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不把她放眼里的，可她偏偏要来惹我。有次我和孟浩阳去食堂吃饭，人挺多的，孟浩阳叫我占座，一人进人堆里打饭去了。这丫头看见了，跑我跟前一站，说，齐宇，你好胳膊好腿的，干嘛总是叫浩阳给你做这做那的。我斜眼看着她，她怒目圆睁，好象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我说，姐姐你跟孟浩阳什么关系呀，你替他打抱不平，他稀罕吗？她语塞，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了一句，我就是不愿意看见你使唤他。我笑一下，说，他自己愿意侍侯我，你管得着吗？孟浩阳打完饭过来，她拽着孟浩阳的胳膊，说我欺负她，声音嗲得可以。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孟浩阳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孟浩阳虽然脾气暴躁，但对女生那是绝对客气。而我是属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类型。我说，你还没断奶吗？嗲声嗲气地恶心谁呢，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那女生大概没被人这么凶过，愣了一下，气得跑了。我对孟浩阳说，你不去追？他说，怎么回事儿。我没说话，他见我生气就没再问。但我跟这丫头的梁子就算结上了。
集合的铃声响了，因为天冷，我们不做广播体操，改跑操了。我们班和孟浩阳他们班错身跑过时，我望着孟浩阳，但他始终没往我们这边望。看来他这段时间是真的打算不理我了，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可是心里难受，一阵阵地抽痛着。 晚上回寝室里，我洗漱完，手里拿着本书坐着，也看不进去。赵龙和隋鑫都去水房了。小哈在我身边走了几个来回，我知道他有话想说，这一天他对着我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我放下书。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看着你都累。"
"齐宇，我就是想说，我，我不反对你跟孟浩阳在一起，昨儿我想一天了，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是吧。看对眼儿就得了呗。"他挺郑重其事的，说完之后如释重负的。我看着他乐，点点头，说，谢谢。
他咧嘴乐"你说他们怎么都看出来了，就我一人蒙在鼓里。"
我看着他，我想说那是因为你太纯。结果话出口变成"我一直觉得你挺机灵的，没想到你是最迟钝的，愣是被你这副精明外表欺骗了一年多。"看着他抓狂的样子，我乐。老天爷对我太厚道了，能有他们这些兄弟，我也该知足了。
郝正华过来找我，我和他到走廊上抽烟。我俩靠着窗台。
"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他看着外面。
"他从英国回来之后。"
"这条路不好走，你想明白了？"我点头。他伸手揉我的头发，对着我笑。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发酸。如果班头跟我们一样年龄，还不用被逼着去考虑结婚生子的问题，他和班头之间的发展会不一样吗？我不知道。那我和孟浩阳呢？几年以后会怎样？ 球队训练，孟浩阳没来，曹潭昊说，孟浩阳受伤了，暂时不能来参加训练了。我知道他是不想看见我。训练结束后，曹潭昊说，齐宇你丫下手够狠的。我没说话。他说，你真要跟他分？我摇摇头。他说，那你还不赶紧点？别怪哥哥我没告诉你，现在有几个女生可趁他受伤的机会大献殷勤呢，尤其是那个潘艳艳，什么补血的、补锌的、补钙的、补铁的，给孟浩阳捎了一大堆的营养品。我斜眼看他，我说，这丫头怎么那么笨，直接买黄金搭档不就全有了吗？他说，行，齐宇，看你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 小笙生日那天，我们几个又请她吃饭，弥补一下那天的不欢而散。赵龙这家伙挺有骨气，一滴酒没沾。为避免气氛尴尬，我们谁也没提那天的事儿。
吃完往回走。小笙叫住我，其他人先走了。我把手伸进兜里，那里放着她送我的玉坠儿，砸破孟浩阳头的那晚我就摘下来了，想等着找机会还给她，既然无法回应就不要给她希望。
"哥，你其实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吧。"她勉强笑着，声音带着哭腔。我点点头，心里难受。"那天你帮我抓小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挺热心的，是个好人。后来又见到你，觉得很开心，我想也许这就是缘分。为了能考上C高，我真的很努力，就想能跟你上一个学校。你叫我妹的时候，其实挺失落的，但想想这样也不错，至少能天天看见你。可是越跟你在一起就越喜欢你，你对我很好很关心，但也只是对妹妹的那种好。"她擦了一下滑下来的眼泪，笑笑"是我太贪心了吧，总是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喜欢我。你一直都觉得很困扰吧，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轻轻抱住她，伸手把她眼泪抹掉，一手轻拍她的背。也许我一早就该拒绝，，不应一直装傻，这样的暧昧不明才是最深的伤害。我把兜里的玉坠儿拿出来，放到她手上。她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握着那个玉坠儿。 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我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这真是人生处处是意外。
第二天，吃完午饭，我趴桌上睡觉，刚迷迷糊糊要睡着，就被牟晓乐那大嗓门给喊醒了。
"齐宇，听说你和你那高一的小妹子好上了？"她坐在我的前座。
"你个八卦女，胡说什么呢？"我没好气。
"别装啊，有人亲眼看见的。说你俩昨晚在阴暗的小路上深情相拥来着。"她挑眉看我，那表情开心的，像抓到我什么大把柄似的。
"操，谁呀，见风就是雨。我妹子不开心我安慰一下不行呀。"我是无所谓，绯闻多得是，我都习惯无视了。可我怕对小笙有影响。"你听哪个嘴欠的说的？"
"吃饭时，听旁边女生说的，好象是十二班的，她们也是听说的。"
我一听，十二班，不就是孟浩阳他们班嘛。不知道孟浩阳听没听说，我心里烦，本打算平平静静过了这阵再去找他，结果又冒出这么一出，他要是听说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下午球队训练，竟然看到了孟浩阳，纱布已经拿下来了，他一直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来个喜怒哀乐，而且一句话也没跟我讲。训练一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潘艳艳就跑过来给他又递毛巾又递水的，我看得心烦，坐在长凳上灌水。有几个队友倒是挺羡慕孟浩阳的艳福。本来挺担心他要是听到谣言会不高兴，这会儿看他公开和那女人浓情蜜意的，气不打一处来。
曹潭昊叫孟浩阳过来开会，坐我旁边的隋鑫起来说要上厕所，孟浩阳就过来坐他倒出来的位上。曹潭昊说了一堆废话，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偷看孟浩阳，隐约看到他额上的伤疤，还好离发迹线较近，刘海一遮就不太明显了，我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好好一张俊脸硬是让我弄出道疤。
会一结束，潘艳艳就叫孟浩阳。赵龙对孟浩阳说，一起去吃饭吧。孟浩阳看了我一眼，我别过头没说话。孟浩阳还是跟潘艳艳走了。曹潭昊说，齐宇，你丫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就算是孟浩阳先动手打得你，你给他脸上整一疤，什么气都该消了吧。我没说话，心里憋气，妈的，孟浩阳，什么时候和那女的搭上的。 第 26 章
周末放学时候，我靠在窗边等隋鑫，他回宿舍拿东西。我看着窗外，穿着校服的学生三五成群，全都跟大逃亡似的，撤得那叫一个快。
我看到孟浩阳出了校门往车站那儿走，一会儿，潘艳艳跑过去和他说着什么。我掏出手机。
孟浩阳很快接了电话，我问他有空吗？他说，有。我说，我在校门那儿等你，咱俩谈谈。我看到他往回跑。我给隋鑫挂了电话让他先走，就下了楼。
"跑那么急干吗？我又不会溜了。"孟浩阳站在我面前，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气。"耽误你约会了，不好意思。"他愣了一下，我好心提醒他"刚看见你和潘艳艳一道儿走呢。"
"操，齐宇，你他妈吃个醋还这么拐弯抹角的。"他看着我乐。
"别他妈自我感觉良好了。厚道点提醒你，那种女人少惹，麻烦得很。"
"我长这么大，就碰着你这么一个不好惹的。"
"那还真是承蒙抬举了。"我转身往车站走，孟浩阳跟上来和我并肩走。
"去哪儿？"
"回家。"
"你不有话和我说吗？"他拦住我。
"刚不说完了吗？"我推开他的手。
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栋住宅楼的墙角。
"齐宇，你到底怎么想的？"他脸上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意。我看着他，没说话。他叹口气，有点无奈"齐宇，我那天是气疯了才会动手打你。你那天走后，我想了很久，我不会再逼你，可是是和是散你好歹给我个话儿。"
"孟浩阳，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我看着他，他愣了一下。
"没人知道以后的事情，想那么多也没意义。"他淡淡地说。
心里有些失落，我以为他会承诺一辈子，虽然我自己都觉得一辈子不过是个虚幻的假设。也许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们终于认清现实，很多结局都是事与愿违的。在分分和和中，我们终究还是无法全然信任彼此的决心。
我点点头"也对，想那么多干吗？孟浩阳，以后我们在一起就好好的，谁要是不对，能忍就忍，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打球，痛痛快快出一身汗，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我知道以我俩的性格能做到这样很难，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他闹下去，砸破他头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不想再去体验。
他点点头，握住我的手。 就像我们约定的，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太平，虽然小打小闹不断，但总算是比较平静地迎来了寒假。
年三十那天，我带孟浩阳去了奶奶家。他妈妈的酒店逢年过节都有活动，往年他就跟洛君一家一起过年，今年就剩他一人。我看他孤苦伶仃，就收留了他，我觉得自己真挺大慈大悲的。
不知道他给老太太下了什么迷幻药，老太太一看见他就喜欢得不得了，偏偏这孙子特能装，一口一个奶奶叫得，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生生冷落了我这个亲孙子。老爸老妈是早就见过孟浩阳的，也是对他热情得不得了，我在一边看得直磨牙。
包饺子的时候，孟浩阳也在帮忙，我都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手绝活，包得一个是一个的。饺子下锅煮的时候，我问孟浩阳。
"看不出来呀，大少爷。有两下子嘛。"
"你以为都像你似的，就长着张能吃的嘴。不是我自夸，做饭我可是把手。"他得意扬扬，特欠抽的样儿。
"你丫就长着张能吹的嘴，黄牛、水牛、奶牛都被你吹上天了。"我不屑。
"你还真就别不信。以前去洛君家吃饭的时候，她妈教我的。"
我努努嘴"人家把你当准女婿培养来着，倒叫我捡着个现成的。"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去厨房帮我妈把盛好的饺子拿到饭桌上。我自知失言，讪讪地蹭到桌边坐下。
吃完饭，我俩出去放烟花，当第一朵烟花在半空绽放时，他从后面抱住了我，轻轻咬着我的耳朵，"今晚去我家吧。"我对着漫天的烟花翻白眼，如此浪漫的时刻，这禽兽怎么就只满脑的淫秽思想呢。 到孟浩阳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给隋鑫他们挂了电话拜年。赵龙说他吃饺子时被硬币硌掉了牙，我笑得从沙发上滚到地上，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我收了电话，还在笑，孟浩阳走过来问，笑什么呢。推着我进了浴室。
水气蒸腾，温热的水淋在身上，有些晕眩的感觉。孟浩阳跪在我面前，搂着我的腰，含住我那里，我的背贴着墙，冰冷的感觉。我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低头看他，拇指轻轻摸着他额角的疤。
他站起来，贴着我的耳朵说"如果那一下把我砸死了，你会不会痛不欲生？"
我说"一下子砸死了倒干净，就怕把你砸成个痴呆傻的，赖着我一辈子。"
"操。"他咬着我的喉结"你个小崽子就这张嘴最不老实。"他的手指探进我的后面。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虽然做过很多次，可还是无法很快适应。
他抬起我一条腿，把他那里顶进来，我吸着气搂紧他，压抑地呻吟。
他的精液顺着我的大腿流下来，我有些站不稳，他抱紧我，吻着我的下巴和脖子。我们冲洗干净出了浴室。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孟浩阳不知在外面捣鼓什么。过了会儿他进来，我觉得脖子上一凉，睁开眼睛，脖子上多了条和孟浩阳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链子。
我说"你干吗？嫌知道咱俩的事儿的人太少吗？"
"你就算不想戴也得给我收好了。这是我爸妈结婚时，我奶用自己的银手镯打的，那对儿手镯可是她和我爷的定情信物。"他在我旁边躺下。"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爸把他那条戴我脖子上了，你那条是我妈的。"
我摸着脖子上的银链。我曾听孟浩阳轻描淡写地说过他爸妈的事儿。他爸是农村的，她妈下乡那会儿和他爸认识的，一个女的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有个人对自己好肯定是挺感动的，两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但他妈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他爸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性格差异太大，再加上生活习惯、教育程度不同等诸多原因，离婚也是情理之中。他们两人算是时代造就的悲剧。那我和孟浩阳呢，也许到了什么时代都不是会轻易被接受的吧。
"给我不合适吧。"我看着他。
他偏过头看我"怎么不合适。你要是弄丢了，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那还是赶紧还你吧，你的传家宝我可受不起。"我作势要拿下来。他翻身过来抓着我的手。一来二去的又擦枪走火。
我没把银链儿拿下来，我怕弄丢了。 新学期刚开始，校领导就为十年校庆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什么篮球赛、足球赛，竟然还有健美操比赛。总之天天都过得很热闹，连进入冲刺阶段的高三也参加了不少活动。
高三的生活有如炼狱，我看郝正华又瘦了一圈。
"哥们，万里长征你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你丫可别倒下了。"我拍着他的肩说。
"我这么拼，就为了那两天，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我哪能说倒就倒。"他抽口烟。虽然气色不太好，但感觉他的心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满是阴霾。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
"你脱离苦海后，可别忘了兄弟。"突然心里涩涩的，想想半年后想见个面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太好受。
"不能。说实在的，齐宇，你也快了，别成天吊儿郎当的了，该抓紧时间了。还有孟浩阳，你俩打算怎么办？"
我笑着摇摇头，我早就有了目标了，只要下工夫，我有至少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考上。可孟浩阳压根就不是块学习的料，虽然聪明但就是不肯学。
"你劝劝他，要是毕业了分开的话......"他没再往下说，可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点点头。 下午，我跑到操场上看孟浩阳他们班的篮球赛。球场上的他意气风发，微长的头发随风舞动，我听到女生们的尖叫声，潘艳艳的声音是最响的。
轮到他班进攻时，他看到我，冲我挥了挥手，结果他这一分神，传给他的球不偏不倚正好砸他头上，我听到他队友冲他吼，孟浩阳，你他妈发什么呆。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挺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那样儿真是傻到及至。
中间休息，他跑过来，撩起我的衣服擦他的汗，四月的天还是挺凉的，我冻得打了一个激灵。
我看着被他汗水弄湿的衣服，怒向胆边生"你他妈抽什么疯。"
"再叫你笑得那么开心。"想到他刚才出丑的傻样儿我又开始乐。
"浩阳，喝点水吧。"潘艳艳过来了，递给孟浩阳一瓶拧开了盖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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