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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近代现代)——麦香鸡呢

时间:2020-07-06 11:03:09  作者:麦香鸡呢
  屋里没开灯,有点暗,我推着他的肩膀:“你他妈给我滚。”
  烦死了,早知道他脑子这么不清醒行为这么逾矩我就不跟他打炮了。
  “不滚。”傅斯澄说,“要滚滚床单。”
  我还没来得及赏他一巴掌,他就低头亲了过来,一手搂着我的腰把我压向他,一手抓住了我的两只手不让我乱打。
  还能怎么样呢,最后我被他压在自家床上又干了一回,他非常恶劣地狠撞着我的敏感点,问我他到底是不是炮友。
  我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一边抓着他的手臂直喘气一边哭着说你不是炮友。
  又被亲了,又舌吻了,又无套做了,又内射了。
  -
  傅斯澄再给我拿水喝的时候,我先甩了他一巴掌。
  他丝毫不生气,把水杯放到一边,抱着我去了客厅沙发,然后又把水递给我,说:“你休息一下,我去把床单放洗衣机里。”
  “不用你放,我自己来。”我把喝了一半的水放到茶几上,“你滚就行了。”
  傅斯澄置若罔闻地拿起我喝剩下的水仰头饮尽,然后说:“我叫了外卖,两人份的,我吃完再走,不然浪费。”
  我冷着脸去洗澡了。
  -
  洗完澡出来,外卖已经到了,傅斯澄坐在沙发上,他皱着眉咬着筷子正在拆盒子,配着他解了两颗扣子的宽松白衬衫以及那一头松软的头发,整个人带着漫不经心的桀气,非常的好看。
  我看见他的锁骨上有几个吻痕,真的很不想承认那是我咬的。我记得我从前没有咬人的习惯,也不允许别人在我身上种草莓,但是我刚刚洗澡,发现自己脖子胸口斑驳一片,都不知道这条狗是什么时候给我咬出来的。
  我一言不发地坐到沙发上拿起筷子吃饭,他点的都是清淡的菜,但是味道很好。
  傅斯澄也没说话,起身倒了杯热水放到我面前,然后把纸巾往我这边移了移,估计怕我冷,还把空调调高了。
  他不顾吃饭,一直来来去去地在弄这弄那,最后在他试图帮我擦头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不吃饭就滚,别在这磨叽了行吗?”
  傅斯澄终于坐下来开始吃饭,吃饭也不老实,老爱往我饭里夹菜。
  我最讨厌别人给我夹菜。
  我放下筷子:“你再这样我一口都不吃。”
  “我错了暖暖。”他飞速认错,端起自己的饭,“我不烦你了,你快点吃,别饿着。”
  我重新开始吃饭,一边挑菜一边说:“你不用弄这些,我不谈恋爱,也别说什么追不追的,你要是单纯图个睡觉我还能有事没事跟你打打炮,你要是想别的,那我只能拉黑你了。”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说:“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种话并不能引起我的什么波动,听得多了实在毫无感觉,况且还是从傅斯澄这种花花公子的嘴里说出来的,可信度为负数。
  不过当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我多少还是有点惊讶的。
  他的瞳孔很黑,在明亮的灯光下倒映着微亮的光芒,直白地看过来,如果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光看眼神,总觉得像是那种校园里满心满眼里只装着一个人的男生,很真挚,很赤诚。
  但是对方是傅斯澄,我只能感慨他的演技是如此的炉火纯青,实在太触动我了,想给他颁奖。
  “喜欢顶个屁用。”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别跟我在这儿演浪子回头行吗?”
  傅斯澄再也没说话,直到吃完饭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临走时站在门口,他说:“我以前确实浪,可是我不打算回头,因为你就是我的终点。”
  太恶心了这人。
  按理说傅斯澄这种玩惯了的人是不会这么直白地表达的,总要留些若即若离的把戏勾着人心,这样才能玩得转。所以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这副时时刻刻都在表白的样子,只觉得这人大概是想换个套路,又或许是觉得对我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不能吊着,要说就说绝。
  我靠在门边,很厌恶地看着他:“你哪儿来这么多非主流情话,一把年纪的人了稳重一点行吗?”
  实际上他比我还小两岁。
  傅斯澄低下头,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再抬头时又恢复了轻佻无赖的笑脸,凑过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记得把头发吹干,我走了宝贝儿,明天见。”
  我“哐”地砸上了门,拿手在脸上狠狠地擦了一把被他亲过的地方。
 
 
第10章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傅斯澄下了班天天在我的咖啡厅和直播的地方堵我,我又不好在公共场所跟他打起来,只能摆着一张臭脸,这张臭脸也持续不了多久,基本上都会在被他摁在床上操的时候变成求饶的哭脸。
  对此我没有什么难堪的感觉,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服软的时候服软,我能屈能伸,顶天立地,坦荡做人。
  但是傅斯澄一天比一天过分,不但缠着我要跟我一起吃饭,他甚至在我家过过两次夜。
  我以前是从来从来不留人在家过夜的,朋友都没留宿过,更别说是炮友了。
  可傅斯澄这人的脸皮比一般人的厚,他很擅长在我被干得意识不清的时候跟我提要求,我一般都只能哭着点头,事后拒绝承认的时候会被他笑眯眯地威胁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我之所以会容忍傅斯澄,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他长得好看,二是他活儿好。
  而且不得不承认,他装体贴装得真的很到位,我的一日三餐和作息规律都被他试图纠正,以及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无论是真心还是做戏,都多多少少地影响到了我。
  我此时还没有发现的是,自从跟傅斯澄睡完觉,我已经很久没跟别的炮友见面了,推脱了好多次。
  终于,炮友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把我砸得喘不过气。
  我还记得上次骆非看见我们俩,笑着说:“一个渣一个贱,真的配。”
  虽然骆非他自己也是个渣男,但是我对他说我渣没什么意见,我就是那种只图身体上的快乐的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谈。
  我回:没谈。
  炮友:那你是出家了?
  我:闭嘴,开好房间叫我。
  炮友:好滴:)
  又是这叽霸表情。
  -
  这几天我慢慢地从直播里退出来了,基本一个星期才去一次,大多时候都在店里。
  傅斯澄照例在下了班以后来咖啡厅,现在也不坐对面了,直接在我旁边挤下来,伸手就要抱我。
  我推开他:“别靠那么近,我等会儿有事,你早点回去。”
  “什么事?我送你去。”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有些烦躁地说:“不关你的事。”
  他帮我拨了拨刘海,然后手肘撑在桌沿上,手掌托着脑袋,就这么转头看着我:“不管关不关我的事,我知道你不喜欢开车,让我送你一趟总可以吧?”
  我和他对视:“那如果我要你送我去酒店跟别人睡觉呢?”
  他的眼神顿住了,然后垂下睫毛,收起手坐直身体,却又慢慢地弯下了腰背,低着头,只露出一个侧脸,像是在想什么。
  然后他偏过头,脸上带着随意的笑容:“那我也送啊,你去哪里我都送。”
  我点点头,拿起外套:“那走吧。”
  -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心里很烦,傅斯澄这副样子实在太贱了,哪怕他多问一句“你为什么还要去跟别人睡觉”,或者直接说“你不许去”,也许我就不会那么烦乱了,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告诉他:我们也只不过是炮友而已,你不需要管那么多。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我的话都堵在胸口没办法声张。
  我知道我也很贱,并且很坏,却偏偏不愿意从这种状态下脱离出来,可又总试图抓住一点什么来获得一丝丝的实感。
  下了车,傅斯澄靠在车门旁,说:“要回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冬天的风很冷,吹散他的刘海,细碎的头发扫在他的眼前,我看不清他具体的眼神。
  我只觉得这人实在有点不可理喻,好像不懂“后退”两个字怎么写,明明我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明明他现在在做一件没什么尊严的事。
  然后我想到,我们大概都是一样的人,喜欢自作自受。
  “快进去吧,外面风这么大。”他说。
  至始至终,我都没能和他的眼睛对视一次,我也不知道我们之中到底是哪一方在逃避,想来可能是他回避得多一点。
  “不用来接我了,我在酒店过夜。”我说,然后我转身进了酒店,没有回头看,也用不着回头看。
 
 
第11章 
  炮友给我开了门,他依旧只穿着浴袍,我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进门就去洗澡,而是点了支烟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就知道有事。”炮友在我对面坐下,“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
  我静静地抽完一支烟,站起身,走到窗前,挑开窗帘往下看,傅斯澄还站在车边,低着头在吸烟。
  炮友走到我身后抱住我的腰,把下巴搭在我的肩上,跟着我一起往下看。
  “搞不懂你们。”他说,“你俩应该没在一起吧,但是他的心也真大。”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傅斯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我六岁的时候,爸妈离婚了,我爸找了个后妈。”
  “就和电视剧里似的,后妈在人前装得很好,一到我爸不在的时候,就对我又打又骂,打人都往衣服盖得住的地方打,绝对不让伤口露出来。”
  “她躺在沙发上涂指甲油,让我跪在地上对着她的脚趾把指甲油吹干,我不过就是眼睛痒揉了一下,她就说我是嫌烦了,一脚踢在我脑袋上,把我踢倒以后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就往我身上砸。”
  “夜里打雷的时候,她喜欢把我关在阳台上,手脚都绑起来,嘴也塞住,一关就是一整晚。又或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来我房里往我脸上扇巴掌,让我去给她做饭吃,我还那么小,哪里会做饭,她就把我按在水池里,把洗洁精往我头上倒。”
  “只要我爸不在家,她总有无数种方法折磨我,不给我换衣服,我洗头洗澡都要偷偷的不能让她发现,可还是没用,她用各种方式打我踢我,让我变得灰头土脸乱糟糟的。每次我爸回来,看见我这副样子,就会问为什么,我后妈就说,是我自己贪玩,干净的衣服换上没多久就给弄脏了,很不懂事。”
  “我爸就冷哼一声,说果然是教不会的野孩子。”
  “后来我偷偷跑去我妈家,我妈已经怀孕了,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不是‘找妈妈有什么事’,而是说:‘你怎么这么脏,看来你爸给你找的后妈很不怎么样啊’。”
  “是啊,很不怎么样,简直是坏透了,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我本质上是被抛弃的。”
  “后来我上了寄宿初中,因为家庭原因造成了性格上的缺陷,我不是特别合群,所以很理所当然的,校园暴力落在我身上了。”
  “真不愿意回想啊,真疼啊。”我笑着说,“你永远也没办法体会老师同学都带着另类目光看你的感觉,我像一条流浪狗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对我吐口水,又或是想上来踹我一脚。可是从始至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我拉上窗帘,转过身看着他:“我这样的性格,不适合谈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去喜欢别人,更没有资格被别人爱,不是吗?做朋友就好了,做炮友也行,只要不动真感情,我可以顺顺利利地相处,可是一旦想要撞破点什么,那就等于是在揭我的伤疤。”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可是如果楼下的那个人没有出现,你的这些话是不是还要在心里继续憋着?”
  “你是害怕了,梁暖,他让你直视了自己的过去,所以你会抗拒会逃避。可是这不一定是一件坏事,你总是要走出来的,总是要试着去接纳一个人的,不是吗?”
  我笑了笑,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我连自己都接纳不了,怎么去接纳别人?”
  -
  从房间里出来,我走在长廊上,看着眼前的地毯,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没讲完。
  我上了高中以后,因为是在另一个市,没有人认识我,所以我慢慢开始试着过新的生活。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大学毕业,我的父亲大概是终于想起有我这么个儿子,于是让我去他的公司工作。
  至于我的后妈,她因为精神问题,已经和我父亲离了婚,不知道被送到了哪个精神病院。
  然后我就遇上了真正的噩梦。
  傅楷。
  作者有话说:
  真不好意思…感激大家的催更让我意识到我的暖暖也很重要…
 
 
第12章 
  他是我父亲的一个合作方,离异,有一个儿子。
  他骚扰过我很多次,但是碍于我父亲和他的合作,我什么都没提,只是尽量和他保持距离。
  在一个偶然的酒会上,我被他下了药强暴了。
  他录了视频,拍了照片,以此威胁我。
  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我跪在傅楷面前求他放过我,而他只是拿脚尖踢了踢我的脸,笑着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个贱货的话,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我没有被人爱过,没有被人维护过,我害怕反抗的下场,所以在遇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懦弱。
  整整两个月,每天下班我都必须要去他家,被他用各种方式虐待,有时候是让我光着身子在房子里爬,有时候是把烟头摁灭在我的身上,有时候是拿铁链把我像狗一样地栓在桌子旁,有时候仅仅只是泄愤一般地对我拳打脚踢。
  他跟我的后妈一样,只在衣服盖得住的地方作恶,让我穿上衣服以后还能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其实我已经从里烂到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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