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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伶——琴挑[上]

时间:2008-11-12 09:46:57  作者:琴挑[上]

青伶又说:"二伯,我现在在这里唱戏,可能还要有一段日子才能回京城呢。"
杜易之说:"戏子卑贱,想我杜家原来富甲一方,有权有势,没想到事到如今,杜家的子孙竟沦落到要去当戏子,真乃世事无常,福祸难料啊。君豪,戏子悲苦,不当也罢,你还是别唱戏了。"
青伶急忙摇头:"我从小就在戏班长大,已经习惯了优伶的生活,而且,离开了戏台,我也毫无一技之长。最起码,唱戏还能养活自己。何况,现在我又找到了二伯,我要更卖力地唱戏,积攒了钱,赡养二伯您老人家,赎出明月姐。"
杜易之惊喜异常,心想,难得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孝心,深明大义,上天果真还是不薄,能让我杜家出此好儿郎,心下安慰,说道:
"君豪。。。"
"二伯,我现在不叫君豪,唱戏的班主给我起了艺名,叫青伶,青色的青,优伶的伶。"
杜易之皱皱眉头,不悦地说道:"什么青伶?我只叫你君豪,你们的名字早是祖宗在家谱里排好了的,怎可轻易更改?况且,青伶这名字,就是在表明自己戏子的身份,甚是不妥!"
青伶苦笑道:"二伯,我本来就是戏子,杜家的少爷早在十年前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就是杜青伶,朔寒馆的台柱,靠卖唱为生啊。"
看着青伶年纪不大却已微现风尘的脸,杜易之无奈地垂下了头,事到如今,还抓住以前的影子紧紧不放,不肯承认现实,与这个孩子相比,当真是自愧不如。而君豪却比自己坚强得太多了,他早就懂得了如何接受命运的安排,并且在接受了之后积极地面对。
这一切不得不归功于马班主对青伶的认命教育。
"君豪,你,你受苦了!二伯没用,拖着这一副病弱不堪的身体,只剩下一条腿,不能照顾你,反而还要你照顾我。。。"
"别这样说,二伯。你也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现在多了一个二伯,庆幸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觉得苦。"
"君豪。。。"
"二伯,你放心,我一定要救出明月姐,重新振兴杜家!"
就这样,杜青伶意外地找到了自己的二伯,并把他带回了朔寒馆,供养了起来。而他自己则更加拼命地唱戏,朔寒馆接了多少场子,他就赶多少场子。甚至,私下里,一些有钱人家常有酒宴之类的活动,也会邀请他去,他一概都不推辞,即使有些人对他心怀不轨,另有企图,他也是压下嫌恶之心,能去则去,但坚决不出卖身体,那些人间也无法钻到空子。
就这样,抱着复兴杜家和赎回姐姐的信念,他每天奔波于戏场和声色场之间,周旋于各色人等之列。天长日久,看惯了人世的浮华,逐渐褪去了青涩,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外表虽没有太大的变化,心理却老成了起来,原先得过且过的想法也彻底改变了。
杜青伶看不起现在的自己。
他觉得在京城唱戏的那会儿,自己是自由的,不用为了担负什么而强迫自己做些不愿做的事。
虽然也要担负马班主振兴小庆喜的梦,担负荀一唱一辈子戏的梦,但这些担负不会把自己扭曲,不会让自己陷入黑暗。
而现在,他告诉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恣意而为,想唱就唱,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了。无论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唱,而且要唱得好,唱成角儿。
为了杜家,为了这个只抚养保护自己六年的家。
尽管这个家已经破败不堪,家破人亡,但可以把它称作"家",他就觉得心里有了底气。
自己终于还是有家的。
所以,为了家和家人,他拼命地唱着,舞着,即便昏倒了,也要爬起来继续。
在那个戏台上,他不想停,也不能停。
为了赚更多的钱,他甚至藏起尊严,去地主大官家里出卖色相,如果哄得他们开了心,说不定会多给点赏银。
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了戏子。
在戏台上,酒席间,演绎着人世的悲欢离合,笑着唱着,心里却只能默默地留泪。
"杜青伶,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就是个戏子!"
每当他那倔强的自尊稍有抬头,他就这样对自己说。

一年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一年之后,青伶带着二伯,加上柳残月,随朔寒馆一起又回到了京城。

柳残月托人捎信给荀一,约他在福聚楼见面。
荀一如约前来,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他迫不及待地要了解青伶的状况,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约会时间还没到,他就已经焦灼不安地坐在那里等着了。
柳残月来了后,荀一第一句话就问:
"青伶他这一年到底过得如何?"
柳残月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邑轩,告诉我,你心里还有青伶吗?"
"我。。。"荀一一时哑口无言,他知道他有,可是又不想在柳残月面前亲口承认。
柳残月正色说道:
"邑轩,如果你有,你想知道他什么,残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如果你没有,那么,你也不用问了,从此和他形同陌路,不要徒增烦恼。"
"我!"荀一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想说"我有!",可话一到嘴边,就不自觉地咽了下去。
柳残月看他的样子,心中气恼,心想,荀一啊荀一,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过得了心中的这道坎儿,认认真真面对青伶,认认真真面对自己的心,你违背自己的心,将来必定痛苦,你不去争取青伶,将来也必定后悔!
忽然想起一桩典故来,忍不住问道:"邑轩,难道。。。还不能忘了青格格吗?"
荀一浑身一震,眼中渐渐充满了怨恨之气,青格格,这个名字好像是好久以前就该彻地从脑中抹掉的了,为何现在听起来,还是那么刺耳?
他沉默了半晌,没有直接回答柳残月的问话:
"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柳残月答道:"还是老地方。邑轩,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现在的杜青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杜青伶了,现在的他。。。应该说,有了自己的目标,也更现实了。如果你再找他,要做好心理准备。为了那个目标,他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甚至是。。。以自己作为筹码。当然,他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只是他的行为方式会变得很偏激。"
荀一心中一惊,柳残月的话中似乎包含着很深的含义,一时又无法得知,只是预感到,杜青伶一定会改变,不,准确地说,他已经变了,至于变成什么样,根本不可预料,可能会变得,连自己都无法辨认。


无可奈何花落去
书接上回。
上回说道,柳残月的一席话直把个荀一说得是心凉如水,手脚如冰。挺了好半天也没有下文,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柳残月,目光中满含着幽怨,眼神也迷离了起来,嘴唇微微翕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人诉,一腔思念满腹闲愁,不过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哪。
柳残月看着荀一那失魂落魄的样,心中不忍,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
" 嗯。。。还是京城的茶好吃,京城的曲儿动听。。。邑轩,这一年来,青伶他,受了很多苦。"
荀一一震,柳残月的这句"他受了很多苦"像挑针挑开伤口结的痂子一样让他难受,牵动着他全身各处的神经,难道杜青伶在自己的心里真的已经根深蒂固到如此程度了吗?
"是吗,他受苦了,受了哪些苦?"尽量在语气中不掺杂一丝感情,虽然心中已是波澜起伏,却仍然要尽力压抑,不让它他汹涌决堤,荀一忍得好辛苦。
柳残月苦笑,心想,荀一枉我白与你相识一场,今儿才晓得,原来你是个不能担当的主儿,不敢恨也不敢爱,还要那么辛苦地伪装自己,你也够辛苦的了。
"邑轩,荀一,你知道吗?你配不上青伶。"
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承认,何谈爱字?
"我知道。"荀一低低地说道,这句话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里,他不知道对自己重复多少遍了。
柳残月接着说道:
"为了救家,青伶已经不要命了。白天巡演,伺候他二伯,晚上就赶场子。一个晚上赶五、六个场子,赶完了场子还要去某个大官家里唱。赶场子还好,可是你知道,到那些乡绅土吏家里去,跟把羊肉送到土狼嘴边有什么分别?青伶那样的容貌,又是个戏子,没被吃得骨头不剩已经是万幸了。那些乡绅土吏都是些粗鲁好色之徒,他们哪里是听戏,还不是冲着他的姿色去的。。。记得一天夜里,他从外面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我十分担心,便进去察看,见他全身捂着棉被躺在床上微微抖着,就走上去掀开棉被,一看才知道,他正闭着眼睛低声抽泣呢,脸上和脖颈到处都是青紫的淤痕,满脸的泪水,衣服也破了好几处。我知道它在外面受了委屈,又不敢多问,想安慰他两句,又是有口难言。青伶睁开眼睛看见是我,结果问了我一句话。。。"
柳残月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对面人的表情,发现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两手死死攥着拳头,强忍着愤怒,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说道:
"他问我:‘残月,为什么,我们是戏子?为什么,戏子就该卑贱?'邑轩啊,他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他啊!我能做到的,只有安慰他,让他认命,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荀一听闻此言再也按捺不住,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下楼梯。
柳残月大声问他要去哪里,他只抛下一句话"我去朔寒馆!"就没了踪影。

荀一风尘仆仆地来到朔寒馆时,杜青伶正蹲在院子里熬药。
地上放着一个炭火炉,炉上坐着一个棕色的汤罐,汤罐里面满满一下子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的中药材料,满院子弥漫着薰鼻的气味。杜青伶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赤着脚跻着鞋蹲在炉子前,一条又粗又黑的水辫在脖子上饶了两圈垂在前胸,手里拿着把蒲扇对着炉火来回煽着,炉子里冒出的烟把他的眼睛薰得眼泪巴差的,鼻头红红的,前端挂着亮晶晶的涕水,时不时还抽一下。
荀一心中一紧,什么掩饰、伪装都扔到脑后边儿去了,脱口喊道:
"青伶!"
青伶吓了一跳,扇子差点刮倒汤罐,生气地抬头一看,见是荀一,微微吃惊,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又站了多久,自己只顾熬汤药,又伤了风,耳鸣眼花的,感觉也迟钝了。他皱了皱眉,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笑了笑说道:
"是荀公子啊,我当是谁,吓了我一跳。"鼻子又抽了一下。
荀一听到他嘴里称呼自己"荀公子",似是疏远了许多,心神难以集中。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陷在青伶灿然的双眸里,又紧张了起来,只知道必须要见到他,可是真的见到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寻思了半天,一下子瞥见了青伶红红的鼻头,便脱口而出:
"青伶,你。。。着凉了?"
青伶一愣,看他风风火火地赶来,只道是还要纠缠不休,自己也做好了应对准备,却不曾想,他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啊,是啊,有点伤风,不碍事。"
荀一在心里暗骂自己无能,荀一啊荀一,你堂堂六品朝官,什么大世面没见过?竟然在他面前,连说话的勇气都丧失掉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何况,自己也确实担心他的身体,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道:
"天气。。。冷了,要记得加衣服,你穿得。。。太单薄。"
"哦。"
青伶应和着,复又蹲了下去闷着头继续扇扇子。
荀一看着青伶蹲在那里佝偻的脊背和明显消瘦的身形,一股爱怜和不舍之情从心底油然而升,他终于鼓足勇气柔声说道:
"残月把你的事说与我听了,你,你受苦了。"
青伶抬起头,一双明眸依然如夜空皓月般耀眼,荀一心中一动,不禁对上那目光,青伶却飞快地把视线闪向别处,问道:
"苦从何来?"
一时间,荀一哑然,苦从何来?当戏子苦吗?被人侮辱苦吗?可是,这样的话又该如何对他出口?
青伶又继续说道:
"不过是唱唱戏,又有何苦?这不也是荀公子当初执著让青伶做的事吗?现在,我每天都加倍地唱,努力地唱,您肯定不会对我失望的。。。啊,药好了,我要端进去了,是去是留,您请自便了。"说完,垫着两块布把罐子端进了屋。
荀一跟了过去,在屋门口向里张望了一会儿,看到青伶服侍一个面露病态的中年男人服药,心想,这肯定就是青伶的二伯了。
又看了一会儿,见青伶不再理睬自己,觉得再呆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心下沮丧了一番,便出了朔寒馆,回到了家中。

正巧碰到父亲穿戴一新,正要出门,荀一忙问道:
"父亲,要去哪里?"
荀仲纪见儿子回来,大喜,一边吩咐下人给荀一取衣裳,一边对荀一说道:
"轩儿,为父找得你好苦,快快换好衣裳,跟为父出门。"
"出门?去何处?"
"去康顺王府。"
"去康顺王府干什么?"
荀仲纪整整衣帽,正色道:
"找王爷,开仓,放粮!"
荀一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惭愧不已,自己只顾着儿女情长,连救灾大事都差点不顾了。
暂且把私事搁置一边,穿戴整齐,跟着父亲一起坐上马车,往康顺王府去了。

花期萧萧
 心愁暗郁
 谓幻实尔
 人之命尔
--古今和歌集 卷十三 恋歌三

一片冰心在玉壶
话说荀一和父亲一起乘坐马车来到康顺王府森严的大门前。望着大门两侧一雄一雌的石狮,荀一百感交集。一年前,王爷的寿辰之夜,为了救青伶,自己和柳残月以身犯险到王府放了一把火,好不容易救出了青伶,却不料火既然烧起来就很难扑灭,自己妒火中烧,做下了那种糊涂事,逼得青伶远走京城。现在物是人非,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心境却大大不同了。
仆人通报之后,荀仲纪和荀一端坐在议事厅里。父子两个均是低头不语,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荀仲纪为开仓放粮一事伤透脑筋,不知康顺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而荀一却在回忆着在这王府里头,康顺王对青伶做下的种种行径。父子两个人,老的为不知如何应付这个棘手的政敌而忧心忡忡,小的不明该用何种心态面对情敌而坐立不安,想那康顺王再神通广大,也料不到这荀氏父子是抱着这样的两种心绪前来面见他的吧。不过,不管是何心态,父子俩也终是同仇敌忾了。
一盏茶的功夫,康顺王爷穿着家居便服来到了议事厅。荀氏父子忙上前参拜:
"荀仲纪旬邑轩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啦,不必多礼了。"康顺王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径直走到上座端坐下来。
"今儿这么急寻本王有何事?"
荀仲纪长施一礼,毕恭毕敬地答道:
"回王爷,下官确有一事相告,此事万分火急。"
"何事?"
"王爷,离皇上允诺开仓放粮之日已经过了数日,天无降水,旱情日益严重,灾民的数量也是每天都在增加,王爷是不是也该考虑开仓放粮,以解灾情?"
康顺王面带不悦之色,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本王当然在考虑,只是时机还未到。"
荀仲纪不解地问道:
"下官不才,敢问王爷,开仓放粮还要等待时机?"
康顺王怒喝到:
"放肆!本王做事还要荀大人指教吗?开仓放粮当然需要时机,这仓开粮放也要开得准,放得巧,如果胡乱放下去,只能是浪费粮食。"
荀仲纪更是不解,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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