,攀爬至上颚,游窜过牙床,纠缠上沉睡着的地龙,反复揉搓慢搅。 TMD我在干什么!我看到微微合拢轻颤的睫毛上沾染了露珠,用拇指接住,擦拭。继而托住他的后脑勺,深吻...... 有异物划入深喉,而他眼角的泪珠,拭也拭不尽。 我要睡了,不哭了好吗? 我听见沉沉的水汽流动的声音,听见窃窃私语,听见耳鬓厮磨,听见嘀嗒嘀嗒时间流动的声音,却听不见心脏跳动,呼吸吐纳,骨骼碰撞所发出的一切最原始的声响...... 我没有身体,我能力所及之处,只有惨白的墙,惨白的顶,惨白的灰尘,还有洁白的云床上那惨白的尸体。 我想动弹些许,可下方绿幽幽的辐射器锁定着我的方位,让我不得放肆。只能想! 我?死了? 云床上的人,乌发依旧,古铜色的肌肤,骨肉均亭,却没有了呼吸、心跳、疼痛。连血脉都已经凝固。月!月!我只能乖乖的被封锁在此吗?连安慰他都做不到了? 须臾间,陆陆续续的人流蜂拥而至又翩然而离,出出入入的人并没有多看我两眼,想必我对他们而言只是空气罢了,我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我还有眼吗?耳呢?嘴巴?我大声嚷嚷,可没有任何分贝。我只是一只灵魂,连自由都祈求不到。 那些人搬运入很多复杂的仪器,最后进来的是那口棺材,原本直立着的棺材板已经被平摆,而它的到来也使我短期失忆得以恢复。 我昏迷了,最后是与倾月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人先生,签了这份协议后,你与闻人小姐在这间房间内发生的任何事都属于你自愿的行为,闻人小姐不必负任何法律上的责任。两位确定后请签字。我们将公证到你们任何一位踏出房门为止。" 闻人倾月一身白色的长袍,而闻人水仙竟然也是出入一澈的素白。闻人水仙径直走向那口奇怪的棺材,按了几个按钮后,里面的液体唰的就崩塌了,洁净的身体如祭祀般平仰在棺木里,两具尸体,还都是我的样貌,如果我现在有表情,一定可以入吉尼斯纪录。 倾月迈向我这里,小心翼翼地捧起我。呃,为什么我可以被捧起来?那个......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周围有个透明的框架,材质轻盈,通透到几乎没有痕迹。因为我没机会乱动,当然就没注意有它的存在。 倾月的神态万分的严肃,除了眼眶凹陷,面颊消瘦,还长了几根不美观的络腮胡,其他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这已经没心的魂也放下了那不知道怎么称呼的担忧! "沁,不用担心,很快就可以回来呼吸空气感受阳光!"倾月的眼神专注,捧着框框,如同捧着我的脸。呜呜呜......如果现在有脸我一定痛哭流涕,孤独的死亡毕竟不是好受的滋味。 "沁,我知道你可以听到。"倾月抚摸了下屏罩,轻柔的手势好似在擦拭我的悲伤。"四年前......" 原来一切都源于那次的生日礼物,全身心的肌体检查,为了测试我为何成为流亡街的弃儿。那次检查后次日,倾月就给了我一份妥贴的报告,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些隐藏着潜伏性的绝症细胞,在倾月的处理下已经被完全杀死,我可以高枕无忧,颐养天年。 那份报告隐藏了我将于二十四岁死亡的秘密,那是个奇怪的基因组合,显示出身体的所有机能将在二十四年后集体崩溃。 而倾月这几年秘密的帮我创造了一副新的身体,还有潜心研究如何让人类重生这一伟大命题。
14/18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