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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再也不分开----打官腔的猫——

时间:2008-11-07 08:32:27  作者:

腿上的力量已经不足够支撑身体,我跪下来,慢慢的向前爬行,像虔诚的信徒,而我的主却倒在血泊中。
血迅速从小伊的伤口处奔涌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衣,干净的面容,还有干净的柏油马路,像细菌在扩散吞噬,匍匐着污染了所有的圣洁,也包括我心中所有的感恩和信念。
我用手捂着小伊头上的伤口,我觉得自己抖得厉害,不然,血液为什么怎么都止不住,从我合不紧的手缝里渗出来,带着温热的小伊的生命,不停的流。
我不敢太用力去触碰他,我的小伊太脆弱了,会碎的,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片片剥落,化为一只只背着翅膀的精灵,发着幽暗的光,飞到天上,最终离开我,留下的只有满手的遗憾。
我的古灵精怪的小孩儿,我的没心没肺的小伊,你累了吧,我知道那一张张面具下,是流着泪的脸,我都知道。
此刻,我多想小伊猛的睁开眼睛,坏坏的咯咯笑,然后跟我说,哼!看你以后还敢不珍惜我!还敢欺负我!
我多想他能坐起来,抱着我说,周远,你怕了没?怕了就别再离开我。
小伊,你在惩罚我么?如果是,那周远知道错了……
可是我的小伊依然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我的手下……
戈澜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听见他的声音也嘶哑的可怕,断断续续的说着具体方位,明明就在身边,我却感觉不似真实,好像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甚至是另一个世界。
[……车祸……对……需要救护车……地址是……]
[呀!好多血啊……真可怕……]
[……死了吧……]
[谁知道呢……真可怜……]
[……多年轻啊……]
[……不是我的错!……他自己跑过来的……]
[赶紧送医院啊……]
[……你知道什么……现在不能随便移动……]
[真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啊!……]
[尹伊!你坚持出!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的错……]
[……你跟警察说……跟我们解释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他……]
[……要是真死了……你说什么也没用……]
……
周围黑压压的人群,看不清眉目,只有一张张嘴一开一合的说得我头疼欲裂,他们慢慢的围拢过来,越来越近,像是要把我碾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他们,他们没有鼻眼,只有一张血盆大口,不停的发出来自地狱的声音。
闭嘴!都闭嘴!别再说了!
我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却在他们中间发现了一张脸,是廖杰的脸,时而嘲笑,时而怜悯。一晃又变成了戈谰的脸,无奈又悔恨。
我再仔细一看,那是一张悲伤又绝望的脸,没有哭泣却比哭泣更让人疼。
原来,那是我的脸。
原来,我也只是个旁观者,只能看着小伊痛苦,只能看着他死去。
原来,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瘫坐在地上,突然想起,我在家里给我爸设灵堂的那天,我把他的照片端正的挂在客厅墙上。从书房里把我爸写书法用的檀木书案拉出来,那桌子死沉死沉的,就这么个破桌子我都拉不动,我还能干什么,怪不得连我爸也不要我了,连句话都没留。我呼哧带喘的拉着,流了好多汗,顺着眉毛鼻尖往下滴,可我知道那不是眼泪,我没哭,哭了我爸也回不来,哭了也没人看。
等我费了老鼻子劲把桌子拉到照片下面,我觉得一点力气都不剩了,好象把一辈子的劲儿都耗光了,我就站在照片下面歇着,本来还想弄个香炉供果什么的,可家里哪有啊,还是算了吧。我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着我爸,他老人家可英俊了,特有男人味,人家都说我随他,模样脾气都随,我就寻思,那我干脆随他走了得了,自己怪没劲的,这时小伊推门进来了。
他拽着我袖子喊我,跟我说,周远,把周叔叔葬我爸边上吧,他们哥俩儿又能一块儿唠嗑了。
我不敢言语,也不敢看他,我怕这一看非哭出来不可,刚还念叨哭了也没人看呢,这回来人了,可我能哭么,这可是我的小伊啊,只能是我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只能我看他哭,要是我也哭了,他以后可怎么依靠我啊,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能保护他。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窗外的大知了叫得我心烦,我不知道小伊是怎么想的,反我觉得我们俩挺傻冒,有沙发不坐,有电扇不开,大下午的这么干耗,热得我大汗直流,连悲伤都蒸发出体表。
到最后,小伊跟我说,周远,你要是想哭就哭,累了就歇会儿,没事儿,我不笑话你。
我看着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早腿颤了。
小伊也坐下来,胡噜着我后背,一下一下的,胡噜了整整一夜……
……
“周远!你别这样!振作起来,要是你也崩溃了,小伊怎么办?!”戈澜摇晃着我的肩膀,冲我吼。
我抬眼看看他,他的脸一会儿变成仨一会变成俩的,弄的我头晕。
这时,救护车来了,呜了哇啦的扯着笛,医生从车上下来,听了听小伊的心跳,一挥手就来几个人把小伊搭到担架上运上车。
我和戈澜也得跟着去,可我怎么也站不起来,腿软的像只乌贼没了骨头。
戈澜看我这样儿也挺着急,搀着我就往车上拖。
一路上跟梦似的,我在车上看着大夫对小伊紧急施救,就觉得跟料理猪肉一样,麻利是麻利可一点也不温柔,我心疼的想拦,都想跟大夫说,他都要死了,你就别折腾他了。
可我不敢说,我怕应验。
到了医院,一帮子人像是在抢超市的打折商品,呼啦啦的把小伊抢走了,我和戈澜在后面追,我死抓着担架车不放,就怕他们把小伊怎么着了。
戈澜拼命扳我的手,又冲我吼,“周远你镇定点!快放手!”
我松开手,看着他,“今天……要是廖杰躺这儿……你能镇定么……”
我的声音跟鬼一样,比那些围观的妖怪都难听。
戈澜红着眼圈,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没答词他,拖着腿往手术室走,可是却心想,我跟他犯什么牛劲啊?这儿最该操刀剁了的人是我啊。
要是没我,是不是小伊就不会这样了?要是没我,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悲剧?
那时侯我们俩过的多苦啊,房子里连个炉子都没有,半夜醒来,我看见小伊蜷缩在我怀里,手脚冰凉,我就给他捂着,给他哈气,可就是暖和不过来,急得我想哭。
小伊一天比一天瘦,我接他下班,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就开始打瞌睡,他太累了,黑眼圈跟让人暴揍了一样,我心疼的要命,跟他说别打工了,只管好好上学,我自己打工就成。可是小伊不干,他说他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受累。
可他越是这么说我越内疚,当初让他跟我住,是因为我想他能跟家里少点摩擦,想让他过的轻松,谁成想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我把家里钥匙交给他那天,小伊高兴的挂我脖子上撒欢,我还觉得自己做对了,要是知道有今天,我还会那样做么?是不是没有我,小伊能更快乐,过得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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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手术室外面,前些日子老朱生病时,我也这么坐着,可是现在里面人换了,我心情也换了,那时侯是着急,现在却是空旷,对,就是空旷,好像胸腔里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该干嘛能干嘛,不知道手该放哪眼该看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我抬起头来跟戈澜说,我出去打个电话,然后就拖着腿往外走。
我寻思着,也该跟胖子他们知会一声,要是小伊真就这么走了,他们也该看一眼,要不是个遗憾。
可我不敢给小伊他妈他姐打,我害怕责备,我怕她们恨我。
我当初去S市时,就没敢跟她们告别,我怕鄙视。
我打电话给老朱,让他通知胖子,要是有可能也告诉尹尹。
我走回来,蹲在手术室门口,我不想跟戈澜坐一起,我讨厌他,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我还是讨厌他。
老朱他们急匆匆赶来,老远就瞅见老朱搀着胖子,颤巍巍的往这边走。
我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没脸见他们。
当初他们知道我和小伊的事儿,轮班给我上课。
说急了,我就红眉毛绿眼睛的扯脖子骂街,真忍不住了就上手开打,打走了一拨又一拨,他们还是孜孜不倦的。
最后胖子跟我说,你看小伊那样儿,还是小伊么,瘦的跟难民一样,你就是这么爱他的?
刚子跟我说,你丫想拉小伊一起死是怎么着?那条是死道,你也拉小伊走,你丫真忍心!
老朱说,周远,你根本就不配爱小伊,你有什么啊,要家没家,要钱没钱,连最起码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小伊跟你能幸福么?
所以我走了。
带着我永垂不朽的爱情,我以为自己能放下,我以为能忘记思念,可到最后我也放不下,每个万念俱灰夜里,我都想哭着收拾东西回到小伊身边,跟他说我想他,每天每天都想他,每天每天都想回来。
所以我放弃了,不再试图忘怀,我开始光明正大的想他,可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要让自己充盈,我要有爱的能力,那样我才能站在胖子他们面前,当之无愧的把小伊拥在怀里,跟他们说,我现在回来了,我来要回爱的权利。
我才能坦然的跟小伊说,我爱你,我能使你幸福。
六年后,我真的回来了,却一切都变了,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无法挽回什么……
……
老朱搀着胖子颤巍巍的走到我身边,看着同样颤巍巍的我。
胖子蹲下来摸着我肩膀说:“周远,没事儿,小伊没事儿,真没事儿。”
这么多天了,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说出的话却捶得我想哭,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胖子也跟我说对不起,一句一句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俩蹲在地上,跟双人合唱似的,没完没了的说着对不起。
老朱他们站在旁边哭,伴随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可这,却不是丰年……
……
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又进去,又出来再进去,手里变换着不同的物件,从药剂到血浆。
我们也不闹唤了,静静的看着她们忙碌。
一个大夫从门里走出来,说,谁是病人家属。
我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嘴,耳朵里嗡嗡响,所以只能通过嘴型来分析他说的什么。
他说,病人情况不好,要做开颅手术,危险性比较大,需要家属签字,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傻在那儿,心想,爱人也算家属吧,尽管小伊不承认,那我也是爱着他的人,可这字我能签么?
突然感觉,好象小伊的命就握在我手上,吓得我直摇头。
大夫问,你摇头什么意思,不是病人家属还是不签字?
我又摇了摇头,半响,说,如果手术失败了,他能不能醒过来一会儿,我有句话想跟他说。
大夫说,那可说不好。
我看看他,看看胖子,跟大夫签字去了。
握着笔,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汗水流进眼睛里,我抬起手背擦擦。
旁边一小护士催我,你快点啊,病人可坚持不了了!
我赶紧签下,完事儿还握着笔直手颤,其实我哪儿都颤,肚肠子直转筋。
我又想起,毕业填志愿那天,我骗小伊说不会填要去办公室问老师,说的理直气壮的,其实我特心虚,从来也没骗过他,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当时,我握着笔,盯着S大学那一栏,急的眼珠子都斗到一起了。
老师在旁边说,想报哪个学校别犹豫,有了愿望就要勇于实现。
我就寻思,你丫知道个屁啊,不知道瞎支嘴。
可我却心一横,真报了S大学。
报完了心里到轻松了,从办公室出来,小伊在外面等我,我看着他心想,小伊,你解脱了,于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小伊也花痴一样傻呆呆的看着我,是我最爱的人,我最爱的小伊……
……


 
周远篇(2)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很久,也许就一瞬,我只觉得不真切,时间像是凝固了,晃悠悠的摇着肥大的臀部从我身边挨过,又像是颗流星,唰的从我身边擦过去,蹭破了我的皮肤。
有人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还是那个大夫。
他说,手术还算成功,病人从专用通道下监护室了。
我紧绷的神经才算松下来,他要是敢跟我说直接下停尸房了,我能利马死地上。
他又说,不过今晚是危险期,能不能醒,就看这一夜了。
我就寻思了,怎么都这话啊,当初老朱做完手术,大夫也是这么说的,约好了怎么着?
我和胖子他们鬼一样飘到监护室,小伊躺在里面,脸色苍白,他本来就白,这下白的跟床单一样了,一点血色都没有。
身上插了好多管子,脸上带着氧气罩,随着胸腔轻微的起伏,氧气罩上一呼一呼的拢着雾气,我知道那是小伊的生命,要是那雾没了,小伊就是走了。
我趴在玻璃上,不措眼珠的看着,终于明白老雷那时候在看什么,就是看着这雾,才能知道这人是否还在,才能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做什么。
我想起那天,很冷,外面飘着大雪片子,小伊冻得不行了,就喝了点酒躺床上迷糊,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他。
他手机响了,我拿起来看,是那个女孩子发来的短信,她说,你干嘛呢?明天有时间么?陪我逛逛,我请你吃烤鸭。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想,傻娘们,我家小伊爱吃排骨,不爱吃烤鸭,连他口味都没闹清就来约人,真傻。
可我又一想,小伊有多长时间没吃排骨了,我们俩都不会做饭,我想去下馆子,小伊又不干,说饭馆做的不好吃。
其实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打工那点钱,下次馆子就没一半,他舍不得,偶尔给他买件T恤,他能乐好几天。
想着想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赶紧深呼口气。
我当时就琢磨,该说了吧,S大学快开学了,我该走了,这时候要是心软,小伊就得跟我继续吃苦。
再说那小丫头张的不错,心眼也好,要是我走了,小伊也许就能跟她在一起了,就能回家了,过几年,俩人一结婚,生个孩子,一辈子幸福也就定了,我就跑回来腆着脸当孩子的干爹,只要能看见小伊,我就知足。
这时小伊醒了,我狠嘬了口烟说,小伊,你有短信。
他下床拿起来看看,美颠颠的咧着嘴问我,周远,你是不是嫉妒了?
他就是能气人,要没两把刷子,早让他气得翻白眼了,于是我笑笑说,小伊,我们分手吧,我报了S大学,已经录取了,我要走了。
说完,都感觉自己的心不跳了,提到了嗓子眼,吊得我难受。
他吓坏了,惊恐的瞪着我,不敢置信又深深的懊悔,说,你真生气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跟她联系了,再也不跟她说话了。
我不敢看他,怕自己心软,耷拉着脑袋说,小伊,你不明白,我没生气,只是累了,我们分手吧。
我静静数着心跳等他的下文,心想,就算他哭,我也不能回头了,我不能再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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