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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抗战篇——雷陨

时间:2016-04-03 20:07:51  作者:雷陨

    东京并未细听。他遥望西方,弯起唇角:“这么一来,他可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台北膝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在某纪录片上得悉这一数字后,俺真心替蒋账房悲凉= =
    注2:西湖十景之一,据同人男杭州分析是可攻可受的哦~
    第8章 无情最是台城柳
   
    江边码头,背着大包被褥的人挤不进去,扒在欲发的船舷上,密密麻麻;承担不起逃难费用的平民留在城里,等待一场接一场的空袭。
    11月12日,上海陷落。自此,江浙各地被轻松攻占。市民们从沦陷区逃来的人那里知晓日军已经开始屠杀平民,恐惧几何倍地增长,纷纷拖家带口踏上逃亡路。
    南京偶尔眺望,沪宁铁路一片凋敝,心脏微微地抽搐。
    “日军已开始屠城。小心。”
    事后上海发来的电报内容,和杭州等大同小异。南京看后沉默。他不可能清楚预见到底会发生什么,防备又有何用呢。
    城墙墙头的柳树在加速凋零,残败的落叶在风中旋舞。来年,还会发芽。
    但是人,能和自然一般吗?
    那天日军飞机轰隆隆开了过来,流弹一如预期疯狂投掷。很多人在浩劫之前就被炸死炸残。南京在通往中山陵的栈道上,抚过一棵棵初具风姿的梧桐。民在身边陪着。
    “上海……”民说,“你后来怎么劝他调兵撤退的?”
    南京苦笑,回头望着民。他对民的感情十分复杂,但现在,同情压倒了一切。
    “不太光彩。天晓得我居然有那胆子。他可能还在恨我呢……”
    还好,民没有追问原因:“他怎么会恨你?我看你也不后悔。”
    “是不后悔。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北……呃。”
    “北平?”
    “别跟我提这名字了,民。”南京抠紧树皮,感觉像树在支撑他而非他抚着树,“现在的我,太软弱,禁不起任何依赖他人的念头……”
    “从什么时候起……?”
    “也不长吧,离开上海以后。民,委员长都撤了,你最好趁机场还能用走掉,别耽搁了。”
    “要走一起走。城外还留着15万军队,保卫战前,我们落跑可不象样。”
    南京无言以对。保卫战究竟有没有意义,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上司们就战或不战展开的激烈辩论,余音至今挥之不去。名存实亡的首都,注定失败的战斗,支离破碎的尊严,寄托于他国干涉的不定希望……然而他,终于没办法投出反对票。
    他只有留下来。至少,一同面对敌军。
    北平连续做起噩梦。
    前天他梦见沈阳被关东军抄了游击队,昨天他梦见天津为保护他浑身浴血;今天的最为具体翔实,南京被狞笑的东京揪住头发从台城上一把推下,坠落的积雪掩埋了斑斑血痕。凌晨他冷汗涔涔地惊醒,正值夜凉如水。心脏不安地搏动意欲撞破胸膛,血管里哗啦啦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他再难入眠,又无法找天津倾诉,只好枕着屋外风声悲咽睁眼到天明。11月中旬,重庆就任代理都王,全权指挥抗战。各路诸侯为了在初期帮他稳定局势,有相当一部分聚到了陪都。与家乡大异的风声,令他感到格外孤寂。
    强大,稳重,激情,别人冠以他的形容他从来乐于接受并作为理想的目标。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正寄人篱下,一个不敢回到沦陷城池的落魄的匹夫。朋友至亲在远方拼搏,他却做不了太多事情。
    更……保护不了他此刻,最想保护的人。
    北平躺在床上,想重新整合一次近日的消息。王可敏(注1)等叛国者正在他的城里面成立伪政府;派去德国访问的特使发来电报,说柏林愿意出面干预日军,他们的首都将有惊无险,同时附上了日本讲和的条件。上司们研究半天还没出成果,今天上午,重庆和诸侯们要就这件事非正式地商讨……
    莫斯科又沉默了许久,只和延安有点联系。列强们都在乘凉般的看着中国的抵抗,最积极的莫斯科不过丢点援助,便忙着跟华盛顿伦敦一众较劲去了。
    放眼望去,哪个国家肯真心相助?柏林的保证有几分的真实度?
    北平安不下心。
    山城的早晨雾意蒙蒙。北平在西安“你黑眼圈这么重”的惊疑下走到会议室。人还没齐,他想先打个电话,但重庆已经在通话了。刚刚代理都王的重庆煞是辛苦,被成都逼促着倒也没喊过累,官腔说起来有模有样。
    “我们感谢美利坚人民的同情,抗战过程中一定全心信赖……好的,先生,再见。”
    重庆放下话筒,注意到北平:“北平?精神高涨么,来得真早!”
    ……哪儿来的精神高涨,这人观察力没变好嘛。“刚才是华盛顿?”
    “还能谁代表美国政府说话,总不能纽约吧!……晦气,这次旁敲侧击得够多了,他愣是屁也不放一个,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现在美洲还在夜里吧。陛……”北平记起重庆极讨厌别人用尊称,忙改了口,“你找他说什么?”
    “南京啊。”重庆锁紧眉头,“只有十天了。老子跟他说,南京以往那么仰仗你,危急关头总该做点事吧!谁知那家伙说,你们一向也喜欢柏林,这件事柏林比他有可为得多,他会无条件地给予道义支持,完了!”
    “你也不放心柏林?”北平盯着远处浓稠得化不开的雾,“上司们可是为他的保证才认真想打一场首都保卫战的,如果……”
    “哼,都是来看我们笑话的!”重庆愈加不爽,桌子拍得咚咚响,“失策啊,老子没事吵他美梦干嘛!”
    成都才推门进来就听重庆发着脾气,摇摇头:“小渝你别过激。华盛顿代表着整个国家,就算是所谓崇尚Hero的国度,也不可能为单纯的道义挺身而出。那些都王不是故意想看笑话,只恐怕……对我们看法很悲观。”
    “就会胳膊肘向外拐,”重庆白他一眼,怒气稍为缓和,“这种没个棱角的性子,没见辣椒对你起什么作用嘛!”
    “这是优点呀。都王这么不冷静,应该向我学习啊小渝~”
    “不要带小字老子明明比你大!”
    陆续落座的昆明贵阳等已不是第一次见两人争执,纷纷报以苦笑。武汉则拉开椅子坐到北平身边:“柏林毕竟是有身份的都王,不太会轻易食言,东京也正急着鼓吹他的大东亚共荣,对南京下狠手对他没什么好处……”北平还没张口,武汉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好吧,是有好处,但是说真的,日本的最终目标不是我国,他们没把我们很放在眼里,做得太绝毕竟……”
    北平深呼吸。南方人里他最喜欢武汉——朋友的那种喜欢——所以他决定说出心里话:“我不理解南京为什么要留下来守城。他是都王,早点离开自己的城池到大后方来,谁都可以理解。万一城市遭了灾祸,健康恶化总比直接面对危险来得好(注2)。我只希望他逃得掉……”
    “民还和他在一块呢。过来的日军大多是淞沪战后的伤兵,没那么可怕,保卫战一完,他们绝对来得急走。何况,”武汉安慰道,“南京和我共事多年了,他的见识和手腕不下你我,自我保护绰绰有余。你们很快就能重逢的。”
    “对不起,武汉,我是关心则乱。我打过三次电话,他都不接,只跟重庆联络。打给上海,态度也很冷淡,说不上几句。”
    “那,大概他想坚定下意志,不会出事的……呃,长沙?”
    长沙的身影斜靠在门口,平时笑起来孩子般不羁的眼眸有些阴郁。重庆本来在万分不满地推开成都想开谈正事,长沙这不速之客也把他惊讶到了:“长沙?你好像说过懒得来,武汉在就等于你在的,今儿咋了?”
    “我听说,”长沙没正面回答,“保卫战的司令官叫唐生智?”
    “这大家都知道了。你总不是为他跑来吧?”武汉说。
    长沙冷道:“不好意思,我太迟钝了。这人以前是我们湖南的军阀,虽然这次挺身而出表现得好像很勇敢,一句话,我不相信他能打好这一仗。”
    他的话没投下炸弹,至少也是一颗不小的石子。郡王们低声交头接耳,重庆连忙稳住:“都安静点!长沙,保卫战的任命早在上司们没撤退时就制定好了,都有过考量,你何以判断他不行?”
    “具体我也没法说清。对这人,在座的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仅此而已。还有,前几天香港来找广州,说欧洲很暧昧,我们最好多靠点自己,广州又把话告诉了我。”
    “香港……”北平沉吟,“言下之意难道?”
    “尽管如此,”西安说,“香港也没法确定吧?只剩不到十天了,这时候更换司令不太现实。”
    “也可以做得到。上头指望柏林让东京手软一点,好像还梦想保卫战能坚持到莫斯科出兵?本来就够荒谬了,再换上姓唐的一整,不会有好结果的!”
    武汉走前两步:“已经晚了,长沙,你才说出来……还能有谁替代?”
    昆明叹息。北平莫测。重庆不发一言。
    “好吧,当我没说。”看无人响应,长沙拂袖而去,“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南京,他对武汉(注3)……还不是同情他城里的人!算了,但愿我错了……”
    “喂,长沙!”武汉徒劳地叫着,“你……长沙!”
    北平蓦地觉得,他忍受不下去这会议的空气了。
    长江南岸,寒烟轻笼,衰草凄迷。
    南京骑马在兵阵前兜了个圈,束起的长发被江风吹得凌乱。东京带领的军队就要进入外围了,而他眼前的,不过也是一批淞沪战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司令官已命令各就各位,这是他的最后一次讲话。
    “事到如今,唐司令官该说的都说了,我没什么好补充的。”从上海回来后,南京频繁地感到气闷,一口气也撑不了多久喊话,“退路已断,诸位将士便尽己所能罢。若有天助,或许能等来苏联出兵。多守一月不行,多守一日也好……”南京顿一下,和城市共存亡这种话他说不出,“誓愿不负我四万万同胞之尊严!”
    他拔刀指天,刀锋汇集凄厉冷光,刺透苍茫寰宇。战士们面色严峻,整齐而虔诚地重复起誓言。明晃晃的刀光令他想起莫斯科的马刀,寒气逼人的,远比他强大的,冻伤了灵魂。得了,他压根儿不指望莫斯科救……这些战士们去充当死士,上头却偷留逃跑的船,对此他也没力气追究了。
    回首多少年前,孙权和年轻的自己在这里扬起过东吴的大旗。那是他最踌躇满志的时光,最干净无瑕的时代。豪言壮语渐渐在蹉跎中消逝,直至今日的断崖。
    仲谋(注4)!拜托你,冥冥之中再给软弱的我一点力量吧……一点就好。
    南京一回头,在江的北岸意外看见了扬州。他最亲近的妹妹站在江边,身形缥缈。隔得太远,他读不出她的表情。
    扬州性格开朗,是苏北人中和南方最没隔膜的,还会跟镇江吵吵嘴。她更是受过大难的,清军制造的扬州十日(注5)几乎杀死过她。清凭借扬州十日彻底击垮了南明的脊梁,弟妹们遭受的血腥,依然历历在目……
    肺部一阵缺氧,南京忙压住胸口。
    “你还好吗?”民挨近,问道。
    “我没事……”缓过气来,不愿再想,南京中断了兄妹间的凝视。刀锋转一个圈,指向东边:“出发!”
    苏州抿一口水,就把水壶递给了上海。
    上海趴在吉普车后座上休息。他坐起来,没接:“你喝得太少了。”
    “我又不是为你,沪君。”苏州执意塞进上海手里,“我没那么自作多情。马上就进镇江城了,不会缺水喝。麻烦的是你跑过来太早,南京那边守上一月,可能面都见不到反而拖累了镇江。”
    苏州发髻松散,跋涉后显得憔悴,也来不及打理,倒是上海比淞沪会战时恢复了些元气。上海抱歉地一笑:“现在才讲?觉得我出发太早,就不要和我一起上路了。”
    “话是这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陵儿那孩子,意外总是很多。换了我,也不能忍受他这样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看着就太不祥了。凡事就怕万一。”
    上海点头。药效过去以后他内心平和不少,竟和苏州能以朋友的立场交谈了,再没有惴惴的不安。他正思量着要如何穿越火线,忽见镇江从城门迎了过来。
    苏州下车:“镇江,好久不见了。”
    “苏州,上海,你们好。”镇江淡淡地说,“一样成沦陷区了,果真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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