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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奔(近代现代)——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时间:2020-11-26 14:48:09  作者:秦三见/不存在的荷德森
  “想做爱吗?”晏阳突然笑了,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晏阳抽着烟,缓缓走向我,他半眯着眼睛带着笑意对我说:“不过建议你这次不要拍照,否则一不小心再让别人看到弄得我身败名裂,咱们俩的医药费可就没人出了。”
 
 
第59章 
  我一直都不敢问晏阳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也不敢想,想跟他好好聊聊,却总没胆量真的去撕开伤口。
  对于我们俩来说,两年前开始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成了两个巨大的疤痕体,身上随随便便一个地方就是伤口,轻轻碰一下就立刻流出新鲜的血液来。
  这伤口不是短短两年就能愈合的,它始终触目惊心。
  我总是在躲避,好像躲避就能解决问题。
  好像我不提,慢慢的一切就都能被淡忘,然后我跟晏阳就可以回归到从前的状态。
  可谁都知道,不可能。
  我自欺罢了。
  说到底,从最开始晏阳就比我勇敢,他连怨恨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而我只能是那个背地里耍手段的阴险小人。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抽烟,听着他说照片的事情,头晕目眩。
  他说:“不过我必须得承认,你把我拍得蛮不错。”
  晏阳退后几步,靠在旁边的墙上。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始终带着笑意,可那笑让我觉得脊背发凉。
  “那会儿,”晏阳吐了口烟,“那会儿你上我的时候是不是满心都在想着从哪个角度拍我看起来更色情?”
  他看着我:“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究竟是操我的时候更爽,还是你报复的时候更爽?”
  晏阳语气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走过来,把烟叼在嘴里,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裆部。
  “还是说现在更爽?”晏阳说话的时候,烟灰抖落下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
  我看着晏阳的眼睛,就像当初我回到这里差点用铁链勒死“耗子”结果被突然赶来的晏阳拉走时一样,难得的,我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
  我抬起手,用指肚轻轻地蹭他的眼角。
  晏阳的眼角好像永远都是湿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攥得很紧,紧到我都不敢相信一个瘦成这样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
  他说:“我以前是真的天真,我天真的不是不知道你在利用我,而是我始终觉得,就算你利用我,你也是爱我的。”
  他说:“我为你做那么多,你是瞎了吗看不到吗?我一个人回国想办法游说他们接受我是同性恋的事实,为的不也是让你安心?”
  他说:“你知道你那段时间是什么样子吗?每次做爱你恨不得撕掉我身上一层皮,我为什么不愿意做了?因为疼,真的疼的,我他妈害怕了。”
  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所以我想办法努力,我们是乱伦啊,你是我亲哥,他们是我亲爸妈,你跟他们有仇,可我没有,你可以不管不顾,可我不行。没有任何一对父母可以接受孩子乱伦,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父母!是我贪心吗?我想留住爱人也保住亲情。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我想我怎么办呢?我怎么才能跟我哥一辈子都在一起呢?出柜不是问题,乱伦才是最严重最没法被接受的事。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是我贪心了,我从一开始就愚蠢透顶,我根本做不到同时保住你们。”
  晏阳的嗓子哑了,他丢掉烟头,再一次红了眼。
  他愤恨地说:“现在好了,我遭报应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爱人当我是他报复别人的工具,当我是他发泄情欲的工具,当我是他取乐的工具。我的家人,一个跟当初甩掉你一样头也不回地甩掉了我,一个因为我跟我亲哥哥乱伦还不知悔改住院半年不肯见我一面。真好啊,我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站在那里闭起眼睛深呼吸,那些话像是刀子插在我身上,可我丝毫不觉得痛。
  该觉得痛的是他。
  我走过去,抱住晏阳,从昨天开始我就像个得了失语症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连道歉跟解释都说不出口。
  我瞎了吗?
  我哑巴了吗?
  我死了吗?
  晏阳站在那里被我抱着,他始终闭着眼睛,无力地说:“你知道这些年我做的最多的梦是什么吗?我总是能梦见你,梦见我们做爱,但是我们一边做,你一边拿着一把刀往我的心口扎。”
  他停顿了一下,喘息了片刻。
  “后来就变了,变成我用刀子扎你的肩膀,血直接喷溅我的脸上。”
  晏阳在发抖,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我有时候特别害怕,生怕一睁眼发现你真的死了。”他喘息,声音也跟着抖身体一起抖了起来,“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死了我该去恨谁呢?”
  他抓住了我的衣襟。
  “你死了,我还爱谁呢?”
 
 
第60章 
  小时候总听人说,这世上只有生死才是大事,后来长大了,发现对于某些人来说生死并不重要,甚至死才是解脱。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是这样的,死不会比活着更痛苦,但我没想到的是,有人比我更苦。
  我愿意为之活下去的人,正在拼尽全力地去消化我带给他的伤害,我突然就不确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活着。
  我吻他还带着凉意的头发,试图以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我说:“晏阳,你一句话,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人生走到这里,仿佛一场闹剧。
  当我把命都交到别人手里时,依旧不知道这样做对对方来说是好还是坏。
  我只是希望他至少能感受到一丁点我对他的在意,我命轻贱,但我此刻只有这条命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笑了。
  “我要你半死不活。”晏阳轻轻推开我,又点了支烟,他每次抽烟我都下意识皱眉,在我看来,这烟就是我给他伤害的具象化表现,痛苦是无形的,但它可以附着在某些表现形式上,晏阳在用抽烟来表达自己的痛苦。
  他抽烟的样子其实是性感的,吸一口,然后微微仰头半眯着眼睛吐出烟雾。
  他夹着烟的手搭在我的肩膀,手指轻轻搔弄我的脖子。
  晏阳笑着说:“你痛快地活着,我不痛快,你死了,我也不痛快。”
  他停顿了一下,又抽了口烟。
  “做爱吧,”他低头解自己的腰带,“我倒是有一阵子没做了。”
  有一阵子。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攥得很紧。
  “你跟别人做过了?”
  晏阳嗤笑一声:“这重要吗?”
  他看向我,恍然大悟:“哦,不会吧?你该不会真以为到现在我还为你守身如玉吧?凭什么啊?”
  他抽出手,脱了裤子,光着两条腿站在那里:“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就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烂货,你还敢碰我吗?”
  晏阳太知道怎么杀我了,他甚至不用拔刀,一字一句都是枪都是箭,正中我的红心。
  他叼着烟,弯腰脱掉了内裤随手就丢到了我身上。
  “还敢碰我吗?”晏阳站在那里眼眶都是红的,“嫌我脏吗?嫌我恶心吗?嫌我……”
  我没办法再听下去,上前一步把他抱在了怀里。
  道歉的话说了一万次,我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但哪怕一句也行。
  我抱着他哭,不停地说对不起,好像除了这三个字我再不会说别的。
  “你软了。”晏阳摸着我的裆部,语气淡然。
  他问:“所以就是嫌我。”
  “不是。”我极力否认,抱着他不放。
  “那是因为什么?”晏阳的手伸进我的裤子里,冰凉的手指握住我的分身,“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的脖子被打湿,他也在哭。
  “不是!”我终于叫喊出声,然后依旧抱着他痛哭。
  他让我放开他,我充耳不闻,他冷漠地说:“你现在对着我都硬不起来,还真的就是半死不活。”
  根本不是这样的。
  “晏阳……”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很怕哪个瞬间犯了老毛病,把他吓跑了。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刚才不是还硬着?”
  “对不起。”我道歉的同时猛地抱起他,直接抱着他回到了卧室。
  我把晏阳放在床上,他躺在那里看着我抽烟。
  晏阳的眼神很冷漠,但是眼角始终在往外流泪,我上前,压在他身上,不停地吻他。
  我软下去是因为心疼他。
  是因为对他有愧。
  他哪里都是凉的,甚至当我终于再次起了反应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他里面也是凉的。
  我们还是做爱了,他心怀恨意地躺在我的身下,始终闭着眼抽烟。
  扩张做得草率,我进入得十分困难,他疼起来也只是皱皱眉,却不吭一声。
  他不再抱着我哭着和我说“哥,我疼”,也不会在高潮的时候吻着我的耳朵说“哥,我好爱你”。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抓着铁质的床头,这上了年纪的床在我的动作下发出叫魂一样的吱嘎声,夜深人静,像是鬼哭。
  我们都不痛快,即便做了,也丝毫没有做爱的快感。
  做到一半晏阳就软下去了,他甚至没有射出来。
  我像个笨拙的疯子,极力取悦他,他却毫无反应。
  最后我也放弃了。
  我射在他身体里,抱着他躺在床上,我们都没说话,感受着我疲软下来的分身和射出的精液一起从他身体里滑出来。
  过了很久,久到月亮都开始犯困。
  晏阳说:“我骗你的。”
  我看向他。
  “我没跟别人做过。”他苦笑,用手指碾着已经熄灭的烟头,“我对做爱有阴影,你看我都硬不了了。就真的……挺扫兴。”
 
 
第61章 
  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晏阳是不是故意说一些刺耳的话让我心疼,可这种刺痛我的方式对他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他不停地在我面前贬低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形容为一滩烂泥。
  可事实上,烂泥是我。
  深冬的后半夜,老房子供暖没那么好,晏阳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边,被我抱进了怀里。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说:“麻烦你再给我拿支烟。”
  我的脸埋在他颈间,半天没有说话。
  他起身要去自己拿烟,被我按住了。
  我翻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
  两年了,我几乎没怎么抽过烟,在医院的那些日子,有很多事情都比抽烟有趣。
  当我在跟自己的幻觉以及别人的幻觉抗争的时候,晏阳在做什么?
  我点了烟,抽了一口,然后再递到他嘴边。
  那时候的他,大概在跟自己做抗争。
  “晏阳。”我叫他的名字。
  他从我手里接过烟,微微起身背靠着冰凉的铁质床头。
  我拿过枕头垫在他背后,对他说:“对不起。”
  “你说了太多次了,”他夹着烟笑我,“就没有别的台词了吗?”
  晏阳抬起腿,搭在我身上:“说点儿别的,比如……”
  他指了指大腿根部:“这个纹身为什么没洗掉。”
  我的手搭上去,轻抚着他微凉的皮肤,不仅仅是大腿根部我的名字,他手指上的纹身也还在。
  原本是很甜蜜的记号,现在却似乎无比讽刺。
  “晏阳。”我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在提醒他,他是晏阳。
  我过去,俯身在他腿间,吻他的纹身。
  他抖了一下,然后别过头看向窗外。
  “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他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我也恨透了自己。”我躺下来,蜷缩在他双腿之间,手指肚轻抚着那个“冥”字,“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我真的希望重来。”
  我听见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走过的声音,听见晏阳在吐烟雾。
  “就回到你认识我之前吧,别人认识我,其实我们压根就不要知道彼此的存在才是最好的。”
  “你想得倒是很美。”晏阳说,“我并不觉得如果当年你没被带回来,我们就真的不会认识。”
  以前晏阳就说过,他觉得有些人再怎么曲折都还是会碰面,这是命。
  他曾经做过那样一种假设,假设我们始终不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亲兄弟,不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但终有一天还是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遇见,而且一定会相爱。
  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他说是血缘的相互吸引。
  我不知道那种假设究竟能不能成真,但我知道,我的假设确实只会是假设,事到如今,我们回不去,所有的故事都没法重来,所有的伤害都已经发生。
  “这个房子我住了13年。”我闭上眼,嘴唇贴着他的腿,刚好就是纹身的那个地方。
  我亲吻的是我的名字,更是爱着我的晏阳,可这吻让我觉得心虚,因为我并没有好好爱过他。
  我爱他,确实爱他,爱他爱到事到如今只想把自己的命塞到他手里任他发落。
  可这爱偏偏毁了他。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多了,”我说,“那时候在医院,你爸……”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给我讲他跟我妈的那些陈年旧事,我没有记忆,毫不知情,他说的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不过我都不在乎了。”
  我深呼吸,想着当时在医院里他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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