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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流离之子——

时间:2008-09-26 00:46:09  作者:

走不到几步,加隆听见,弄堂深处隐约传来孩子的打闹声,在这种地方,这本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那些缺乏教养且又易怒的孩子们总会在这个时间里结伴成队得寻衅滋事。
然而,当那些因为七嘴八舌得混在一起而变得含混不清的叫骂声中,有那么几句异常刺耳的只言片语传入加隆的耳际时,却让加隆着实错愕了一下,于是他三步并做两步得向声音的源头跑去。
加隆不知道,苏兰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弄堂之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招惹上这群在年龄与体格上都远胜于他的孩子的,他远远得就看见,那个孩子略显瘦小的身躯被围逼在墻角,小小的拳头因为惊恐和无助而紧紧得攥在一起。
--"你和你那个专门勾引男人的妈妈一样,都是红眼睛的妖精,下流胚子。"为首的那个孩子冲着苏兰特大吼。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不堪入耳的词汇,在一个孩子不加理解的套用下,显得犹为恶毒。
安静如苏兰特,忍耐显然也到了极限,于是他愤怒得将那个男孩推倒在对面的墙上,死死得掐住了他的脖子。
"混蛋,你迟早有一天会和你那个妖精妈妈一起被吹笛人引到山洞里吃掉。"被推倒的男孩不依不饶得继续叫骂着,而其余的孩子则在苏兰特身上推搡着,踢打着,企图让他放手。
"住手!"加隆连忙喝止了。所有的孩子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苏兰特看见加隆站在面前,双臂缓缓得低垂了下来。
趁着这个空当,为首的男孩对着苏兰特用力一推,苏兰特未及防备,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其余的孩子一哄而散了,只留下令人压抑的安静,与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将落未落的泪珠及满眼未定的惊恐。
然后苏兰特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被地面上的尖锐之物刺破了手臂的缘故,动作看起来迟缓而艰难, 尽管他的另一只手正竭力得挡在伤口前面,加隆还是看见了倔强的血液一滴一滴得悄然滑落。
"知道吗?你的眼睛最漂亮!"加隆走到苏兰特面前,俯下身与他的视线平齐,然后轻柔而小心得抬起他那只受伤的手臂。
"你骗人!"猝不及防中,加隆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推开了,苏兰特反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向弄堂的另一边跑去。
加隆连忙追了上去,孩子在加隆的怀中又踢又打,最后终于发泄似得嚎啕大哭。
"当然不是骗你,至少在加隆的眼中,那是最漂亮的......"加隆将苏兰特揽在怀中喃喃得轻哄着,眼神却迷茫而认真,直到怀中的哭声小了,才小心得把他抱了起来,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苏兰特静静得伏在加隆的肩头,渐渐平稳的呼吸中时而还夹杂着断续的抽泣声,然而除此之外,这个孩子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即使在伤口缝合,三角针在撕裂的皮肤之间硬生生的接连穿过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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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黑,于是星子的光芒显得犹为耀眼,就好像是缀在黑天鹅绒上的银钻一般--真是俗套的比喻!加隆想,然后便不自来由得想起那个撒加曾讲给他听的,关于吹笛人的传说。在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加隆躺在床上,无奈得翻了个身,第一次想起它,是在回家的路上,为苏兰特买下那只短笛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间犹犹豫豫得探进来一个小小的脑袋,似在试探揣测着床上的人是否已经熟睡。
就知道这个孩子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然超出了一个五岁的孩子所能承受的限度,即使是像他那样沉默安静的性格,此时也定是满肚子的问题。
"进来吧,苏兰特!"孩子过于小心谨慎的举止,让加隆觉得好笑,于是他示意他进来,声音宽容而柔和。
得到了加隆的许可,苏兰特带上了房门,蹭到了床前,动作看起来轻手轻脚的,像是在刻意得配合这屋内太过安静的气氛,与太过昏暗的光线。
"我很想用短笛吹一首曲子,加隆,如果这样不会打扰你们休息的话!"苏兰特微微垂着头,来回摩娑着手中的短笛,声音听起来拘促不安。
"吹吧,我听着。"加隆坐起身来,习惯性得揉了揉苏兰特柔软篷松的卷发,这个孩子今晚有些兴奋,红眸中闪动着的满是星辰般熠熠的光芒。
笛声迫不及待得响起了,仿佛生怕唯一的听众会突然反悔一样,这就是下午在乐器行时他吹的那首曲子,很好听,加隆想,却再也找不到多余的词藻修饰,乐理粗疏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一首怎样的曲子,回家的路上,苏兰特曾说过,那是他无意间在一个街边吹笛人那里听来的。
直到今天下午,加隆才知道,苏兰特的笛子吹得很好,至少乐器行里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对其大为赞赏,并激动得告诉他,等他的手指足够长的时候,就可去吹店中最为富丽堂皇的那只长笛,只要他愿意接受专业的培训。
或许是因为太过清雅悦耳的关系,曲子并不长,很快就吹完了,然后加隆发现,夜空就像是缀满了银钻的黑天鹅绒,--这个俗套却又充满童话气息的比喻总是让加隆不自来由得想起那个关于吹笛人的传说。
"加隆,你知道那个关于吹笛人的传说吗?"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时,加隆不由得一颤,猜中了心事一般,扭头看时,苏兰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坐在了床沿上,纯净的眼眸中满是童话般的诚挚和天真。
"那是说,从前有个吹笛人用笛声带走了村庄里的很多孩子。"定了定心神,加隆拉着苏兰特在身边躺下,开始搜肠刮肚得努力回想着,当初撒加究竟用了哪些优婉动人的词汇和怎样蛊惑人心的声音,才会让这个故事变得幽灵一样萦绕不去。
"那些孩子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显然无法满足孩子的好奇心,苏兰特不甘心得继续追问着,最后还不忘心有余悸得补充了一句:"是被带到山洞里吃掉吗?"
"当然不是!"似乎看见了黑暗中那双惊恐不定的琥珀色眼睛,加隆下意识得抚了抚孩子受伤的手臂上缠绕着的纱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可靠而沉静,"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叫做永不岛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将永远不会长大!"
加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看来他的确不善于讲故事,一个原本美丽动人的传说,被他讲得如此平淡无奇,难怪听故事的人会毫无回应了。
黑暗中一片沉默,苏兰特的呼吸中带着惯有的思索中的平静,平静得让加隆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怀疑还是在憧憬。
"加隆,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片刻之后,苏兰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的犹豫与困倦,似乎在为这个其实并不十分过份的要求感到不安。
"可以!"加隆笑了,这个孩子在忐忑间流露出的依恋之情,让他感到莫明的欣慰,于是他摸了摸苏兰特光洁而清凉的额头,"想学长笛吗?"
"可是学长笛就不能当医生,也不能天天见到加隆!"苏兰特微微抬起了眼皮,像是要在黑暗中描摹出覆在[额上的大手的形状。
"但是那样的话,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的苏兰特长笛吹得非常棒,而不是只有加隆一个人知道!"加隆宠溺得在苏兰特的脸上轻刮了一下。
"可我只想吹给加隆一个人听,"苏兰特沉默得别过脸去,"而且我一点也不想离开加隆,因为......在加隆身边......可以永远不用长大......"孩子纯银般的声音渐渐蒙上了一层疲惫的氤氲,仿佛传说中笼着薄雾的永不岛一样,虚无缥缈。
加隆转过脸去,看见镀着月晕的侧脸夜色下无比的柔和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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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岛迷梦般的童话毕竟阻止不了时间信马由缰般的向前飞逝,普通男孩子过了十三四岁的年纪,成长就会变成一件迅速而疯狂的事情,苏兰特自然也不例外,以至于,加隆总也弄不明白,这个总要踮起脚尖才能够着门把手为自己开门的孩子,为何一夜之间就已窜到了及肩的高度。
十五岁那年,苏兰特考上了雅典医学院,作为奖励,他获准与撒加和加隆一起前往维也纳度过一个短暂而难得的假期。
因为工作繁忙的关系,上一次来维也纳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普拉特尔公园马场附近一带的景致还是一如既往的秀丽宜人,就像一位慵懒的美人,时而东方韵味十足,以极其柔顺而漫不经心的姿态,听凭世人眼光的欣赏,时而却又热情似火,情欲如炽,以其绚丽的色彩,向世人发出强有力的呼唤。
"加隆,我可以骑这匹马吗?"加隆循着声音抬起头,向他迫不及待得发出召唤的是苏兰特珊瑚色鲜艳欲燃的眼睛。
加隆笑着走到苏兰特的身后,将双手按在他的双肩上,探身看那匹马。
苏兰特选中的是一匹血统高贵的纯种土耳其马,毛色纯黑,挺拔健壮且野性十足。
"可以,不过你得先换上骑装,做好所有的防护措施,而且我得先带着你骑上一程,因为我记得这似乎是你第一次骑马!"
如此多的附加条件让苏兰特颇为不满,于是他垂下头低声嘟囔了一句:
"那可以先把它牵出来让我摸摸吗?"
--各退一步,公平合理,加隆拍了拍苏兰特的肩膀,拉开了马厩前的栅栏。
马儿缓缓得走出了马厩,睥睨着一双黑曜石一般乌溜溜的眼睛,孤傲得轻甩着马鬃,而脚下实则焦灼不安得踏着步子,急切不耐,蓄势待发,看起来既冷艳又热情。
苏兰特顺着马的背脊,轻理那马鬃,嘴角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纯净中透着狡黠,然后,他突然一个箭步,跃上了马背,马儿撒开了四蹄,冲进了晨光熹微的草地,扬长而去,久违的热情,一泻千里。
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孩子弄成神经衰弱,加隆下意识得揉了揉额角,跃上了另一匹马,追了过去。
疾风扑面而来,猛吹着长发在身后疯狂得飞舞,加隆远远得看见苏兰特在山岗树林间奔驰穿梭,单薄而挺拔的身躯高踞在马背上,由于马背的猛烈起伏,弯成一根美丽的线条,高傲而神圣。虽说是第一次骑马,生疏而略显拙劣的骑术却并不妨碍他此时痛享自己的力量,他与那马儿之间,仿佛有着一种莫明而默契的共鸣,他们一起与奥地利冷艳而热情的风景合二为一。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变得越来越像他的母亲,哈布斯堡的遗珠,那一瞬间,加隆甚至觉得,苏兰特可以飞起来。
加隆对着胯下的牲畜又加了一鞭,渐渐拉近了两匹马之间落下的距离,并驾齐驱的时候,加隆看见了苏兰特纵马狂奔时熠熠发光的眼睛,他定是已经爱上这种驱马奔驰,迎风向前的美好感觉。
"苏兰特,停下来,听见没有!"加隆冲着苏兰特喊道,声音中满是责备。
听到加隆的声音,苏兰特稍稍放慢了速度,转过头来,对着加隆伸出了一只手,"恐怕我没有办法自己停下来!"
加隆连忙握住了那只手,尽量靠近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大声命令着,"放低身体,抓紧缰绳,不要紧张!"
与加隆的焦急相比,苏兰特显得太过从容了,正在加隆思索着如何把他从狂奔的马背上抱下来的时候,他竟径自从马背上站了起来,瘦削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却让加隆产生了一种振翅欲飞的错觉。
于是加隆下意识得攥紧了苏兰特的手,手心中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他担心,下一秒钟,苏兰特会......飞起来......
鸟儿确实飞起来了,而目的地却并不是广袤的天空,苏兰特在马背上微微侧过身,借着惯性轻轻一跃,然后稳稳得落在了加隆的怀里。
马儿因突然负重,一阵惊慌,加隆一只手抱紧了苏兰特,另一只手扯紧了马缰,驱马继续向前奔去。
杂沓的马蹄声渐渐变得均匀而平稳,草地上蒸发起淡淡的雾气,晨露的晶光闪烁不定,空气也变得十分清凉。
加隆勒住了马缰,将苏兰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
远远的,撒加一脸担忧得策马赶来,确信两人平安无事后,不禁心有余悸的长舒了一口气,而这场惊险游戏的始作俑者,却仍是一脸喘息未定的笑意,这便让加隆觉得很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孩子今天如此出格的举止,以儆效尤,下不为例,于是他摆出了一脸的严肃:"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纵容你......"
随着加隆的声音越提越高,苏兰特的头越埋越低,脸也涨得通红,俨然又是平日那个安静隐忍的孩子,于是加隆觉得于心不忍了,他停了下来,扭过头时,却正好看见撒加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加隆,你真是......越来越像个父亲了......"撒加笑着摇头。
话没说完,快要憋出内伤的苏兰特便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手扶着马背,另一只手捂着肚子,和撒加一起大笑了起来。
难道他严肃起来的样子真的就那么好笑吗?加隆狠狠得白了一眼笑作一团的两人,只觉得满腹的火气没处发泄,"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好歹苏兰特也是我一手带大的......"
于是两人笑得更欢了,无拘无束的笑声在维也纳的晨光中恣意飞舞,然后笑声终于渐渐小了,那是在晨雾消散的时候,苏兰特慢慢得直起腰来,对着加隆得意得挑了挑眉,眼角眉梢满是未尽的笑意,藕荷色的长发却在柔和的晨风中舞得清雅而寂静。恍然间,加隆发现,在苏兰特那张俊秀的脸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然褪尽了稚气......


第三章 我的大学
--"我的大学,开始于雅典医院的急诊室。--
从奥地利回到希腊之后,我便决定在雅典医院的急诊室中度过余下的假期,直至秋季开学。
今天早晨,当我穿上加隆那件略显宽大的医生制服时,加隆一定想象不出,我当时的心情有多雀跃,因为那个时候,我一直不发一言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专注得理着衣服上的褶皱,为的只是不让自己的兴奋显得太过热情扬溢。
加隆一定是以为我是在对衣服尺寸的不合时宜报以沉默的不满,--在他的心中,我一直是个安静且又隐忍的孩子--于是他走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秋季开学的时候,你就可以有一件合身的制服了。"
严格说起来,我应该称呼加隆为父亲的,事实上加隆也确实称得上是个称职的父亲,然而每当我把这个称呼和他那张总是表情夸张的脸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笑,就像有好几次,他真的摆出一副父亲的脸孔对着我训话时,我都不得不把注意力转向他衣服上那种淡淡的烟草味,才能勉强平复忍俊不禁的冲动。
加隆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孤寂而可靠的人,尽管他总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错觉。他身上的烟草味有一种清爽而安宁的感觉,这让我无比眷恋。想起那天在普拉特尔马场,当我跃过马背,落入他怀中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喜欢看他因为我而一脸担忧的神情,远胜过喜欢纵马狂奔一泻千里的热情。
不知道那个时候,加隆有没有发现我隐藏在安静外表下的疯狂与热情,他不像撒加伯父那样,总可以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伯父是个冷静而又缜密的人,眼神常常是忧郁而冷峻的。仰慕伯父的人很多,但他却是年过而立,尚未婚娶,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在他身上总是游离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面对伯父的时候,我总会不自来由得感到心虚,仿佛生怕被他揭穿些什么。尽管我知道我的担心其实很多余,--伯父是个可以掌控一切的人,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却宁愿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静得包容这一切。
‘为什么要选择急救医学呢,苏兰特?'临出门的时候,伯父向我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我转过头,看见他的眼神温柔无比,笑容中却带着已然洞悉一切的淡淡的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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