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米一闭眼,紧紧抱住了他,赤裸的肌肤贴合在一起,她还未发育成型的,柔和隆起的乳房依稀传达著与对方不同步的心跳。她微热的脸贴著他的脖子,纤细的手臂不断地在他的背上摩挲著,尽力想要给对方多一些温暖。 当感觉到俊流的手也慢慢抱住了她的身体,爱米这才觉得隐约的窘迫,她至今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又怎能毫不在乎地与对方坦白相向呢? “别低头。”她红著脸小声说,“不准偷看。” “你这样……”俊流微微吐出一口气,尽量将注意力从女孩散发著诱人的香味和那胸口的酥软触觉上转移,“我会被你爸爸掐死的。” “我自己愿意,是你先救我。” “就算不是我,谁也会那麽做。” “我就不会!”爱米激动得抬起头来,望著他刚刚回复明净的黑眼睛,“我们是敌人啊,如果不是俊流,我就不会救!” “什麽敌人,”俊流忍著寒冷和剧痛,紧紧抓住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意识,故做轻松地笑了下,“你只不过是个女人。眼看著一个女人死在面前却什麽都不做……还有脸当军人?” 爱米愣了愣,她保持著牢牢伏在他怀里的姿势,身体在寒风中反而开始发热,有什麽微妙的情绪在机缘巧合下突然开始生长,她咽了下唾液,怯怯地问,“你……把我当女人看过吗?” 俊流的神经立刻被什麽牵扯了一下,小心地对上她不再躲闪的目光,这一刻好象突然倒影著看不分明的烟雾,在等待著什麽,他缓缓抬起还带著干掉的血渍和泥巴的手,试探著抚摩上她仰起的脸颊。 少女光滑的胴体散发著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气息,像是某种化学反应,浑浊,迷醉,交织,沈淀产生新的物质,吸引著他的注意。俊流微微低下头,想去品尝那静止不动的饱满花蕾,他的整个身心都在催促著,催促得他几乎心里发火。 可下一瞬间,像是绷紧到极限的弦承受不了张力而突然断开,已经近得闻得到彼此的呼吸,他们却几乎同时别开了脸,挣脱了对方那似乎藏有致命陷阱的目光。 “谢谢你,爱米,不过……请快点放开我。”俊流闭上眼睛,等待著理智迅速凌驾於某些隐秘的愿望。 “如果……”爱米苦笑了一声,细细观察著他落有细雪的碳黑色睫毛,那是比透明的冰更冷的颜色,“如果我们生在同一个国家该多好。”齐洛脱离队伍焦急地在庄园附近的一大片郊区转了几个来回後,终於发现了一片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空地,大概是春天放牧留下的草场,他目测了一下最长边的尺寸,作为降落跑道是远远不够的,即使是最慢的速度,最後也会撞进尽头的树林里。 不过,如果是M1的话,只要技巧运用得当就不会早成大的损伤。他顾不得考虑太多,一边下降一边找寻著最佳落点。 就在这时,雷达预警突然响了起来,通过信号的类型,M1将侦测到的敌机数据显示在了他的眼前,一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雪风,而另一架却完全没有任何记录。 两架飞机的速度非常快,转眼齐洛已经听到高空响起的轰鸣声,抬起头就已经在肉眼可见的范围,一前一後的战斗机穿过天幕,瞬间便在薄雾背後的远山,拖起两条长长的烟幕将完整的碧玉分割开来。 “那不是原形机麽?”齐洛认出那熟悉的形状,忍不住将机体又从低空拉了起来。 “嘿,下面有一个落单的家夥,”彦凉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M1的存在,他立刻掉转了机头,在天空画了个大大的弧线,朝刚才掠过的位置飞了回去。 “别理他了,这是在爱丽舍庄园之外,麻烦分清主次好不好?”迈耶对他我行我束的性格感到头疼,他有预感迟早会被这家夥连累丢了半辈子的名节。 “你去好了,省得在这里拖我後腿,”彦凉不依不饶,仍旧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不过我可提醒你,如果没有我帮忙的话,你在米迦勒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去了也是白去。” “你这混蛋,到底想说什麽?!”迈耶几乎想现在就朝他背後开炮。 “落单的家夥比较好对付,我们先解决一个,杀杀他们的威风。”彦凉看著雷达前的目标越来越近,那里面坐著的虽不知是谁,但无疑是曾经和他一起背负著岚嚣之名的人,就算是再怎样不近人情的彦凉,也曾经和他们一同训练,一同吃饭,吵架,或是玩笑,接受过,也付出过帮助。习惯默默容忍他的安然,刻薄却惟独对他必恭必敬的凌驹,捣乱不分场合的奉谦,还有那个孤僻的患有自卑症的雷之弋,他们是他过去那地狱般的几年中唯一的知觉。 “你能向自己的同伴开枪,亲手杀掉他们吗?”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费尔的质问,那个把人看扁,自以为是的男人!彦凉忍不住咬紧牙关,以近乎冷酷的口吻说,“我的MZERO还没见过血呢,就拿他开荤吧。” 眼看著两架飞机以近乎狂妄的笔直航线朝他猛扑过来,齐洛微微握紧拳头,刚想调整机身做好迎战准备,就在眨眼之间,视线中高速接近的米迦勒零号竟突然消失了,再定睛一看时,天空中只留下一架深褐色的雪风,270度宽广的视界中没有其他影子。 “什麽?”齐洛也冷不丁吃了一惊,就算能够逃开他优良的注意力和视力,但对方竟然能够在M1的火眼金睛面前来去无踪,雷达在那一瞬间,画面上确实只有雪风的位置,MZERO像是被风吹散的云朵,突然消逝在黑幕中。 正在心悸的片刻,机舱死角外爆出的穿甲弹便凶猛地鞭打在M1的侧面,轻质的合成表皮发出一连串哀鸣般的闷响,齐洛接到的雷达信号甚至比攻击的到达还慢了一拍,这个时候才捕捉到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绕到他後下方的敌机。 M1在他极快的反应速度下避开了油箱被射穿的命运,刚刚还没正过身来,便遭遇对面的雪风迎头痛击,米迦勒轻巧的蒙皮在重型战斗机的近身炮火下完全不堪一击。齐洛在满眼的火光中一个激灵,从之前完全压倒性优势的放松之下,把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可不是能够随便打扫的虾兵蟹将! 米迦勒是随著机师的精神和肉体状况而变化,遇强则强的兵器。当彦凉发觉M1的机动灵活性已经开始不一样时,他毫不客气地发射了翼下的两枚对空导弹,被称做“棘尾”的超音速导弹拖著细长的烟迹精准地冲向M1的尾部。 “用子弹关住他!别让他跑远!也别留喘息的机会!往死里打!” “轮不到你来教我!”迈耶恼火地吼著,同时紧紧咬住四处躲闪的M1,用持续的射击扰乱她的轨迹。 短短几十秒锺,腹背受敌的齐洛已经觉得吃不消。若是与雪风一对一,还能玩上十几回合,但是另一架米迦勒必须用全部的精力去应付,这时候就算旁边再多出一只分心的蚊虫,也会造成沈重威胁。 他把速度推到自己同步率之内的极限,发出了一枚燃烧火箭,美丽的嫣红色在天空中开成一朵舞娘的裙摆,招展著划出相反的弧线,放射出更加撩人的热流,引诱著穷追不舍的两枚导弹乖乖地偏移了轨道,向无垠的远方飞去。 暂时脱险後齐洛立即试著沟通了MZERO的无线电波,大声询问著对方,“你是彦凉吗?” 重复几次後听不到回答,他一边促眉一边弯起嘴角,露出挖苦的笑,“前辈,你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行为,而羞愧得无法面对我吗?” 明知道这是激将,彦凉也不发火,只是突然被旧日的隔阂浑浊了心绪,浮现出一种恶劣的念头,缓缓地说,“齐洛,依我看,你现在的同步率大概是60%左右,也就刚刚及格的水平,而我比你高出十几个百分点,你这样拖延下去,不会愚蠢到不知道後果吧?” 齐洛无法反驳,单从方才那一刹那的交手,就逼迫得他老实承认,零点几秒的差距,实际上是基础实力上一日千里的鸿沟。 现在……还不行,他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有经验的飞行员在战斗开始後不到一分锺就知道,到底有没有胜算。 “安然已经在往这边来了,我发送了求救信号给他。”齐洛平静地坦白,并不想浪费时间逞口舌之快,他面对的就是贺泽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很强,强到独自应付不了,如此而已。 “乖,好孩子,”彦凉顿时笑了,对方强压著自尊心示弱的结果让他感觉很满意,於是放慢了步步紧逼的追杀节奏,“这样就算杀了你,也不会被人说成是以多欺少了。” 肖恩觉得他们一定遇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不然的话,这样的情况简直莫名其妙到让人担忧。五分锺前还在军火库上空幽灵般盘旋的敌机,在眼看地面装甲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为什麽,全部停止了攻击,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战果扬长而去。 “到底是怎麽回事,不会是弹药用光了吧?” “不会有那麽愚蠢的飞行员,”肖恩也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那个军火库,怎会不留够弹药。” “如果弹药足够的话,还就这麽掉头走掉的飞行员才叫愚蠢吧?” “难道是个圈套吗?” 就在这时,费尔回到了临时指挥部,在对在场军官简单的礼节後,肖恩忍不住责备道,“怎麽这样轻率就回来,敌人随时都可能杀个回马枪。” “应该不会了,雷达上显示他们确实是在加速离开庄园,”费尔说著,这才感觉到脸上和身上被弹片割破的伤口有了痛感,他抹去已经滑落到唇边的粘湿血迹,似乎也松了口气,“我让菲昂司留在导弹控制间里,以防万一。之前也已经联系上了科摩耶的空军基地,他们已经派出十架雪风过来增援,因为距离较远现在还在途中,到时就让他们来清场吧,不会让一架敌机漏网的,何况天已经快亮了,盟军失去了偷袭的优势……” 听著下属可以称做天衣无缝的报告,肖恩也没了最後一丝脾气,放下了心中大石自然也就和煦很多,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称赞道,“难怪拉蒙阁下如此喜爱你,你很聪明,但是太聪明的部下会让人觉得讨厌,你却不同,反而让人放心呢。” “我没能救一个自己人,更没能杀掉一个敌人,受之有愧。”费尔依旧带著那没有温度的表情,若即若离的气质仅仅止步於理智的工作之下,正像是为战争所培养的零件,除了职责所在,没有私人动机。 “我们的军人不是用来救人的,”肖恩笑了笑,转过身去,用一个早被屈辱浸透了的背影结束了他们之间简短的谈话,“至於杀敌嘛,下次我会让他们後悔今天的错失良机,没把我们斩草除根。” 安然驾驶的队长机刚刚飞离爱丽舍庄园的上空,便忍不住同时接通了尾随著的几架M的电波,用严肃的声音阻止到,“你们不准跟来,回去庄园!” “不准我们攻击,凭什麽还让我们留在庄园,让我们白白挨打吗?”凌驹终於忍无可忍,将一肚子怒气爆发出来,“大哥,我欠了你,没办法违抗你的命令,但是没想到你这麽没有原则!任务失败还好,你是在公然违反军令,会被处死!不要连累弟兄好不好!” “凌驹,你要继续攻击可以回去,”安然反而沈下气来,让对方明白他是铁了心,“先向我开火吧。” “你混蛋!”凌驹的怒吼几乎已经变了调,“那个上官家的小子和我们有什麽屁关系!他已经死了啊,还有齐洛他想送死就让他去好了,犯得著为那个怪物害我们反目成仇吗?” “……小马驹说得对,”奉谦也好不容易插话进来,他的口气沈甸甸的,似乎满是怨气,不见了方才嬉笑的高兴劲儿,“安然你脑子是不是长蘑菇了,你想过後果吗?我们回去不止是被大叔打屁股那麽简单呢。既然大家在这个问题上有矛盾,那就该照惯例,少数服从多数,安然你不能强迫大多数人为你担责任吧。” 安然长吐了口气,虽不打算改变主意,他也没办法忽略生死与共的同伴的感受,於是有些疲倦地问,“小弋,你呢,也认为我做错了吗?” “我……我?”雷之弋刚发现所有人都沈默下来,等待著他这关键一票时,顿时抓了瞎,不敢得罪任何一边的他急得直冒汗,吞吞吐吐地说,“你们……不用在意我了,我只是因为不想被一个人留在战场那边……天太黑了怪吓人……才跟上来的,你们决定好了告诉我就行,我真的没关系……” “弱智的猪!”凌驹几乎崩溃地打断了他在这紧要的关头没出息的发言,不依不饶地吵起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你!还有马戏团的小子,我们三个人回去炸了那军火库,料他也拦不住我们!”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安然也不急噪,冷冷地说,当是最後通牒。 “我是在帮你,大哥,你会感谢我的,感谢我阻止你的错误,救了你的命。”凌驹咬紧牙关,心一横便放慢速度,准备调头,“就像以前你对我那样。” “我跟你一起去!”奉谦一见有人带头起义,忙积极响应了。 眼看著局面四分五裂收拾不住,安然无奈地闭上眼睛,放弃了乐观的打算,最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藏著对这个任性的孩子唯一有效的杀手锏。 “喂,凌驹,你喜欢彦凉吧?” “如果你炸了军火库,连累上官家的那个黑发小子玩儿完的话,彦凉会讨厌死你哦。” 鸦雀无声代表每个人都被这个话题射中红心了,安然吊足胃口地停顿著,直到当事人再也忍不住地站出来接话。 “……你他妈在说什麽?”凌驹顾不得被人当众戳穿秘密的尴尬,用恼怒的口气掩饰著已经被准确击得摇摇欲坠的防线,“少扯这些有的没的,他们明明是冤家。” “难道你以为他不惜背叛国家是为了耍帅吗?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你可以亲口问他本人。不想吗?还可以顺带表白,没准他感动之下就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大家就像以前一样在一起,这样的结果,还不比圆满完成一次任务来得有魅力?” “你……你敢明目张胆利诱我!”他气急败坏地吼著,却再也没有任何动力调头,短短几句,谁都听得出来是连哄带骗的话,既让他恶心却又无法潇洒地当垃圾丢掉。 “安然,我对你刮目相看,你真是个混蛋。”奉谦见大势已去,终於承认比他们多吃了几年饭的前辈果然是魔高一丈的。 “谢谢,我也认为我自己是混蛋。” “……话说回来,没想到小马驹喜欢那种类型的啊,确实,打仗很强势的人通常在床上也很能干……” “你管我!” 第 27 章 “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么?”彦凉好整以暇地吊在M1后面,不时发出安静又极迅速的攻击,玩耍般一点点摧毁着对方的信心。 将同步率维持在能够应战的水平需要钢铁般稳定的集中力和清晰意识,对于刚刚熟悉驾驶的齐洛来说,短暂的二十多分钟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他勉强与穷追猛打的雪风达到收支平衡,却无论怎样都躲不开另一架MZERO悠闲自得的子弹,平整的机身上不断被种上弹痕。只要他稍微分心去同时应对两架敌机,同步率会立刻降到50,轻如鸿羽的灵活度几乎牺牲怠尽,变成迟钝的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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