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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铃----飞鸟樱桃[上]——

时间:2008-09-26 00:46:20  作者:

还有多少路呢?这路却不远,只得三四十里,几个时辰也便到了。离了临安一日多了也还未睡,是有些疲倦了么?但这不算什么,他只是去寻觅。
叶歌放马慢行,不久听得一声唿哨。他记得那声音,组织的人?少年藏身于路边阴影之中,也听马蹄嘚嘚,一个黑袍人打马朝着他去的路去了。这是什么人叶歌不知晓,但若这是敌人,那就不大好办了。
他看那黑衣人远去,也纵马踏上了相同的路途。
落帆镇,小敏。少年叶歌念着这陌生的地名人名,却又不由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镇子里找寻一个人,要如何去做呢?他想早先答应下来,只是为了暂离扬州,一个权宜之计罢了,但若连此地都有未知中人,岂不是孤立无援了?但他随即又取笑自己了,既然浪子半世,又怎好借人之力?算了算了。
叶歌催了催马儿,这坐骑也很疲累了罢?但是没有太多的路要前行了。
他前行着,一面思忖,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做什么,或许大家还好。只是不知如意是否安好,如果这次又要和组织对面......
不应再躲避,不能再躲避。
少年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情,努力想忘却胸口重新开始的阵痛。
他策马奔驰,越过一个小坡,远远便见到了一大片极深澈的蓝色,那是如同黎明前的夜的色泽,那就是海,与阴沉沉的天相连在一起。海是平静的,但那种完全无波的平静让叶歌觉得很不对劲。
水天相接之处,几点白帆一闪一闪,那就是这蓝色之中唯一的点缀了,叶歌甚至不曾看见波浪。那时他看见小镇,离海不算太远。这样海天之间的镇子,也是合叫做落帆的罢。
叶歌打马至镇子之时,天近黄昏。他远远听得渔歌子响,那是渔民出海归来。叶歌在镇边拴了马儿,就窜进人群去,想要趁机听些消息。他在人群之中忽地感到什么不对,扭头看时,似有人刚刚将视线从他的身上转开。那是什么人叶歌不知晓,但他本能觉得那来者来意不善。但那些思绪不久便被别的事情打破,渔民本已四散返家,却又有些个人聚了起来,叶歌听见后面嘈杂的声音。
"我说怎地刚刚回来的渔船又少了一条,阿涞那小子又偷着上船了是不是?"
"那小混蛋胆子大着呢,个头还没船桨高,整天想着下海,当自己是海里养的啊。"
有人从他身边匆匆经过,几句话让叶歌有些好奇。
风大了起来,海滩上的渔民却似是聚得更多。叶歌挤到前面,看到不再平静的海面上一只小船晃晃悠悠的朝着岸边靠来,船上立着个小小的身影,还似是个孩童。
"阿涞又要闯祸了。"他听见一个声音道,"林二哥,你带上几个人再出两条船,一定得把那小子抓回来。你看--"
"但你看这天色,暴风雨怕是要起了--"那人话未说完,海面上忽地响起声哨音,叶歌望向海面,那叶小船被风浪摇晃着,却又有只白船逆着风浪直直上去,端的是又快又稳。那小船上人似是想避开白船,二船之间追逐起来。一时间四面黑云压上头顶,叶歌觉得风也大了起来。
几个人担心问着,"谁去了?"
"小敏驾船出去了。"有人高声开口。
小敏。叶歌轻微地皱起眉头,这怕是自己要找的人罢。
他忽地听见众人齐齐一声惊呼,向海中看去之时,那海中小舟已被一个浪打翻了,他心下一怔,却看见那白船上也有人轻捷跃入水中。
"啊,太好了!"蓦地,旁边有人叫了起来,"小敏那丫头真个是海里生的。"
"这样天气,可是连男人也不敢往海里跳的。"
然许久都无人在船边冒头,叶歌方是担忧,岸边又一阵嘈杂,那跳下水的人已一手夹着个小男孩在近些出冒出水面。好水性。和姐姐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这些他还不应多想。
天色更暗,叶歌见那两个身影到了岸边,便又朝那边挤了挤。前面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一双眼乌溜溜的,闪着倔强的光。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他又开始打量那把孩童救上岸的女子,天色已暗,看不大清楚,但他听得她的言语,女子的声音开朗而活泼,"哎呀大叔,都要下雨了,哪还顾得上船呢?没事没事的,明日我借你家船出去把那两条船都拉回来不就行了?放心放心,修船这活计我可是手熟得很。"
人群渐散,那偷船出去的孩子被长兄拎着耳朵提回了家,散去众人之中,叶歌却看见那女子孤伶伶立着的身影。

只笑离人醉,未闻落帆声(中)
她站了一会儿,方抬动脚步。风愈发紧了,而雨也下了起来。叶歌悄悄跟上那个女子,这是要寻找的人么?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转过身子,又见那黑袍人离去的样子。叶歌愈觉得那人是组织的人,但他不认识的人自然也不会认识他,这可还不到用他怀中笛子的时刻。叶歌觉得伤口有些发痛,但他又对自己说没什么,若是真遇到敌人,他还是可以挥动武器--但他现在已经那么疲累了,可没有力气找一群人打架呐。
少年轻手轻脚跟在女子身后,她打着自己身上的水,一边轻轻地用一些比他听过的最文雅的诅咒更文雅的词汇表达自己的不满。叶歌轻轻发笑,却并不让她发现自己。
没走多远,叶歌忽觉不对。风雨之中,缘何一切都寂静无声?
他一直保持着警觉,自他加入未知开始,也从他离开未知之始。
少年指尖触至竹笛,不要想得太多。
顷刻之间,几点寒星从路边散射而出,那几点清光却是袭向前面女子。少年一惊,身形顿时前扑,击落了那几个可爱的小东西。他该感谢这风雨么?自己身法虽因伤而不及前,这风雨之中,暗器却也没有太大准头。
他方听见那女子轻细的惊呼,回头想说无事,已有一人冒了出来,目标依旧是那女子而非叶歌。组织的人?叶歌心下一惊,想滑步过去,却为时已晚,完成不了姐姐交代的事情么?他心下暗痛。忽地变故又生,叶歌见那人的动作生生止在了半空,快刀未至女子,人头已被一支小箭洞穿,人向前倒,软绵绵再不能斫下这致命一刀。同刻叶歌恍觉身后又有寒意,少年转身,牵动伤口又如何呢?
他递出竹笛,别忘记我的过去,你们这些人。
但是--从一处来的兄弟,迄今为止,在我手上又丧了几人呢?
叶歌站在雨中,咸腥的海风带着雨水的气味,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少年隔了许久方转过身去,远远马上坐着黑袍的人,手持一只小机关弩,面纱下面的眼清冷而锐利。叶歌未多看他,只是低声淡淡道,"这样世道,是愈发不太平了。"
他听见身后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但只有那一瞬。一瞬之后女子的声音又回复了平静,她镇定得让他不敢相信,"谢谢你,"她道,"我是小敏。"
"我知道。"少年低声道,但他的声音已被身后清亮亮呼声掩住了,"小敏,你怎么惹上人了?"
那是陌生女人的声音,叶歌方舒口气,回头时却见小敏愣了一愣,快步到了马儿跟前,"他......他们还好么?"
"他们让我来看你。看这雨下的,莫要在这里多停留了。"
那黑袍女子的声音是陌生的,叶歌却觉得不安从心底涌起。小敏似是有些踌躇,道,"潇姐,今日去客栈住罢,前两日风刮坏了屋顶,还未修好,又来今日这样风雨,怕是住不得人了。"
这样的话却是在搪塞罢,叶歌又在一旁隐起身形,他至少对躲藏还有些自信,虽然其余--世上总有许多其余。
他看小敏将那女子领至客栈,一路上有说有笑,却不亲密。叶歌一直跟着小敏,在客栈外等了许久,方见她出来。小敏出了客栈,立刻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她一见他便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急急拉起他便走。
叶歌不知为什么,久久方听那女子道,"小孩,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包扎一下,顺便谢谢你。"
叶歌愕然,这才看见她的脸。她还是个少女,眉眼细细,却有着一种特异而和谐的美。是个美人啊,叶歌暗暗这么称赞,她就是他要寻的人,这一点倒变得不大真切起来。她身上有什么如同姐姐--但又不完全一样。
他们在风雨中前行,风雨洗去了少年身上的血污。小敏忽问,"你是谁,为什么出手救我?"
叶歌觉得这时诚实一点比说谎要好,于是道,"我叫叶歌,受人之托来寻你。方才是不想让托付于我的人失望。"
"又有人要找我么......不过看样子你与他们不一样。"小敏道,"你知道,这不是第一个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她出手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你。"
"那么,要杀你的人--"
"那也不是为了我。"小敏道,"但是我还不知道你是否可信,有些事情--算了,你会看到的,那时我会根据你和她来确定对你怎么办。"她向着少年微笑,少年却有种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燕忆枫睁开眼时,心中还是混乱一片。他只记得萧漠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却不知那伶仃的年轻人最后到底说了什么,抑或做了什么。年轻人觉得心口抽痛,微微咳嗽。他强撑着想要坐起身子,但没有用处。他就跟被钉到榻上一般,连动一只小指头的力量都没有--他到底被怎么了?
但这屋里又没有人能够接受他的怒气,只是能够胡思乱想,他的状况也还没糟到什么地步罢?湛淇只会吓唬他,他才不会相信。
年轻人卧在榻上,想这时公子贤若出现,他的头就八成难保--但是连流星门的人都能收买,那人到底出了多少钱?
他想至沈贤,心中恼火,借那恼火强自坐起,却再无气力做别的什么。那时湛淇哼着小曲进屋,见他坐起来,差些将一个箱子扔到他的头上。
年轻医师没好气地道,"醒了?睡了快两天了,好觉啊。"
"好觉,"燕忆枫微笑道,"连梦也不曾做,现在觉得是精力充沛。"
"那,手给我。"湛淇在床侧立住,伸一只手出来。燕忆枫只好翻个白眼道,"身上没有力气和精力充沛是两回事,何况你一定用了什么奇怪的药,否则这点小伤怎能奈何我。"
"少贫嘴。你差不多把血全吐光了,本来就贫血,流了那么多血还有力气这么说话,我真是交到死不了的朋友了。你看看你手背,脉都塌了。"湛淇一手抓起他的腕,把手举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看,"静养罢,让你组织的人把你抬回临安去,我就不相信你在总部也会被公子贤骚扰。"
燕忆枫苦笑,"那路上呢?若沈贤可以买通流星门三高手之二,我不信他不会在路上动手脚,那时候你就只有个死朋友了。我倒觉得不如在此一赌,我赌萧君一时半会不会让沈贤那家伙杀了我。"
燕忆枫提到萧漠,唇边又浮起了那不明意义的笑。他如今苍白而衰弱,那笑容却与他平常毫无两样,湛淇看着直觉得发毛,道,"好个阴险的家伙,到了现在你还在利用萧君。"
"我从不吝于利用那些无所谓被我利用的人,你不也是一样。"燕忆枫道,"不过我不大以为辛晴就那么容易被人买通,他看起来还没有那么财迷,我不信他会为了钱或者名誉把自己置于我的剑下,那种老江湖不会认为我会放过他。"
他虽那样开口,眉却微微蹙起,湛淇见燕忆枫面色不对,便问,"又在痛么?"
"一直有些痛,但那不重要。"燕忆枫道,"不过你早先关于枫华的话,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你若信我,也必要信他。他与我是同样的人。"
"不,"湛淇摇头,"他与你不一样,他远比你弱小,无法承受你曾承受的那些。"
燕忆枫又浮出了神秘莫测的笑,"七年了,七年前的我如饮鸩止渴一般接受了这一切,只因为我不想死。"他似恢复了一些气力,手指攥紧了湛淇的手,"相信我,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我决不会做,如果他必须死,那也不是我的意愿。"
湛淇不回答他,久久方道,"你的伤不轻,先歇息罢,如今我在这里,你想要逃也逃不得。"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便抽手离开。燕忆枫默默坐着,不时因为胸中的抽痛而呛咳。如今谁都不会相信你了么,而你想说真话或者假话的时候也不必在意--反正没有什么人会相信。
他咳嗽着,唇边却又渐露笑容。如今真话也是一种欺骗,那就继续骗那些知道自己会上当的人罢--但他又想起萧漠,那时他所见到的单薄身影。他想起萧漠时不由蹙了眉尖。
门上忽地有了微叩之声,这种时候被别人看见怕是不好罢,但也无所谓了。年轻人扬声道,"进来。"
屋门开启,一个年轻人步入屋中,在床榻边上长长一揖道,"燕兄别来无恙乎?"
燕忆枫不动容,只淡淡道,"见我如此,还说别来无恙这种话,陆贤弟是希望我带人去荡平流星门么?"
那来者躬身道,"不敢。听闻我家惊晴与剑舞君年轻不经事,误伤燕兄,在下特来赔罪。那二人便在外间,我已骂过小叶丫头和辛晴,只待燕兄一声。"
燕忆枫斜瞥一眼流星门副门主陆嘉,淡淡道,"我是未知之主,为何是你而非谭谨过来说话?"
陆嘉道,"本是谭门主要亲自前来,但鑫城之中有些事情,非他出面不能制止,所以快马回去了。只得不才在下前来。"
燕忆枫唇角轻挑道,"伶牙俐齿,对答如流,不亏谭兄选了你。好罢,叫那两个小鬼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陆嘉走至门口,沉声道,"辛晴,叶弦,进来。"
那二人不情不愿进了屋中,燕忆枫见他们都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轻咳一声道,"晴公子一式惊晴,变化之多,在下也未看出,真是丢丑了。"
辛晴道,"是阁下放过在下不杀,辛晴败了,无话可说。"
叶弦插口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承认我输给你了,但是这到底是什么事啊?"她还说着,被陆嘉用扇子在头顶敲了一记。少女歪一歪嘴,似要哭出来却又忍着,只道,"对了,还要说啊,你这样子比活蹦乱跳说怪话时候的样子要俊多了,我不骗你。"
燕忆枫叹口气道,"陆贤弟,这剑舞君这么注重人长相,且她又似对我组织很有兴趣,我挖她过来你可在意?"
陆嘉笑道,"未知主人手下众多良将,要我家一个不成器剑舞君也无用处,不过她似是真对燕兄有意--"
"罢了罢了,这种小姑娘我可不止见她一个。"燕忆枫道,"言归正传,晴公子,剑舞君,沈贤给了你们多少钱?"
听那问题,陆嘉面色微变,而辛晴叶弦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沈贤是谁?"
"他与组织并无关系。"陆嘉道。
燕忆枫注意到那年轻人的手指有些屈张不定,便也大致知晓事情原由。他只是挑了挑眉,淡淡道,"知道了。我也有些累了。恕我没有气力远送。"
那三人出了他的屋,燕忆枫唇边浮起冷笑。原来素往是低估了某些人--他不是常常高估自己么?
他叹一口气,又躺倒下去。这种时候他会回忆起那很久以前,他尝遥望那没有星辰的天空的时刻罢。
自己血的温度比身子要高,躺在自己血泊之中的温暖感觉。
他回忆起那些,有点头痛,便不再想。胸口的痛楚慢慢淡了,他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问,"你怕死么?"
"怕。"他安静地回答,"没有什么比死更让我惧怕。"
"那若你必须面对他呢?若你不杀了他就会被他杀死,那时你会如何?"
他轻轻睁开眼,周围空无一人。"怕死与好赌是两回事。"年轻人对着虚空中的提问者回答,轻轻举起了手。他的手苍白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发怵,"迄今为止,我的赌运都很好,在一场大输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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