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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第二薇[下]——

时间:2008-09-26 00:45:41  作者:

‘咚---'地一声,一袋戎制的皮革落入火堆中,黑色的灰尘立刻飞飞扬扬,溅落下无数耀眼火星。皮革被大火撕裂着,渐渐露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器物,那、赫然是一把用玄银如玉打造而成的匕首。
匕首底端嵌着一弯月牙型的翡翠,翡翠上雕刻着日落星辰、龙飞凤舞,匕刃的颜色微微偏蓝,宛如天空中闪烁着巨大光芒的宝石。即使是在大火的烧烤下,匕首的锋利幽寒一直不亚于初入盆中之前。
一位蓝衫的女子站在火盆旁,带着面纱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火光影射着她深邃的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隐隐流动。
见大火不起作用,女子伸手在衣角处轻轻一拽,随身的皮革里滑落出一粒白色的碎石,她将石子仍入了火盆,大火顺势窜上高空,‘劈啪'一声巨响,火光渐渐由黄变白,烧出诡异的透明烟雾。
那把银制的匕首也慢慢变了,再耐不了如此高热的温度,逐渐被焚烧成水,铝银的匕刃被软化成土黄色,一点一点消散成透明的烟雾。
"一把匕首也需要焚烧?拿出去仍掉便好了,帝国的城堡四面环山,还不足你处理一个小小的罪证么?"身着金装的少将坐在十步外的小桌旁,独自饮着酒水,当看到那把匕首被化成浆水后,目光蓦然一跳,微微变了。
"少将可知中原有句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戴着面纱的女子在大火前淡笑,似是被烧毁了翅膀的蓝蝶,"若我今日不烧毁它,以后被烧毁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公主倒是深得我们中原人的教诲。"那个戎装的男子抬起头,眼角处的皱纹已经很深了,深黑色眼眸却闪着机智敏捷地光芒,这的确是一个汉人的长相,不过多了分西方的幽雅和东方的精壮。
"不敢。"接二连三地扔下细小的碎石,月汉娜的眼中没有特别的变化:"今日我找少将来,其实是另有他事。而且......对于起先的想法我不想再多讲了,想必将军是和月汉娜如出一辙的。"
蓝特点了点头,小啜了口酒,"果然是一国的公主,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呵,难道说将军想靠自己的力量夺取连朝帝国的第一把交椅么?不要告诉我,您的力量已经强大的足以和德拉克抗衡。"
被说重心事的人霍然抬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如同刀剑,令人禁不住一颤。周围的气氛窒息了片刻,蓝特才缓缓闭起眼,向软榻处靠了靠,神色忽然有些迷茫:"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罢了,知道大人的心思是怎样的么?"
"大人的心思过于深沉,月汉娜不想懂。但是我却不得不提醒少将一句,如今你我是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若预先毁棋,我也只好陪您......一同玉石俱焚。"火焰渐渐微弱,发出小小的劈啪声,而那把银制的匕首也随着皮革一起,烧成了漫天飞灰。
"呵呵,好一个灵牙利齿的公主。"蓝特不怒,反而笑了,他睁开眼睛,"你不知道,佐斯•德拉克在位时其实我一直不受重用,可却不甘心沦为自生自灭的败者,于是我一直卧薪尝胆、暗中蓄积力量。十一年过去了,好不容易爬上少将的位置,却又要面临着无可挑衅的上司,即使我有能力威胁他的政权,也要担心他底下数十双眼睛。"
月汉娜忽然一笑,看着酒杯,"六年前先帅遇难,您正好赢来了夺取的时机,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了那名刺客。可惜,如意算盘打的好,可谁知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蓝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冷冷注视着火盆前那张艳丽妖冶的脸,冷笑道:"夺取时机,取得权柄,你以为本将稀罕那些东西?权利也不过是身外物,夺来一时又能怎样?你以为我只是为过把元帅瘾,掌握下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么?"
"不是这样,又能如何?"女子忽然不清楚他话中的含义,歪着头问。
"我说过了,你不懂。"他嘿嘿笑了一下,"中原如今是三分天下,虽然庆花王朝与北齐结了百年盟约,也不过是如今的局势限制罢了。他们都想把连朝帝国打退回多布斯流域,如今事情没落定,两只手怎么样都不可能反拍。除非在连朝帝国的威胁下,他们有一举拔除对方势力的能力,否则不可能打草惊蛇。连朝帝国也是如此,它始终是一个异国罢了,庆花与北齐总不可能宁愿亡于外虏,也要先互相攻击吧?"
"这么说,如今的局面刚好是......内乱发生的最好时机?"话一出,仿佛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月汉娜扬声娇笑道"这些政治上的事,月汉娜不懂,将军还是莫要与我多说。"
"你很聪明。"蓝特只是叹息了一下,摩挲着翡翠的杯口,"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单单只为了感情,起初本将还以为你也想谋整个连朝帝国。"
"呵呵。"面纱下的脸笑了笑,月汉娜轻轻一挥袖,匆匆灭了干烧的火盆,"月汉娜也只是单纯的女流之辈,不理解男人所谓的英雄大业、国家大事,我只需要顾及着自己的感情和家人就好,只要没有人威胁到我所在意人的性命,月汉娜一定是个很乖的孩子。"
"若然你是男儿身,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话毕,他忽然抬起了翡翠杯,喃喃道:"听说不同的杯子配不同的酒才会知其味,果然是没错的。"
"月汉娜除了会仿写汉字外,煮茶也一点不差你们中原女子。这功夫,可是我特意从东瀛的师父那里学来的。"也伸手从托盘中取了一杯出来,独自斟满了酒水,轻呷了一口。
"这几年少将一直借机随着闻播四处争战,已经不动声色的剪除了诸多妨碍的羽翼,就连北齐的十万大军也统统毁于少将之手。如今少将的名字可让中原人闻风丧胆了呢。"
月汉娜说完这番话,却看到眼前的男子微微呆滞住了,目光似乎伸向了遥远的时空,那一刻的失神,仿佛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种种。
那是一种脉脉被压抑的情感,浓烈炙热,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分毫,反而经过了长久的历练,变的深藏内敛一成不变。
同这个人讲话,月汉娜忽然觉得受益诽浅,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居然从他眼底影射出了自己的感情----即便参了许多不仁义不道德,却没有根本性质的错误。
她也只是个向往美好生活、一个完美家庭的女子,这份执着的心意不容许他人涉足和干预,所以......她才会起了杀那个人之心。
"感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们统统要为了感情而求权利?一个女子......难道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累么?"蓝特回过神,淡淡道:"我很欣赏你,而且身为一个男子,我或许会被你的光芒吸引,可是......却绝不容许你压制我的光辉。月汉娜,你恐怕是忘记了,德拉克是元帅,是王者,帝王之心叵测难懂,即便他欣赏你,也绝不会爱上你。"
"少将为何如此笃定?"蓝衫女子的目光微微一变,面纱下的嘴唇有些苍白。
"哈哈~~~~女人的世界观永远那么狭隘,爱情爱情,除了爱情,你们还懂些什么?为什么要让你们的心思强加到我们身上,从而将我变成同你一样的人,为什么?"他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些话的,然而说到最后,依旧只是恍惚而寂寞的轻音,带着点点滴滴无奈。
"有区别么?"月汉娜哼笑着,"我谋取的是一个国家的创造者,而您谋取的却是所创物,本质上不同,却不影响我们合作的关系。"
"想把我当成靠山?不错不错......只是,你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么?你知道,我就甘愿为你利用?"蓝特长身而起,望着窗外寒冷的月光,目光辽远,"你知道么,以前我有一个名字,叫作于蓝......"
蓝衫公主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以前的旧名。
房间内焦味渐渐淡去,窗外是清风朗月,冰冷的空间,冷冷的话语,任谁的心都会因此而抖动。
半晌后,她才疑惑道:"难道您不是为了权利?"
"权利?"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忽然喃喃:"我是为了权利么?我已经不知道了......不知道了......"
是啊......那个曾经带着落寞微笑的女子已经离去,再也找不到踪迹。她如同水面浮萍一般,轻飘飘流出了他的世界,于是留下他孤单一人,为了当初的诺言而努力着,为了那简短的爱情而辛苦地抵挡着风风雨雨。
值得么?值得么?谁能告之......
而面前这个不到双十的女孩子,她的内心......又曾真正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么?

第二日,卡尔匆匆送来外围的军报。报上说,歌如将事情打理的很好,不仅没有因为自己是北齐人而徇私,也没有妄自乱用权利,如今的她,已经渐渐成为了德拉克难得一遇的红颜心腹。
窗外的飘落的大雪,洁白的雪片宛如羽毛,一点一点降临在沉睡地大地上。而那个王者,此刻却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卡尔送来了新一天的急报后便知趣的离开了,宽大的宫殿内,此时就只剩下了歌如与德拉克两人。
金红色的军服衬托着他的背影挺拔无比,而那一头松松束在后方的金发一如从前的明媚灿烂。歌如只觉得被它绚花了脸,微微别开头去。
"歌如,今日怕是我们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再见吧。"那个人望着窗外,语气却充满了悠闲,"记得第一次见你时,是在大雨中,六年前一次......很瓢泼的大雨。"
歌如知道他的这番话中隐藏了太多信息,是因为痛苦,还是是因为想忘却、所以没说出来?可是不管怎样,她的确能够感受到----面前人那一刻的凄凉......
但是凄凉过去,如今的王者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我记得那一天,您喝了很多酒。"她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低垂,"我也只记得那么多而已。"
"呵呵。"闻播忽然笑了,"为什么不说透?为什么不说当时的我被伤的多厉害、多么悲惨,你在害怕么?如今......竟然连你也怕我?"
"歌如还不想死。"女子淡然坦白,"元帅是今日的元帅,已非昨日的少年。王者心中容不下一丝脆弱,更不可能让下属看到......自己在悲惨境域时的样子。若是知道了,就算是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是啊......"听了她的话,他忽然觉得寂寞无比,"眼睛是一切罪过,如果没了这双眼睛,是不是就能少见些背叛和生死。而我们,也会如起初一样,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
"也许吧。"
"很多人......都喜欢掩耳盗铃,就算是权倾如我......也不例外。"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不一会便笼罩在了万物之上。闻播打开窗扉,伸手去接那些晶莹的雪花。
淡色花瓣落在掌心,渐渐融成一滩水,那冰冷的触感忽然让面前的军人微微一颤,"歌如,一开始你也不过是连朝帝国的小小侍女,今日为何如此拼命?你知道么,帝国几十年的历史,自我父亲开始就从没有一个女人可当上少尉一职,而你,却是第一位。"
"拼命?"歌如微微一怔,思索了半晌后才开口:"也许是为了心底所在意的东西,为了儿时的一饭之恩,为了今日能够重聚的欢欣。"
"怎么讲?"
"我家公子孤身一人来此陌地,人生地不熟,却又被您处处逼迫,继而又被幽禁,如果在六年前我无法保护他的话,那么今日便是歌如的用武之地。"她如实道。
"歌如......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么?我可能会因为你的任意一句话,毫不留情的杀掉你!"闻播冷冷的转头,目光森寒。
过了半晌,他忽然又笑了,"你倒是护着你家主子,没想到释云生还有这份福气。"
"您也是他的福气。"歌如又垂下眼。
闻播霍然转头,鹰隼般的眸子里精光流转,他忽然冷哼了一声,将掌心内冰冷的雪水甩出,讽刺道:"我是他的福气?笑话......我们从一开始就相互折磨、相互撕咬,从多年前的他恨我,转而成为现在的我恨他,每时每刻我们都在悲痛和撕杀中存活。我带给他的只有灾难和痛苦,你竟然说我是他的福气?"
"没错,您是他最爱的人,您可以创造他,继而也可以毁了他。"似乎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杀气,歌如忽然抬起头,定定望着面前王者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而您现在,是在毁灭他......"
而您现在,是在毁灭他。
而您现在,是在毁灭他。
您在毁灭他、毁灭他......
"不要再说了!"闻播忽然暴怒地挥袖,冷然道:"歌如,你的话太多了。"淡淡的抛下这最后一句,他便大步离开了。可看在歌如眼里,这个人的离去,明显是在逃避......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一辆沉黑的马车从山前匆匆而来,在驰过街道后,马车上走下来三个人、两名金色军装的男子与一袭蓝衫的女子。
这里算是城堡的后位,两排只有伫立的高大建筑,隐隐露出一条白色大理石小路,路上铺着洁白的碎沙,每走一步,都发出稀簌地响音。卡尔将马车驾去规定的位置后,跟在那名金色发线男子的身旁,步入了正前方那座高大微红的楼宇。
这个地方十分的隐秘,是山外有山,楼外楼----本为宗庙朝贡的所在,代表着封建势力的最高象征,而现在却变成了祖先寺,里面供奉着连朝帝国的第一位元帅、佐斯•德拉克的牌位。
马车与人必在其百米外驻足、必缄口、必解刃。
闻播一路走到大门外,对着身旁的女子吩咐说:"月汉娜,你跟着卡尔呆在外面,本帅一个人进去就好。"
女子点了点头,却听卡尔道:"可是军报怎么办......"
闻播横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后再说。"话毕,便独自走上了白玉的石级,消失在深沉的琉璃门后。
殿内十分宽阔,四周都伫立着高人三头的金像,六个浮雕人的手中握有不同的兵器,以此代表佐斯•德拉克以武自立、至高无上的军权。大殿的最顶头是一个高高的地基,台阶以圆型连接四面,上面悬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卷。卷上的人锋利挺拔,金色的头发在画像中都似能御风而起,带着超越万物的霸气。
大殿内飘飞着高高的帷幕,淡色的透明帷幕让人有如在天庭的错觉。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照射进来,在地面刨下一个暖融融地坑。那个戎装的元帅踏着一地光芒走进,停在了一圈燃烧着微微烛火的台阶下。
静静地凝视了画卷一会儿,闻播蓦地一曲膝,跪在了牌位前。
"父亲......"他喃喃地念了一句,似乎回到了六年前接受父亲教导时一样。他跪在地面,以一个极端卑微的姿态抱着双肩,"为什么、为什么您会死去?为什么......"
"原以为,您是世界上最强大者,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您,难道也抵不过鲜血流尽的摧残,也终是要睡在那荒芜的黄土下么?"
回应他的,只有四周空寂的风声,与高高飘起的帷幕。
青年忽然笑了,放下了双手,"如果您不死,就没有今日的血流成河,就没有今日的生灵涂炭。您,是想将我训练成魔鬼般冷厉无情的人吧,所以才会以生命付出代价?是啊......您教会我如何杀人,如何驾驭男人女人,却忘记给予我应有的幸福。"
他微微颤了一下,似乎在摇头,"为了母亲,您可以舍弃灵魂,当日的您难道不曾想过我也会步此后尘么?您的先见之明去了哪里?您的明察秋毫去了哪里?您是第一个开眼看世界的人,为何连身边人想要什么都不清楚呢?你究竟清楚些什么,您清楚什么!"话毕,闻播猛地前倾身子,用臂膀支撑着上半身,轻轻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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