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莲烬遗录(玄幻灵异)——铁人王贺喜

时间:2021-01-02 10:18:01  作者:铁人王贺喜
  那女子道:“说了这许多,你到底是出来不出来?”
  “若我不出来,你们是又要纵火?”赛昊飞道,“那日你们烧了擂台,倒是个聪明法子,想我生性畏火……”他声音却是越说越低,最后这句,只得我们三人听见。我暗道怪哉,明教本名拜火教,原是崇拜光明,火焰更是圣物,这少主竟会怕火,那他平日该如何朝圣?
  此时赛鹦哥却拱手道:“赛兄,若真要打斗,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赛昊飞本有些为难,许是想到二十来人,他纵然能敌,也难免有不便之处,便点点头应允了。他二人又一齐看我,我结巴道:“我,我功夫稀松——”
  赛鹦哥笑道:“知道你不愿趟这浑水。那你就替我背着扬琴,只管离去,我们到岷江旁再会。”
  我道赛鹦哥七窍玲珑,把人心看了通透。我连忙背上扬琴,拜别二人,匆匆穿过大殿,从道观后门离去。离去前,我回首再望,只见他二人一同迈出道观,欣然去赴那一场生死。
 
 
第5章 到岸舍舟常式事 一
  一路上日头甚烈,都说四川乃天府之国,最是怡人,可我看这酷烈天气,比起广东来也无不及。我背着扬琴,大汗淋漓,几乎让个死家伙给压垮。我心中只管骂赛鹦哥,他必是杂学百家的胡人,跑来中原偷技,平日只管装成个乐师,其实那身功夫却令许多侠客汗颜。不然这样重一个琴,他背着却连气也不喘,行步如飞。
  我在岷江旁住了几日,日日只听得泄洪之声,那几日又逢雷雨,霹雳不断,难以安眠。又过了几日,我在江边闲走时,却见有一条小船傍着岸边徐行。我盯着小船看了许久,那乌篷上的帘子被一把撩开,露出了赛鹦哥的脸。他冲我乐道:“李兄,快快上船!我们一同去看那乐山大佛去!”
  说罢他便挂起帘子,帘幕飞舞间,我看到赛昊飞就坐在里面。不知何时他又换上一身白衣,配上一张雪白面孔,眉头微蹙,如嗔如怨。我却像中邪了似的,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只道那乌篷里的侠客,与我有生生世世的因缘,哪怕共渡千万场劫难,恐怕业力也难以消解。
  赛鹦哥喊道:“李兄?”
  我这才回过神来:“且让船家稍停片刻!我去取你的扬琴!”说着便扭头往宿处跑。
  接下来的两日,我们坐在船上,日行千里,又去看了乐山大佛。只见那大佛端坐江边,千百尺高,莲目低垂,宝相庄严,叫人不敢高声语。
  那时我们三人正在甲板上饮茶,赛鹦哥指着大佛,心血来潮道:“据称那大佛心口处有一藏宝洞,金银珠宝无数,更有不传之秘,不如我们三人上去看看。”
  我连忙推却:“我本就轻功不济,这要是掉下来,那还不毛都不剩一根?”
  赛昊飞饮一口茶,气定神闲道:“那洞中本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一把鎏金铜壶,一本铅皮经卷,还有一块残碑。除此以外,并无他物。”
  我狐疑道:“怎么说得好像你进去过似的?”
  赛昊飞放下茶杯:“我一 —— 一十七岁时,为练轻功,进去看过。”
  赛鹦哥奇道:“你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十七岁时,明教尚在漠北,不被允许入关,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鼓唇弄舌:“鹦哥说的是。你吹牛也不是这样吹的。”
  “其实——”赛昊飞自觉失言,摸了摸杯子,这才把实话一一道来,“其实,我并不是明教少主。”
  我与赛鹦哥像听了天方夜谭。我问:“那你又怎敢冒明教之名,不怕被追杀么?”
  “我出身夜郎,本是僰人,平时只管游历江湖。”赛昊飞低下头道,“行到甘肃时,为明教人拦下。他们说,自家少主没了踪影,他们又想在武林盟上参上一脚,便请我假冒少主之名,替他们打个先锋。”
  赛鹦哥道:“你不谙世事,却又武功盖世,可不正是个利用的绝佳人选。”
  我心想这人杀人如砍瓜切菜,哪里是不谙世事的样子,你也是瞎得厉害。我面上不表,只打岔道:“他们找人打先锋,你又是为了什么,才做了这卖命的交易?”
  赛昊飞望着那江边摩崖石刻,神态高远,不怒不悲:“我练了这许久的功夫,近日却不再精进。听江湖人讲,欲更上一层楼,需得少林所炼大还丹一枚。我无门无派,无根无依,没处找那大还丹去。”
  我抢道:“所以明教人道,你要是为他们打先锋,他们就许你一枚大还丹?”
  赛昊飞说:“正是如此。”
  赛鹦哥却急忙献宝道:“我日后要是因了机缘,得了那大还丹,必然送给赛——”
  赛昊飞笑道:“我本姓连,单名一个欢。”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我和赛鹦哥便痴了。他总是一副没甚表情的样子,叫人断不清他的姿色。不成想这一笑,颊边硬生生出来一个酒窝,其中妙态,画师也道难工。如此良夜,江风之中,他却是色如白莲,万般风月,集于一身。
  可惜他那笑却是一闪而过,并不长久。后来的日子里,我想了好多法子,想博他一笑,没承想费尽浑身解数,却没成事几次。
 
 
第6章 到岸舍舟常式事 二
  赛鹦哥愣了半晌,这才想起介绍。他拱手道:“我是胡人,改了汉姓,也姓赛,却没有名。只因擅仿各地乡音,鹦鹉学舌,于是大家都唤我作赛鹦哥。”
  我也有样学样,说道:“我出身广东,姓李,单名一个潜。往后也无需李兄,李兄地叫,唤我避之便可。”
  连欢道:“潜龙勿用。避之,好字。”
  我顺杆往上爬:“是我自己取的。”
  赛鹦哥道:“别人的字,均是父兄师长所起,你怎么自取自字?”
  这可戳中我的痛脚,我长叹一声:“我无父无母,本是孤儿。幸有一个师父将我拉扯大,他却又成日饮酒,这二十几年,总共算来,怕只有一两年是清醒的,连大字也认不全几个。无人照拂我,只好自己给自己取字。”
  连欢叹道:“你原也是个无凭的人。”
  说到此处,本是伤怀,赛鹦哥忙说圆话,耍无赖道:“欢弟,你虽说那洞里没甚么好玩的,我却没见识过,想去看上一看。”
  连欢道:“那你只管去看,我与避之在船上等你。”
  我心想,赛鹦哥是个瞎子,你却也是个聋得厉害的,他言下之意,分明是要你与他一同上去。
  果不其然,赛鹦哥发痴道:“我——我不认识路,你上去过,便带我一次。”
  我道那通天彻地恁大一个佛像,藏宝洞就在心口,难道还跑了不成?
  连欢却不疑有他,站起身道:“那好,我便陪你上去一次,也好叫你死心。”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甲板,径直飞了出去,途中竟不需在水上踏足借力,是比铁掌水上漂还要出尘的轻功。一眨眼功夫,他便渡了江,到了那大佛足下。赛鹦哥看得凝神,见连欢远远招手,这才动身过去。他的法子却要笨些,须得在江面数次借力,这才到了对岸。
  那大佛之雄伟,他两个长身侠客,却只有佛指甲盖那么大,在佛身上飞挂,好似两只蝴蝶,再渺小不过了。我站在甲板上远远望着,只见二人一皂一孝,衣裾纷飞如莲。他二人以裸手攀岩,被江风吹得翩然欲坠,几乎乘风而去,由大佛脚趾向上,攀过小腿、膝盖、腰腹,直到了藏宝洞处。二人又攀住洞口,在悬壁上各取四点借力,再合力将那堵住洞口的碑石朝里推去,继而翻身进了洞。
  过不多久,赛鹦哥从洞口露出头来,冲我扬了扬一个物事,我虽眼力超群,也只能看个大概,心想就是那鎏金铜壶。
  再过了一盏茶功夫,他们便出了洞,展袖而下,在冷月光中,如练猿击之术。
  待他二人回到船上,我忙问:“如何?真的没甚么宝物么?”
  赛鹦哥喟叹一声:“真如连欢所说,只有一把鎏金铜壶,一本铅皮经卷,一块用来遮挡洞口的残碑,再加上地上一些破铜烂铁,除此之外,是甚么也没了。”
  我说:“瞧你刚才冲我挥的那鎏金铜壶,也是锈迹斑斑,谈不上甚么宝物。几百春秋,沧海桑田,再珍奇的宝物也该朽了。”
  连欢闻言,若有所思。先前他飞挂摩崖,发冠松了,一头乌发飞散,一张侠容悲嗔。我正想说些甚么,他却回了神,低声奇道:“咦?”他望向大佛,看了半晌,转头问我:“这月夜之中,你远在江上,竟能看清大佛心口情形?”
  “也只是模糊见影罢了。”我道。
  连欢摇头:“我自问五感远在常人之上,却不能够与你相比。”
  我一时听了,心下甚欢,只道我也不是废物。赛鹦哥更是推波助澜:“你却不知,在那武林盟会上,几十百把名乐师一齐奏乐。避之的耳朵,却能把钹儿、铜锣、京镲、洞箫、笛子、琵琶、扬琴,一众乐器细细分开,一件也不会多,一件也不会少。”
  我知道他在提我滥钹充数之事,不禁怨道:“还不是你要我强装乐师。”
  赛鹦哥意欲反驳,却被连欢打断,他问:“谛听之聪,离娄之明,你都有了。不知还有别的什么长处?”
  我想来想去,只觉都是些雕虫小技,念到最后,我说:“旁的再没有了。不过我一目十行,博闻强记,见过的事,没有不记得的。”
  “未曾想。”连欢道,“你功夫虽寻常,却生就一身天技,若有机缘,想必能够称霸武林。”赛鹦哥也接他话茬,连连道好。
  此时我哪里知道称霸武林的利害,只晓得自己被两个功夫高强的侠客夸赞。也亏了我这过目成诵的本事,从今往后,只管把那欢喜的、痛苦的、缠绵的,一一都记了下来,这才有了这无名于世的《莲烬遗录》。
 
 
第7章 何须更问渡头人 一
  那船一路前行,也不知到了何处,我三人只管谈天说地。赛鹦哥说道,那日他与连欢一同踏出青羊宫。那为首的女弟子,名为紫电的,手持长鞭,厉声说道:
  “哪里来的胡人?我念好生之德,你不要与魔教中人一同寻死。”
  赛鹦哥道:“我是个乐师,善鼓扬琴。那日乱你师姊内息的琴声,便是出自我手。”
  我心下一惊,听他这话,寥寥数字,便将自己和魔教少主绑到了一块儿。
  紫电冷笑道:“好,好,看来你便是魔教豢养的乐奴,且同你家少主一同赴死吧。”
  赛鹦哥来了劲,故事里又是一顿天花乱坠,群魔乱舞。到了最后,紫电的长鞭被连欢一手扯住,连欢正欲将她摔去一旁树上,把个好好的女子拦腰折断,却被赛鹦哥拦住:
  “少主,道观之前,还是勿要杀生的好。”
  连欢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手也松开,弃了一地血流成河的女子,兀自向前行去。
  至于他们后来赁了客船,去岷江边寻了我,又去看了乐山大佛,便是我也知道的事了。
  讲到此处,我劝连欢道:“你行走江湖得久,难免消磨了仁心,但日后还是少杀生罢。不然,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端了。”
  赛鹦哥却说:“若不是这些事端,我们三个无傍无依,萍聚之人,又怎会相识呢?”
  此话一出,我三人竟是有了感应,心里不由得亲近几分。于是我心血来潮,胡乱说道:“不如我们三人就此结拜异姓兄弟,从此互相规劝,互相扶持,也好有个照应。”
  赛鹦哥听了这话,只是叫好,连欢抿了抿嘴,也应允了。于是我三人便互道春秋,我二十六岁,赛鹦哥二十有五,连欢最小,只得廿四岁。于是我便是大哥,赛鹦哥行二,连欢即是三弟。我三人一路拼凑,也算相谈甚欢,何况江湖之中,用来凑数的兄弟还算少么?多我们三个也不多。
  小船儿一路漂流,到了都江堰附近,船家道那泄洪厉害,不可行船,便将我们送下船来。我们三人沿着江水游览,看过鱼嘴、飞沙堰、宝瓶口。我未曾见过如此宏大之工程,又知因了都江堰,江水才能灌溉天府之国,更加佩服起天工开物来。
  话说那日日头酷烈,我三人走到一处茶摊歇脚,只见一个老者操着川话,脚踩一个什么物事,似在叫卖,另有许多乡人围观。走近一看,却发现那物是个比磨盘还大的老鼋。鼋本是好静的物事,平时只管沉在水底,却机缘间得罪了这乡野村夫,被捞了上来当肉卖钱。
  当时闹哄哄的,日头白亮,眼花耳热,就连老鼋也津水枯干,半死不活。我瞥了一眼,说道:“鱼鳖大了,皆有灵性,你又何必卖它吃肉,不如放生了。”
  那老头喧声骂了我几句,我不懂川话,没嘴反驳。那一旁连欢却已宝剑出鞘,铮铮作响,我心下一凛,心想这个南夷,难道又要狂性大发,当街杀人么?
  却不想,连欢将宝剑径直递给老头,又道:“拿这把剑换,你看行不行?”
  我松口气,心想我规劝他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再看连欢,他望着那老鼋,想是生了恻隐之心,于是蹙起眉头,不悦、微愠、悲悯,种种情态,一一浮上面来。我看他杀人不眨眼,却为了畜生而伤怀,实在是一个怪客。
  老头难色道:“我们乡野人家,拿你这宝剑来,只能当成废铁。”言下之意是要钱。
  连欢转身拔腿就走,被赛鹦哥一把拉住。赛鹦哥问他:“你去何处?”
  连欢道:“去把这废铁当了,换钱来买那只老鼋。”
  赛鹦哥笑道:“你是侠客,哪有侠客当剑的道理?”他反手一指背上扬琴,又道,“这扬琴又重又大,我行脚江湖,多有不便,我去把它当了去。”
  我忙拦住他:“你全靠这扬琴谋生,不可如此。”
  赛鹦哥道:“这有甚么。等到了城里,我再去买一管笛子,照样求财。实在不行,就算含片叶子,我也能吹出乐来。”
  我见他心意已定,便也不好阻拦。赛鹦哥又说:“避之,你便在此看着,不要让别人买了鼋去,害了它那条几百年的性命。”
  我道:“你放心,我必然守着,哪也不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