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是什么?"我扶着额头,轻揉起额角的太阳穴。 "有镇痛催情之效。流传于边境贵族之间,十分受欢迎。" "来头可真不小啊。" 我转而继续道: "对了,马上吩咐下去,晚饭过后;所有轻步兵营士兵沙场听令。" "是。" 良云领命退下。 要是不赶紧着手训练那些小子,我真有可能要身首异处。晚饭过后,营前空地之上;一百三十八人整齐列队。 第二次面对这些人,明显精神面貌有了改观;他们眼中都有了我这个长官。 我站在队列前大声说: "我猜想,你们之中应该有人已经知道了;从今天起。你们整个轻步兵营归我管了。" 我继续道: "要是有人不服我的,尽可以现在就站出来!" 下面很安静,我非常满意。 "那接下来就别让我听到有人抱怨嫌苦,嫌累。" 我走近队列前,对着列前的小队长问: "你可知道身处战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回督军,奋勇杀敌。" "说得不错,但也只对了一半;上战场确实要杀敌。但更主要的是要活命,要是命都没了。如何杀敌?保命也分各种各样方式,我教你们的保命方法不是见了敌人就逃。而是保存自己的实力,削弱敌人的势力。"我转身, "你们一定觉得心里没底,向来我军步兵遇上突厥精锐的骑兵都是敌不过的;不过我并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我想活命;就像你们一样。从今日起,我陪着你们一起训练。" 首先开始的是,了解突厥骑兵。我让他们围成一圈,挑选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士兵扮马;又命一个士兵骑在‘马'上。我命令他们学骑兵攻击我,‘马'上的士兵举着一端包有布片的长棍向我刺来;我潜身躲开棍子,对着扮‘马'的其中一人的脚就是一绊。那人重心不稳连带着‘马'的另一半和马上的人一起摔倒在地。我起身对围坐在四周的士兵说: "其实,骑兵比你们脆弱得多;一旦身下的坐骑失去平衡,轻则摔伤;重则损命。而骑兵优势就是视野开阔,攻击范围广大。你们身为步兵就要把你们迅捷的优势发挥到最大!但是目前,以你们的脚力和反应能力来说;做到这样是不可能的。" "所以,接下来几天你们要训练的只有一项;原地转跑。" 下面人开始窃窃私语,看来没人听说过这种训练。 "简单来说,就是我要让你们能在快速进攻时利用脚和身体的配合度最快地改变攻击和行动方向。" 大家面面相觑。翌日凌晨时,只见一百多人分排成众多小队在营前的空地之上左转右跑。时而转身,时而快奔。先开始有不少人掌握不好平衡频繁摔倒。 我同他们一起跑了有两个时辰后,也是一身汗水。 回到帐中,良云已经准备好了清水和干手巾。洗头时,良云在屏风后问我: "督军,为何不教他们更有用一些的招式?" "你是说教他们武功?" 良云沉默,我大笑: "问得不错,若我要他们去攻打少林寺衡山派什么的;我也许会采纳你的意见。不过对付突厥兵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擦着滴水的头发,从屏风后出来;继续道: "历来国家都不会招用那些武林人士,你认为是为何?" "武林人士虽然能力强,但大都心高气傲;不服朝廷管教。"良云回答 "没错,军队更是不能有能力过于强大的个人;除非那人是最高将军。"我将手巾挂在架子上。 "我教他们这些只是,要他们最高效率地完成我分派的命令而已。" "属下不该质疑督军的决策。"良云说着栖身跪下 "一个部下不需要质疑我,但你是我的帮手;若是帮手不能马上发现我的问题。那我也成不了一事啊。"我拍拍良云的肩膀。下午,我安排所有士兵徒步行军;黄昏时。一个个都累得倒趴在地,我顾不得休息在帐中开始摆弄马刀,戬枪之类的兵器。良云端晚饭入帐时见我拿着自制的武器不免一惊。 我问: "如何?我打算让他们拿这个去对付突厥骑兵。"武器是带着一尺长刀刃的一柄铁管,铁管与刀刃成折角,可折可放。 "这。。。" "怎么样?" "恕属下直言,这武器与镰刀坡相似。" "镰刀?那是何物?" 良云缓缓解释道: "那是一种务农工具,农户常用其收割麦子或水稻。" 恩,看来还有不少我不知晓的东西。还好有良云在。 "恩,那就管这武器叫镰刃好了。"只是光有镰刃似乎还不够。 我将两把镰刃用两尺半长的铁链相连,这样既能砍,又能绊;还能掷出;当刀当棍皆可。 我命良云连夜去吩咐军备连赶制一百三十八套镰刃。 14章 次日,轻步兵营的众士兵拿到镰刃;不免议论纷纷。质疑这样的‘武器'也能杀人。 我掂着手上的镰刃对着坐成一圈的小兵们解说: "我没让你们用这个杀人。"说着我弯腰将场中用稻草扎起的一个桩子拦腰就是一砍。木桩应声断成两段。 众兵发出一阵惊呼 "只要能砍掉敌人的马蹄,哪怕只是一只;你们就胜了!" 众人马上理解了我的概念。 《三十六记》中有著:"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也就是说攻击敌人的主力,摧毁敌人关键。 突厥骑兵以马为主,自然是攻击马为主要渠道;也就是‘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了。 只是几百人又怎么可能敌过数万人。 幸而,从军探口中得知那些突厥部队犯了一个致命性的错误。。。 众所周知,突厥和回纥都是生活在平原地带的游牧民族;草原上一马平川。那些突厥部队就直接在山谷底搭了个御敌攻势,且攻势都是木结构。 韩大人接到我军主力良将军的密函,将突围之日定在了3日后。 接下的两日间,我几乎是整日地带着那些步兵们练习使用镰刃和脚力。三餐几乎是没在吃;夜里也只休息两个时辰就会醒来规划届时战中主攻路线和阵型。不但要考虑到任何情况,还不能排除意外因素。 良云只是将饭菜端进我帐中,等那些饭菜被我晾凉了之后再端出去。有一次他出声提醒我: "督军,您应该进些食物了。" "等一会,我这里就好。。。" 等我抬头时候,看见良云一脸无奈;和已经冰凉的饭菜。 我笑笑: "我不饿,你端下去吧;辛苦你了。" 良云大概是习惯了,也没再说什么。 定下的计划大体是:我带领的轻步兵在黎明时作为主力突袭突厥营,战号吹响后;韩大人带步,骑,弓三个团同时发起主攻。 当日,入夜时分;我将所有步兵营的兄弟集中了起来: "今日一去,生死未卜;我希望咱们出去一百三十八人。回来也是一百三十八人!" "督军~我们是一百三十九人!"有人在队伍中大声说 "是啊督军!还有你呢!"大家应和道 我笑: "哈哈,我还需要你们担心!?不错!我们一百三十九人谁敢死在这阴山,就算他做了鬼,我也不放过他!" 良云在我身后低声说: "督军,加上属下应该是一百四十人。" 我转身对良云低声: "怎么?想与我同生共死了?" 良云抬头答道: "是,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子时,第一队爬上了阴山两壁的山崖;阴山山脉上布满天然的大块碎石。在碎石上浇上松香与液石蜡那些大石块就能很快得滚下山崖直砸突厥营地。 三刻后,我点燃了作为信号的火把;山间隆隆如远天闷雷响起。接着大量的碎石如山崩一般从山顶滚落,瞬时;突厥营中响起一片哀号。 大量的骑兵从营中纵马而出。 我挥动火把,二队将埋在必经之路上的藤条拉起;天色昏暗,使得前锋大批骑兵被绊倒摔伤。接着是三队在我的带领下冲入敌阵,在碎石和藤条夹击之下;突厥精锐骑兵已经完全没了阵型。散乱四奔,被我训练的步兵们一砍一个准。不一会,战场上倒得遍地受伤的马和摔伤的突厥兵;嘴里大叫着什么。 山谷中,我军主营地吹响了深长的号角声。 空中瞬时布满燃烧着火焰的长箭,那些长箭齐向突厥营飞去。长箭落地便点燃了被碎石带入营地的松香石蜡,刹时黑烟四起火光冲天。 在几万士兵的叫杀声中,主攻开始。 一个半时辰后,两军交战以突厥的敕勒大将被俘结束。 轻步兵全营除了五人轻伤,一人重伤;无人阵亡。 在一片焦土的突厥营地,一块半焦碳的木片下,躺着我那片玲珑佩。我将那佩烧得发烫的玉握在手心。手心的疼痛却不比胸中的积闷。 一觉醒来,我躺在帐中;良云坐在我身边。见我醒来端起一碗米汤说: "督军您已经三天滴米未进,方才在检视军场时晕过去了。" 我饮下良云手中的米汤,初咽下米汤时只觉腹内炙痛;忍痛饮了几口汤才觉肚内好些。 在韩大人的引见下,主军骠骑大将军-良友成来到我帐中。 我想下地行礼被良将军阻止: "穆督军不必多礼,良某正要谢你;全军靠你这次突围大捷。" "良将军言重了。" "韩将军也同我提起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穆督军你好好休息。犬子良云在督军身边,老夫也放心了。" 说完两位将军告辞离开。 我才知,良云是这当朝一品将军良友成的次子。 "怎么你爹是一品将军,你却只当了个小小的督军参从?"望着站在塌边的良云我半躺着问 "这与我爹无关,军中只看实力;不论门第。"良云淡淡地说 "那我怎么就被韩将军提拔来当督军了。。。"我仰头躺下 "那是因为督军您名至实归,良将军也对您的决策赞口不绝。" 这良云,我闭上双眼;不再言语。以突厥三万军士和主将作威胁,突厥可汗马上将和战书送抵长安。 返程时,连天的大雪;幸好风不大。在雪中,马车艰难前进;马匹也不太适应骤降的气温,时不时打着鼻息。 全军沉浸在一种因胜利而欢娱的气氛之中,摸着腰间的玉佩;我却无法开怀。 殇平的书信不久后又来的一封,信中他身体好多了;能跑能跳。信尾最后一句等我归去,平添了几分暧昧。 15章 第二日,连天的大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山间镀上一层银白。 我骑在马上,眼神不觉飘远;仿佛又回到了常年碧色的杭州城外。 又是一年春好时,落花时节恰逢君 "督军。" "恩。"我的思绪被良云的一句话拉了回来。 "还有三日就到长安了。" "恩。"我长舒了一口气。 "督军,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良云在一边平淡地说 "全军得胜,我会有什么不顺心。"我看了一眼良云,驾马快行上前。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有些风雪其余都很顺利,经过的州县都有夹道欢迎的百姓;不少老百姓拿出自家的鸡鸭鱼肉蔬菜水果犒劳将士们。连着几夜营中举酒言欢,热闹非凡。 我依旧坐在自己的住帐中,看我的兵书军传;也有不少将士邀请我同去喝一杯,都被我婉言谢绝。抬起头,我揉了揉发酸的印堂穴;端起一边的茶才要饮。 "督军那茶已经凉了。"说着,良云端换上一盏热茶。 我微笑着浅饮了几口问: "怎么你不去和他们一同庆祝?" "属下不胜酒力。"良云不暇思索地说 "恩,那你坐下陪我吧。"我指指帐边的札凳 "是。"良云在我身边安静坐下。 我单手撑起额头问他: "良云,你从军了多少年了?" "回督军,三年了。" "那你今年?" "属下今年二十有一。" 要是不身在军中怕是我还得称良云为兄。。。 "督军。。。" "怎么,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又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 "督军真的只有十九?" "怎么,我不像么?"我抬眼看了一眼良云,怕是这个事实将他打击不小。 "依属下看来督军应该更年长一些。。。" 还好良云没像其它人一样惊讶地夸我天资英才。我自认天生就一付老气横秋的样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直到帐外喝酒划拳的喧闹声渐渐平息,我和良云依旧聊着。 良云身为家中次子自小就被拿来与他那已经成为上护军的兄长来作比较,所以良云处处想做到最好;却总是无法超越他的兄长。 "良云,你就这么想超过你的兄长么?"我问 "我只是不想总被人说如何如何地不如他。"说到这里良云神情似乎有些郁闷 "我可不觉得你比别人不如。"我放下手边的兵卷继续说: "你又何苦为了一帮看不清你的人努力,我就觉得良云你很出色。" 良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接着说: "我可没有安慰你的意思,出色的我自然会夸赞;不济的我也会训骂。" "我就不及督军大人您。"良云说着低下头 我拍拍良云的肩: "及又如何,不及又如何?良云还是良云,你还不是坐在这里听我说话么。" 帐中恢复了静默。那夜,梦中又回到一片树影下;少年模样的洛倾风坐在我身边。山间的微风吹得他有些困倦地趴在我肩旁长而柔软的褐色长发流淌在我肩头。我在树下念着连我自己也听不懂的经文。突然天色变暗,周围的景色瞬间消失,身边的倾风也失去了踪影;远远一片火光。。。 我看见,倾风在一片殷红的火中站着;原本闭着眼的他突然睁开眼睛瞪着我,本是琥珀色的眼瞳被火光映得血红。 我惊醒。头顶冷汗泠泠,那片玲珑玉依旧挂在床头。在进长安之前,全军调整仪仗军姿;黎明时分城门缓缓被推开。数十万百姓在城中爆发出震天欢呼之身,爆竹响天,炸开的爆竹在天空之中飘撒满红色的纸片;像那时候城外的枫树林的艳红的落叶一样。万人空巷,主道边的店铺上连房顶都站了人;许多人手里挥舞着艳丽的绸带。还有姑娘们从路边的阁楼上抛下的水果和鲜花。不少士兵想抢那些花和水果,却见别人不动;自己也就不敢妄动了。 我骑在马上,放眼都是人头;锣鼓声,欢呼声。还有不断飘落的绸带。。。 长安城似乎在沸腾。 进入皇城后一律下马,当今圣上站在大明宫前的高台上;只有良将军一人上台接受了圣上的褒赏之词。 入夜,皇上在大殿之上犒赏三军。我身位督军也有幸坐在殿上,殿上除了三军将领;还有文武百官。第一杯酒圣上敬了全体将领,良云坐在我身后;我端起酒杯要引酒时就着实为难了。这酒我不想喝,所幸这殿上数百人;皇帝定注意不到我。我将酒盏端到嘴前正想虚晃一下直接放下时,无意抬眼正对上一双眼睛。 他坐在皇帝不远的侧坐上,一身烫金明黄丝质长袍;虽比不上皇帝龙袍华贵。在那里却也不俗,看上去与良云差不多年纪;也许是什么王爷或皇子。他一脸正色地望着我,我起先四下观望,只有我对着他的目光;我无奈只得浅抿了一口盏中之酒。 这酒,真不觉得有多好喝。 席间,有一位宫内侍向我递上一张名帖;帖上书写着三皇子李景浩的名字。
6/11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