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被一个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类型的人表白,尤其那个人还是比自己高一级的同性学长,韩初阳无法理解这种禁忌的感情。只是,那个人温柔的守护却使自己难以离开.不过是借用了对方的温柔而已……明知道是不负责任的事,韩初阳却放任自己。然而在那年少无知的少年时代,无论是利用了对方的人,还是被利用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固执地解读着所谓的“爱”。也许那时我们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所以才犯下使人生蒙上阴影的错误。 主角:韩初阳,郑直仁 人生回首俨然灰色岁月烙印之轨迹 那只是一把边缘部分已经隐隐生锈的普通美工刀而已。 韩初阳坐在堆满了课本和卷纸的书桌前发愣。十分钟之前,最后一堂课结束的铃声刚刚响过,非毕业班规定不必上晚自修,所以在此之后剩下的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除了担任当天值日的学生之外,身边的人都在慌乱地整理着书包,并且迫不及待地往教室外冲去。充满了粉尘和打闹气氛的教室,转眼间就只留下自己和少数几个用功K书的家伙,四周喧哗的吵闹声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连叹气也做不到,只能茫然地注视着眼前摊开的数学试卷,心里无所谓哭或笑。早知道成绩惨成这样,在站起来接试卷的时候就不应该迎视老师的视线,从那里能发现的只有满满的责备和叹息。 “你真的有认真看清楚题目吗?试卷上尽是些小学生也不该犯的错误。”面对自己努力装出的无所谓态度,就算是脾气一向温和的数学老师也开始摇头,“希望你把心思从课堂上那些神游中收一收吧,成绩再这样继续下滑就必须请家长来学校面谈了。” 有几十年教学经验的数学老师一向很少在课堂上当着全班的面批评学生,能让他说出要见父母的话来,想必也是考虑了一番。自己的情况应该是恶劣到不得不采取强硬手段的地步了吧,谁能料到短短两个月成绩会下滑的那么厉害,就连韩初阳自己也没料到,居然会退步到倒数的程度。不管是平时就比较头疼的英文,就连还算拿手的代数和物理,最近的几次测验也惨挂红灯,真是祸不单行。 眼下的状况怎么向老师说明?经常神游太虚的原因,以及无法专心学习的原因……不,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说。 终于从胸中挤出一个大大的叹息之后,韩初阳伸出手将桌面上的书胡乱地塞进课桌,放学之后总算能从使人紧张的地方逃离出来,应该已经过去了吧,老师的责备和同学的嘲笑目光。厌恶的功课可以被自己丢弃,但是,厌恶的人呢?是否能够像这样随随便便就解决? 不快的感觉又一次从胸膛中涌起,仿佛瘴气郁积在血管之中,想要放声大喊大叫。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但是一旦想到那个人的存在就恨不得整个世界也连同自己一起毁掉算了。 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讨厌的人、想避开的人、是不是无论走到哪里也摆脱不了呢?即使做梦也会因为那种情绪而惊醒,因为摆脱不掉,所以希望干脆一切都化为乌有。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妄想而已,但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却控制不住去想,才更可悲。事实上这种紊乱的情绪不止今天,昨天,上个星期,几个月之前,都一直如此,揭开伪装的假面后,那个人的影子就变成自己的噩梦。 为了躲开见面的尴尬,已经放弃了足球社团的活动,放学后也总是径直回家,不敢随便和女生搭讪,因为那个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在学校几乎总能发觉讨厌的目光。喜欢、爱、想念……这些……禁忌的字眼,因为神圣所以不敢用,但是对方却能毫不害羞地说出口,并且面对的是厌恶这种感情的自己,还能够滔滔不绝,这应该是恬不知耻的极限了吧。 胸中的恶寒渐渐扩大,对,一切倒霉的事情都是那人带来的,一切的烦恼的根源,扰乱自己生活的源头,就是那个人。 韩初阳第一次发觉自己心中居然隐藏着这样强烈的恶意,不是惊讶、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纯粹因为讨厌而产生的恶意。要是能使那个人从这所学校消失该有多好,那么一切都会恢复从前;要是能让他生病或者转学;上学的路上发生交通意外;被社会上的不良帮派殴打;或者干脆死掉……算了。 胡思乱想被手掌上传来的刺痛所打断,从课桌下面抽出手,塑料的条状物在自己还来不及细看的时候一同从里面抽出来跌落地面。韩初阳弯下腰,躺在自己脚边的是一把普通的德国产办公用美工刀。 手心处传来的伤痛一丝丝地浮上来,美工刀忘记推进去的刀刃,整整齐齐从虎口划到手掌根部。初看时并无什么异样,过了片刻,血顺着细细的刀痕从掌心渗透出来。还以为已经生锈的刀片对人没什么威胁才顺手将它扔进书桌的,想不到刀锋依然那么锋利。 本以为被美工刀划过的伤口不会有多深,然而血却越来越多,很快就淌到手掌的边缘,不赶快止住的话,一定会被教室里值日的女生大惊小怪的,韩初阳慌忙用没受伤的手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手帕,用力按在手掌上。 看似恐怖的伤口,血却意外地很快止住。不过从真皮层窜上来的抽痛却反而更加剧烈了,好象过电般的感觉,时断时续。 受了伤就会感到痛,被殴打被撞击,身体也会做出本能的疼痛反应,可是,施加力量的一方为什么不能感受到这一切呢? 韩初阳想起前几天在校园里发生的暴力事件,被殴打的男生发出的惨叫将正在楼上上课的学生从教室里吸引出来,围观的人群中不乏有同情心的家伙出来制止,但是自己注意的是打人的男生却像根本没听到那痛苦的呻吟一样,一直持续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冷血的暴力行为。 是什么使那些施暴者毫无痛苦的感受,能够满不在乎地进行攻击呢?是不是只要不是自己就不会感受到相同的痛,除了发泄之外仿佛再无用途的暴力,为什么能够使人上瘾呢? 一开始还不能理解,不过现在仿佛有点明白了。 使用暴力并不是为了报复或者其他目的,只是单纯地要从“不满”的状态中挣脱出来而已。 从前,一旦喝醉酒就对自己挥动拳头的父亲曾经说过,“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出气筒而已”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相对的,以殴打自己和母亲为满足的父亲,也不过是社会经济变迁下的出气筒。在水泥场工作多年,肺部出了问题的父亲,失业那年仅仅得到一年的生活费,没有一技之长,年龄也太大,重新再就业困难的父亲开始做临时的短工,但是就算这样也无法持久。没有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于是闲下来就去喝酒,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回家之后,不是摔东西就是揪住自己和母亲的头发拳打脚踢。小时候非常害怕的父亲的阴影,现在明白,那不过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可怜虫的发泄而已。 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愤怒的父亲在自己上中学时的一天半夜,喝得烂醉之后跑到公路上,早晨被人发现的时候发现半身泡在路旁的水沟里,身体已经僵硬了。韩初阳每次上学都会经过那条路,虽然不是主要公路但是也至少可以并行两辆汽车,喝醉的父亲就是从那上面失足翻滚到沟里去的吗?真是超逊的一生! 母亲半年后就再婚了,继父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女儿,比自己小三岁。对于前一次婚姻母亲似乎没有任何留恋,因为亲生父亲是那样一个人,所以初阳对于母亲再婚的事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始终不能喜欢继父父女,不是因为受到什么虐待,其实继父除了人比较冷淡之外,对自己也算尽职,而且从来不曾像生父那样对自己动手。新的妹妹长相和继父几乎一个模型,瘦长的脸,女孩子却长了两条硬直的眉毛,表情严肃得不像一般小孩,是初阳最不喜欢的类型。新的家庭没什么不好,但是也没什么值得欣喜,继父在国家机关做普通的公务员,平时很少和自己说话,母亲结婚后身心都变了另外一个人,以往还会抱住自己哭泣的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只要侍侯继父和继妹就可以满足的典型家庭主妇。总之新的家是一个古板、保守和冰冷的地方,虽然没有抛弃的必要但是也无可留恋,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存在,现在已经变得再自然不过。 伸长脚去勾掉在前面座位下的美工刀时,还没发觉头顶笼罩上的阴影。 “你怎么还没走啊。” 后脑勺被谁使劲地拍了一下。随即,阴影从背后转到正面,韩初阳抬起头,隔壁班的好友戏噱的神情显得分外白痴。 “你们班早就下课了吧,真羡慕啊,我可是被班主任一直批评到现在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说。你怎么还没走?” 在隔壁班级的魏东初中和自己同班并且同桌,因为考试成绩接近而且都喜欢踢足球,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不过今年高中入学后,分到隔壁班级的魏东并没有像自己一样申请进入足球社,问他原因也只是耸肩说,“老爸嫌踢球太耽误功课”,可是那之后,也不见他的名次有什么提高的样子。 魏东在自己去拣美工刀的时候,趴在自己的桌面上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初阳从桌子下面钻出来,第一眼就看到对方正捧着自己的代数试卷“大加欣赏”。 “干什么!还给我啦!” 扑过去的初阳被魏东避开,对方转了个身,对着自己的卷子发出“啧啧”的声响。 “喂,你成绩真够烂的,看来,退出足球社还是正确的选择,以前我就想说,凭什么你这家伙也不怎么做功课还能混到班级的中等偏上,现在的我终于平衡了。” 就知道对方会这么幸灾乐祸的初阳,一把夺过卷子,胡乱地团成一团后,气乎乎地扔进书桌下面。 “虽然我们不是同班,不过你最近好象状态不在行呢。” “用不着你同情。” “那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想也知道对方是在故意说些气人的话,不想理会可是却被他死皮赖脸地凑上来。 “我说小子你最近在想啥呀,是不是正在对某个班的漂亮美眉朝思慕想?” 如果真是被美女看上,就算死了也值得,不过现在纠缠住自己的既不是漂亮的姐姐也不是温柔的妹妹,实在是一个难以表达的恐怖类型。被不明白实际情况的他人这么一说,心理就更不是滋味。 “要是真的有美女还能逃过你的法眼?” “那是怎么回事啊,跟哥哥说说吧。” 对方还不死心地继续纠缠。 不过不能说,只有这件事,是宁愿憋死也不能说出口的。其实有一刹那,韩初阳真的忍不住想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不过,想想没什么神经的他一定会大着舌头到处乱讲吧,那样就彻底丢脸了,那么恶心的事……还是永远埋在心底就好。 “你也够了吧,别在别人的书桌上随便乱翻,放学后有没有安排?一起去上次去过店里打游戏吧。” “考成这样你还有心情打游戏……”魏东看初阳脸色不好马上改口,“也不是不行啦,反正我爸这两天出差也没办法监督我,就算出去透气好了。” 跟被父母严格管教的魏东不同,家里没有人在乎自己会去哪,做什么,就算自己像这样一连几天放学后都在外面游荡也没人会在意。虽然寂寞,但是想想这样也不错。 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回到家里的感觉反而不如在外面混,那是别人的家,不是我的。 “我们也有接近一个月没一起出去玩了吧,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没什么,还不是老样子。” 一边整理书包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魏东仿佛想起了什么,他歪歪头。 “对了,你不是还在参加足球社,这样走可以吗?今天我记得是足球社遴选正式队员,你就不怕那个铁血教练会把你开除?” 韩初阳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我现在不玩那个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玩腻了呗,整天绕着操场跑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怎么踢也不过是个候补而已,明年升到高三就更没有时间训练了,还不如早点退掉得好。” “谁曾经自信满满地告诉我说要带领球队冲出校园的啦?我记得刚上高中时你还挺有热情的,现在怎么这么快就没感觉了?” “总而言之你就把我当作一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就好。” 用整理好的书包轻轻拍了下好友的后背,“走了。” 第 2 章 两个人一起穿过长长的教学楼走廊,下到人声鼎沸的运动操场上。放学后的高中校园,占地三分之二的大型草坪操场,被各种活动的社团分割成几块。喧哗的热浪一声接着一声传到韩初阳耳朵里。 正想从操场中间穿越的魏东被自己一把拽住领口。 “不要走那边,球太多了,被踢到怎么办?” “你参加了足球队难道还害怕球?” 友人啼笑皆非地问。韩初阳没有说出内心的真正想法。今天是足球队遴选正式队员的日子,他们肯定集中在操场某处训练,像自己这种候补队员少一个也没人会注意,但是担任后卫的那个人一定不会缺席。 不想碰到那个人才是真的。 再次想到让自己厌恶到极点的人,韩初阳心里泛起层层波澜。两个月以前,不,准确的说是两个半月之前,自己被告白了。然而,告白方并不是温柔可爱的女生,担任足球队左后卫的郑直仁怎么看也不能同温柔、可爱这些字眼划上等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而且光个头就比刚到一六五的自己高出将近二十公分。如果这些还不够郁卒的话,更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是,郑直仁对自己说的那些爱语。好象赞美女孩子一样的话,听起来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对方的表情居然那么认真,让韩初阳想把这一切当成笑话都不行。 虽然搞不清楚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看上同为男人的自己,但是因为对方是足球队里比自己高一级的前辈,韩初阳还是尽量克制的给出否定的回答。可是随后就在足球集训中感受到对方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凝视。要是因为自己反应过度也就算了,但是当看到郑直仁真的在放学后站在教室门口等自己的时候,韩初阳终于忍不住爆发脾气。 那个人是不是属于越战越勇型的啊。韩初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两个月以来,无论如何拒绝却总是以“请再考虑一下”的借口来搪塞,骂得狠了那个男人脸上居然会露出受伤的表情!他纠缠自己的程度已经到了使人害怕的地步了,每一天,每一天都会以各种理由接近自己,都说了讨厌他讨厌到极点了,也依然不害臊地冲自己微笑。拜托,你不累我可累得不行了。韩初阳瞬间垮下肩膀。 “哎,我看到你们足球社的人了,他们好象正在罚点球哦。” “别管那些,快点走。” “主罚的是郑直仁唉,我认识他,前几天我的笔记被他拣到,他还问我想不想参加足球队。这人很厉害,球踢得超好,据说今年高考还有加分呢,我要是能像他那样该有多好,至少我老爸就不会那样凶我了!” 果然,就连自己的好朋友也被他利用来接近自己。韩初阳难以掩盖脸上的厌恶,他拼命扯着魏东的脖领。“快走,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z∷∷y∷∷z∷∷z∷∷∷ 驱不走心里那层越来越重的阴霾,来到游戏店的自己,和一进门就两眼发直地冲向新机型的魏东不同,选择了能够最疯狂运动的暴力驾驶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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