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不甘地去了趟超市,提了一兜吃的回来,路上忍不住要研究起这个小瓶来,晃一晃,里面似乎有几粒固体的东西。打开看看,里面装着几粒普通的胶囊状的东西。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毒品吧?然后我也没敢凑上去闻。
回网吧,就把他要的东西给他,等在一边想听他解释,谁料他啃了半个火腿肠还没有要说的意思,我只好把小瓶往吧台重重一放,对他作好奇宝宝状。
他愣着看了我半晌才明白过来,凤眼挑着笑向我勾勾手指,我就趴在吧台靠近他。
然后我听见他低声说:“那是□□。”他仿佛怕我不理解,又接着解释,“是男用的,就像——呃——就像伟哥。”
黑线。
“你有障碍吗?还有这东西……”我一脸干笑。
“没有啊,所以送你了。”
“你娱乐我吗?”我干笑眼看要挂不住,上下牙咬在一起磨。
他顺从地点点头。什么!是欠扁地点点头!而且一脸无辜!
“不信你尝一粒试试。”他还善良地建议道。
不作多言,我隔着吧台挥出一拳,要打断他那令人羡慕的直挺鼻梁,可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倒向挥拳的方向。我天!我有些惊愕了。回忆他的动作,我右手出拳,他似乎是往后退了点,然后抓着我的胳膊顺着我出力的方向用力,我就……我就很没面子地前胸贴着吧台往左滑了好长一段。
不行!!不是这样的!我要反击!我顿时气势汹汹起来。
“不要跟我动手。”他脸上表情有些无奈。
“怎么!怕受伤吗?”鬼听他这一套!我立刻跳起来继续朝他鼻梁使劲,他又轻松格开我。挥了几拳未果,我暴跳着拐进吧台,我就不信这么小地方他也躲得过!
结果——我刚后退一步助跑冲上去打算跟他同归于尽,他跷着的二郎腿一顶我肚皮,双手一带,天旋地转,“咚”地一声,我后背结结实实地摔上吧台,唉哟我的老腰……
竟然空翻了尼玛……我眼泪快疼掉下来,他头发在我眼前飘,我眼花……凭什么!他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我却像拖布一样被甩来甩去!最后还不顾拖布死活地往吧台上撂!
这冲劲冲得我肺里一阵挤压,我竟然呼吸不进空气!眼前尽是雪花点,我没形象地大口吸气,但空气好像都从腮帮子里流出去了,兴许我需要一对腮跳进水里呼吸……
感觉胸前一阵重重的压迫,谢天谢地,空气终于进来了。
“以后别玩了吧,我这还没下重手呢……”他压完我胸口开始拍我的脸。
“哎哟……”我特想大叫一声蹦起来,但一出声都能跟蚊子做拜把兄弟。你这还不叫下重手?那就是下杀手了!
“帮一把,拉我起来……”我怕他听不见,故意找到他的头发底力不足地拽。我双腿还挂在吧台外,进来出去都欣赏。
他果然在意头发,把头发从我手里拽走将我拖回吧台。
“你……你欺负小孩……”我□□着指控他,僵尸状硬着腰挂在椅子上。
“那是你先对老人家不敬。”他嘴角挑笑,让我又起了蹦起来抽他一顿的邪念。但每打一下都打空而且自己使力自己疼……不爽到极点。
“不管!”我拼了命站起来孕妇状捂着腰,“这得算工伤,你替班,工资我拿!”
“好好。”他摇着头,像个老头子受不了三岁小孩子耍赖一样。
我腰疼得厉害,只能用力揉着,但好像没怎么缓解,越揉越疼,于是我只能回小屋躺着了。
“你过来一下。”我走到离目标有一半距离,廖月突然叫我。
“干什么?”我扶住一个沙发,龇牙咧嘴地问。
“好像哪地方脱臼了,你过来我帮你看看。”
喂喂喂!!明知道我受伤了始作俑者还一脸悠闲地跷二郎腿,还要我过去??有没有良心!!这世界有没有天理!!
“鬼才用你接!”我怨气十足地瞪着他,然后在他怜悯目光的注视下步履蹒跚地走进小黑屋。
爬上床以后我原计划是睡一觉,可我横躺竖躺都腰疼,摸上去好像是肿了。哎呦我的腰,像面包……
翻来覆去一阵,我终于找到一种腰不疼的姿势:一条腿伸出来膝盖支着床,胳膊肘也支着床整个人趴着,让身体一边微微抬起来。这虽然好多了,但不小心动一下腰疼也够我受的了。
我在黑屋里趴了一会儿,甚至有阵子迷糊得我以为自己睡着了。结果我是真的睡着,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是整个人实实地趴床上了。
听隔间的情况好像还在包宿中,想下床,却发现腿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任我怎么用力它只动一小下,腰上还钻心地疼。
章十三 罗刹
天要亡我啊!廖月这么狠心!一摔摔得我下半辈子不能自理?!
“廖月!!!”我扯开嗓子撕心裂肺杀猪一般大叫,“廖月!!廖月!!廖月!!”
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屋门终于“咔”地轻响了一声,我有些热泪盈眶地注视着它打开。
进来的不是廖月。呆滞。是廖月的那个故人。
没有多寒暄,他直接问道:“你哪摔坏了?”他眼窝深陷着,神情似乎很飘忽。
“腰……”我弱弱地回答,“你把他叫来吧。”
“我帮你。”他表情突然变得有点阴森,跟背后门外的光线一衬,活像个地狱使者。
“啊……你会吗……”我情不自禁地想离他远点,往床里缩了缩。
他还是不多言,反而两步走近我,掀开我的衣服盯着我的腰看。
我顿时浑身发生。这发毛的速度比廖月盯着我时“毛毛”的程度要深到极致,让我怀疑他马上就会扑上来咬死我。
“啊!!!——”我一声惨叫。你们得原谅我,主要是他突然按了我的腰。
“啊!!!啊!!!啊!!!啊!!!”我接着惨叫。主要是他不仅仅是按,而且没轻没重没数量……
他白了我一眼:“你再叫一声试试,我拧断你胳膊腿。”他声音阴狠极了。但那么干瘦的人有拧断我胳膊腿的力气?我于是停叫,怀疑地看着他。
“你想试试?”他嘴角撇出抹阴笑,抓起柜上的台灯罩,只能清脆的“咔啦”一声,铁制灯罩让他单手捏扁而且制造了一条裂缝。
5555没有天理!没有王法!!怪不得是故人……
于是他拿手指捅我,我没骨气地咬着牙不吭声了。【额……其实大喊大叫才是没骨气吧。】
“没什么问题,你下来。”他后退让开地方让我下床。
“我……我我……”我指指腰,然后捂着它,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凶手的帮凶。
“下来。”他又阴气沉沉地看着我。
“可我……”我用力眨眼,想弄点泪花出来博取同情。
“下不下来?”他寒着眼睛看我,恨不能把我冻上。
我只得费尽全力僵着全身忍着钝痛乖乖听话一点一点从床上转移到地上。
“站到门口去,快点。”他又命令道。
我委屈得像受气小媳妇,但还是作孕妇状地一点点挪到门边。
“背对我。”他又命令道。
我乖乖转过去。门外吵闹得很,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低头,两腿分开。”
我听话地低下了一点头,两腿站开。可我一低头,就牵动后背,后背一动,腰上就痛,我犹犹豫豫地晃起脑袋。
“上身俯下去,看到我的脚!”他不悦地提高声调。
我只得忍痛猛地哈腰下去,从我站开的腿之间找到他的脚。啊,老天,终于看到了。没等我汇报,脚就走近了,抬起来。
“砰!”一声,我作狗啃屎状趴在地上,摔得脑中一片空白。
“这混小子真难搞。”他自言自语地从我“尸体”上迈过去。
然后我脑子中由空白跳进了小星星。
没有公道啦!没有天理啦!没有上帝耶酥!没有圣母玛丽亚!!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我不就是没好好配合他整我吗!?不至于踹我屁股吧?!还踹么狠!我脑子不禁开始轮播小强常用的经典国骂。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骨辘坐了起来,努力喘匀气,一边寻找那两个十恶不赦的凶手。
好啊!踹完我还坐的位置!我可爱的2号机!于是我立刻跳了起来。
跳?我还能跳?迟疑地,我伸出手来戳了戳我的腰,霎时眼泪都快感动下来——不疼了!除了还有些水肿之外,好像真的没什么!欣喜若狂地扭了扭腰,招摇地从三十二号扭到十五号,不顾包宿包得眼红的各位突然来了精神,看着我像看耍猴。
原来那家伙果然帮我治好了。啊喂!不能用别的方法吗?我敢打赌一定有别的方法!!
那故人好像很怕廖月的样子。好家伙,刚才还跟我那么嚣张。我拍拍刚才趴的一身灰,坐到了收银台里。
对了,他干瘦成那样子是因为他染了毒瘾,不知道现在戒没戒好。廖月换了副冷漠样子,两人言来语往一人一句,不知在聊些什么。
这两人个保个地很阴险!就像地狱的夜叉。其实廖月能比修一达阳光点吧,至少他还有点和蔼的时候。而且怪不得廖月游戏里叫罗刹,原来他明白自己的本质!
天啊!两个公夜叉又接吻!不是我回避不回避的问题,这可是明晃晃的公共场合。喔,廖月明明很享受的样子。看来还在相爱吧,可为什么呢?廖月在等什么呢……
我虽然一直眼神空洞地盯着他们看,可我一直专注地在想事情,所以他俩突然停下一起转头观赏我的时候我毫不知情。直到有人站在我面前在我眼前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你别想碰月一根头发!”他小声威胁我,一只拳头捏紧了在我眼前晃。这还真不巧嘿,我拉过他头发……
“哎……我没有……”我真不是情敌。
“闭嘴!我要你好看!”他咬牙切齿地差点扑上来跟我展示獠牙利爪。
我有些无力,他转身出了网吧。
我没精打采坐回了刚刚让出来的二号机。
“你腰没问题了。”他陈述道,手指打着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夸张响声。
“那家伙整死人不倘命!从头到尾臭着张脸给我看!”我控诉道。
“他臭着脸?”
“对!还特没好气儿,把我当情敌,一副要吃了我的样!踹那脚也太狠了!好腰也踹废了!”我几乎声泪俱下,一看廖月竟然一脸兴奋,我泪就不好意思下了。
“恶声恶气的是吗?”眼看他眉毛都兴奋得快飞进头发里,我就郁闷不打一处来:这变态的一对儿……
“对对对……”我就不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公道了。
他喃喃地点着头:“好……真好……”
我在一旁崩溃进行时。
章十四 惊愕
他一脸幸福地碎碎念了好一阵,终于起身闭了游戏坐到收银台后。
“董辉!”他叫我名字,我转头看他还有什么更让我崩溃的话语和行为,“你的。”他随手就把东西抛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去接。黑线,是那个该死的□□小瓶。接到手以后就像看外星异物一样盯了一会儿,便随便塞到裤袋里了。
腰的风波过去快一周以后,腰上肿也消了,走路快养成扭腰的习惯了,我才想起要去联系水泾渭的事。
又逢廖月当班,还是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横在吧台里的样子。我起了个大“早”【下午三点钟】,出门去寻找一个垃圾箱,其实主要目的是老太太的电话亭。
很顺利地到达目的地。老太太一如既往地笑着,好像也记得我一般。我拿出寻人启示,又盯着我的肖像画瞅了一会儿,最终果断拨出了水老头留下的联系手机。
没听过的彩铃叫了一会儿,那边终于接起电话。
“你好。”一把中年男人听起来有些疲惫的声音。
“你好,是姓水吧?”
“是的,你是?”
“我是董辉。”
“你在哪??”他听起来有些焦急。
“为什么找我?”我提问。
“见一面,你到底在哪?”他急躁地问。
“先告诉我原因!”
“当面谈!”他强势地一锤定音。
“好吧,”我也没再拖下去,“在哪儿见?”
“约瑟咖啡!”他声音有点激动,“你一会儿就有时间吧……越快越好,就五点见面吧。”
约瑟,是我和水老头儿第一次“会晤”的地方。
我没有答复,直接就挂了电话。
付了电话钱,我在大街上闲逛,准备步行到约瑟去。
一路上除了踩到只猫尾巴以外没什么大事,不到四点钟我就到了约瑟。从它门面的大块玻璃向里面望,我竟然发现了水老头的身影。来得好早!
他端着咖啡杯抵在嘴唇上一动不动,似乎粘在上面了。眼睛注视着桌角,仿佛我下一秒就会从桌角里挤出来。
他明显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憔悴了许多,两道发灰的眉毛快挤在一起了,愁容满面也阻挡不了他不怒自威的神态,可惜我不吃他那套。难道他“为了我”奔波了很长时间?
虽然还没到时间,可我还都来了,还是进去吧。
“水伯父。”我踱步到他面前,乖宝宝一样礼貌地同他打招呼。
他突然抬起头朝我瞪大眼睛,夸张地张开嘴:“董……董……董……”
“辉。”我好心地接,“对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他一下跳起来,把里面座位让出来:“坐,快坐……”
我对他的态度变成这样表示疑问,可仍是听话地坐了进去,然后水老头坐在我对面。
“你喝点什么?”他嗓子似乎有些干涩。
“为什么到处找我?”我直接切入正题。
“关于……关于一点家务事……”他直直地和我对视,好像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略略地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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