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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落霞----吹不散眉弯【上】——

时间:2008-10-21 09:54:27  作者:

晚上众人陆续回来,八个人住一间房,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话风里,阿衡才知道这种管吃管住的粗使小工一个月才一千钱;三年以上的大工月钱才能达到二两银子——众人见他生得俊秀,都劝他何必干这个,到前头跑腿当小厮,活计比这个轻得多;月钱虽也是一千,但只要嘴甜腿勤,客人还会另打赏。
第二天依旧浑身酸软,但因他自己说伤都好了,只好跟着起来干活。罗管事叫了他过去,问他怎么回事——说工头嫌他不好好干活,不想要他了。这要是旁的工人,也就扣了工钱直接打发走了,反正有的是人要找活干——因他是签了卖身契的,不好好干活是要打板子受责罚的。
阿衡这回总算知道了为奴执役的不易——想起当初在张学政家好医好药、好吃好喝地给他将养,他对自己实在不错了。自己当初却只恨他轻薄!来做事本想挣够了卖身钱就赎身回家,昨晚算了一下,干一年的小工才十二两银子,要还上五百两银子的卖身钱要二三十年,自己这一辈子可就全交待到这儿了!

 
(四)不甘平庸
阿衡低头想想,既卖与人为奴,整个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主人要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第一个主人当初花五百两银子买了自己便是要当男宠的,自己宁死不从,被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张学政看上自己买了来,即使不被活活打死,也多半扔到街上病死饿死了——就象七爷说得,与蛇虫粪土何异?
罗管事发作完,说念他初来,昨天又病了,就不再责罚他,让他回去好好干。
阿衡一咬牙,道:“我愿意受罚,不过我想见七爷,求大叔帮我通禀一声。”
罗管事一瞪眼:“你的事也真多,怪道昨天挨打——七爷是这如意楼最大的主子,阿猫阿狗都想求见,爷见得过来吗?”
一句话堵的阿衡无话可说,便求罗管事给调换个别的差事——说自己不是偷懒,实在是没多少力气,不太适合劈柴。
罗管事甚是不耐烦,道:“只听说主家派活计,没听说过奴才自己挑差事的。”让他先去劈柴,旁的差事有了空缺再给他调换。
阿衡无奈,只得谢过罗管事,含悲忍泪仍去劈柴——这一天累得要死,终于劈到了一百斤,第二天总算没再挨打。如是干了几天,罗管事终于通知他厨房的洗菜工家里有事,调他过去择菜洗菜。
这活计不似劈柴是力气活,累得他双臂酸疼,却比劈柴更紧张——前头菜肴随时要上,各种青菜都要准备,几十斤菜要快手快脚摘好洗好——如意楼夜晚生意最好,每天从早上起来,直忙到晚上二更天才能停手。
忙也罢了,从丫鬟小厮到大厨配菜,谁都能支使他,稍微慢点儿就连打带骂——阿衡自幼以聪明见称,到了这里却处处被人骂他笨手笨脚,委屈得无以复加。
这般干得十来天,终于手脚熟练了,各处跑得熟了,应对各项支使挨骂也少了——只是这日复一日的琐碎打杂让他厌倦无比,七爷似乎早忘了他,半个月下来问都不问一声,他越发念起张大人的好——来时跟着张府管家没记他府上的路,但他既是福州学政,出去打听打听总能找到!
阿衡打定主意,这日一早便顺着担柴买菜的后院角门出来,一路打问,往张学政府上寻去。走了半个时辰,却听背后一声喊“在这里了”,几个人奔过来扯住了他——其中一个正是罗管事。罗管事也不多说,一挥手便有人堵住了他嘴,将他塞到马车里,手脚捆在了一处。
阿衡给捆得丝毫动弹不得,心中又惊又怕——听得看守他的人骂他,说家奴私逃出府,抓回去一定打断他两条腿。
车声辘辘,不一刻回到如意楼,阿衡早打定主意,嘴里的布一被抽出来便叫道:“我要见七爷。”任凭身边人对他连打带骂,他只是不停呼喊:“我要见七爷!”
罗管事气急败坏地过来,骂道:“混账,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私逃出府——如今更惊动了七爷,带累大伙儿,你等着!”
阿衡的手脚被放开,跟着罗管事到了七爷院里,罗管事让他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先进去回禀。不一刻就见厨房的总管事从房里出来,几个下人搬来长凳摆在院中,厨房总管恨恨看了他一眼,自己解开裤子趴到长凳上,两个人抡起毛竹大板便向他臀腿上打去。
阿衡见总管事被去衣责打了二十大板,知道是受自己带累——料想自己的责罚怕是更重,他横了一条心,反正除死无大事,好歹是见着了真佛——打从七爷问他读书的事情开始,他就觉得七爷是明白他的!今天就是被七爷打死,也比不明不白在市井厨下那一堆鸡毛蒜皮的杂事里混迹一生强。
不一刻罗管事出来喝道:“家奴私逃,按例重责一百!”阿衡见执刑的向自己过来,大声叫道:“七爷,阿衡愿意领责——只求七爷先让我进去说句话。”
七爷在房里自然也听见了,罗管事招了招手,命阿衡进去。阿衡这半个月历经生活磨砺,进到房里看见七爷,就跟见到亲人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七爷看他再不复原来的冷傲,柔声道:“怎么?你不是自己要去做工的么?他们对你不好?”
阿衡抽噎半晌,道:“也没有。是我,我想错了——我不想做了。”
“你不想做,可以找管事的给你换别的差事——却不能私逃出府。”
“我不是要逃——我想见七爷,可是,罗管事说七爷很忙,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我只好去找张大人——即使找不着,总能惊动七爷,见我一面。”
“原来你这般胡闹只是为了见我!”七爷叹了口气,“我身体不好,素来不大见人,你若真急着见我,直闯到我这里虽然一样要受罚挨板子,却不会打这么重——家奴私逃,第一次只打一百;第二次除了一百板子,就要挑断脚筋了。”
阿衡呆了一呆,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不错,可是不同的事代价是不同的。”
阿衡看了七爷一眼,他聪明过人,一点就透,点头道:“我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只是不知道出一次府门会责罚这么重。”
“到了任何一个地方,应该先了解这个地方的规矩——这是全身远害的第一法门。”

 
(五)依法领责
阿衡张了张口,七爷笑道:“怎么,你不服气?”
阿衡连连摇头,“我服气,七爷的教诲都对,我只是在想,到了新地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才能了解那里的规矩。”
“现在想明白了么?”
阿衡红了脸,道:“没有,请七爷指点。”
七爷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爹爹只教你读书,却没教过你与人相处之道”。
阿衡道:“我爹爹饱读诗书,可是他老人家也是一生怀才不遇——考了多次都没有取得功名,所以才郁郁成疾。”
七爷道:“我看你的性子,你爹爹只怕也耿介得厉害,你们家平日就没什么人来串门吧?”
阿衡点点头:“七爷真是神人——我爹爹不爱跟人打交道。”
七爷道:“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爹爹一辈子没有出头倒是好事,至少平安一生——他这个性子,若是考中功名,到了尔虞我诈的官场上,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呢。”
见阿衡睁大了眼睛,七爷笑道:“就比如你——不过是想见我,若是搞清楚我的生活习惯,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出去遛弯,到哪里遛弯,你就可以见到我;绝不用像现在这样,兜一个大圈子,要挨一百板子才见到。”
阿衡好生气苦:“我又哪里知道七爷还有这个习惯?”
“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知道?你要想知道,你不会问么?你又不是哑巴,生了嘴巴,难道只是吃饭的?”
阿衡张了张口——七爷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自幼爹爹就告诉他“多言贾祸”,他已经习惯了埋头读自己的书,干自己的事,对周围的事并不关心。
七爷见他并不言语,道:“要是没别的话,你就出去领你那一百板子吧。”
阿衡没想到七爷跟他和颜悦色地说了半天,这一百大板的责罚还是分毫不少地落在身上。好容易见七爷一面,机会稍纵即逝,这当口也来不及细想,只能道:“我愿意领责,可是,七爷,我想以后跟在七爷身边,多听七爷的教导,求七爷答允。”
七爷看了他一眼,道:“好吧,我考虑一下。”
阿衡谢过七爷,退出房外,看看院中的长凳和四尺长、两寸宽的毛竹板子,想想方才厨房总管挨了二十板子就得让人扶着才走得动,自己要挨一百大板,不知会不会被当场打死。
想想七爷刚才说的,这是关乎自己性命的大事,就是不打死,若是两条腿打断了,后半辈子可怎么活?这话若还憋在心里忍着,又有谁会知道?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到门前道:“七爷,阿衡知道该罚,可我不想被打断两条腿,这一百板子能不能分两次打?”
七爷道:“好,那就分两次,等你伤好了再打另一半——不过不能白分开,每次要打六十;你自己看选哪个?”
阿衡愣了一下,道:“谢谢七爷,我选分两次。”看两位掌板子的满脸黑线,过去叫声“两位大叔久等了——七爷说,这回先打六十!”说完自己俯身趴到长凳上。
掌板的沉声道:“脱了裤子。”阿衡的脸一下子红了,劈柴的时候工头也打过他,却也只是摁倒就打,没想到正式受责罚还要去裤!
他幼读诗书,平日做错了事手上也会被父亲打戒尺,再疼忍忍就过去了,可大白天在院子里露出屁股挨打,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遂低声求道:“大叔,天这么热,我也就这薄薄一层衣服,少疼不了多少——求两位给我留点儿面子,别脱裤子了行不行?”
一个掌板的道:“怕没面子你别犯规矩啊,快点儿脱!”另一个看他在房里跟七爷说了半天话,哀求分两次打七爷也答应了他,对他也就耐心些——“如意楼的规矩,受责罚不论男女都要脱裤子的,方才你也看见了,厨房大总管挨板子不也脱了?你实在不想脱,你自己求七爷去,我们不敢答应。”
阿衡心知七爷精明,分两次打就多出二十板子来,真的是“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要想不脱裤子,不知又要加出多少板子——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自己来来回回这许多要求未免惹人讨厌,既然这里人人都是去衣受责,自己何能独免?想到这里,只好咬了咬牙,自己解开裤子褪到膝弯,重新趴到长凳上。
耳听得掌板的大声宣布挨板子的规矩:“一不准躲闪,二不准用手挡,三不准大声喊叫——犯了一条,这一板就重新打过。”
阿衡想想七爷说过的话,要是早些嘴甜些,跟身边人处好关系,打听清楚,何至于要受此羞辱?再回想到张大人那么喜欢自己,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傻,竟没问问他的来历——若是留在他身边,虽也免不了男宠的地位,可他性子温柔,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大庭广众的光着屁股挨板子?
他一开始还面红耳赤,自怨自艾,几板子下来就再也顾不上去想羞耻不羞耻了——板子打得不快,每一下都象要把他砸扁一般,左右两瓣屁股上轮流挨上,好像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屁股上再被打得倒流回去,钝痛一蓬一蓬向外散。

 
(六)认清现实
阿衡双手紧抓着凳子腿,二十板子过去就疼得几乎晕倒,牙齿咬着凳板忍了又忍,心中只骂自己活该——谁叫你该说的话不说?如今想喊叫也不让喊了!
如意楼的掌板都是练过的老手——肌肤打破容易溃烂高烧,留下疤痕,因之七爷吩咐过,无论打多少板子,不许破皮——当初习练时都是拿草纸包住砖头,砖头打碎了草纸不能破才算合格——因此板子都打向皮里肉外,痛楚难当。
好容易挨完六十大板,两个掌板的向七爷禀报一声,扶了阿衡下来,自将长凳竹板等收走。阿衡已疼得昏昏沉沉,浑身都已让冷汗湿透——在地下趴了半天,直觉屁股涨大了一倍,火辣辣的生疼。
双臀高肿,他好半天才忍痛提上裤子,就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俊秀童儿过来,扶起他道:“疼得厉害么?我叫瑶环,师父让我带你去上药。”
阿衡道声“谢谢”,强撑着扶住瑶环一瘸一拐到房间里——房中精致雅洁,床帐干净齐整。阿衡看看自己,被捉回来捆住丢在地上半天,又挨了几十板子,身上又是土又是泥,哪里好意思便往床上躺,遂道:“哥哥,我身上实在太脏,别弄脏了你的床——你能不能告诉我,去哪里能洗一下?”
瑶环一笑,道:“这边有浴房,要洗也容易,只是你的伤不碍事吗?”
阿衡道:“让哥哥见笑了,还好并没有打破,不碍事的。”
瑶环遂带他出来,到旁边的浴房里——浴房四面墙都是及胸高的竹子拼成,地板也是竹子的;八根立柱支撑房顶,上半截是细竹帘子,外面既看不到里头,里头也不昏暗;房里不是浴盆浴池,而是一只小腿高的竹床,竹床上方一根立柱上挂着个带着木塞的软竹管。瑶环打开木塞,那水溅到阿衡手上竟是温的。
阿衡看得目瞪口呆——他在学政张大人家呆过一个多月,可张大人家里的浴房也没这般方便舒适。瑶环试好了水温,看着他道:“你还不脱衣服?”
阿衡脸一下子涨红了,低头道:“多谢哥哥,我,我自己洗吧。”
瑶环性子柔和,知他初来怕羞,笑道:“那好,我去给你拿浴袍。”将竹床贴墙的一排雕花竹筒里拿了一个给他,道:“这个是洗头发用的皂汁。”
瑶环掀开门帘出去,阿衡才忍痛脱下衣裤,浑身如虚脱了一般,只能趴在竹床上慢慢冲洗。瑶环把浴袍从帘子底下递给他,阿衡洗完出来,瑶环正在外头等他。
阿衡随他再进到先前那房里,瑶环指着床道:“趴下吧,我给你上药。”
跟瑶环相处了一阵,阿衡也就不再那么害羞——屁股上自己又看不见,只得撩起衣服趴下,好让他给上药。
瑶环给他涂上药膏,后头火辣辣的肿胀处立即凉凉的十分受用。就听瑶环道:“怎么这里还有黑疤?你以前挨打没上药?”
阿衡“嗯”了一声,上回劈柴不够被工头打破了屁股,八个人一间房哪里好意思上药?后来伤没收口又去干活,必是伤口里沾了黑泥什么的。
瑶环道:“你也太不在意了,干咱们这行的,身上哪能留下疤呢?”
阿衡初来时懵懵懂懂,如今已知道如意楼是干什么的了——虽则对七爷颇为敬服,此刻听见瑶环这么说,竟是把自己也看成做这皮肉生意的小倌了——他才挨了板子,本就疼得烦躁难当,瑶环这话登时惹得他心头火起,一下子翻身起来,道:“谁跟你是干一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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