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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落霞----吹不散眉弯【下】——

时间:2008-10-21 09:54:33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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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一举两得
皇甫骏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我明天就下旨,蠲免暴乱各处的赋税,想办法赈济百姓!”
阿衡道:“皇上英明,可是官兵打仗也要粮饷——要严明军纪,不向百姓需索,朝廷就要供应充足。”
皇甫骏一皱眉,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可是国库如今也没多少钱了,唉,这也怨我,当初盖这个豹房,花得太多了——里头又养了这么多人!”
阿衡心说你自己终于知道了?他当初听杜鹤影说过各种上官克扣饷银,有点权就巧立名目要钱的事,加上主人张梓期的亲身经历,深知其中之苦——皇甫骏是个宽厚人,所以下边纲纪废弛,贪财卖法成风。朱宁当初借着修建豹房的名义中饱了多少私囊,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衡不便说这个,见他冷汗直冒,知道他心下已经后悔了,便住了口等着。皇甫骏沉吟片刻,道:“你是个有心的,帮我看看哪里能俭省些?我带头捐一万两银子凑军费。”
阿衡这几个月冷眼看着,心里早就有数了,听他居然能说出这话来,倒不枉自己这些天费尽心机替他打算,起来叩头道:“皇上这样自律,是天下百姓之福——有皇上带头,这件事就好办了。”
皇甫骏道:“怎么?”
阿衡道:“打仗需要钱——惠安伯犯了事要免罪,不如让他拿钱来赎!总好过下狱受刑?也圆了太后的面子,岂不是一举两便?”
皇甫骏看过群臣上的奏章,知道两个舅舅家资百万,富可敌国——张伟因卖官获罪,让他把贪的钱都吐出来也是正理!只是不知道众朝臣答不答应——毕竟关键时刻一定要安抚住众臣工,上下效命才能度过这道难关。
皇甫骏到此已深服阿衡之能,跟他计议一阵——张公公一向为众阁臣认可,可邀他一道商量说服朝臣;至于怎么才能让张伟甘心出钱买命,只要打听清楚他的藏身之处,趁太后不注意拿了他立即交给锦衣卫——太后既然不承认藏匿他,那拿住他太后也就说不出什么——只不过母子俩定然为此失和,这就是要皇甫骏权衡清楚的了。
事已至此,皇甫骏也别无他法,第二天一早便叫过张永一起来商议。张永在宫中二十多年,熟悉各项人事——调派什么人打听张伟的藏身之处,怎样趁太后做佛事围捕张伟,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弄他出来,交给谁能做好做歹吓得他纳银自赎——种种细节三人都商议停当,他自去分派布置即可。
至于朝臣这边,以李阁老、杨大学士和陈太傅为主,其中杨大学士与张永交情最好,由张永去说服他;陈太傅是皇甫骏为太子时的授业恩师,皇甫骏找他去认个错,取得他的支持——三人中有两人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商议定了便分头行事——张永去找杨一清;皇甫骏带着阿衡去见太傅——陈太傅出自海宁陈家,他的侄儿陈湘(详见《秋水蒹葭》)当初与皇甫骏交情甚好,后来陈湘舍了功名随获罪的顾峋风离京南下,陈太傅惋惜不已——而顾峋风所以获罪,也是皇甫骏任性胡闹,带着他私自出关所致。
皇甫骏因无法对朝臣交待,已经多日不早朝,陈太傅忽见他带了个小厮上门,一时摸不着头脑。皇甫骏先拱手跟师傅问安,说有事请教——如此不同往常的恭敬更让陈太傅受宠若惊,赶紧延入书房密谈。
君臣二人坐下,陈太傅定下神来,却看着阿衡有些发楞。皇甫骏奇道:“师傅认得他?”陈太傅摇了摇头,叹道:“看见这孩子,想起湘儿小时候的模样!”
皇甫骏一惊,怪道自己看见阿衡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经师傅一提,倒真发觉他和陈湘气质相类,都有一种超脱凡俗的清华之气——加上两人都相貌俊美,确实越看越觉得相像!
说到陈湘,皇甫骏知道师傅是拿他当儿子一般看重的,看师傅黯然神伤,更颇有愧疚之感,低头道:“陈湘离开京师也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师傅!”拉过阿衡道:“他也读过几年书,师傅若是喜欢,就让他拜在门下吧?”
阿衡当然不知陈湘是谁,不过陈太傅学富五车,名满天下,他主人张梓期说起来都甚是敬服!如今见老爷子看见自己就神色异样,皇上又这么说,立刻便拜倒在地——真能拜在他门下,以后也能有个正经出身,终不能作娈童作一辈子!
皇甫骏是直肠直肚,想到便说,说完了立刻后悔——他若真拜在师傅门下,以后哪里还能常在自己身边?可是陈太傅已经拉住阿衡,问他姓名家乡,读过什么书,见他言语清楚,更是喜欢,真的就拱手谢过皇上,将他收入门下了。
皇甫骏看了一眼阿衡,见他使个眼色,这才想起正事来——他来时跟阿衡商量定了的,先说国事外忧内患,社稷危殆,所以亲自上门,跟师傅请教对策。
提到这个,陈太傅早憋了一肚子话没人说,听他找上门来讨教,当即掰着指头数落起来——如何不务正业,专事盘游;如何亲近小人,疏离贤臣;如何纲纪废弛,上行下效——种种行为不端之处,以及造成的严重后果,闹到现在暴乱四起,是上天示罚——直数说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说完。

 
(廿四)委曲求全
阿衡侍立在一边,听老头子引经据典地数落,难免觉得皇帝可怜——比如皇帝“挟带弓箭,单身独骑出禁门射杀鸟雀”,“不顾身份,去北海划船,上山打猎”等等也算罪状——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寻常富家子弟也该有这点自由,因为他是万乘至尊,这些便一概不合身份,也难怪他在宫里呆不住,看见朝臣就躲了。
皇甫骏想也是挨师傅的训挨惯了,低着头听着,一句话不说。陈太傅说到私放张伟、气得李阁老要辞官之事,更是越说越气,一指阿衡道:“你平日跟着皇上,就不加以劝谏,辅君上以正道么?今天既然入我门下,就容不得你们这样误国误民——你给我跪下!手伸出来。”
阿衡一惊,不知怎么又骂到自己头上,可是这老人方才拉着自己亲切询问的情形让他心中安定非常,他浑身上下透出的那种洵洵儒雅的君子之风自有一种让人敬服之气——如今虽是疾言厉色的训斥,却和朱宁那种仗势欺人的权势不同,他想也不想,便依言屈膝跪下。
皇甫骏今天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让师傅骂痛快了好商量正事,忽然看师傅撤出戒尺来要打阿衡,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当初在东宫读书时,但凡他有错都是伴读替他受罚,今天自己难道是失心疯了,为什么要让阿衡拜在他门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陈太傅握住阿衡的四指扯到面前,竹戒尺“啪”的一声脆响,他掌心立刻便是一道肿痕——阿衡从跟着皇甫骏就再没挨过打,手心上猛然挨这一戒尺,疼得“啊”了一声——陈太傅下一戒尺又已经拍了下来。
阿衡想起朱宁说过的受罚不许喊叫的规矩,咬住牙不敢再出声——陈太傅看他苦苦忍耐之色,禁不住心中一疼;阿衡觉出抓住自己的手一颤,抬眼看时,正好对上师傅的目光——那眼光正如幼时背不出书来父亲责打他时的痛惜。他心头一暖,眼中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
皇甫骏看他疼得满头大汗、浑身乱颤,怎忍他无辜受责?一闪身挡在阿衡身前,伸手盖在他手上,求道:“师傅。”陈太傅面沉似水,喝道:“知不知错?”阿衡这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这是替皇上在挨罚——可是该不该替皇上认错,他却没有经验,看了皇甫骏一眼,不敢随便接口。
皇甫骏作皇帝作了快十年了,平日令行禁止,予取予求,就是李阁老那样严厉,臣下对君上也不敢怎么着——他遇上什么事情理亏,顶多让他们发几句牢骚,这些年更是能躲就躲,谁敢逼着他当面认错的?
可是他这震惊之际,太傅的戒尺却绕过他的手,横着击在阿衡手臂上!皇甫骏看阿衡疼得脸都白了,一把抓住戒尺,虽憋得满脸通红,还是低头求道:“朕知道错了,今天来就是跟师傅商量对策来的,求师傅息怒,别再打了。”
陈太傅为官多年,岂能不明君臣之分?如今逼得顽劣之极的皇帝低头认错,也知道见好就收,当即放开阿衡道:“臣受先帝重托,忧心社稷安危,君前有失礼之处,请皇上恕罪。”
当师傅的教训弟子,皇甫骏也不能说他不对,只能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带着阿衡一起来了,以免他再遭池鱼之殃。
陈太傅听他说了想蠲免暴乱各处受灾民众的税赋,以便安定民心之举,深以为然;至于没有税赋,军务艰难,皇帝准备自捐白银万两之说,更是大家赞赏,老爷子当即答应也打点家私,捐银五千两以助军饷。
皇甫骏谢过师傅,说到当今军务第一,开支庞大,一切都围绕这个原则——惠安伯罪孽深重,不过下狱究治于事无补,不若罚他输银二十万以助军饷。
陈太傅听到这里,已明白他的用意,是为表兄乞命来了——若论张伟卖官贼民、挟妓入营等十大罪状,够杀他好几次的,不过素知太后护短,她的侄子怎么也要庇护,皇上这输银助饷的法子倒是一举两便——只不过陈太傅一生以气节自命,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等事一答应,难免有晚节不保之嫌。
皇甫骏见阿衡左手肿得老高,只盼早早谈判结束,好带他回去疗伤。见太傅沉吟不语,急得一屈膝跪了下来,求道:“师傅,张伟是太后嫡亲侄儿,太后这几日都急病了——国法固不可轻贷,还请师傅体谅朕担心太后的私心。”
万乘之君亲自上门下跪求情,陈太傅悚然动容——想起先帝托孤之重,当今信任之深,就算自己一世清名为人诟病,这份父子两代的知遇之恩无论如何不能不报,当即跪倒在地,将皇帝双手扶起来道:“老臣尽力而为!”。
有了陈太傅这一诺,皇甫骏和阿衡相视一笑,放下心来。当即又说了一番恭领太傅教诲,探讨如何振兴朝政,如何上下一心,饷银如何不许将帅克扣等语——总之敲钉转角,约定明日早朝时议定此策,这才拱手告辞。
陈太傅起身肃客,却提出想留下阿衡——皇甫骏这可慌了,连忙找借口,说他笔下来得,随侍自己惯了,诸事离不了他;何况他今天刚领了师傅教训,改日伤好了再听师傅的教导——总知怕他吃亏,再不肯把他留下。

 
(廿五)当朝大儒
阿衡却看出老人家神色中殷殷之意,开口道:“皇上请先回宫,不是还有张公公吗?我领完师傅的教导,即刻回去伺候!皇上请放宽心,不会耽误事的。”
手心虽疼得火烧火燎,但太傅眼中闪过的痛惜之意却触动了阿衡心中最温软的地方——和朱宁的利用之意不同,他对这老人家有一种同质相吸的信任,哪怕是责罚也是为了他好!
皇甫骏很是信服他,听他说到张永,才想起自己该去问问那边的情况——阿衡聪明能干,留下他跟太傅多谈一会儿,更有助于事情发展,也就不再坚持,由陈府两位下人护送回宫。
将皇帝送出府门,陈太傅吩咐人取玉肌凝雪膏来,亲手给阿衡抹到掌心,半晌问道:“恨不恨师傅?”
那缓慢的抚触传达着一种关怀和歉疚,阿衡摇了摇头,道:“不怪师傅——我在皇上身边,不能辅主上以正道,原也该打!”
陈太傅长叹一声,道:“我也知道这事怪不得你——龙性难驯,别说是你,就是我这作师傅的,也扳不过他的性子来。可是我受先帝宏恩,又不能不管——所以只能委屈你!你是怎么进宫见到皇上的?”
这是直言道歉了,阿衡心中一暖,将卖身为父亲治病,主人带他来京,被朱宁看上送入豹房伺候皇上的经历都细细说了。
陈太傅道:“果然是读书种子!虽然沦落为奴,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点是装也装不来的——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阿衡一惊,他当然不甘心终生为奴,可是如今才不过努力站稳脚跟的阶段而已,遂低下头道:“我就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皇上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敢说自己有什么打算?”
陈太傅一皱眉,沉声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大学之道,所为何来?”
读书人开篇第一章就是“大学之道”,讲的是读书求学处事为人的道理,阿衡自幼就背过,当然不陌生,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欲明明德,以何为本?”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
陈太傅点了点头,道:“你倒还记得读书人的本分!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你卖身为奴,反而机缘巧合,得到皇上宠爱!阿衡,如今你的一言一行,对天下人的影响比我这吏部尚书、数百朝臣都大得多,你知道么?”
阿衡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我,我,”
陈太傅看着他道:“你和皇上的事我都听说了——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打你么?除了打给皇上看,促他警醒之外,还有一点——我要看看他有多在乎你!”
阿衡一愣,陈太傅接着道:“当今皇上从十来岁就跟着我读书,他本性聪明,就是贪新忘旧,浅尝辄止,什么都好奇,玩过了就丢开——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皇上留恋三个月以上!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的上了心——不光宠你,遇见事你还能替他拿主意,是不是?”
阿衡没想到老人家眼光这样犀利——看来他方才跟皇帝之间的往来眼色都落在人家眼里了。阿衡一向自负聪明,连皇帝都对他言听计从,忽然被老太傅一语道破机关,登时满脸通红——老爷子可不象看起来那么颟邗切直啊!他将自己收入门下,这般恩威并施,自然也是要收服自己,好为他所用!好精明的老爷子!
陈太傅看他脸色瞬间变换,已猜到他起了戒备之心,叹了口气,看着他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今皇帝这样宠你,想不想把你爹娘接到京里来?”
阿衡呆了一呆,摇摇头道:“以色侍人,朝不保夕,何必让我爹娘也来担惊受怕?”他说到这里,想起这位太傅是当朝吏部尚书,他既有意笼络自己,自家主人的事倒不妨问上一问!遂道:“师傅,我初来乍到,官场上的事也不大明白——我主人原是福州府学正,应召来吏部铨选,路上因遇上流贼暴乱,晚到京几天误了考期——这算是什么罪过?”
陈太傅道:“今年因为闹流贼,有十来名官员来京途中被耽搁,误了铨选之期,部里为此特地多开一科,容他们补考的。你主人没有参加么?”
阿衡道:“还有这事?可是我主人却因此入了狱,功名都被黜落了!”陈太傅一皱眉,道:“不可能,他是为什么入的狱?是不是犯了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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