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精灵古怪却忧伤。 一个沉稳内敛却媚惑。 两个竹马小破孩儿张大了,聚了散,散了又聚。 六年的时光改变了很多,却依然记得我爱你。 六年的时光,他经历的,他没有在身旁。 当他再次出现。 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重逢 六年前,他跟我说,你别哭,一哭我就慌神儿,摸哪儿不是哪儿。 六年后,他说,你还是那么事儿精,我说,你还是那么二百五。 这六年足够我们沧海桑田,死几个来回儿的了,所以这点变化根本不叫变化。 我们俩坐一廉价小冷饮店里,喝着十几块钱一杯的速溶咖啡。 忘了跟老板说不加糖不加奶了,甜的我恶心。可回头一想,吗时候了,还摆出一副小资的臭德行,寒谗不寒谗啊。 也是,那时候他就腻味我这德行,一点儿不称心都不行,非挑刺儿不可。 也许他甩了我,也是受不了我这点吧。 想到这儿,我自嘲的笑着摸了摸额角,我一想事就爱摸额角,要是熟悉我的人,猜我心思,一猜一个准儿。 他问我:“你热啊?这儿还挺凉快的啊,你老擦汗干嘛?看见我紧张啊?” 我一愣,可不是么,六年不见了,我的习惯他早忘了吧,也许,六年前他也根本没发现。 “好么,这大热天儿的,让我偶遇佳人,这心啊到现在还迷糊着呢,没看我在这儿努力回神儿呢,看自己是不是中暑出现了幻觉。” “几年不见嘴皮子见溜。”他笑着瞅我。 “那是,鼻子锻炼了都能吃面条,别说嘴了。”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心想,当时栽就栽在了嘴上,太拙,说不过他,他跟我说分手,还闹的跟我对不住他一样,那鳖吃的,到现在想起来都来气。 话峰一转,他换词了:“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妈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要奔我隐私下手了,小样儿的,我一笑,说:“一般样。” 看我没往下说的意思,他又问:“上学还是工作了?结婚了么?还在那儿住呢?” 我看看他,微笑,“前几年,跟一同学闹翻了,那小子太泼皮了,我一个没忍住,把他打了,就进局子了。” “啊?”他让我弄的一头雾水,半天没反映过来。 我看效果达到了,就接着说,“后来坐下毛病了,一有人问我姓名,工作什么的,就打心里发憷,就跟对面儿坐着个名叫警察的流氓似的。” 他盯着我,半天,哈哈大笑出来,“成啊,编排我!” “真事儿,没糊弄你。”我一板正经的说。 “别贫了,说正格儿的,你怎么样了。” “唉,天黑了。”我侧过脸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大太阳,依然一板正经。 这回换他的脸黑了,“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这瞎话儿说的是不是特下流,连点儿骗子的操守都没有?” 他没理我。 我又接着说:“你明知道,我不会跟你说实话,还问我干嘛呢,就跟明明天大亮,我还是要骗你天黑了一样。” “过的好过的坏,又怎么样,我不缺同情或者羡慕,我又不是电影,你心血来潮买票看了,看完了还要评价一句这片儿还真扇情,或者你觉得亏了就骂,这片儿真他妈的烂,然后该干嘛还干嘛,什么也不耽误?” 说完这话我也觉得自己矫情了,自作多情,就跟人家多爱打听你事儿似的,只不过随口问问,至于么这是。 我懊恼的坐那儿,以喝那杯让我快吐了的刷锅水,来掩饰自己。 良久的沉默,半天谁都没出音儿,当我以为能真的就这么坐着耗到天黑时,他开口了。 “你……变了不少,以前虽然脾气大,可从不这样儿。” 是啊,变了,好多人都说我,小时侯跟炮筒子一样,跟谁不对乎了扬手就打,跟那人对揣,可是打完了,转眼又勾肩搭背的买冰棍儿去了,然后又转悠着心眼儿,想多饶对方两口冰棍儿吃,压根儿是一坏小子,可是长辈都喜欢我,说我聪明,皮小子坏心眼儿多,可是善良着呢,肠子不拐弯,要认为谁好俩糖豆儿就能把我卖了,实诚的我妈都担心,老琢磨,往后这傻小子可怎么办啊,这不等于给骗子预备的作案对象么。 结果一转眼,我张大了,什么都没学会,学会玩儿阴的了。什么都没改好,把直肠子给装转轴儿了。 可,这赖的了我么?都你们教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搓脑门儿,估计我这脸色都阴得能滴水儿了。 他问我:“怎么了?我说话你不爱听了?” “不能够~”我甜腻腻的回了一个笑容,“您老教育的是。” “不是我说你,你这散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嗬!我急眼了咧着腮帮子开喊:“怎么意思?来劲了!别在我眼前充老辈儿,你就大我一个月又三天而已!打小你就这样,在我面前装大瓣蒜,弄不弄的就教育我!”我扯着脖子在那喘粗气。 他看着我,眼里闪着我不太明白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着,我突然没气儿了,他还是那么精神,那小狐狸眼也没什么变化,可眼里内容不一样了,更加历练,更加稳重,好象也更加……温柔。 “我生日你记得真清楚。”他歪着嘴角邪气的笑,“你……还记得咱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还以为我是陌生人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这是陈述句,压根不是问句,没给我说话的台阶儿啊,挤兑我呢这是! 不答词丫的,我低眉顺眼的装着喝咖啡。 “小伊……” 轰的一声,好象什么东西塌了,在他喊出那个名字时,我的心就好像让大象给撵了,变成了相片儿,上面写着大象到此一游。 小伊小伊小伊小伊,是啊,这名字我熟啊,那就是我的名字啊,我叫尹伊,他们都叫我小伊,打我妈给我起了这个名就开始这么叫,我听了这么多年了,从没觉得这么震撼过,坐我对面那二百五,六年前也天天这么叫,可我今天怎么突然听见从他嘴里蹦出我的名儿时,特想哭呢? 打小屁股后面追着我喊的大狐狸,张这么大了,呵呵,真好。 我这个惹完祸抬屁股就跑的小屁孩儿,也张大了,呵呵,真好。 真他妈的好啊…… 我站起身,腰板儿倍儿直,定定的盯着他的眼,“我先走一步了,不知道怎么着,我看见你就浑身不自在。” 我走到吧台前停下,把帐结了,然后抬腿要出门,听见身后的人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 …… 僵持,我都能听见脊椎骨嘎巴嘎巴的响。丫的真他妈不是人! “不送,不留。”说完,我推门走人。
茫然 我迷迷糊糊的走在大街上,汽车在马路上飕飕儿的飞着,屁股后面拖着一溜儿尾气,跟吃棉花拉线一样,带着残影儿,还不时的伴随着刺耳的拉胎声和一句国骂,“丫找死啊?!!” 我抬头左右看了下,谁?谁找死呢?这么想不开!晚上还有球呢,怎么着也要看完球砸了电视再死啊。中国队那帮菜地真他妈废物,也就床上是男人! 我摸了摸下巴,眯起眼,不对,不是这问题,哪儿卡壳了,我总觉得掉进了思维的误区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 应该是那帮面瓜在床上也是三挺就倒子,要不怎么跑没十分钟就开始玩儿竞走了呢。 身后有人猛的拉我胳膊,拉的我一踉跄。 嘿?!大白天的,碰瓷儿怎么着?! 我一转身就要开骂,却对上了一双狐狸眼,只不过这眼不勾人了,满目的焦急。 “你想什么呢?!”来人冲我大吼。 我看着他,脸上写着不解,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就维持着那姿势看着他。 我们俩就跟马路中间新设的人体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我终于忍不住了。 “……请问您哪位啊?……有病治病……” “尹伊!!”他的脸迅速红了,跟温度计似的,血色从脖子升到脑门,而且头顶有浓烟并伴随着烧焦的味道。 呵呵,真好玩~ “咳~开玩笑嘛,至于么,跟要吃人似的,周远……你有没有考虑去拍个电影什么的,当个布景也成啊。” 我承认喊他名字的时候有点发晕,六年没叫了么,可以原谅是不,我就纳闷了,他丫叫我的时候怎么那么顺溜呢。 “你!……” 血色又从他的脑门退回了脖子,只不过退多了,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操!他是乌贼么?能变色那种? 周远的胸起伏的厉害,电动小马达都没他有劲儿,他身子一闪,我以为他要抽我呢,本能的闭上了眼。 半天,巴掌也没招呼下来,我微微的把眼睛挑开一道缝。 周远的背影已经混入了远处的车流。 我摸着额角,寻思着,这流氓不仅有病,还不遵守交通规则,悲哀啊悲哀…… 这时,电话响了,我贴耳朵上听。 范晓萱的回忆,尖叫着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跳了起来,嗬!怎么个情况!? 定睛一看,我脸也成温度计了,原来我没按接听键…… 慌忙接听,“喂?哪位?” “我,你姐,怎么听个电话这么慢?” “我说尹大小姐,我这正过马路呢,你不怕我一走神儿,成轮下英魂啊?” “少贫!哪呢?” “不知道……” “看马路上有岗楼么,问问警察叔叔。” “尹尹!少贫!吗事说没事撂!” “晚上桦殇!” “成!挂了。” …… 我姐叫尹尹,别怀疑,没错,她姓尹叫尹,我妈当年大手一挥,我们俩的名字就算定下来了,尹尹和尹伊,她老人家美其名曰:好听好记。 多年以后我批评她,得了吧老婆儿,其实你就是懒。 老婆儿说,你知足吧你,本来想好女孩儿叫尹伊的,要不是看你张的比你姐还女孩儿,你的名字就更好写了。 嗬!看来我还真要谢谢她了! 我和我姐打小就掐,在家里打罗圈儿架,我追着我妈哭,我姐追着我打,我妈追着我姐打。家里仅剩的一玻璃花瓶也在前些日子阵亡了,让我姐一扬手扔楼下去了,她本来奔我脑袋扔来着,亏我反映快。 甭看我们俩打的热闹,可我姐真疼我,打完转天,俩鸡蛋一套的大煎饼就摆我课桌上了,我该吃吃该喝喝,吗也没耽误。 她刚说的桦殇是一小酒吧,特不伦不类那种,在那儿你能听见“街头霸王”,也能听见东北样板儿戏,坐在从报废汽车里卸下来的车座上,抬头就是大红灯笼。 在那儿你能看见一男一女站小舞池里狂扭,也能看见俩女的暴亲,在厕所里能听见男的呻吟。 这世界妖孽还真多,放眼望去,都有精神病史,要真有一正常人站中间,还就成另类了。 这酒吧老板叫桦子,追了我姐好多年,任劳任怨的,可愣是让我姐给pass了,我怀疑哥们儿因此得了精神分裂,才开了家叫桦殇的精神病院,小时候,因为我姐,他没少被我蹂躏,我说煤球是白的,他马上点头,是白的是白的,然后逢人就喊,白的啊白的啊煤球是白的啊啊啊……丫到现在还没脱离阴影呢,见了我还跟孙子一样。 呵呵,晚上又能过过当爷的瘾了。 …… 想着想着,都不知道自己走哪儿去了,一抬头,就看见四个大字:朝晨中学。 吓的我直搓闹门儿,怎么走这儿来了,这学校今年迁址了,烂萎楼破的跟鬼片儿一样。 打从这儿毕业我就没再来过,有一次打附近路过,远远的看见大铁锤正咣咣的砸呢,跟捶我心上似的,荡着回音儿。 怎么没卸吧干净啊?主楼还立着呢。 我趟着野草走进去,周围呼呼的刮着阴风,不会真闹鬼吧?我搓着胳膊左顾右盼。 …… [哈哈哈,周远,我说你未老先衰啦~跑那么慢~] [小样的看我抓着你怎么收拾你的!~] [哈哈哈哈,来啊来啊~不就舔你口冰棍儿么~小气的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丫舔的我嘴里的冰棍儿!] 谁?谁说话呢?声音真熟,真……熟…… 我坐在楼前的台阶上,闭着眼仔细的听。 [小伊,小伊张的很娘……恩……小伊……娘……小伊娘?……小姨娘??小姨娘!!哈哈哈——] 哈哈哈哈—— 好多人在笑…… [小姨娘~我走不动了~] [那就爬!!] [你对外甥真凶~] [周远,你丫知道喊我小姨娘的人都哪儿去了么?] [哪儿啊?] [湖里找王八聊天去了!] [唉呦喂~~~~杀人拉——救命啊——!] …… 外甥啊,我真后悔那时候没打死你,怎么没打死你呢? 要是你死了…… 是不是,我就好了…… 就都好了?
桦殇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原来我趴腿上睡着了。 得,这回是肥了蚊子瘦了自己了,这满身的大包。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 走喽~晚上还跟我们家虎姑婆有约会呢~ 赶紧跑到马路上,打个面的,奔桦殇飞。 到了酒吧门口,遇上了胖子。 胖子是我发小儿,穿一条裤子都嫌宽裕那种。 “呦~你怎么来了,哪片云彩下鸟屎了这是?”我张嘴就吆喝。 “晚上不有球么,你怎么也来了,不在家看球?” “我姐叫我来的,再说,自己看不没劲么。”我挤眉弄眼的就把他脖子勾过来,“达令~想我了没~” “人家~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死~相~” 操!真酸!我打了个哆嗦,把丫拍门上了。 刚进门儿,我就让里面的音乐给震了出来,我操!死亡!? 胖子赶紧接住我,胡噜着我的胸口给我顺气儿。 我推开他,把头发往耳朵后面一拨,一挺胸一抬头,冲胖子喊:“上!!” 我姐坐一大卡包里冲我挥手,她旁边都是妖精,有鸟精,猫精,连大象精都有,我操,那女的后坐都赶上我仨了,丫一人站仨座啊!桦哥怎么把她放进来的! 我跟我姐指指吧台做了个滚的手势。 她就跟泻了气儿似的,扬扬手让我滚蛋了。 我和胖子扑向吧台,抢了个离电视最近的宝座,跟waiter点了4打啤酒。 桦哥走过来,“小伊,又上我这儿耍流氓来了?” “滚!小爷忙着呢!” “忙吗了?听说你泡了一洋妞儿,吗时候带来让哥哥过过眼?” “姐~!!桦哥说他倍儿想你~!!”我扭头冲我姐喊。 桦子赶紧捂我嘴,“小爷~小爷,我错了还不行么?” “知道错了就赶紧滚蛋,把你那破死亡小点音儿,一会儿听不见球了!” “好好~您老看着~”说完麻利儿的跑了。 这时球就开踢了,22个大老爷们满场围一球转,抢过来踢出去,可这意思大了,关乎国家荣誉问题啊,谁也不想自己被称为病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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