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春华秋实----viburnum——

时间:2008-11-10 15:07:08  作者:

挂掉手机,王春华又看了在他边儿上发呆的小子一眼,然后一把抓过丢在床角的裤子扔给他。
“赶紧起来,竞竞在门口呢,没带钥匙……”
“……啊?!”李秋实有点儿慌了,慌张的原因主要是来自于难以言表的负罪感。
就在昨天晚上,就在这张床上,你,李秋实,霸占了你师父王春华的“第一次”,虽说不能算是造成了什么既定事实,但那确实是第一次,千真万确。
手忙脚乱穿上裤子,又抄起地上团着的短袖衫,他整了整衣襟,看着已经穿好衣服,正红着一张脸往门口走的王春华。
啊……
看来昨儿晚上发生的是真的。
要不那个动不动就“削”他的王春华同志,怎么会脸红的跟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呢?
门开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站在门口。
“我的爹啊,您哪儿去了,我刚才敲了半天门,都没声儿,我还以为您出门儿买早点去了呢……”一边苦笑着抱怨,一边走进门的王竞云小朋友,在看到正忙着登上拖鞋的李秋实的时候,确实是愣住了那么一会儿的。
“哟,竞竞回来啦……”李小三儿开始傻笑,“昨儿上你姥姥家去了?”
“啊……李叔您也在呐……”打量着衣服还算整齐,只是头发乱七八糟的李秋实,王竞云笑了笑,“您昨儿个跟我爸上哪儿玩儿去了?”
上哪儿玩儿去了?上床玩儿去了呗……
“啊,去了趟潘家园,买了一段儿竹子,这不说回来做个玩意儿嘛……”李秋实指了指昨天就那么随手扔在门厅墙角的竹筒。
“哦,回来的挺晚吧。”又是一句几乎等同于肯定的疑问。
“嗯……还成。”含糊的回答了,他侧脸看着始终不言语的王春华。
“……竞竞,吃早点了嘛?”王春华这次倒是没有再躲避对方投来的视线,他目光疲倦的看了看李秋实,然后抬手指了指窗户。
“吃了,然后我姥姥说今天熬的棒渣儿粥给您带回来点儿。”把手里的小保温桶放在门厅的茶几上,王竞云看了看正在听话的开窗户的李秋实,“是该通通风了,您也不闻闻这屋里都什么味儿了……”
“怎么了……”话一出口,王春华才猛然意识到不该这么问,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该问,竞竞自然是不会知道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两个大男人的汗味和体液味道混合在一起还沉淀了一整夜的味道有多么诡异,总之,那肯定不会是好味道,那味道铁定是好不了的。
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窗户之后,李秋实感觉自己现在比刚才清醒多了,也冷静多了,他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口。
“那什么……有粥是吧,我还真饿了……”
那天早上,师徒二人,吃了一顿尴尬的早点。
粥很浓稠,还放了糖,自觉自愿跑到楼下买了鸡蛋灌饼回来的李秋实在把饼递给王春华的时候,感觉到了指尖相碰时对方的那种细微战栗,那不是慌张,那是羞怯。
王春华在害羞。
从眼神和表情就能看出来了,李秋实想到师父可能正在和自己一样,拿昨天晚上的情形和今天早上的情形作对比,就想笑到难以控制。
“那什么……师父。”瞧了瞧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竞竞,李秋实张了嘴,“昨天……我本来没想那样儿来着……”
王春华的筷子抖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没想那样儿?”语调不高,但是带出了一种“师父”的威严。
“昨天……刚上车的时候,真没想……那样儿。”有点儿结巴,可还是说完整了。
“哦。”点了点头,王春华不说话了。
他脑子里现在比棒渣儿粥还黏糊。
很好,刚上车的时候没想那样儿,那也就是说到后来他想那样儿了,那这个“后来”是以哪儿为界限呢?地球人都明白,是从那个解酒撒疯的所谓亲嘴儿开始的。
勾引别人,对于王春华来说,好比一个不具备丝毫真实感的神话,主动去勾引别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对于王春华来说,好比一本包含了许许多多神话故事的天方夜谭,主动勾引别人,那人是个男人,并且同时还是自己的徒弟,这,对于受了多年正统教育,成长在再普通不过的工人阶级家庭里的王春华来说,更好比一本包含了许许多多神话故事,而且还是阿拉伯原文本的天方夜谭……
总而言之,这本天方夜谭,把王春华折磨得晕头转向到无以复加。
“师父。”李秋实开口了,他打断了王春华那诡异的遐想。
“嗯。”
“我昨天……不是玩玩就好的那种。真的。我吧……还是很认真的,真的。我对您可是当真的啊。再说……那天我也说了,您别怪我对您得寸进尺,您看您都那什么我了,我哪儿还忍得住啊……所以说这里头有您的责任,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王春华听不下去了,他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把正坐在他对面满嘴跑火车的小子后面的啰嗦砍断了,然后,他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干净之后,把碗推给了李秋实,“吃完了给我刷干净了啊,洗涤灵省着点儿用,别一倒一碗底儿!”
李秋实愣了,他看着站起来的王春华,看着那脸颊上的绯红,两秒钟之后换过神儿来。
“哎!”他答应得特别干脆。
“……”王春华看了他一眼,皱着眉,转身朝浴室走去了。
李秋实挑起嘴角来想笑。
“还有,水也省着点儿用!冲干净了就得,刷完了把水龙头官严实点儿!”又是一句叮嘱,严厉得很,当然,那是在外人眼里看来。
“哦!”又是一声干脆的答复,看着王春华关上浴室门,听着里面响起水声来,李秋实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了。
他笑得足够傻。

□□□¤□自¤由¤自¤在□¤□□□
竞竞那回并没有在家停留太多时间,看了一阵儿电视之后,她就简单收拾了东西离开家去泡图书大厦了。于是,师徒二人,或者说一对儿白痴跨时代情侣,有了更多的私人空间可以缓和昨天晚上直到今天积攒下来的所有尴尬。
刷了碗,又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李秋实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卧室门口,看着正在试图把床单撤下来的王春华。
“我帮您。”发现师父动作开始急躁时,李家小三儿很找死的凑过去了,于是,他很快收到了危险的眼神讯号。
“边儿去!”王春华用胳膊肘顶他。
“我帮您撤吧。”所谓狗皮膏药,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心的。
“你该干嘛干嘛去。”王春华再次用胳膊肘顶他。
“我刷完碗了,桌子也擦了……”第三次想要帮忙的李秋实,终于成功让王春华彻底失去了耐心,感觉自己好像捡筷子那次一样正在经受这傻小子极端腻味的骚扰的王春华,终于松了抓着床单两个角的手。
“那你来!”冲着那小子喊了一嗓子之后,他干脆不管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走出卧室,来自身后的一股力量就猛地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三儿!”王春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小子在天光大亮后居然还有胆这么干。可那种力量,那种紧贴着他后背的胸膛温度,都让他的抵抗瞬间软了下来,潜意识还想挣扎两下,但身体已经投降了。
他难以抹杀,更不可能忘却昨天晚上的那段狼狈却格外大胆的体验,体验之后的身体再想要继续禁欲的岁月里延续下来的淡定,恐怕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三儿,你松开我。”让声音平缓而冷静的发出来,王春华放弃了反抗那股力量的念头,“行了,松开吧,再闹……万一竞竞回来……”
“她现在还没到图书大厦呢……”把脸颊整个埋到怀里男人温暖的颈窝之中,李秋实用嘴唇在那里换换磨蹭,“师父,跟您说个事儿……”
“……”紧皱着眉头,但是怎么也提不起半点儿反感来,王春华最后还是没辙的开了口,“说吧……什么事儿。”
李秋实得了圣旨,反倒沉默了,他似乎在鼓足勇气,然后,他总算在连自己都要忍不住了才出声:“师父……我喜欢您。真的。”
“又来了你……”王春华叹气,但是脸上却浮起一层浅笑。
“我是当真的!”那小子突然抬起头来。
“……谁也没说你不是啊……”
“那……”
“嗯?”
“那……那您呢?”
“我怎么了?”
“您……您那什么……对我,您对我怎么想?”
“啊?哦……挺好的啊。”
“不是,我是说……您、您那什么、我吗?”
“哪什么呀?”
“就说……您吧,您……喜欢我吗?”
到这儿,王春华才终于没有了继续逗弄那小子的闲心,他想了想,抬手轻轻扶住李秋实环绕住自己肩膀的胳膊。
“三儿,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他问。
“……三十八啊。”
“嗯,我眼瞅着就四十了,然后你呢,你还没到二十五,咱俩相差十五岁,再过几年,估计你也就腻味了,你想啊,十五年呢,等你到我这个岁数,我都已经退休三年了……”
李秋实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
他慢慢松开抱着王春华的手,扳过他的肩膀,抿着嘴唇,皱着眉,看着那双凝结了风霜却依旧犀利的眼睛,眼神里是疲惫和无奈,还有潜藏在底层的些许悲哀,最后,是轻易不被察觉的,比什么都强烈的一种可以叫做期待的东西。
他嘴唇哆嗦了,再次一把抱住王春华,李秋实像个在偶像剧里抱着恋人发誓赌咒的男主角那般,话一出口,就带着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的架势。
他说,师父,我绝不会三两天就腻味的,我绝不会玩儿够了就扔下您不管的!
他说,师父,您别不信我,您不信谁也别不信我啊!我是年轻,我是毛儿嫩,可我不傻啊我!
他又说,师父,我管您,后半辈子我管您,兹要您一句话,我给您养老送终!
他还说,师父,我不是那种人,您就信我这一回成吗,我要是这辈子就说一次最当真的话,那就是这次了,您行行好信我一回吧!
他最后说,师父,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从来不敢轻易发誓赌咒,可但凡我真发誓赌咒了,那肯定是我当真了,我一当真,就变不了了。师父,我是真拿您当回事儿了,您别说我会变心,这话,我听不得……
他没再接着说下去。
因为王春华的眼圈儿红了。
“行了三儿……别说了。”缓缓推开还想说些什么的李秋实,王春华看了看那张年轻的,英气勃发的脸,然后带着苦笑,带着无奈,又带着无法形容与界定的温存,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对方的脸颊,他在他耳边留下一声叹息,再然后,他开口,“三儿,我没说我不信你,真的。我信你,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不信你吗,再不信你,我都对不起我自己了啊……”


第十三章
有时候,王春华就想,跟李小三儿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会回忆起来好多事。
他会参照着那小子的身量来想象自己年轻的时候,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年纪里,王春华也曾经那样精神头十足的,也曾是那样清新爽洁不紧绷的,好像从头到脚都带着那么一股子拦也拦不住的年轻气息,好像迎着大太阳开花的向日葵,透着那么一种旺盛的生命力,那种灿烂到炫目的、油光光的金黄与墨绿。
他没好意思跟李秋实说出自己这个想法来,他知道,一旦他说了,那小子肯定会说,年轻的向日葵是仰着脸儿的没错,可是没种子呀,只有等到秋天了,向日葵低下头来了,才证明硕果累累了呀,所以说师父您现在正是硕果累累的时候呀,您还感伤个鸟?您正在经历一个大男人一辈子当中最有味道的时期呀……
想到这里,他笑出了声,那小子可能会有的表情和腔调就那么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了,分外明晰,分外鲜活。
然后,他又想起来那天,李秋实抱着他说什么会给他养老送终之类的话来了。他想,兴许这小子是真的真的当真了吧,就算是年轻人不谙世事,目光短浅,除了盲目乐观和一见钟情不会别的,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时候的那些句子,都是那么那么的当真呢?于是,原本还在考虑半大小子只可能有心血来潮时冲动的誓言,不会有百转千回也不变的诺言的王春华,在辗转难眠的夜深时思虑再三之后,终于明白,原来起根儿上,他就跟着当真了。
他自己都掉进去了,还指望李秋实有多么的超然世外,多么的气定神闲,多么的高瞻远瞩嘛?那都不可能了吧……
那么,由此看来,他因为那小子一句养老送终而红了眼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吧。
对,顺理成章。
他顺理成章的跟那个小他十五岁的大男孩在一起了,那是他的徒弟,那是杨过同志,而他,终于效仿了一次小龙女老师,跟自己的徒弟有了一腿。
然后……很快,就不止一腿了。
距离那次酒后乱性约摸着过了俩礼拜,某天,正在认认真真画图纸的李秋实,被咣当一声推开门闯进来的车间主任火急火燎的拽走了。
王春华没听见别的,就听见了“脑溢血”三个字。
他有点紧张。脑溢血?谁啊,据他所知,可能得这个毛病的,而且是值得车间主任这么飞奔进来抓人的人,只有李秋实的妈了。
他更加紧张起来了。
“主任,怎么了到底?”追出去,看着正要往车里钻的李秋实,他抓住了还没钻进车里的车间主任。
“咳,你没听见啊,三儿他妈脑溢血了!这会儿正往医院送呢!我先赶紧跟他去一趟,有什么话咱回来再说啊!”
车间主任钻进车里去了,车门关上了,司机一脚油门,车子超前窜了一大截。
王春华愣在原地,他看着车尾排气管儿冒出来的烟,看着李秋实从一侧车窗探出头来,朝他喊了句“师父,您甭着急!有什么事儿我给您打电话!”,然后,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单位门前那条马路的拐角处了。
那天下午,王春华过得极为不踏实。他始终在等电话,可是李秋实的电话始终没有来。
他开始慌了,他想,凡是能让人忙到来不及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的事儿,估摸着只有两件,要么,就是乐不思蜀,要么,就是悲痛欲绝。
他明白,李小三儿遇见的,肯定不会是第一种。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