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史记》的著书者司马迁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周幽王与褒姒这段的,褒姒不是妖孽,只一个过分美艳的人而已。 “爱妃,又看傻了。”他执起我的手,亲亲的吻了一下,我又开始恍神了。都说女子是红颜祸水,他们会魅惑上主,让国家遭致不幸。那么美艳的君主呢?男生女相听说也不是什么多有福气的长相。 “陛下从未老去,臣却不在年青,伺候陛下一十三载,陛下容颜不改,臣已经年华不再。”皮肤还是那样子有弹性,若是女子,或许定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祸害吧。 他痴痴的靠近我的耳边喃喃低语道:“其实朕一直都比较喜欢爱妃这样子的。朕觉得自己没有男子汉气概,常被那些老家伙嘲笑朕‘男生女相’”说着他抓起我的胳膊说,“这样子古铜色才是男子汉吗?朕怎么晒都晒不黑,气死朕了。” 原来我一直羡慕的不老容颜竟然被如此的无视,他却喜欢我这样子的黑黝黝的,果然是不可思议的人儿。 “朕的胳膊怎么练都这么细,看上去一点都不壮实。”说着捞起那胳膊,一直都觉得他臂力惊人,原来,他果然永远都那么的出人意料。 “其实臣觉得陛下这样子再好不过了。”说着压了上去,是不是每一个男子都渴望将自己爱的人压在身下,攀上了那留恋不够的唇,开始在他的身上每个地方点燃,想到可以拥有这个可人儿,整个身子总忍不住的颤动。 “爱妃想干嘛?”煞风景似乎永远也那么的适时,说着手不自觉的攀上我的下身,依仗着自身根本不弱的力量迅速将我压倒,“朕还没够呢?” 夜是如此的漫长,一夜有多长,我们纠葛的有多长,根本不记得是什么睡去的,他似乎真的忍耐了太久,不停的要,要的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支撑,身子的每个地方都被点燃,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在辰时还缺一刻的时候被未央唤醒,东陵灏趴在我身上,发丝乱乱的那么垂直,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看着帐子外有些距离的未央,然后看着我,有些不情愿的从我身上趴起来,“未央,朕等下要回宫,你去准备一下。” 未央命人将谁抬了进来之后就出去了。我昏沉沉的走下床,东陵灏一把将我抱起,然后抱进了沐浴间,起床之后我很容易昏厥,尤其是进过昨夜那么激烈的一番云雨,清晨对于我是更为痛苦的事情。 不知道是怎么被洗净的,然后在迷迷糊糊里面听到春兰的声音,然后被喂食早膳。好像在很久之前的某些日子被迫要早起,晚上又彼此玩的很晚,那样后的隔天东陵灏都会这样抱着我沐浴与进膳。 我再次清醒是在未央的扶持下走到村口,村口有很多红色的花装饰,每家都有聚在门口,大约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我从山庄里回来引起的好奇吧。 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这个天,热的真是难受,闷的让人总透不过气来,然后维系起一点点的笑意,跟相亲们一一打过招呼之后。直接来到了安老爹的铺子门口。门口有一个火盆,媒婆充当起了司仪高声叫道:“一踏火盆红红火火。”然后我还是有些腿软的从火盆上还算顺利的跨了过去,心里暗自将东陵灏骂了几遍。不知节制的男人。 走进屋内前,司仪给我带上了文虎。艾虎或以艾编剪而成,或剪彩为虎,粘以艾叶,佩戴于发际身畔。接着是香囊包有用五色丝线缠成的,有用碎布缝成的,内装香料(用中草药白芷、川芎、芩草、排草、山奈、甘松、高本行制成),佩在胸前,香气扑鼻。 然后被洒上一些雄黄酒在脚边,我走进了正厅,安老爹与安大娘都收拾一新,旁边站着的是芊芊。 司仪大呼:“吉时道,认子礼开始。给高堂奉茶。”我奉上一旁端过的茶,跪在他们面前,按例说到:“义父,喝茶。”安老爹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茶,然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说:“给红包,压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接收我从旁边结果第二碗茶,端到安大娘的手边说:“义母,喝茶。”安大娘笑的更是灿烂,女儿终于可以出嫁了,多年的心事可以着落了。结果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说:“给红包,红红火火,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然后我被安排在安老爹的左手位的地方坐下,然后芊芊过来奉茶:“哥,喝茶。”我结果茶,有薄荷的味道,不自觉的有些皱眉。然后取过未央手里的红包给了芊芊说:“给红包,大吉大利。好好过日子。” 这时,司仪再次高呼,“礼成。” 未央在我耳畔说:“芊芊姑娘说您永远是她的未央大哥。” 顺着这话,我的视野再次落到了芊芊身上,多么细致的一个女孩子,有个好归宿确实是最好不过了。所有的脸上都有很好的笑意。我问了一下媒婆什么时候可以去上门提亲,媒婆看了我一会儿,整个屋子的人都笑成一团了,媒婆说:“未央啊,哪有女方去跟男方提亲的。一看就是没经验。要男方上女方来才可以。”说着看着一旁脸已经很红的司徒墨。媒婆接着说:“要他跟你这个未来大舅子提亲才可以,大舅子才能上门。”确实关于成亲的种种我都全然不知。 仪式完成后照例是要摆酒席的,但是因为还在国丧其内,所以就只能象征性的给各家一些食物,春夏秋冬给村子的各家送去了准备好的食物,同时也是再一次的去告诉人家一家安老爹认了我为义子的事情。 不一会儿,春夏秋冬回来了,说东西都送到各家去了,未央让他们去休息。我顿时有些头疼,我暂时还要在这里留一阵子,春夏秋冬加上未央五口人,确实没地方住了,安老爹家也再没空地了。 这时春兰开口说:“陛下说,他先行回宫。他还说您的归期最晚不能超过一个月。” 这时媒婆又说:“我昨个翻了一下黄历,六月六是个再好没有的日子,婚丧嫁娶啥都事宜。想要做的什么的,都快些准备了啊。” 还在屋子里的人都笑翻了,随后我对司徒墨说:“未来妹夫,你准备啥时候上门提亲啊?错过了六月六,妹子可就难嫁了。” 又是笑声一片,司徒墨的一个大伯在哪答话:“还有几日国丧就结束了,十六那日子也很好,就十六了。” 司徒墨很不好意思的在那说:“那就十六吧,呵呵……”憨憨的傻笑。芊芊的脸更红。 婚礼,我有些期待了,毕竟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场景,应该是怎样的呢? 不一会儿大家也都陆陆续续的散开了,毕竟天很热,都闷在一个地方,会很容易中暑的。 我回到了屋内,未央说:“陛下说就留臣与春兰照顾您。别的也就先行回宫。”说着夏秋冬都一一过来于我拜别。 想来也是,这样子最好,未央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了:“那个,宇文中宫,陛下将司徒与之公子带回宫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让春兰去禀报的事情,说:“知道了。都下去吧。” 他们退出去准备送东陵灏,我现在还是有些不确定,不想去想东陵灏,有些困惑,还有很多的不知道。我来到芊芊的屋子,正在弄鞋样子。看到我说:“哥,那个你会画鞋样子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画过。”芊芊从旁拿出一个鞋样子说:“这个是娘画的,是很精细,就是样子太老。” 我看了一下,是所有的样子线条都太僵硬,变化也不多。取来旁边的纸笔,在纸上勾勒了起来,不一会儿,给芊芊看:“是不是这样子比较好些。” 芊芊看了看说:“就是这样的,太好了。哥,你的手真巧。女孩子都比不上。”然后她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不好意思的说,“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来到一旁继续画起了别的一些安大娘给芊芊的鞋样子,说,“春兰要留在这一阵子,能不能暂时住了你这,也好让她多帮些你的忙。她的刺绣的手艺是很好的。” “真的吗?太好了,春兰那皮肤又白又滑,还会刺绣啊,真的要跟我住吗?”芊芊满脸的期待。 “好像妹子很喜欢春兰嘛!再好不过了。”我笑了笑。 似乎一切还是依旧,东陵灏走了。村子回复了平静,但山庄里的人却没有来兴师问罪让我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究竟是东陵灏将事情处理的太完美,还是山庄里的人另有什么安排,我不知道。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忽视了。 司徒墨与芊芊的婚事正在紧锣密鼓的展开,十六那天,家家户户都把挂在门前的白花取了下来,焚烧了国丧期间里一直穿的白色麻布丧服。然后各家从里到外都重新收拾了一下,丧期长的有些让大家闷怀了。 成亲的第一部纳采,十六这天,未央充当了一下男方的现成媒人,在一棒子人簇拥下,伴着司徒墨来芊芊家提亲,司徒墨恭敬的呈上了自己保存多年的雁,女方媒婆负责收起。 然后未央问:“芳名,生成八字。”然后我取出早备好的刻好女方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帖子,然后恭敬的拜给未央。 接着是纳吉未央也取出可有司徒墨名字的与生辰八字的帖子,然后恭敬的交到我的手里。我们都象征性的给媒婆看一下,然后媒婆说,是合作之和的八字,绝配。 第四步纳征,这一步是不用大雁的,司徒墨家帮忙的陆陆续续的取来很多丝制的锦帛,一看就是那种很好的料子。因为是成亲,所以基本都是红色为主。除了锦帛还有很多首饰,一般都是六大件,三对金器,三对银器。 这六大件怕是未央帮忙选的,成色都是上好的,看的村子里其他未嫁的姑娘直眼红。都说非要以后比这个好,才嫁。 随后就是请期,未央代表司徒墨说:“六月六,辰时一刻是吉日吉时。” 六礼总的五步已经完成,其实村子里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不一会儿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大家都直接等着亲迎的那天。 芊芊现在基本都躲着屋子里绣她出嫁时候的喜服,我推开屋子,反正没什么要做的,就只想看着她,总觉得会染上她的幸福。 芊芊看到我进来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忙着,我坐定后问:“芊芊,你很喜欢司徒墨吧。” 芊芊的顿时红的透透的,有些害羞的支支吾吾的应了声。 “喜欢是种怎样的心情呢?”这话像是在问芊芊,但更像是在问自己。 “喜欢,就是时时刻刻想见到他。”芊芊娇羞的模样羡煞着所有的人,“无论身边再出现谁,都不会再那般的入心了,也不会再有那样子的感觉了。” “感觉?”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个词太难以琢磨了。 “是啊,哥,你也知道,爹和墨的爹有些过节。起初的时候爹和娘是死活都不同意的,还让媒婆介绍镇上的李秀才和武员外的二公子与我认识。我死活不同意,可是还是被娘逼的没办法去镇上的‘八仙楼’相亲了。说实话,李秀才和武公子都长得比墨好看,而且也都很有文采的样子。他们对我都还算体贴,但那只是客套,他们不会像墨一样真心的跟我问长问短。”这丫头一说起司徒墨来,就滔滔不绝。 “真心”这个词触动了我很多,“芊芊,哥现在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别多想,哥只是想问问。”直觉这个丫头或许可以解开困惑我多年的疑问。 “哥,你问好了,芊芊不忌讳老人们说的那些东西。”成亲之前老人们会交代绝对不能提关于分离的问题,那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兆头。 “如果,哥只是说如果,有一天司徒墨变心了,你会如何呢?”没有人不害怕抛弃,在爱的时候都会想过这个问题吧。 然后芊芊的坚定却让我分外的动容:“我相信墨不会变心的,他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就算全天下所有的男子都变心了,他也不会。这个世上除了爹、娘、哥以外,我最相信的人就是墨了,他一定不会背叛我的。”这是怎样的一种坚定,是什么让她如此相信司徒墨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永远不会变心,我想不明白,看不明白。她的话锋一转,眼中冒出慑人的寒光,“如果司徒墨他敢变心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们司徒家断子绝孙的。” 这是一个性格极其强硬的女子,敢爱也敢恨,爱的一无反顾,也可以玉石俱焚一般轰轰烈烈的去恨。 “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变心了,他也不会”。这是一种无条件的绝对信任,不管别人如何,不管以后如何,执着的去相信自己的心意不会改变。 想起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姒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当年的这位姒姓女子,也是如此不顾一切的去爱,如果没有当初的不顾一切,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无情的抛弃。但又是什么使得她们不去怨恨后来被抛弃的命运呢?无论结果是怎样的姒姓女子与芊芊都好不犹豫的选择了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而我都不如芊芊与姒姓女子来的勇敢。 “哥,你是不是也有心上人?”芊芊那古灵精怪的神情里充满了好奇,但依旧没有放下手下的活。 “何以见得呢?”我只是笑着,并未作答。 “哥,你每次对着那幅没有脸的画是都很寂寞,有事常常会呆呆的傻笑起来,笑的很温柔。虽然那画没有脸,但看的出一定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那画中人的容颜已经刻在我心中一十三载,却怎么也画不起来。 “娘说,如果一个人不自觉的总是想起另一个跟自己没有太多关系的人时,就是爱上了那个人。我也是听了娘这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墨的。”虽然脸还是微红,但是她却可以坦然的说出自己的爱恋。 我忍不住的打趣她说:“当时不怕自己是单相思啊,妹子就这么确定墨也喜欢你吗?” “当时好矛盾啊,喜欢他,又不敢喜欢他。想跟他说,但又怕跟他说。他那时整天‘芊芊妹子’‘芊芊妹子’的叫,怕他真把我只当妹妹。”原来任何的爱恋在最初都是痛苦的,一样的不确定,不敢确定,害怕去确定,“后来墨木头死活没反应,我跟他说我要去相亲,他也只是应了声,啥都没说,气的我真想揍他。等我相亲回来,他还傻乎乎的问我,对家如何?气的我当场就稀里哗啦的哭了出来。他见我哭,就慌了,但却说出了更让我气绝的话,‘如果人不好的话,那就换别家。’气得我当场把他按在麦田里,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他那木头还问我为什么要咬他,当时想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好佩服芊芊可以不用换气说出这么大段话来,芊芊继续着,“不过,还好在我准备撞地之前,他说喜欢我,就怕配不上我。不然你妹子当年就撞死在麦田里了。”那表情又是可怜又是刚强,这样子的女子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也是我从来没有留心过的。 芊芊有着和东陵灏一样的才能可以在大悲之后迅速的大喜,面部表情转换之快赶得上变脸绝技:“听到他那么说,顿时觉得就算那个时候死去都无所谓了,那时啊幸福的又哭了起来,那木头差点又把我气死,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当我没说好了。’我一把抓过他,跟他说如果他敢不要我的话,我就灭了他们全家。想不到那呆子打起我的趣来说,灭了他们家,也就灭了我们家,谁让我们是同宗呢。”原来在外面八面威风的司徒墨在最初求爱的时候是如此的木讷,爱或许真的是一件难以完全被明白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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