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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亡(近代现代)——花卷

时间:2020-08-11 06:28:50  作者:花卷
  突然,一抬头,才发现攻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门外。他打着伞,身姿挺拔,伞下的眉眼有种冷清的俊美漂亮。
  受愣了愣,冲他招了招手,先笑起来。
  攻看着受,雨声大,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他抬腿走了进去,穿过院落,停在了檐下。
  受的妈妈在家,她半躺在藤椅上,半闭着眼睛,手指尖夹了根细细的香烟,一股子懒散的风尘气,仿佛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拼命开得太盛太久,根叶已经腐烂露出颓败相。
  攻客客气气地叫了声阿姨,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说:“祖母说最近雨水多湿气重,她煮了点汤给您。”
  老太太是这镇上唯一同她家有正常来往的,时常照拂她。
  受的妈妈慢吞吞地抽了口烟,“放下吧。”
  受已经踩着拖鞋走出来了,站在屋子里,看着攻,攻看了他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受的妈妈冷笑一声,抖了抖香烟上的灰,摁灭了。她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少年,审视着。攻不闪不避,神态平静,如同一杆韧韧的修竹。
  她说:“囡囡,给我拿把伞。”
  受应了声,“嗳,”他拿来了伞,说:“下着雨呢,妈妈要去哪儿?”
  受的妈妈没有说话,她随手扔了烟蒂,打开伞面,擦着攻过去,走入了雨中,袅袅娜娜的,脊背挺得直。
  攻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低头看着受,发现受只看着他母亲的背影,脸上露出罕见的,有几分孩子似的茫然,过了许久,他才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
  26
  二人坐在受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攻看着他,很专注。受抱怨梅雨天好讨厌,雨水一直下一直下,他要发霉了,还伸出胳膊让摸,说感觉自己都潮了,能掐出水。
  攻握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摩挲了一下,道,干的。
  受就笑,没过一会儿他就贴到了攻身上,他喜欢身体相接,喜欢亲密无间的拥抱,喜欢呼吸都挨着呼吸。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受将攻压在床头亲他,含他的嘴唇舔,舌尖勾着攻的,等攻来亲又缩回去。攻掐着他的下巴,吻实了,亲够了,才将受放开。
  受抓着攻的衣角,手伸进去,摸少年人的腰腹。攻看着清瘦,却已经有了漂亮的肌肉,摸着很有力量。
  受拿手指随意地勾画,撩得攻心痒,却听受心不在焉地问他,“妈妈去哪里了?”
  受的头发长得长了,没有剪,几绺头发黏着脸颊,秀气又精致,越发像个漂亮的瓷娃娃。攻捋开他的头发,捏了捏耳垂,没有回答,反而叫他,“囡囡。”
  受抬起眼睛,目光落在攻身上,眼睛里有了攻的身影。
  攻看看受,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年少潮湿的梦都和受有关。假期结束之后,攻是要走的,他甚至想,受或许可以和他一起走。
  这个小镇对他们母子并不友好。
  他会让受和他去一个学校,让他同自己一起,只要他想——只要囡囡想。可攻心里不敢笃定,即便受说他喜欢他。
  攻说:“囡囡,你喜欢我吗?”
  受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的,“喜欢。”说完,他笑了起来,凑过去,咬住攻的嘴唇,说:“你想听我说喜欢你呀?”
  攻想了想,脑子里的理智同他讲,应该内敛克制,口中却诚实地说:“想。”
  27
  受的妈妈默许了攻和受走得近,可她的这个态度,反而让受心里突然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安定,像尘封的冰面皴裂了,他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就要跌下去,生生溺亡。
  受敏锐地觉得,这是攻带来的。
  他之前给攻画了好些素描,看书的,浇花的,打伞的,受一一翻过去,不知怎的,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将画册随手扔在了一边,仰起头,望着房梁望了许久,脑子里空茫茫的,耳边雨水不歇,嗒嗒嗒地吵得人心烦意乱。
  受待不住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踩着拖鞋,抽了把伞就跑着去找了小混混。小混混家里离受家远,长长的巷子里雨水泛滥成灾,好像淌成了一条小河,他一脚踩下去,胡乱地溅起水珠。
  受到小混混家里的时候,远远的,他正在自家赌馆门口和几个比他大几岁的青年说话,都夹着烟,开着些不三不四的荤玩笑。
  有人眼尖,瞧见了受,吹了声口哨,对小混混说:“嗳,你媳妇来找你了!”
  小混混当即看了过去,眼都亮了,直接将烟扔水里,不管还下着雨就跑了出去。
  他好高,钻进受的伞下,搂着瘦弱的肩膀,说:“下这么大的雨,怎么突然跑来了?”
  受抬起头,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没说话,雨下得太大,风也大,他头发湿了,身上的白背心都漂了雨丝。
  小混混捏了捏他的脸颊,问他,“怎么啦?”
  受叫了声,“哥。”
  小混混笑着应了,说受,“像只湿漉漉的猫崽子,好可怜。”
  他将猫崽子抱回了家。
  28
  小混混把受带进了浴室里,浴室小,花洒喷出热水,热气朦朦胧胧的。
  受听话,小混混让他抬手就抬手,像个好摆弄的瓷娃娃,转眼小混混就把受剥得赤条条的。二人一丝不挂地站在花洒下,小混混摸他的脸颊,夸他乖。
  受一直不说话,小混混也有耐心,不问,掌心里挤了沐浴露将受洗得干干净净的,热气驱散了潮意,才拿大毛巾裹着他,牵出了浴室。
  小混混让受穿了自己的衣服,他坐在床边,小混混也坐了上去,薅了薅受湿漉漉的头发,说:“头发长长了,像个丫头,要不要剪一剪?”
  受点了点头,又摇头。
  小混混笑了笑,掐着受的腮帮子,说:“怎么了?哪个欺负你了?”
  受说:“哥,妈妈会不会不要我了?”
  他皱着眉毛,手指神经质地揪着衣服,攥紧了,眼里有几分恐惧。
  小混混说:“不会。”
  “真的?”受抬起脸。
  小混混笑了声,“真的。”
  又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受顿了顿,看着小混混,没有说话。小混混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了,本就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不笑就多了几分逼人的压迫感,阴沉沉的。
  受无知无觉地看着他,手搭在腿上,没有半点害怕,说:“我喜欢别人了。”
  小混混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受自顾自地说:“我同他玩,妈妈不管,她明明好怕我和他走的。”
  “她想我同他一起走,她想丢下我。”
  小混混说:“你喜欢谁?”
  受仰起脸望着小混混,坦荡得几近无知残忍,他说,“你见过呀。”
  29
  小混混顿时想起当初见过的那个外来人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受,受仰着脸,和小混混对视,语气缓慢,好像在说他今天吃的糖好甜。小混混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所以?”
  受问他,“什么?”
  小混混掐着他的下巴,冷冷道:“囡囡,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
  受疼得皱了皱眉毛,看着小混混,没有挣脱,“哥说,不可以喜欢别人。”
  他很顺从,毫无愧疚,坦荡得让小混混一股火蹿上心头,攥住受的脖子,沉声说:“是我太疼你了,嗯?”
  他缓缓收紧手指,扼住了那截细细的脖颈,受喘不过气,虚虚地抓着小混混绷紧的手腕,叫了声,“疼。”
  “疼?”这也叫疼?小混混气笑了,也气狠了,猛的将受甩开,受脑袋磕在床头,发出响亮的一声闷响。小混混心头跳了跳,看着受趴在床上咳嗽得厉害,一只手捂着额头,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如今满腔怒火生生堵在五脏六腑,无处发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受慢腾腾地爬了起来,白皙的额头红了一片,肿了,看着触目惊心,他看着小混混,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认识好多年了,小混混对别人下的都是死手,从来没碰过受一下。
  受有点头晕目眩,他小声地说:“哥,头晕。”
  小混混盯着受,狠狠踢翻了床边的椅子。
  他想抽烟,摸了摸裤兜,摸了个空,才想起他们刚刚一起洗了澡。
  小混混焦躁不堪,他说:“断了。”
  “什么狗屁喜欢,”小混混冷笑道,“你们才认识多久,一个外人,你喜欢他什么?”
  受将手缩了回来,额头的红越发明显,搭在地上的腿也蜷了起来,受轻声问:“哥,那你喜欢我什么?”
  小混混看着受,半晌,他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受怔了怔,他看着地上歪倒的椅子,像随手丢弃的垃圾,走了神,目光落不着实处,空荡荡的。
  小混混拿着药油回来的,他走到受面前,说:“眼睛闭上。”
  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小混混深深地吐出口气,掌心倒了药油抹在受额头,心里有气,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
  受疼得哼了声,抓着他的衣角。
  小混混说:“囡囡,我不管你是贪玩,还是什么,把你那点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我掐了。”
  “否则别怪我把你关起来。”
  受看着他,问:“哥要把我锁起来吗?”
  小混混冷冷道:“哥拿狗链子把你拴起来,保准你以后除了我,谁都见不着。”
  受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凑上来亲他,低声说:“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小混混第一次偏头躲开受的亲吻,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受拿双腿夹着他,支起身,两只手搂住小混混偏要亲他。一个亲一个躲,二人仿佛一场无声地角力,受气喘吁吁的,费了好大的劲,嘴唇贴着小混混的脖子,叫了声,“哥。”
  小混混阴沉地盯着受,受又凑过来亲他的时候,被他按在了床上,小混混咬住了他的嘴唇,恨恨地骂他,“小婊子。”
  受嘴角翘了翘。
  30
  受回去的时候雨还没停。
  他甚至还在小混混的床上睡了一觉,睡醒了,昏昏沉沉地抓着小混混的手说要回家。
  小混混送他回去。
  二人都没说话,雨水滑落伞面滴滴答答往下掉,一声一声,气氛沉闷。受却浑然不觉似的,踩着拖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水坑里踩,有些孩子气的天真。
  小混混看着,心里却越发憋闷。他攥着受的手腕,把他掐疼了,受歪着脑袋看向小混混,不过须臾,就慢腾腾地黏了过来,搂着他的胳膊。
  走到一半的时候,受的鞋子脱了胶,坏了,他蜷着白生生的脚趾,说:“哥,鞋子坏了。”
  小混混冷淡地说:“烂了的东西,扔了。”
  受看着他,小混混却错开了目光,受也不在意,赤着脚就踩进了水里。
  小混混故意不管他。
  受赤着脚走了一会儿,小混混垂下眼睛,雨下久了,到处都是泥泞的水坑,地上青石板铺的长路,沟沟壑壑。受一双脚丫子白,小小巧巧的,连脚趾都秀气,在雨水泡久了,隐隐发白。
  小混混停下了脚步,把伞塞到了受手里,在受面前蹲了下来,说:“上来。”
  受看着小混混的后背,宽阔有力,已经能见男人的轮廓,受直接跳了上去,扑得小混混险些栽水里,气得抬手拍了受屁股一巴掌。
  受拿脸颊贴着小混混的,蹭了蹭,说,“谢谢哥。”
  小混混还臭着一张脸,不爱搭理他,抄着受的腿窝,往受家里走。
  受打着伞,一晃一晃的,雨水斜斜地撒下来,伞都成了摆设。
  快到受家里的时候,小混混将受放了下来。
  下雨天,天色暗得快。小混混将受压在长巷的湿墙上亲他,咬他的脖子,在白皙的脖颈间留下了几个深吻痕。
  小混混屈着拇指摩挲,低下头,对受说:“囡囡乖乖的,不要惹哥生气。”
  受还没说话,若有所觉,一偏头,就看见攻打着伞,正不远不近地站在几步外,不知道看了多久。
  小混混循着受的目光看过去,脸色顿时就冷了。
  31
  受还在看攻,天色太暗了,他看不清攻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小混混冷笑一声,捏着受的下巴掰正了,直接咬住了他的嘴唇,不是吻,是真切地咬,粗暴又凶狠,仿佛在当着攻的面宣示主权。
  受转开脸,忍不住去看攻,咬得疼了,手也推在小混混的肩膀上,含糊不清地说:“疼。”
  他看清了攻的眼睛,无波无澜的一双眼,冷冷清清的,攻开了口:“放开。”
  小混混一只手按在受肩上,将他抵在墙和自己之间,皮笑肉不笑地对攻说:“你谁啊,要你在这儿管闲事。”
  攻看着受,一眼就看见了他额头那一片红,皱了皱眉,说:“囡囡——”
  话没说完,小混混登时就恼了,冷冷道:“囡囡也是你叫的?”
  他们直接动起了手。
  雨下得越大了,斜风夜雨,簌簌的有几分湿寒的潮意,受靠着墙,流水哗哗地淌过趾缝,他蜷了蜷脚趾,茫然地看着他们。
  小混混从小打架就凶,又蛮又横,攻鲜少同人动手,吃了几记闷亏,脸颊都挨了拳头。攻曲起拇指擦了擦面颊,到底是少年人,气性再好,见了喜欢的人同眼前这人接吻,心里也浮现了几分阴霾。
  他突然发狠,小混混臂上吃痛退了一步,越发恼火,二人打得凶,拳脚都是到肉的,记记闷响,谁也占不着好,浑身都湿透了,狼狈得不行。
  他们越打越没章法,一齐摔在地上,小混混使了蛮劲,骑在攻身上,冷冷道:“给我离他远点儿,不然我弄死你!”
  攻架住他砸过来的拳头,攥紧了,翻身将小混混掀了下去,膝盖重重顶在他胸膛,面色同样冷硬,“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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