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生,你误会皇上了!"唐凌初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架式,连忙上前相劝。"皇上派我们去寻你,也是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好让你们母子相认!"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力!"怒目相向。 "孩子,父皇承认当时是气昏了头。你也有自己爱的人,你应该知道那种相爱却无法相守的痛苦......"从得知倪云裳死讯,心中已经自责过千万遍,胸口开始痛,语气也硬不起来。 "我没有!我只是曾经爱过他!"瞪着唐凌初,"可是他不爱我!他是现在的未央宫宫主,是你的男宠!他的身体好紧啊,会让你爱到发疯!还有这双眼睛,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会让你迷失本性,俯首称臣!他有本事让全天下的人都爱上他,包括皇帝!" "怜生!不要这样说凌初,他其实......"想为他辩解几句,王怜生也不容他插话。 "我不会像你那样绝情!为了一个男宠就能手刃结发妻子!如今,我做了太子,会好好治理天下,父皇你,就整日搂着这个男宠,在未央宫里逍遥快活吧!" "怜生!父皇知道对不住你母后,朕也不想再提那些陈年往事,恩恩怨怨,说不清,道不明。朕愿意还你母后一个名分,将她葬入皇陵,追封谥号如何?" 冷笑道:"人已经死了,要那些虚名有何用?再说,娘亲如果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与你葬在一处!你还是找你的乐秋棠去吧!" "怜生!"唐凌初扶住已经站不稳的皇帝。 "怎么?男宠也要来教训太子了吗?这世道真是颠倒了!"捏住唐凌初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放心,你喜欢做男宠不是吗?父皇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是不是不能满足你了?如果你想要,尽管说一声,本宫还是愿意上你!" 唐凌初全身剧颤,心如刀绞。印象中的王怜生绝非如此残酷无情,肆意将他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蹂躏。是什么让他变得这般冷血无情? 决绝的眼神从唐凌初眸中抽离,嘴角弯出残忍的笑:"父皇你让儿臣明白了一件事--要统治天下,就必须无情无义!这样的姿色,只会祸乱宫闱,成为千古笑谈!"摔开他,再瞪一眼已经说不出一个字的皇帝,拂袖而去。 唐凌初被甩至摔倒,心疼得忘记站起,叹自己作茧自缚,已是欲哭无泪。 "皇上!"一边的小柱子忽然冲上前扶住皇帝。 恍恍惚惚抬眼看去,皇帝的身体抖个不住,"哇"地喷出一大口血。 连忙与小柱子合力架住皇帝,扶他在旁边凳上坐下,抚胸拍背,拭去唇边血迹。 老泪纵横,笑容凄楚:"报应啊!报应!" 第四十一章 应了急火攻心,气大伤身的民谚,皇帝再次病倒,吐血连连,忙坏了所有太医。 朝中事务无人打理,奏章堆积如山,王怜生顺理成章地接过。倒也勤勉,每日十二个时辰,除了早上去探视皇帝问安,便埋身在御书房的纸堆中。 唐凌初心中挂念着皇帝的病情,忧怨着自己的命运,更焦虑着王怜生的改变,唯一可以排遣心事的就是用皇帝送的箫吹上几支曲子。 不想箫声如同长了翅膀,飞入不远处御书房中王怜生的耳朵里,更添愁绪与烦燥。 转眼又是盛夏,连日的阴雨使得空气闷热压抑,稍微的动作就是一身汗湿,经久不干。 皇帝的病情日益加重,沉闷的空气与长时间卧床令他痛苦不堪,日不思食,夜不成眠。 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再三考虑,这一日将王怜生与朝中重臣唤至榻前,安排一些身后事。 谈到王悯生的时候,皇帝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王怜生:"将悯生放出天牢吧!让他去你原来的东王府做一个平民,从此不再踏入宫门,也算朕这个做父皇的没有亏待他!" 王怜生目光闪烁,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 "对凌初好一点,他......"想说出他的身世,最终还是没有启齿,"如果你不想他继续留在未央宫,就放他去吧!" "哦!"仍是支吾推搪。 叹息一声遣散众人,只留下胜王爷又叮嘱一番。 翌日清晨,皇帝崩,举国吊唁,辍朝三日。 "太子殿下!凌初请求为先皇守灵!"垂首跪在龙书案前。 "好啊!"看他似又羸弱了几分的身子,笑了笑,"先皇对你宠爱有加,理应如此!" "谢太子殿下!"起身准备退出门去。 "先皇驾崩,公子有何打算?"忽然问道。 停住脚步:"凌初不敢打算,全凭太子发落!" "按祖制应停灵七日,但气候炎热,恐怕有损先皇龙体,三日后便发丧安陵,你......意下如何?" "凌初无权过问政事,太子毋须......" 未等他说完便不客气地打断:"并非什么政事,适才公子说任凭本宫发落,才想到身为先皇生前最宠爱的男宠,该为先皇殉葬才是!" 如果从前听到这句话,会认为是自己听错。可是现在,已经不再震惊甚至意外。只是透顶的失望还是猛地攫住脆弱的心脏,狠狠地揉碎...... 抬起始终低垂的眼睑,平静地看向丈许外的王怜生,一身缟素的他面容苍白,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满是挑衅的畅快。一抹不易觉察的胜利者的微笑更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曾经快意恩仇,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王怜生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因仇恨扭曲的脸,用始终如一的淡淡语气答复:"殿下之命,凌初不敢不从。守灵三日,之后赴安陵殉葬,凌初记下了!"人已在门口,随即转身跨将出去。 目光追着他映在窗上的影子,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僵直的嘴角松弛下来,微微有些发抖。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求我?死到临头也无所谓吗?还是因为你早就已经不再爱我,不再在乎我给你的一切,无论富贵还是死亡? 在皇帝灵柩前的蒲团上重重跪下,眉尖轻锁。从决定用这样的方式退出王怜生的生命时起便想过多种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原来到头来仍是难逃一死。天意叫我卷入这死与生、爱与恨的恩怨纠葛,天意叫我以一个男宠的身份终此一生,还是欣然接受吧!不知我死后,他会不会再想起我?每日操劳国事,子孙绕膝,应该没那个时间罢!死了,就没有感觉了,还在乎这些作甚? 夜,无眠,因而显得十分漫长。已不是第一次这样彻夜不睡,却难以抵挡心底渐渐膨胀的凄凉。素色的灵堂,摇曳着的浅黄色长明灯烛光更加重了这种凄凉,使人在这盛夏的溽暑天气里感到透骨的寒意。 日间,王公大臣前来悼念,人群川流不息。唐凌初仍只是默默跪在一个角落里,仿佛失去生命般,视而不见,亦充耳不闻身边发生的一切...... 第二夜,灵堂中仍是剩下他一人,跪得腰膝酸胀疼痛,便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层层素帘外,看不见璀璨的星空,像被层层包裹起来的心,看不清爱与恨。 不知来向的风吹得长明灯火暗了一下,疾步过去用双手护住那微弱的火苗,直至它重新正常燃烧起来。 刚刚的暗处死角再次恢复光线,赫然立着一个人影! 心"突"地跳了一下,头皮发麻。"谁?" 黑影迅捷无比地飘至身前,抹下蒙脸的黑巾:"别怕,是我!" 心脏兀自狂跳不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未已?" 拉住他骇至冰冷的手:"是!我来带你出宫!" 挣开他,后退两步:"不行,你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不要再固执了!听亦云说王怜生要你给皇帝陪葬,真的吗?" "是......是我自己要求的!"只想他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怎么这么傻啊?"再次上前抓住他手腕,"王怜生已经是太子了,你该牺牲的牺牲了,不该放弃的也放弃了,为什么一定要死在这里?" "我已生无可恋,死了倒也清静!" "你抛却少主地位,舍弃心爱之人,还要为国捐躯吗?"急得提高音量,如在嘶吼。 "低声!"向殿外望去,幸好没人听见,"你走是不走?"沉下脸来。 "要走就一起走!"丝毫不让步。 "你不走就是逼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抓住他的手一松,慢慢放开:"凌初......" "快走!和谦少过幸福的日子去吧!" 似在考虑,忽然两指骈伸,击中他麻穴。"想让我和你一样陷在宫里,你只管喊!今日我定要带你出去!"言毕不再看他的眼睛,反身背起他。 "未已!我一身重孝,太惹人注意了!你放下我!"很是担心,却不敢高声。 "别让我分心!"急急说了一句,提气跃至殿门口。 如果没有负着一个人,从檐下跃上对侧宫墙只是小事一桩。可是被点了穴道的唐凌初完全无法助力,反而显得比实际体重要难以负担。若想越过高过两丈的宫墙,须至少三纵三跃才能成功。 唐凌初急得浑身是汗,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希望巡夜的御林军能稍有懈怠,不被发现才好! 刚刚第一跃,脚还未沾地,身后便传来喊喝声。"风未已,哪里去?" 不难听出是王怜生的声音,真乃冤家路窄。 蓦然回身,二人已被宫灯的光线罩住,王怜生率不下数十名御林军站在不远处。 "未已,放下我!你快走!"唐凌初已经落汗如雨。 "你别管!"低声阻住他言语,"王怜生,你既已做了太子,不日便登基称帝,放了凌初!" "那是本宫的事,不劳你挂心!"字字冷若冰霜。 "凌初做错了什么?你要他为皇帝陪葬?" "还需多言解释对与错吗?放下唐凌初!念你曾经有恩于本宫,饶你不死!" "如果我执意带他走呢?" 向身后人伸出手,接过一支弓,三支箭。"风未已箭法精湛,本宫算是班门弄斧吗?" "未已!"唐凌初知道王怜生绝对不会顾念朋友情分,"就算今日你救我出去,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当未听见唐凌初的话,冷冷一笑:"未已从来都认为你王怜生不值得救,早晚会被反噬一口,今日果然应验!我这就带凌初出宫,你尽管射我!"气聚丹田,脚尖点地,一跃至墙下,再纵身踏壁而起,转瞬间人已至半空。 漆黑的夜色中,唐凌初一身孝服甚是显眼。不急不徐,弯弓搭箭,拉满弦,第一箭破风而出,直射唐凌初背心。第一箭还在中途,迅速射出第二箭,然后是第三箭...... 耳边听得锐器声响,无奈人在半空,无从着力,背上的唐凌初又正好挡住来箭,怎能让他受伤?情急之下,右脚踏自己左脚背,同时揽住唐凌初腰身,二人在空中来了个翻身腾跃,瞬间交换体位,躲过第一箭。 御林军中不免有惊叹声响起,王怜生仍只是冷冷凝视。 再无着力点,虽借下坠之势躲开第二箭,已是险象环生。 眼见第三箭接踵而来,偏偏无从躲避,匆忙中只来得及拧身护住唐凌初,却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箭风之下! 箭矢透腹而过,连身后背负的唐凌初也被箭尖刺伤腹部至流血。 身形在空中稍滞,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坠落...... 坠地前的瞬间,风未已硬生生将箭自体内拔出,之后重重摔在地上,血如泉涌,失去知觉...... "未已......"唐凌初伏在他背上,热泪奔流。 御林军蜂拥而上,将唐凌初从风未已身上拖起。 "他为什么要封你的穴道?"王怜生拍活唐凌初的血脉。 不应他,却无法挣脱反拧住自己双臂的军士。 "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本宫已给过他机会,不要怪本宫!"用脚将风未已的身体翻转过来,"如果立即施救,也许还保得住命!" "太子殿下!"唐凌初嘶哑着嗓子,"放了未已,我求你!" "皇宫岂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摇着头。 已经不认识面前这个人,连最后的希望也完全毁灭。"后日一早,我就要为先皇殉葬,已是必死之人,身无长物。如果太子觉得凌初还可以为您暖床的话,凌初愿意用这一天两夜来换未已的性命!" 王怜生似乎哆嗦了一下,慢慢走到唐凌初面前,望向他双眼深处,"你......真的愿意?" "是,我愿意!"咬牙切齿地说。 呼吸几乎停止,忽然仰天狂笑。"很好......很好......你的确已经一无所有,除了你自己!反正你也早已将自己出卖,还在乎这最后的一天两夜吗?"挥手示意御林军将风未已抬下去救治。 猛伸手将唐凌初搂入怀中:"就去你的未央宫!" 第四十二章 被王怜生横抱在怀,却再也感觉不到他胸膛的温暖,这样的距离反让唐凌初从心底里生出厌恶。将头向后仰,看到的景象与平时反转过来,地在上,天在下,树影宫墙,风铃角檐,一切的一切都颠倒了,甚至爱与恨,悲与喜...... 臂弯中的人肌肉僵硬,肢体冰凉,完全失去记忆中的柔韧与温度。修长的颈伸展着,优美依然,只是以一种绝望的姿态。他不再有活力,甚至连生命也在渐渐流逝一般,如同一只没有感觉的玩偶,怎样摆布都是那样漠然的表情...... 被丢在未央宫的大床上,像丢一个布袋,没有丝毫的怜惜。震动牵痛伤口,一股血涌流出来。不看王怜生,没有呻吟,没有求饶,也没有眼泪...... 伸向他衣襟的手停在半空,脑海中闪现过去对这身体的呵护与迷恋。曾经的激情,如今没有;曾经的战栗,如今没有;曾经的拒绝,如今还是没有。黑眸没有焦点地注视着某个空间,瞳仁转都不转。他除了还有体温,仍在呼吸,其余皆与死人无异...... 只想试试看这身体对于欢爱是否真的已经没有反应,于是毫不容情地动手扯落孝袍。里面是与素服同色的内衣,之后便是凝脂般的皮肤。上腹部被箭刺中的伤口里鲜血还在流,如同雪野中盛开的红梅,娇艳无比...... 王怜生骨髓中施虐的因子迅速生长蔓延--明明是弱者,偏要摆出这种傲慢的姿态!如果不将你征服,等于承认自己也是弱者!想到他辗转承欢时的娇喘与媚态,再也无法压制占有他的欲望...... 扑倒在那诱人的身躯之上,吻遍他每一寸肌肤,两手配合着施展所能,希望听到他因为愉悦或是渴望而发出的吟哦,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身下的人却完全没有反应,娇嫩的玉茎也只是略略抬头,似乎在嘲笑他的无力。愤然抬高他的大腿,入口闭合得紧紧的。用手指稍作开拓便冲了进去,将那些旧伤再次撕裂。试着用力撞击熟悉的位置,不相信他仍然没有一点感觉...... 头侧在一边,汗水从额前、两鬓、颈窝,及全身每一个毛孔渗出。身体随着王怜生的节奏轻摇,却始终没有吭声,连眉都不曾皱得一下...... 王怜生自己都记不清这一夜在唐凌初体内释放过几次,最后精疲力竭地搂住他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的身子昏昏睡去...... 唐凌初也记不清这一夜被折腾得昏厥过几次,又总是被疼醒。每每稍有知觉的时候,便感觉到王怜生的火热在体内进出。痛,排山倒海,一波强似一波;血,虽然流得很慢,却永无休止。意识一点点模糊,身体一点点冰冷,五感一点点迟钝......自己好像一把腐朽的琴,强自撑住紧绷的琴弦,到达极限的时候,不堪重负的结果就是--突然崩断......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到处都是粘腻腻的,难过之极。这一夜睡得很不舒服,应该叫人备水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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