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遥衣服都被我扒干净了,嘴都让我亲肿了,人都跟我挤在一张小床上了,然后我睡死过去了,还在梦里背了一晚上的氨基酸。
早上醒来,意识还没有完全回归,一抬眼皮就看见宋嘉遥明显一副一宿没睡的模样,在我还强迫自己在脑子里回放我是谁,我在哪,我衣服去哪的时候,他已经掐着我的耳朵把我从他身上扯开。
“你在我耳边念了一晚上的经。”
然后我就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他床上迷茫,看着他下床去把我昨晚费老鼻子劲儿才给他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又穿回去。
“吃泡面吗?”他回过头问我。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又一顿摇头,“我们去食堂吧,我应该带饭卡了。”
他不看我,走到窗户边上晃了晃热水壶,“你还想被围观?”
“嗯?”
“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不会全忘了吧?”
“……”
*
那晚之后,沉寂了一年半的我,再一次出现在保卫处警告栏上,提名是生命科学学院某男子醉酒后当众用99个蜡烛表白同性,此举危害消防安全,希望大家以此为戒。
要说这有什么其他的变化,打饭似乎变得容易些了,窗口前面原本排了长长的队,看见我来了就都闪开了,跟拍偶像剧似的。
我顺利地打到了四两饭,外加一大份红烧肉,宋嘉遥死活不跟我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我吃着正香,一个自称学生会会长的男的走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说院长找我。
说不慌是扯淡,我以为这事到辅导员那儿就完了,怎么还把院长老人家给搬出来了。
“我等会儿有课。”我继续往嘴里扒楞饭,一边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有人在现场表演最后一顿午餐。
我就在那些目光的洗礼下,把餐盘里的饭菜吃了个干净,还没忘擦擦嘴。
我对那天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那位会长一直坐在我对面等我吃完送完餐盘,想直接把我带过去,可能顺便还想要蹲在墙角听个八卦什么的。
然后我,跑了。
说别的不行,像我们这种从小被打大的,跑路那是最擅长的,就他那瘦得跟个麻杆儿似的两条腿,还想追上我?太天真。
下午第一节 课我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我倒不是不想去面对这事,主要第一节课专业课,教书的老头脾气不好。
但我没想到我们导员疯狂到亲自过来抓人了。
我直接被她带到了院长室,院长也是个秃顶老头,和校长秃的位置还挺相似的,当时那场面叫一气派,院长坐在正中央,左右坐着我们学院两个有名的教授,弄得像左青龙右白虎似的,不过一个在喝茶,一个在看报。
院长一见看见被辅导员押进来的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是不是你小子昨天晚上闹出那么大事?还表白男职工?校园里那么多女同学不够你喜欢的是不是!”
“我不喜欢女的。”我顺着他的话,颇为惋惜地摇摇头。
“你们看看!这一点认错态度都没有!我警告你,少在这儿跟我打哈哈,等着被处分吧!你知不知你作为一个学生,你的言行举止已经很大程度上对学校的形象造成了……”
“老师,您要不先看看这个,这是我大一大二两学期的成绩单,这些是我代表学校去参加的各种竞赛获奖,还有这个下个月基因设计大赛亚洲区赛的邀请函,您要在这个档口开除我有点可惜,咱们学院就我一个有邀请函,上面还有照片,还录了指纹,不能顶替的。”
院长狐疑地看着我,还有点怒气未消,但最终还是拿起我的邀请函看了看,“这个比赛我知道,咱这儿只有科技大有参赛名额,你怎么会有?”
“我去那儿蹭过他们外教的课。哦对,举办方说如果我能拿到名次,明年可能会多给咱们学校几个名额。”
“有几成把握能拿到名次。”
“十成。”
这么臭不要脸的话不是我说的,是跟在院长旁边的“右白虎”说的,他捏着下巴上一撮小胡子,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我,“他没问题的。”
“左柏川,”他看着上面我的名字,一字一顿地念出来,“两学期满绩,学校能力没有问题。”
“哦,我也听说过,”左青龙也接过来话头说,“是不是之前办公室唠嗑时候,你们说实验课挖人家眼珠子的那个怪小子?”
“对对,就是他,哎,你是不是信点啥呀?”
我:“……”
院长兀自往后靠了靠,摸了摸自己中年发福就没再下去过的肚子,仰着头叹了口气,“满绩点啊……已经好久没见过满绩的学生了,你自己也觉得有十成的把握?”
“如果不遭受什么重大变故的话,”我低下头,姿态谦卑地说,其实内心慌的一批,可毕竟是自己装的逼,怎么也得给圆上。
“比如辍学和失恋。”我又灵机一动,小声补充道。
院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但我能看穿他平静表面下抓狂的心,以及从他心里飘过去无数句脏话,他本来是抱着开除我以正学风的目的把我揪过来的,如果我认错态度好的话,可能记个大过,到时候他把宋嘉遥一开,再伪造点其他谣言什么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他开不了我,他也开不了宋嘉遥。
“其实对学校也没什么特别的影响,主要是有些人的格局太窄了,但咱们都是搞生物的,这基因尚可杂交,同性怎么就不能谈个恋爱呢,对吧,他又没跨物种谈恋爱!你觉得呢,孙老师?”
他开始朝着抓我过来的辅导员发难,说到最后,脸上的皱纹都跟着狰狞起来。
孙老师被点名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坚定点头附和,“您说的都对。”
第二天,那一席话又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午间的校园广播里。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改改了写好几遍,还是觉得有点夸张,哎
第33章 左大川和宋遥遥11
我被那个右白虎扣在实验室帮忙刷了好些天瓶子才放出来,他约莫四十出头,头发有点长,还胡子拉碴的,我坐在马扎上刷那些瓶瓶罐罐,他就拿着烟灰缸站在我旁边吸烟,头发大概是一周一洗的频率,难得看见他有模样清爽的时候。
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最后会成为我一辈子的老师。
被放出来之后我就去找宋嘉遥,他人不在寝室,去他办公室门卫还不让我进,最后没办法了我才去给他宿舍门口贴小纸条,约他在晚上在学校里的那个湖边见面,然后我第一晚没等着他,第二晚也没等着。
越等我心里越没底,想着高中那事他还没原谅我,如今又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最后愣是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种种假设吓傻了,导致我一见到宋嘉遥就扑过去搂着他的腿,话都讲不利索,眼泪就开始吧啦吧啦往下掉。
后来宋嘉遥骂我弱智,也不知道在纸条上写个日期,谁知道上面说的是哪个晚上。
可我当时的心境那叫一个悲情啊,自动带入了经典悲剧里的男主角,还好深秋天黑得早,宋嘉遥光顾着从我怀里拽腿出来,并没看见我怂成了什么奶奶样。
我就抱着他的腿胡言乱语着什么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然我跳湖里之类的,回头想想简直是大型逼婚现场,宋嘉遥没给我一脚踹湖里去都是念了旧情的。
他也在我的胡言乱语之中见缝插针地说了很多,可惜我自说自话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终于把他的小暴脾气给激起来了,腿也不要了,指着湖面吼我,“有本事你就跳。”
……
他吼我。
他还让我跳湖。
然后我他妈还特别听话地跳了,动作麻利到宋嘉遥都没揪住我。
我还记得湖面起了一层冰碴儿,我脸朝下掉下去,砸得脸皮生疼,宋嘉遥在上面骂了我一句,紧接着也跟着跳了下来,为了捞我。
结果就是当晚我俩哆嗦着发紫的嘴唇挤在他的小宿舍里,裹着一张被子,一人捧着一个烤红薯。
他在骂我,我在听他骂我。
*
他骂够了,开始吭哧吭哧地啃红薯,我就在他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侧脸看,盯到人吃不下去饭的那种。
“你还愿意和我好吗?”我问他。
宋嘉遥给了我一个大白眼,“不愿意你是不是再去跳一次湖?我告诉你要去你自个儿去,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说完我又凝视了他三秒,把红薯往他手边一放,被子刚掀开一个角,宋嘉遥就从后面一把把我抱住了。
“你是我祖宗行了吧?”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咬牙切齿。
我也委屈,“我也不知道是得罪哪路神仙了,我给你准备的告白原本没这么……尴尬的,但是每次,总会发生点意外,没办法按照我意想中的进行。”
宋嘉遥顿了顿,好像对我的话产生了好奇,“你原本怎么准备的。”
“你还记得我给你摆蜡烛的那次吗?”
“你是说你在我们宿舍楼下摆花圈的那次吗?”
“……”瞧瞧这话怼的,让我怎么接?我只好瘪瘪嘴,装作没听见,“我当时就寻思啊,那块晚上也没什么人去,我就站在那一圈心形蜡烛中央,给你读我……给你读我写了好久的情诗,我还买了对银戒指,结果那天喝了瓶啤酒壮胆,壮过头了,场面搞砸了,戒指盒也不知道丢哪去了,我怀疑是被那个门卫大爷捡走了,我一过去问他他就拿扫帚杆子撵我走!”
这越说我心越疼,毕竟花了我两个学期的奖学金。
“你是说这个吗?”
直到宋嘉遥突然朝着我缓缓抬起左手。
“哎?”
“从你衣服里面掉出来的,还那张写在演算纸背面的诗。我看上面写着我名字,就戴上了。”
当时宋嘉遥觉得我还是随时有可能冲出门去跳湖的小炮弹,所以他没告诉我他有多么庆幸我那天喝多了,没在楼下单膝跪地给他读那首酸溜溜的诗。
我只觉得可惜,他长那么好的一张脸,却没有一个与之相匹配的审美,还总质疑我的审美。
在那片他以为的酸溜溜的诗里,我引用了当时并不算流行的西洋婚礼誓词,初次在书本里读到这几行文字的时候,就觉得十分浪漫。
无论贫穷或富裕,健康或疾病,美貌或失色。
都永远爱他,保护他,尊敬他。
那是我在那个年纪所能想像到的,爱情最美的样子。
我也却是拥有了理想中的爱情,只是过程有点曲折。
有人说,恋人之间的情愫分两种,一种是感动,一种是心跳,初次听闻这一说法,我以为是道单选题。
就像我以为宋嘉遥对我的一切好,都是一种妥协,对我无理取闹的妥协。
所以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他也想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着我。
第34章 左大川和宋遥遥12
我和宋嘉遥住在一起了。
我们在学校外面租了个单间,房间很小,只能摆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几十个人公用一个厨房浴室卫生间。
实验室放人没点儿,宋嘉遥有时候会等我,有时候就直接就睡着了,他体温不高,却也总能把被窝捂得暖乎乎的,冬天时候我带着一身在外面染上的寒气,回来就直奔被窝,把我冰凉的爪子往他屁股上招呼。
多数时候我都会直接被踹下去。
白天的时候,我上课,他上班,闲了也会并肩在学校的枫叶林里面走一走,像那些普通情侣一样,宋嘉遥也不再抗拒跟我出现在一起,用他的话说,左右都闹得这么大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起初不太友善的指指点点还会如约而至,可惜我俩完全没有反应,后来他们大概也是觉得自讨没趣,渐渐地也对我俩经常性的同时出现熟视无睹了。
生活啊,终于能看见亮了。
除了夜生活,处处顺心。
说起我俩十分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我记得我当时像一个卖假药江湖骗子,废了半天口舌才把宋嘉遥骗到我身下躺了一回。
结果就是事后小半个月他都不让我碰他,亲亲也要求上半天。
但是作为一个除了学习一无是处的人,我十分乐于总结前车之鉴,并且未后续的工作开展进行设计。
上一次最大的失误在于我没找到***的位置,以及情绪过于激动丧失了理智,抛开这些不提,其实还算一次比较合格的成人体验。
宋嘉遥就比较能打消我的积极性,当我这样给他狡辩的时候,他只是冷眼看着我,说,狗屁成人体验?你那他妈叫强-奸。
……
不过他再怎么抗拒也没能躲得过七夕,我下午一早就回了家,和几个大妈争一口锅,做了一大桌他爱吃的,还把应季的橙子皮剪碎烤干研磨成粉末,用无纺布包起来挂在窗口,风一吹就带进来一屋子的甜橙香气。
宋嘉遥进门之后,我就上前去帮他挂衣服,他就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只没安好心的黄鼠狼。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饭,就径直走到床头,拿出我放在非常显眼的位置上的小塑封袋。
“这是什么?”
我搓着手,有点害羞地给他解释,“我亲手做的医用人体润-滑,还放了点橙花提取物,挺香的。”
他看着我,脸上闪过几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下了,坐到我对面拿起碗往嘴里扒楞饭。
“多吃点。”我给他夹菜。
“没事,我想吃点清淡的。”
我:“……”
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尤其是看见他洗完澡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脸的视死如归。
对于我这个天生gay来说,做1做0真的无所谓,但是,我从16岁开始就惦记上宋嘉遥的屁股,终究再心疼也没舍得松口。
我覆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皮,他顺势勾着我的脖子,和我交换了一个温热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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