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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穿越重生)——琉小歌

时间:2020-11-28 10:15:44  作者:琉小歌
  他这一段话,语气骄俏,形容委屈,听着声音不大,却是借着灵力一字一句传到了大殿外头。
  这下全部人都听到了,不由人群微有耸.动,探头探脑地想一看究竟。
  迎面进来的一痴大师冷不丁遇着这变故,红光满脸的脸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向慧灯投去了一个隐晦的目光。
  慧灯会意。
  既然这事已掩不住,不如在就众人面前寻个由头将此这小公子料理了,他正色道:“小公子此举实在对佛祖大不敬,念在小公子年少,我们甘苦寺不追究你今日所行所言,还请速速下来。若再不下来,我们可就要让戒律僧来请了。”
  童殊朗声道:“据我所知,甘苦寺开门渡天下人,从来没哪一条还罚香客的。你们方外之人管方外之事,凭什么管到我头上?我来此处见佛祖天经地义,连皇帝都管不着我,你凭什么管?再有,我哪门子不敬了?!我心中对佛祖敬奉之心只怕比你们不假。你们拿不好的果子当供品,我仔细地替你们一个一个把不好看的都挑出来的,你们不谢我便罢了,居然还凶我?!恶和尚可真是厉害,一句话就想断定我的心思?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知道什么!”
  慧灯看这小公子一股傲气,人美如玉,原只当这小公子不过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草包,没想到竟如此伶牙俐齿,他原是想给对方安个罪名才好下手,反被倒打一耙。
  他被噎得怒火中烧,只恨不得立时便撕了那小公子的嘴。厉喝一声:“哪来里来的无知小儿,竟敢在这等大日子来扰佛门清净!还不速速下来!”
  慧灯这一喝,推出了无形的威压,若真是凡人少年,肯定要被压得喘不过气倒地不起,然而那小公子却又嚷起来:“啊!恶和尚欺负人!竟然不声不响出手打我!啊,你们甘苦寺真的不要脸了吗!”
  慧灯听得此言,又见在场之人全都意有所指地看向他,一时脸如火烧,气得面如紫肝,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来我寺中,自然要守我寺规矩。我原当你是无知少年,现在看你满嘴胡言,乱扔供果,欺辱佛神,挑衅佛门,扰乱清净,原是一个恶根深重之人,我今日便慈悲为怀,渡一渡你。”
  说着一扬手,四周戒律僧得了指令,从四面八方来拿童殊。
  在场有各大仙门,见此变故各怀心思。
  有的看热闹不怕事大,有的冷眼旁观事不关已。
  一时全场几千人,竟无人言声,诺大的大典会场安静无比。
  只见那小公子见此局面,竟毫不以为意,嘴上毫不示弱道: “要打我还敢说自己慈悲为怀?直是可笑,可耻,可恶!”
  他说完笑眯眯举起果子,垂眸仔细瞧了一眼,不知又发现那果子有什么问题,他十发嫌恶地一手抛了。若非场合不对,倒真像个不知疾苦的少年郎了。
  然而危险已向那小公子靠近,戒律僧已围到近前,阵仗摆起,威严非常。
  一直没说话的一痴大师,这才缓缓开了口道:“小施主,佛门慈悲为任。今日念你年少无知,此时退去,为时不晚,我等以渡人为己任,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童殊冷眼扫向一痴大师。
  这位一痴是一字辈,乃一嗔大师同门师弟。
  童殊少时在一嗔大师身边时常见过这位。这位素来慈眉善目,老好人做派,管着一寺常务,博得上下一众好名,却从未给一嗔大师禅房里的油灯换上些不会断的灯芯,也不知给一嗔大师换上些暖和些的被褥。他曾问起,那时此人只道一嗔大师带头苦修,他身为师弟和下属不得干涉逾越。
  凡此种种细枝末节之事,叫童殊对这位颇有微辞。
  此时童殊见一痴大师身着净白僧服,在一痴周围十几位有僧务在身的高僧亦都是身着净白僧服。
  半日而来,见着的十八罗汉、普通武僧、扫洒小僧等做事修行的皆是穿的素灰僧服。
  哼,果然是脸都不要了。
  管事的都是净衣系,做事的都是素衣系。
  身位高位,带头享受,却让身在低们的吃苦修行,就这般还敢自称以渡人为任!
  还有什么脸面做一寺住持?
  童殊冷哼一声道:“口口声声慈悲,全都是做给人看的假慈悲,说着要放我一马,却又空口白牙定我罪。我原当只是那竹竿和尚坏,大和尚也坏得很。”
  他说完,手指点向那些净衣系的高僧,高声道:“你们这些高僧一个个吃穿金贵,比富贵人家也不差了,甘苦寺以苦修著称,你们这般,哪还有半分甘苦寺僧人的样子?一个个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心思肮脏,心中哪还有半分佛祖?还想渡人?怎么渡?收了银子才给渡吗?”
  他这一骂,意指鲜明,将在场净衣系的高僧全骂进去了,一时间众高僧脸色全变,皆是不善地盯住了他。
  “怎么,你们敢做,还不让说了?”
  童殊话未落音,又有僧人围来,一个个皆是绷起身形要动手的架势,童殊大笑一声道:“怎么,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恶和尚们真要打我?今日的甘苦寺可真厉害,以多欺少,真是佛法无边啊。”
  他话刚落音,忽然心念一动,眸中精光闪过,于众人看不见之处,手指掐了个决。
  一道符光消散在虚空之中。
  而就在甘苦寺正剑拔弩张之际,在山下香市大街中央客栈的一间客房外,小二已经数次来推门,被一股无形的波动再次给挡得退开出。
  他脸上现出阴鸷神色,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从身后拉出一面锣来,他一手拿锤,正要落下。
  骤然间,一股强悍的禁制波动涌向他,直将他推出数丈远落下地来。
  一只黄纸雁子从门缝里钻出来,直冲入小二口中,小二后心着地,乌青的唇一张一闭,黄纸雁子便顺着他喉咙咽进胃里。
  他忽然以手掐颈,面容扭曲痛苦,挣扎着哎哎呀呀的怪叫,脸色时青时紫,五指越掐越紧,眼看就要活活掐死自己。
  忽然,喉间有一股甜味涌出,他呕了一声,吐出一口黄黑相间的污血,神志忽然就清醒了。
  他愣愣坐在地上,忽然觉得很累,好似一整夜都没睡似的,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昨夜自己做了什么。
  只记得昨夜很多奇怪的人,乌乌泱泱地冲击这一间客房的门。而自己当时是否在这人海里,完全没有印象了。
  他呆坐半晌,终于四肢恢复了力气,拍了拍屁股坐起,蓦地神清气爽。
  而就在小二方才冲击的那间客房里面,强大的禁制和阵法沉沉地压着房里的空气,紧紧地封锁着门窗墙壁,将一切声响隔绝于外。
  静极了。
  静到能听到床上回溯之人的一屏一息。
  只听得那人的呼吸频率一点一点地由几不可闻转到微有鼻息。
  床上之人一夜未动,睡得极沉。
  他自借玉宿魂以来时有苍白的脸色,开始在晨光下现出丝丝血色,逐渐泛起活人该有的红润。
  景决的回溯已进入最后的转醒阶段。
  悟道境的仙灵自他额间一亮,而后极缓地扩向五官并流往周身。
  悟道境起,便是达到了个人自我解脱。此境之后,各人有各人的修道方向,大道条条,终通元始。
  自那仙灵亮至心口时,静卧在侧的那把锈铁剑,轻轻震了震。有银光绕剑,自剑柄顶端闪起一点银芒。
  这是剑灵转醒之象。
  景决以剑入道,此时悟道境的启动,带动了剑修无锋境地启动。
  悟道境与无锋境同时向他打开大门,只待他守住心神,元神归位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老攻即王炸。
  前文有说,景决的回溯一定要休整好元神,否则功亏一篑,请大家耐点心,等五哥王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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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再辩
  大雄宝殿上, 以童殊为圆心,形成了包围圈。
  擒拿童殊一触即发。
  然而童殊然仍是笑吟吟, 一手支膝, 另一只手做着顺毛的动作,正一下一下落在身边一只品相极佳的黑猫之上。
  童殊目中无人,黑猫俯瞰众生。
  一人一猫,施然、高傲, 完全没有把黑压压的人放在眼里, 没有半分应战之态。
  这在慧灯看来,便似被人狠狠奚落了般的难受, 他做出一个“砍”的手势, 戒律僧提气一拥而上。
  童殊这才直起身,不急不徐地挽指一提。
  随他着的指动,令所有僧众提心吊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高悬着的吊盏突然摇晃起来,而随着吊盏的摇晃,里头的长明灯也跟着晃, 内里的灯油左右摆动,每每险些倒出。
  长明灯乃甘苦寺香火传承,重要非常!
  所有僧人的目光都停在了那将洒不洒的灯油上, 本能地屏息着, 生怕童殊一个手不稳打翻了。
  童殊庆幸自己多想一步, 事先将真的长明灯偷龙转凤,眼看时下局势紧张,人多嘴杂, 意外难料,若拿真灯来用,他心中对此灯关切非常,怕是放不开手脚。
  但他此刻手上拿的是假长明灯,便是什么掣肘也无,他信信将灯高举过顶,扫视一圈,狡黠地眨了眨眼道:“你们现在还要打我吗?”
  不仅没有人敢动他,现在连跟他大声说话都怕吓着他了。
  一痴大师脸色霎时煞白。
  长明灯是传承,如果在他任内出事,他便是永世不得翻身的罪人。他本是端着架子自恃身份,此时再也沉不住气,不等下属动作,越位出声道:“小公子莫急!贫僧可以保证你的安危,你先放下长明灯。”
  童殊调皮道:“你这么说,我更不敢放下灯了。你看,我没灯时,他们要打我,你并不管他们;待我有灯时,你才出来管事。我且要拿着这灯才是!”
  童殊说完故意将灯晃了晃,那灯油被他晃得波澜起伏,引得全场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痴之前见这小公子竟能轻轻松松取走长明灯,心中已是大骇,料定这位定是奇人,表面那般无邪俏皮只是假象,内里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时见这小公子这般巧舌如簧,才暗恨自己还是轻敌了。
  他一步一步爬上方丈之位,历尽风波,擅识人心。心知那小公子必有所求,为早些劝下那灯,他直言道:“小公子有何所求,你且说来!”
  童殊这才旋身盘腿坐下道:“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一痴和尚回答我几个问题。”
  一痴被他那一旋身吓得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目光粘在长明灯上,直到那灯油稳了下来,才勉强维持镇定道:“小公子请问。”
  童殊环视四周,转而道:“我得先提醒你大和尚,我手不太稳,这些人离我太近,叫我心中害怕,我一害怕手就更不稳。”
  一痴立即下令道:“全部退下!”
  童殊再道:“还要请两位熟读佛法的高僧来当佐证,净衣系素衣系各出一位。”
  一痴应下,自净衣系与素衣系队列中分别出列一位高僧,来到近前听话。
  那素衣系的高僧是寺里的老人,童殊少时大约有见过,有几分眼熟,多看了一眼,再俯视向众人,亮声问道:“一问,酒肉穿肠过何解?”
  听到这句,一痴眸光一沉,于旁人不察之处露出精光——他知道这小公子是想要下他面子。
  一痴老练地拣着安全的话道:“此句出自《道济禅师》,下一句是佛祖心中留。意为修心重于修口。”
  童殊心中骂了一声狡猾,朗声道:“此句出处,共有四句,再下两句,大和尚怎么不说?”
  一痴脸色一变,抿口不言了。
  “再下两句是‘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童殊直接给出答案,转而向两位佐证的僧人道,“两位高僧,我说的对吗?”
  素衣高僧道:“施主所言正确。”
  净衣高僧望了一眼一痴,见一痴面色已隐有不善,他小心地拿捏着点头:“是。”
  童殊再问:“二问:大和尚可知酒肉穿肠过的典故?”
  一痴自童殊第一问起,便已全盘料到这将会是一场佛法辩论,要对方想论什么,他心中亦是了然。他脸上保持着虚假的笑意,做思索状,却是不想再给童殊说话的机会,他于衣袖之下做了个手势,前头慧灯一直留意着,登时会意,使了个眼色。
  几名戒律僧得了指令,转变阵形,往后殿挪去。
  突然一道黑影自梁上蹿下,山猫双腿紧弓着,对着那几位戒律僧凶猛地嗞牙。
  童殊饶有兴致地看向山猫,将长明灯从一只手递到另一只手上,他这番动作极其随便,带起的风吹低了长明灯的火,他受到惊吓般道:“哎啊!你们一吓我,火都差点灭了。“
  不用他说,方才长明灯险些灭火是大家都见到的,已惊得那几位戒律僧以及近处的僧人全都噤住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童殊这才缓缓坐直了,脸色陡冷,放出狠话:“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搞小动作,你们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便是死,也要先将这长明灯砸了。”
  他这话又狠又绝,神情冷毅,让人不禁都要相信他是真的会与这长明灯同归于尽。
  于是有某个门派的首座便出来劝道:“不过是一无知小儿,听他说便是,你们佛法难道还会被他比下去不成?一痴大师莫要因小失大。”
  一痴只好点头,强压着怒气,听那小公子夹枪带棒的长篇大论:“大和尚不肯说,那便我来说。酒肉穿肠过的典故乃是来自一位法号破山的禅师。战乱年间破山见一将领嗜杀成性,他心中难忍,劝解将领戒除不必要的杀业。然将领见破山严持戒律、不食酒肉,反而说‘你只要吃肉,我就不杀人。’破山当即与将领立约,含泪开了酒肉之戒,心中默念以酒代茶、以肉代素当着将领的面吃尽酒肉,破山此举挽救了一方生灵,此句从此传为千古名言。”
  佛门中人哪有不知道这典故的,在场僧人听得皆是垂下头去,童殊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转身向两位佐证高僧道:“两位高僧,我说的可有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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