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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落霞----吹不散眉弯【上】——

时间:2008-10-21 09:54:27  作者:

几人中平日最多话的叫连生,他和师兄慧生只差了一岁,小哥俩原是昆班的歌郎!还有一个叫严霜的本是官家子弟,后来其父获罪流边,他却被皇庶子看上留了下来——他是名副其实的冷若冰霜,性子极傲,跟谁也不亲近。
他虽是官家子弟,这些官场服式却也没真正留过心,加上性子孤傲,连先生也不放在眼里——那先生却是老油条,知道他们是去伺候皇上的,说不定以后谁得宠,并不敢轻易得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说的从头到尾说一遍而已——听不听看自己,反正日后自己不小心得罪人自己吃亏!
阿衡记心甚好,何况当初师父也说过这一点很重要,一一留心记着——至于走路应该半垂着头,眼睛不可以随便张望;说话应该低声,东西要小心轻放——种种伺候人的规矩他早都受过教导,更加不在话下!
教了几天,这一日皇庶子亲自来查看——午饭后他们都被叫到花厅,见过贵人——而皇庶子教导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规矩”!
那规矩阿衡不陌生,四尺长一尺宽的椿凳往花厅正中一摆,每人二十板子——连挨板子的规则都很熟悉:第一不准推挡;第二不准躲闪;第三不准喊叫——唯一和如意楼不一样的,是挨打时用不着脱裤子。


第三部 风华初露


(一)入门之规
已经习惯了教规矩时先生的放任,所以这进门先挨打的规矩让几个少年都愣住了——生得漂亮的孩子在家里都是受宠的,别说严霜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就是连生慧生也是班里的最红的角儿,平日犯了错都不一定挨板子,何况这还没犯错?
四个人面面相觑之际,皇庶子身边随从一指排在最前头的严霜,道:“听见没有?你,过去趴下。”
严霜自高身份,在四人中自来排在第一位,没想到这次却是第一个挨板子,愣了一愣,一指最后道:“干吗不从那头开始?”
排在最后的是阿衡——慧生有心机,干什么都不露头也不拉后,自来是拉着师弟夹在中间——阿衡是习惯这场面的,想起当初拜在七爷门下第一件事也是六十大板,心说早打晚打还不是这一顿?看皇庶子的眼光看到他身上,当即苦笑一声,低头道:“听凭殿下吩咐。”
这是他私下跟先生说话时听说的——皇庶子本名钱宁,因陪着皇上玩得高兴,皇上有一次开玩笑说他比儿子伺候老子还周到,他当即叩头谢恩,便改叫朱宁,在外自称“皇庶子”——反正皇上也没有儿子,也没人管他——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别人称他为“干殿下。”
朱宁一听他这称呼连“干”字也去了,心中越发高兴,对阿衡立刻大有好感——看了严霜一眼,道:“这亏得我先来看看——你们怎么教得他规矩?这要到了皇上面前也这么随便回嘴,那可叫抗旨不遵!”
几个随从连声称是,拉过严霜摁倒在椿凳上,严霜气得双脚乱蹬——朱宁“哼”了一声,道:“好大的胆子!给我加打二十!”
几个随从答应一声,只得一人摁肩,一人摁脚,大板子便往屁股上招呼——严霜挣扎不开,只得认命!那娇养惯了的皮肉却何曾受过这份苦,板子着身如火烙过一般,立时便叫出声来。
叫声没落第二板又下来,他自然又是一声惨叫——直打了十几板子,他喊得嗓子都哑了,趴在凳上“呜呜”哭了起来,摁住他肩头那人才报出个“一”来。
这数字一报出来几个孩子都傻了——前头这十几板子难道都白打了不成?严霜猛地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板子跟着落下,报数的也不理他,仍是喊了个“一”出来。
阿衡明白这是因他出声喊叫,所以都算白打——向他连使眼色,当不得他臀上剧痛,什么都看不见!这般反复了两次,严霜自己也明白过来,只得低头咬住嘴唇,再不敢哭出声来!
听得报数的一五一十终于报到二十,严霜已疼得面无人色——掌板二人停手将板子拄到地下,摁住他手脚的两个人也松手站起。严霜只道打完了,回手便去揉火辣辣的双臀——看着缩回的手上已带了血花,小嘴一扁,更是泪如雨下。
摁住他手脚那二人接过板子,却换了掌板二人摁他手脚,又二十大板打完,严霜已自昏昏沉沉,动弹不得。
四名随从将他从凳上扯下,摁跪在旁边;再一次换了换手——排在第二位的慧生再不敢耽搁,乖乖地过来趴下;领了二十板子,自下来跪在严霜身侧!
连生胆子小,早就吓哭了,轮到他时几乎动不了地方,阿衡怕惹得贵人不快,赶紧托了他一把,这才跌跌撞撞过来,哭哭啼啼地挨了打,总算是没敢喊出声,没有加罚。
阿衡从离开如意楼就没挨过打,跟着主人这几个月虽然劳苦些,却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他心里虽有了准备,板子落在身上时还是禁不住浑身乱颤!但臀上这剧痛也让他越发清醒了过来!
就算能见皇上,他仍然是个卑贱的奴才!这世上未必有人能待他比主人更好——只不知那个把他“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温厚长者,却是以怎样一种心情把他卖给了别人?
可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离家时那种痛彻心肺的失望,他也不再为不可知的未来而幻想或恐惧——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得已,也许主人和爹娘一样面临着不得不割舍的两难选择!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不会再想去依靠别人,他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世上唯一可以救自己的,只有他自己!
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身上,师父的教导也一句一句在心里流过——作奴才的最重要的就是知道本分!搞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不想受人欺负,那就想办法越来越强;如果自己不够强,那就找够强的人做靠山!
这一刻他更加明白了师父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人生就像一场戏!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时候演什么,什么人跟前怎么做,分寸要拿捏好,自己心里要有数!
所以当他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从椿凳上下来,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泣不止——他挣扎着叩头谢恩,谢过殿下教导。
皇庶子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叫阿衡是不是?我记得他们说你的菜烧得不错,回头做两个菜我尝尝。”看阿衡点头称是,一指其他三个:“你们几个也要记着——领完了主子的责罚,一定要记得谢主子恩典!知不知道?”

 
(二)患难兄弟
皇庶子又教训了一番话,这才带人走了。连生一直在哭,慧生低声安慰着他,彼此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回房去了。
阿衡看看身边摇摇欲坠的严霜,过去伸手扶他,严霜却一把推开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呸在地上,骂道:“哈巴狗!”
阿衡一下子愣了,满身的血似乎都涌到了脸上,他抡起巴掌便要往那张漂亮的脸上抽下——手快挨到他的身子,想想他已然比别人多挨了三十多板子,自己何必再跟他一般见识?
他放下手转身出门,眼中泪慢慢流了下来!
他一步步挨回自己房里,心里一片空茫——这个时候,也许就像师父教的——应该夹紧了尾巴像狗一样做人!所以,严霜说的并没错!
听着前头严霜放声大哭,忽然觉出同病相怜的悲凉——家中甫遭大变,他大概就像大半年以前的自己,认为上天对自己太不公平,于是从最恶意的角度来看周围的人事,用冷傲来对付这让他恐惧的现实——可这种敌意的态度不止伤到别人,更会让自己吃亏!
他想起严霜裤子上的血迹——他挨了五十多板,屁股都打烂了,这人人缘极差,也没人管他——可要是不医治,只怕溃烂发烧,更要受罪。想到这里,咬着牙站起来,到前头去找管家。
他素日乖觉有眼色,管家对他印象不坏,知道他们今天都领了规矩,倒先安慰他一番——听说他问有没有大夫给看伤,看了他一眼道:“大夫倒是有,那诊金谁付?衡哥儿,今天你打得不算重,就别这么娇贵了!谁还没挨过板子?疼两天也就过去了。”
阿衡赔笑道:“大叔这是为我好,我也知道——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严霜——他挨打最重,后头都流血了,要是不找大夫给医治,万一伤口溃烂起来,以后倒麻烦。”
管家道:“那小子平日就眼睛长在头顶上,好像大伙儿都欠他贰佰吊钱一样,活该让他受点罪——没有殿下的话,我也不敢私自给你请大夫,你要是怕他伤口溃烂,我教你个法子,拿烧酒清洗一遍伤口就好。”
阿衡千恩万谢,跟管家讨了一壶烧酒回来,正看见严霜手肘着地,拖着两条伤腿一点一点往回爬!
严霜看见他,想想自己才骂他是哈巴狗,如今自己这四肢着地的狼狈样子比他更像狗——方才哭了半天没人理会,本来说趁着没人看见自己爬回去,偏偏又被他撞见了,这要再被他损上一句,简直不用活了,一时又羞又恼又委屈,涨红着脸不知说什么好。
阿衡把烧酒放到窗台上,转身又一瘸一拐过来。严霜见他走了,本来松了口气,趴在地下趁机歇息片刻,忽见他的靴子又到了脸前,一下子抬起头来,尖声道:“你干什么?”
阿衡看着他充满敌视戒备的眼神,心说你这脾气不吃亏才怪呢。遂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严霜心说我骂过你,你当时就抬手想打我,后来没打,难道是到这里趁着没人来报仇?自己爬都爬不起来,此刻自然打他不过——他少爷的脾气,素来有事就叫人的,如今要待喊个人来帮忙,想想竟是没一人可喊——下边本来就疼得厉害,这一来更是委屈,眼圈一红,汪出泪来。
阿衡见他流下泪来,也不忍心再损他,伸手穿到他腋下道:“起来吧。”严霜身子一僵,待看见阿衡脸色宽和,眼神悲悯,心里一松,将信将疑地道:“你,你真想帮我?”
阿衡道:“我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严霜垂下眼帘,不再言语,在阿衡搀扶下强撑着站起,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挨回自己房间。阿衡扶他趴在床上,取了烧酒进来道:“你后头都打烂了,这里没医没药,唯一的法子是用烧酒清洗一下伤口,以免溃烂——不过会很疼,你忍着点儿?”说着便来解他腰带。
严霜已然疼得昏天黑地,听说清洗伤口很疼,身子一缩,捂住他手。阿衡道:“不清洗说不定后头会烂掉!”严霜一愣,迟疑道:“你放在那儿吧,我,我自己弄。”
阿衡只道他不好意思,把烧酒放在他床边,道:“趁着后头血没干赶紧弄。”说完转身出门。拉开门想想他动弹不得,又回头道:“我就住在你隔壁。”
到了吃晚饭时候,慧生和连声已然在饭堂,看他进来,连生还是叫了声“衡哥哥”——四人中属他最小,又喜欢说话,自来是这么叫阿衡。阿衡拍拍他肩膀,慧生却给他盛过一碗饭来。
阿衡倒有些奇怪,慧生自来有主意,对严霜和自己都不远不近,这会儿居然会帮自己盛饭?两人眼光一对,慧生垂下眼帘,问道:“还要不要等严霜?”
这话是跟自己讨主意了?阿衡道:“他伤得重,怕是起不来——这样吧,给他拨出一盘子菜来,咱们吃完给他送去。”
慧生点点头,三人一起动手,将桌上四个菜各拨出四分之一在一个盘子里不动;剩下的三人吃完了,阿衡道:“我收拾桌子,你俩把饭菜给他送到房里吧。”
连生答应一声,跟师兄分别拿着饭菜出去;哪知没多久又奔回来道:“衡哥哥,严霜哥哥发烧了,师哥叫你快去看看。”

 
(三)各有造化
阿衡赶紧跟他到严霜房里,见他就这么穿着衣服趴在床上睡着,贴身的衣服仍是潮乎乎的,显然是挨打时汗流浃背全浸湿了——全身烧得火烫,昏昏沉沉中不停地呻吟。
慧生端了碗水来给他淫湿口唇,看了阿衡一眼,淡淡地道:“身上带伤多半会发高烧,这人居然也不脱衣服!”
阿衡看他裤子上的血已结成了硬痂沾在身上,一跺脚道:“我拿了烧酒来让他清洗伤口,他却不用我——这人怎么一点儿不会照料自己?”
连生道:“那怎么办?要不要请大夫?”
阿衡道:“中午我去找过管家,说请大夫要付诊金——我没有钱;所以只讨了一壶烧酒来。”
慧生有些见识,道:“还是先拿烧酒给他清洗一下吧,不行再说。”
于是三人一起动手,取水淫湿了裤子上的干血块,替他把裤子扯下来——两个臀峰上血肉模糊,严霜在昏迷中疼得大叫一声,骂道:“混蛋,放开我。”
慧生取过烧酒,听得他昏沉中兀自不停叫骂,有些迟疑,道:“我,我没弄过,”便将酒壶递到阿衡手里。阿衡也没弄过,不过他伤成这样也不能不管,一咬牙便拿酒慢慢往伤口上淋去。
伤口被酒一杀,严霜一下子疼醒了过来,看阿衡一手按着他腰,一手正拎着壶往他屁股上倒酒,拼命挣扎道:“你,你这狗腿子,跟他们一块儿折磨我!”
连生道:“严霜哥哥,衡哥哥和我师哥是好心在帮你治伤。”
严霜疼得昏天黑地,骂道:“治什么伤?你们分明狗眼看人低,看我爹爹失了势便来欺负我——等我爹爹回来,一个个叫你们好看!”
慧生怒道:“真是不识好歹!”一甩手出门而去。
连生看师哥出门,跟着奔到门边,却回头叫道:“衡哥哥!”
阿衡心中也恨他好歹不分,可要真这么甩手一走,他的伤只怕越烂越大——当初他自己在第一个主人家挨了鞭子没人管,浑身几乎溃烂致死;亏得张大人全力医治,才将自己从地狱门口拖回来——主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怎么也不能撒手不管。
可是严霜回过身拼命挣扎乱打,他一只左手再使劲也摁不住他——看见他抛在一边的腰带,当即放下酒壶,将腰带系个套环,趁他不备套在他双手腕上抽紧,便将他两手绑在了床栏杆上。
严霜挣扎不开,大声叫骂起来,阿衡咬着牙将他两边伤口慢慢用烧酒冲净——给他弄完了自己也累出满身大汗来。听他不住口地乱骂,心下也禁不住有气,道:“张口闭口是你爹爹如何,你爹爹就是回来,你还能靠他一辈子不成?”
严霜一愣,阿衡伸手解开绑住他手的腰带,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推门出去。
院子里慧生在等他,远远看见管家的身影——原来方才严霜大叫大嚷,把管家也惊动了,隔着窗户看阿衡是在给他治伤,问了慧生几句,这才走了。
慧生看他出来,道:“他好歹不分,活该受罪——还理他做什么?”阿衡道:“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走到哪一步,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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