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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落霞----吹不散眉弯【下】——

时间:2008-10-21 09:54:33  作者:

周峋鹤道:“从他上回外放出京,我就派了两名弟子给他做护卫,不会出大格。”陈湘叹了口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经过这番生死劫,阿衡应该会发觉,这世上什么是他最想要的!”顾峋风知他是有感而发,伸手紧紧握住了他!
于是三人分头行事,陈湘去青州叮嘱小睿,顾七暗中追随皇甫骏给他出谋划策,顾峋风直接入京安排——最后三人在京师会齐!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史载:帝还京途中渔于积水池,舟覆,救免,遂不豫;年底至京,宸濠伏诛,朱宁陆完等与之勾结,皆处死。翌年初帝大祀天地于南郊,初献疾作,不克成礼;丙寅,崩于豹房,年三十有一,遗诏召璐王长子嗣位。
太后深恨江彬等导帝放逸,与杨首辅和张永定计,密不发丧,召江彬父子入宫,收捕下狱,连其同党一并处死——据说抄家的时候,抄出金子数十柜,银子两千多柜,珠玉珍宝不计其数,还抄出一百多本奏疏,都是江彬历年隐匿下来的。
新帝少年有为,励精图治,罢威武团营,遣还各边军,革京城内外皇店,放豹房番僧及教坊司乐人,还四方所献妇女,停不急工役,收宣府行宫金宝还内库——革除多年弊政,一时内外咸颂圣明。
唯一的意外就是阿衡——因为安排周密,皇帝先落水受寒,祀郊时又呕血不能成礼,均为群臣亲眼所见,所以最后的龙驭宾天上下并无怀疑,归咎为皇帝胡闹,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太后之弟寿宁侯张家视阿衡为眼中钉,早买通了眼线盯着他,江彬等人的口供中都显示皇帝回京前莫名其妙失踪了二十多天,与阿衡请假离职那一个月时间重叠——那么掏空皇帝身子的不问可知,一定就是他了!

 
(四)
寿宁侯一家与阿衡的仇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当初太后之侄张伟被罚二十万两白银赎命,查知是他给皇帝出的主意就恨上了他;所以皇后才会为朱宁挑动来杖毙他!皇后因此被废,而他居然未死,反而高中皇榜,由家奴变成了朝臣——更看他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只因皇帝宠爱,连太后也对他无可奈何——如今皇帝一死,哪里还能放过他?
巡按御史林玉尺是在皇帝宾天十日之后被宣召入京的——其时奉诏继位的新天子刚从藩地启程,这诏旨自然是太后下的——寿宁侯将他私离属地与皇帝私会的事大肆宣扬,指他为害死皇帝的罪魁祸首,宣他入京后便逮入诏狱,定为江彬同党,一并处死!
幸好随侍他的两名护卫将消息报到郡主府上——其时皇帝已被顾七借如意楼为掩护偷运出京;顾峋风怕他闻言生事,下令封锁消息,自去找钱茂卿在刑部打通关节别让阿衡受罪,碧云郡主便入宫跟太后求情!
碧云郡主是新帝亲姐,太后要笼络侄皇帝,不能不卖她这个面子——张家虽恨阿衡入骨,毕竟是驸马的同胞哥哥,杀了他这个仇可就结大了!但皇帝好端端的出京半年,回来便空乏致死,自首辅杨大学士以下满朝文武都认定他是罪魁祸首——于是太后颁诏:死罪虽免,活罪难饶,廷杖三十,罢黜为民!
阿衡奉诏入京,看见白幡招摇便觉不祥,在狱中听说了皇帝驾崩,一口血便喷在了地下!五年来的恩爱争执一幕幕在心中闪过——他们俩的身体无比合拍,但他对朝政的玩忽放纵实在让他无法原谅!他一次次地离开,皇上一次次地追过来!那个对天底下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却总是放不下他——每次离开他都知道他迟早会追来!所以他也习惯了离开——可是,这一次,他却先离开了,永远不回来了!
他眼看着朱宁、江彬、张忠,一个个被拉出去处死,现在轮到他了!一连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他几乎无力举步,浑浑噩噩地被人推出去,摁跪下来,他已分辨不出眼前是什么人,长篇大论地宣布他什么罪状——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影子!皇上,这一次你又耍赖,背着我偷偷走掉——那么,换成我追过去好了!你等着,看我追到你怎么罚你!
高台上一大片白布,怎么不是反剪跪伏地斩首?反而是被摁着趴在了地上——诧异中有人摸到他裤腰,下半身猛地暴露在初春的寒风里,他抬头看见围观的满朝文武,一下子被这巨大的羞辱惊醒——他现在是朝中大臣,不是在如意楼了,为什么还是要被脱去裤子当众责打?
耳边冷冷的“搁棍”的声中,裸露的双腿上两条沉重的压力——自从受过皇后的重杖,他就对这沉重的木杖无比恐惧;但以前受杖都是绑在长凳上,这次却是趴在冰凉的地上,让他越发冷到了心底——难道这一次又是“杖毙”?人生就像在划圈子,辛辛苦苦跑了好久,却又回到了原地,那么这番辛苦又为了什么?
惊恐中抬起头来,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哥,喝了这杯酒。”雒纬捧过一杯“旃蛇胆”泡过的药酒喂给他——这是他和其师陈湘专为兄长配的,一来可免受责时血气攻心;其中另加了镇定药物,让他早早昏睡过去,少受些苦楚。
心里早习惯了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阿衡看见兄弟捧上送行酒来,才从无尽的悲伤中想起白发送黑发的爹娘,惨然道:“阿纬,你回家替我跟爹娘磕几个头,说我不孝——只当我十年前就死在了外头,从没把我找回来好了。”
雒纬想到哥哥自幼在外多历艰辛,如今还要受这份捶楚,越觉心头酸痛——无奈众目睽睽之下怕泻露机关,不敢把皇帝未死的消息告诉哥哥,只能含泪将酒递到他唇边,强自劝道:“哥,你再忍一忍!郡主关照过了,三十杖很快就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掌刑的锦衣卫过来,雒纬只好退下,然后火烙油泼般的剧痛便将他淹没——太后吩咐当众去衣重责,郡主却不许受伤,掌刑的哪边也得罪不起!但郡马爷是大夫,今天过来亲自看着,怎么也瞒他不过,只有尽量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殷地,看着凄惨无比,却不会伤筋动骨。
阿衡在那剧烈的痛楚中却觉得好笑——原来只是廷杖三十!原来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当众羞辱他!他不作以色事人的韩嫣、董贤;他拼死拼活寒窗苦读大魁天下;他小心克制强忍思念不同流合污——可临到了来,还不是跟在如意楼一样,被人脱光了裤子当众打屁股?
好在这疑问也没盘旋多久,他很快便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却已经身在船中——原来皇甫骏出京后便想直接去山东找他,顾七以山东离京太近为名,做好做歹劝他二人到江南相会,然后放鸽子由杜鹤影通知雒府——雒峋亭夫妇虽舍不得儿子,也知新帝继位前安抚皇帝要紧!顾峋风留京主持大局,陈湘便带着阿衡在两个护卫保护下秘密南行。
阿衡已经不关心要去哪里——既然没有死,那就只好活下去!他只是不明白,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
陈湘守在他身边,好食好药给他调治——见他郁郁寡欢,出了直隶境也就告诉了他皇帝诈死的事;因怕寿宁侯疑心闹事不得不瞒着他——阿衡听罢又惊又喜又悲又乱,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半晌才道:“原来一切都是个玩笑!”
陈湘见他神色凄凉,知道以他的聪明自负,这次却被人蒙在鼓里,即使明白其中的不得已,心里也不会好过——只能细细解说:皇上如何想念他,离开京城就恨不得马上见到他;如今他爹娘师叔都要在京维持局面,才不能亲自照料——其实大家都很关心他!
阿衡点了点头,微笑道:“先生,您说人生是怎么回事?您是天下第一神医,顾师叔是武林第一高手,我师父惊才绝艳,陈太傅学富五车——李阁老、杨大学士、舒状元——哪一个不是才华冠世、人中翘楚?可大家忙忙碌碌,就为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担惊受怕,拼死拼活!老天爷是不是在开玩笑?”
陈湘一笑道:“孔雀骄傲美丽,猴子机灵敏捷,老虎勇猛威风,神龟沉静安闲——你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天生万物,各践其位,各适其性而已!一只猴子偏要把它关在屋子里,不光捣乱不休,迟早要暴躁伤人,你说是费心调教禁锢好呢?还是干脆放归山野好?”
阿衡痴了半晌,道:“还是先生见事明白!奉天承运,居然碰上这样一位天子,大家再努力也是南辕北辙!读书十几年,却被这些君臣之道、纲常伦理束缚住了——其实我听他说过很多次想禅位于人,不想再当皇帝的话,却从来都当他是推卸责任,从没认真替他筹划过——倒不如顾师叔坐言起行,果决明快!这一来不光解脱了他,也解脱了众朝臣,解脱了天下百姓!”
陈湘握住他手,深深一握,道:“只是苦了你——谁叫他是皇上呢?你能稳住了他,就功在社稷、利在百姓!等过几年局势平稳下来,我跟小睿说一说,找机会给你官复原职!”
阿衡摇摇头道:“无所谓,我算看明白了,仕途官场,跟风月欢场也没多大区别,不过是一个拿皮肉出来卖,一个拿学问出来卖——真才实学也未必能卖个好价钱,还不如欢场实在呢——先生如此大才都不出仕,我又何必非去作官?”
陈湘道:“人生贵适意——你不觉得委屈就好!皇甫骏这人聪明好奇,任情纵性,固然不适合作克己守制的皇帝,却是个最好的同伴和朋友——只要你别拿固定之规来锁住他,他会让你这一生过得无比丰富多彩!”
阿衡微笑道:“橘生淮北则为枳——这件事真该谢谢顾师叔!” 沉吟片刻,抬头看着他道:“要说委屈,先生,我师父进门之后,只怕最委屈的就是你了!”
陈湘一呆,道:“你这孩子,你倒不说你师父委屈?”阿衡叹了口气,道:“我最近常常想,我开口求先生这件事,怕真是办错了——顾师叔是个直性子,在您和我师父之间绝难一碗水端平——师父和顾师叔都是外场的性子,委屈了还有处发泄;先生的性情,有了委屈怕只能埋在心里——那才是真委屈!”
陈湘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想得这样深,呆了半晌,看着他道:“你和皇甫骏在一块儿,他大喇喇的性子,倒是你聪明细致,事事要照料着他——你委不委屈?”
阿衡道:“他再怎么胡闹,跟旁人都是一时兴起,对我可始终没变过——我自问还管得住他!再说,他的好处,也是旁人没法比的。”
陈湘一笑,道:“这话就对了——爱一个人,便说不得公平不公平,委屈不委屈。你师叔这个月在我这里,下个月在你师父那里——就跟皇甫骏这个月陪着你,下个月去游历山水一般。”
“他去游历山水也罢了,他要是背着我找别人,我可不能容他!”
陈湘点头一笑:“皇甫骏从小让人惯坏了,除了你旁人也管不住他。你师叔这点自律倒不劳我操心——我离了他还有那么多病人,你师父离了他也还有如意楼。日盈而翳,月满还亏,天地尚无完体——人要事事求全,便是自寻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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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三年,少帝继位后在碧云长公主夫妇支持下,一步步尽掌朝中大权——他并不象太后想象的那样,年纪幼小就不记得上一代的恩怨;而一向敬重的阿衡受杖被黜也让他更不甘心受太后的羁绊——在建立自己的势力之后,他为生父生母追封帝号,改称先太后为伯母——为此和朝中守旧派大起争端,掀起轩然大波。
消息传到江南时,顾峋风正和当初共同平乱的王巡府阳明先生师徒在瘦西湖上荡舟,商量开办书院的事——回春堂和如意楼在各地的分号已经开到近十家;又在江南各县开办义学,救助贫家子弟习文练武,开人心智——江南百姓盛赞之余,却未必知道这些钱大半都是来自如意楼的收入!
皇甫骏对朝中大礼仪之争根本就没多想——“都是一家人,这点虚名有什么好争得?搞点正事好不好——现在海寇又犯边了,卫所官兵损失惨重,峋风,咱们素日训练的子弟武功不弱,我想带他们去抗倭,可是阿衡死活不让——你和七爷替我跟他说说吧?”
(全文完)

 
浪漫还是荒淫
早上几年,如果问我想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哪一位帝王,我的回答大概不会离开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范畴太远。如今我早已明白,无论是历史还是现实中,都有比写在纸上刻在石头上的丰功伟绩远为重要的东西。因此,我的答案也换成了明武宗正德皇帝。不过,选择背后是复杂的心境——我想的并不是成为历史上的正德,玩一把穿越式的角色扮演;更多的,还是作为旁观者的、对这位浪漫皇帝的深深同情。
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即位的年龄很小,虽然《史记》之后正史的逐渐堕落,已经使“性聪颖”之类的评语泛滥于几乎每一篇帝王本纪。不过,正德的聪明,可以从当时许多其他的记述、特别是朝中大臣的笔记中,得以旁证。另外,记述中正德的“清秀隽朗”,也完全可以从保存至今的明代帝王画像中得以验证。当然,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种隋炀帝笔法,聪明和漂亮,这些并不为中国传统所重视的优点,无非是为了正文部分的大加鞭笞做些铺垫罢了。
相信好多同龄人都和我一样吧,早期的历史知识,大多来自于当年那套上中下三本的《上下五千年》。这是极好的书。然而,历史书本身往往最易囿于历史局限,譬如关于正德的那一篇。在描述中,正德从小养尊处优,不懂得勤政爱民,更不知道居安思危,耽于游乐,以国事为儿戏,先宠信宦官刘瑾、后倚重武人江彬,行事荒唐不经,弄得朝政乌烟瘴气,对股肱良臣的忠言直谏不理不问。这些描述,基本上代表了自当时已降一以贯之对正德皇帝的官方性批判立场;加上对传统剧目《游龙戏凤》的曲解,给正德扣上的“荒淫”帽子,还有我家附近的“豹房”地名,一幅活脱脱荒唐皇帝的形象已跃然纸上。
可是,正德到底有多荒唐呢?
就拿他的拒谏罪名说起吧,我们得先看看那些“忠言直谏”到底是什么东东。且说正德十六岁即位,少年天子难免有些贪玩,于是,各地的进谏奏章便如雪片一样飞来,作为文官集团领袖的大学士刘健等人,将这些意见加以整理,弄出了一个精装典藏版,以国家兴亡在此一系的郑重态度慎重地呈交给正德皇帝。而这个精装典藏版主要列举了五大罪状:
一、皇帝单骑出宫,不带随从;
二、皇帝在宫内乱转;
三、皇帝去北海划船;
四、皇帝喜欢打猎;
五、皇帝乱吃零食。
在这篇现代人看了难免哑然失笑的五大罪状面前,可怜的正德皇帝俯首认罪,收敛了好一阵子。天性好动的正德毕竟不甘如此,可稍有游猎之举,文官集团马上强势反弹,很快,老臣杨守随上书苦谏道:“我听说皇上去西郊打猎、南城登高、还在宫中练兵,这都不是天子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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