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问问他究竟哪里痛,感觉如何。话还未出口,又见他缓缓闭了眼,掌中一重,再次昏厥。"未已!未已!"一遍遍喊他的名字,却已经唤不回他漂散的意识。 王怜生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失去知觉了,不然怎么能够在指甲已经刺破掌心的同时仍然面无表情。脑海中叫嚣着上前将那个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的家伙抓将过来问一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寸,说出的话也冷静得让自己难以相信。"少主还真是个多情多义的人呐!" 如何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讥讽?在这样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己已经破碎的心踩在脚下践踏!上前揽住风未已的腰身,用肩膀撑住他的重量,使手腕上的伤口可以不再扩大。因为身体虚弱,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大汗淋漓。别过头,那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贵为王爷,当言出必行!" "本王说到做到!"向手下示意解开风未已的锁链,又指定两人将他连架带拖地送出门去。故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唐凌初的视线,不让他目送风未已。接过士兵手中的铁链:"还是本王亲自来锁少主吧!别让他们的手弄脏你的身子!" 这个人真的是王怜生吗?他的脸不是这样阴沉的,他的眼神也不像这般凌厉,还有那弧线优美的唇挂着的竟然是戏谑的笑容! 看着伸到面前的两只完美的纤手,十指修长,指甲莹润。它们曾经为自己裹伤,为自己抚箫,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那么迷恋它们的抚摸。这一切难道是假的吗?突然狠狠抓住其中一只白玉手腕,用乌黑沾血的铁环圈紧,然后是另一只,没有犹豫,没有怜惜...... 腿有些发软,于是后退几步。有机会报复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一看到他苍白得与衣服颜色浑然一体的脸,心就会疼?两个多月不见,他瘦了,丰盈的脸颊微微有些塌陷,还有刚才抓住他手腕的时候,已经可以摸到骨头。长发披散下来,加上一身纯白,轻盈得好像随时可以御风而去。被我锁住了,终于被我锁住了,这样你就不会在我疏忽的时候跑掉了。 他为什么笑?是在欣赏我狼狈的样子吗?随你去吧!再怎样折磨也不过七天而已,或许还会比那快些。不想再看到他现在的脸,就把眼睛闭上,用回忆中的美好时光麻痹自己。 "王爷,要用刑吗?"一边的士兵不知究里,只是觉得王爷有点不比寻常,便问了一句。 "用刑?"王怜生好像没听懂,重复着。头开始发昏,喉咙也干得像在着火,也许是昨天一夜没睡,精神又一直紧张到现在,该去休息一下了。走出门口的时候,稍稍清醒了一点,对牢房里的几名士兵说:"随你们便吧!不过记住,不要让他死!" 东王府附近的一间茶馆里,王亦谦与王亦云如坐针毡。 "回公子,王府后门那边丢出一个人来!"守候的亲信急急来报。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直奔东王府后门。虽未亲眼看见,也可猜知应该是风未已。如果王怜生肯放人,理应出前门。从后门丢出来,当然是因为见不得人啊! 拐进王府后巷,几名等在这里的亲信指了指旁边停着的马车。王亦谦犹豫了一下才掀开布帘往里看,还是惊呼出声。王亦云连忙吩咐手下打道回府,自己却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东王府: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希望你平安! 不敢大张旗鼓,只是小心地打开胜王府的边门,一行人鱼贯而入。王亦谦将风未已小心地放在床上,王亦云找来几名手脚利索的婢女给他帮忙,自己又去找大夫抓药。换了十几盆清水,才将风未已从头到脚的大小伤口清理干净,上了外伤药简单包扎了一下。所有伤害中最严重的当数他的两只手,王亦谦边流泪边叹息:"如果医不好,你恐怕不能再射箭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你教我,我一定要做和你一样的神射手!" 将煎好的药轻轻放在桌上,挥手让无关的人全都下去。王亦云拍拍王亦谦的肩:"记得给他吃药,外伤也可以内治。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别熬坏了身子,有需要就叫下人。"自己也出来掩上房门,在院中站定,仰望阴沉的天空,胸口闷闷的。"看样子要下雨了!不知道之后天气会不会好?" 第十二章 "王爷那话是什么意思?"四名士兵坐在地牢里的木桌边喝酒。 "什么话啊?" "我问他要不要用刑,他却说随便!这生杀大权又不在我们手里,不是叫人难做吗?" "这都不懂?随便就是咱们说了算!王爷不是还说嘛,只要不把他弄死,愿意怎么玩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睁大半醉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笑爬上来。 "你打什么主意呢?"另一个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什么魔教少主颇有几分姿色嘛!"吸了一下口水。 "一个男人,不过长得俊俏些。咱们王爷也是个美男子啊!又不能怎么样!" "那不一样!咱们王爷那是英俊,这个少主却是真的美啊!他的皮肤比女人还好哩!你们不知道吗?现在京城的醉春楼;里最红的头牌就是位少爷!不少达官贵人都抢着包他!我看这位少主比那些少爷的味道可好多了。既然王爷都说随便了,不如......"心痒难耐地直搓手。 "那种事咱们也没做过,能行吗?" "我先来,你们跟我学就是了,比女人还销魂哟!" 几个人经不起串掇,你推我我推你地进了牢房。 带头的士兵长着一脑袋黄头发,别人都叫他"黄毛",来王府当差之前,是个市井混混,为人奸险狠毒。来到唐凌初面前,先是从上到下审视他一番,对身后的几个人说:"看到了吧!这脸蛋儿,这身段儿,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娘把他生错了!" 听到这些不堪的话,唐凌初睁开眼,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过,淫邪的笑意让他后背冰凉:"你们要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黄毛说罢伸手扯断唐凌初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将他剥了个精光。 寒意与恐惧令唐凌初全身战栗,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涨红着脸大声咒骂。 四个人八只眼齐齐地盯住那白玉般的身体,垂涎三尺都忘了擦。胸前两粒粉红茱萸妖艳地盛开,细腰简直不盈一握,连分身都是粉雕玉琢般的颜色。 "把他的腿举起来!"黄毛抹一把口水命令道。 两个人立刻上前抓住唐凌初的脚踝抬高。两腿被生硬地分开呈一个耻辱的角度,使出所有力气也挣不脱那四只铁钳般的手。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了!连死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死吗?用力闭眼,牙齿切向自己的舌头! 一只手及时掐住他的两腮,那张脸如魔鬼般狰狞:"想死吗?也得等爷们玩够了再死!"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破布塞进他嘴里,把那微不可闻的哽咽也完全堵住。 黄毛发现这个姿势根本不着力,又招呼另外几个人把唐凌初放下来。 "万一他跑了怎么办?"有人担心。 "不会的!有那个本事他就不会这么乖了!" 唐凌初被解下来,几个人还是不放心,又把他双手举过头顶捆在一处。 被压倒在地牢冰凉的泥土上,唐凌初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手被捆住,腿脚也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用极度绝望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在自己身上施暴的恶魔。 黄毛被他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又指使同伙道:"快,找块布把他眼睛蒙上,简直可以杀人了!" 眼睛看不见,却听得见几人的淫笑,感觉得到贪婪的手肆意玩弄自己的私处,下体被一次次地贯穿。 没有温情的前戏,唯一的润滑剂是下体迸流的鲜血。 没有丝毫的爱惜,分不清是手指还是男人的性器在体内乱搅。 疼痛,随时会把自己撕成两半。灵魂,也已经无法容忍这具肮脏的肉体,即将弃之而去。 ...... 一声惊雷在窗前炸响,王怜生蓦然醒来。 狂风将窗扇吹得乱摆,雨点也爆豆般地砸向窗棱。 一名婢女连忙上前关好窗,赔着笑脸:"王爷,雷声把您惊醒了吧?" "哦!没事,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也该起了!" "王爷回来的时候直说头疼,奴婢还以为您受了风寒,要不要给您熬碗姜汤袪寒?" "不必了,已经好多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回王爷,申时快过了。已经可以用晚膳。" "先不要传了,没有胃口,需要的话我会叫你。" "是。"婢女退出去了。 披上外衣,正要下床,又是一声雷,震得他心里发颤。不知唐凌初在地牢里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对他用刑,那么消瘦的他如何捱得了?拍拍脑袋,按他的功夫,如果不想呆下去,区区两条铁链又怎么锁得住他,不要又被他的外表骗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出了房,沿着回廊向地牢的方向走去。 还未进门,一名士兵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喜滋滋地往外走,几乎撞上。见是自己的主子,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王爷!" "你拿的是什么?"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 "没......没什么。"下意识地往身后藏。 不用讲话,瞪他一眼,便乖乖地将手中物奉上。 碧玉箫! 着实吃了一惊,劈手夺过来仔细再看,果然!这吊穗也一般无二!"从哪里得来?" "是......是那少主身上的。" 五指用力一握,这箫是唐凌初的心爱之物,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几名士兵夺走?除非......除非他完全无法保护这宝贝,甚至无法保护自己! 现在的他到底怎样了?推开守卫,直冲入内。 脑中闪电般掠过千万种惨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长发凌乱地散在地上,双手兀自被缚在头顶处,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白皙的皮肤上到处是青紫的淤痕,两条修长的腿仍然保持着最大的开放程度,腿间沾满男人的精液和鲜血。 王怜生哆嗦着向一旁的铁链那里看了一眼,多么希望地上躺着的人不是唐凌初,真正的他还被锁在那里,哪怕脸上是孤傲与清高! 扑倒在那奄奄一息的身体旁边,想哭却哭不出。颤抖着解开蒙住他眼睛的布条,拔出嘴里塞着的东西。脸苍白到透明,漂亮的眼睛微微睁着,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泪水还在不停地顺着眼角无声地流。 "凌初!凌初!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反抗?你的武功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拼命摇晃着怀里的人儿,"你看看我,看我一眼,我是王怜生!你的王怜生啊!" 灰白的嘴唇颤抖了两下,声音微弱到极点:"未已......救我......未已......救我......" 已经顾不得嫉妒那个被他念着的人,只是继续喊着他的名字。 嗓子喊哑了,眼睛哭肿了,心也彻底碎了...... 终于,唐凌初转动了一下眼珠,将视线慢慢调到抱住自己的人脸上。一认出是王怜生,他就触电般地全身猛地颤抖了一下,拼命推开他的怀抱。 王怜生已经哭至力竭,也未料到唐凌初会突然发力,竟被挣脱。待重新打算上前去保护唐凌初的时候,他已经惊恐地缩到墙边,把自己抱成一团。 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想要给冻得发抖的他盖上,也被拼力打开。只小心地拾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抱住,依然抖个不停。 "凌初,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话甫一出口,忽然觉得熟悉。当日的云雨峰上自己就是这样说的,现在的自己好像没资格说这话。 摊开手掌,将碧玉箫递过去。"这是你的玉箫,我还不会吹,不过我已经决定学琴了,以后,我们箫瑟合鸣如何?" 良久,唐凌初苦笑了一声:"没有以后了......我只希望......也没有从前!" 拿回自己的玉箫,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王爷不锁我了,我,告辞!" 跌跌撞撞往外走,下体的剧痛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想去扶住他,却又不敢碰他。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了!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倾盆大雨从九天直落,天空阴郁得似乎再也看不见太阳。 赤脚走进雨里,冷冷的雨点打在裸露的身体上,一点也不痛。天上的水也许能洗尽身上耻辱的痕迹,已经不知道该爱谁,该恨谁。这一生,质本洁来还洁去,死,真的是一种解脱! 王怜生也站在雨里,冷雨和热泪混在一起,苦涩难当。突然回身抽出挂在黄毛腰畔的宝剑,狠狠刺入他心窝。另外三人见势不妙,拔脚想逃,也被王怜生追上搠倒。他两眼赤红,像一只发了狂的狮子,连续在四名士兵的尸体上刺了几十个血洞。闻声赶来的其他手下吓得不敢近前,只是远远地看着雨中这两个人。 王怜生杀了四个人,心情稍平复了一些。就算他恨我,就算他拒绝,我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走出去!只要他能解恨,杀了我也行!于是提着剑准备上前送去给唐凌初,任他处置。 还未走出几步,就看见他直直地倒了下去! 冲上前,将那冰一般的身体抱起:"凌初!醒醒!快叫御医!救救我的凌初!" 大雨如注,很快将声浪湮没......第十三章 如果可能,我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如果你可以醒来,让全京城的男人来上我也没关系! 一遍遍在心里诅咒着自己,顾不上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轻柔地擦拭那自己曾经多么小心呵护的身体。 已经是请来的第四名御医了,无一例外地摇首叹息:"这位公子的身体太虚弱了,这......究竟是谁造的孽啊?流了很多血,风寒也很重,高烧不退。他中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很深,怕是......王爷还是准备后事吧!" 王怜生每次都是傻傻地听御医说完,傻傻地又哭又笑,然后揪住他们的衣袍命令下方子开药。 一碗又一碗的药汁端过来,一次又一次撬开唐凌初紧咬的牙关,却一滴也灌不进去。 痛到疯狂地抓过药碗,含一口在嘴里,分开那冰冷的唇瓣度送给他。仍然顺着嘴角流出大半,却终于有少许被他咽了下去。 下人与仆从们从未见过王怜生如此悲伤狂乱的样子,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担心着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夜深了,赶走房间里所有人,重重跪在床边。流着眼泪抚摸唐凌初的手,吻他饱满的前额,紧闭的眼帘。"睁开眼睛醒过来吧!哪怕推开我的也好!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说一句话!不要死!"没有任何回应,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啜泣。 雨还在下,好像不会停了...... "未已......救我......"唐凌初含泪的眼睛让人心痛。伸出手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坠入深渊...... "凌初!"风未已突然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双手在空中乱抓。 有人握住他的手,把他揽入怀中,轻抚他的背。 这个怀抱好舒适好温暖,把头靠在有力的肩膊上,慢慢平静下来。很快想起刚才梦中所见,连忙又坐直,面对着的果然是王亦谦。"谦,是你。" "你总算认出我了。"疼爱地抚摸他脸颊。 "可是你怎么......"眼前的人清减了很多,眼圈黑黑的,眼睛也没什么光彩,只有笑容未变,几分开心,几分关怀,几分宠溺。 "你一睡就是三天,我却不敢睡,是不是模样有些吓人?" "三天......"记忆渐渐恢复,自己不是被锁在王怜生的地牢里吗?怎么又回来了?为何不见唐凌初的踪影?"谁救我出来的?你吗?凌初怎样了?他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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