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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星河(近代现代)——九尾叶

时间:2021-01-02 10:23:57  作者:九尾叶
  在同学们的喝彩声中,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段星河又没来啊,你们谁有跟他联系过吗?
  其乐融融的欢快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停顿,随后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
  有人说:“顾岚玉,你去年不是见过吗?”
  梁迁把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生。
  顾岚玉点点头:“嗯,我在沧市大街上见过,但是他赶时间,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工作,我估计是大学毕业就去了沧市,现在应该还在那边。”
  温卫哲就爱挑事,在梁迁的肩膀上重重一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揭了梁迁的老底,说他在参加同学会之前还特意询问段星河来不来,简直记仇得可怕,八年过去了还要跟段星河较劲。
  “我那是关心老同学,你别诬陷我。”梁迁笑着辩解,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这个话题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顾岚玉紧跟着调侃:“梁迁就是万年老二,怨念太深了,以前他和段星河坐前后桌的时候,经常咬牙切齿盯着段星河。”
  “不不不,”梁迁曾经的同桌边梦力排众议,强行插嘴,“他那不是咬牙切齿,当时我就坐旁边,看得一清二楚,那根本就是含情脉脉,梁迁八成是因恨生爱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连曾梁利都呛了一口啤酒。
  “含情脉脉是我的特点,我看谁都含情脉脉。”梁迁两手捏住温卫哲的耳朵,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随后灿烂一笑,“怎么样,含情脉脉吗?”
  “饶了我吧兄弟,我刚结婚。”温卫哲也是个活宝,油腔滑调还带表演,逗得大家笑声不断,抱着肚子东倒西歪。
  自从开了这个头,梁迁与段星河的恩怨便成了回忆的主题,后半程被同学们揪着不放,曾梁利一把年纪了也跟着八卦,说什么没想到梁迁心理压力这么大,当时应该多多关心疏导他。
  梁迁哭笑不得:“老曾,你就听他们冤枉我吧,当时跟段星河关系最好的是杜沈啊,体育课总是一块打乒乓球。”
  “哟哟哟,”顾岚玉伶牙俐齿,立刻就调侃上了,“这是吃醋了!”
  杜沈也急忙撇清:“梁大律师,我跟段星河什么也没有啊,就是打打乒乓球。”
  “对了对了,”温卫哲撸起袖子,意味深长地说,“以前梁迁还说过,要学打乒乓球!”
  梁迁无奈又好笑,端起高脚杯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大度地任由同学们狂欢取乐。他知道大家都是玩笑,越是百无禁忌,越是光明磊落。只不过,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闻他和段星河之间莫须有的种种,心中依然充满微妙的感触。
  渔州中学的体育课是男女分开上的,基本流程都差不多,集合、跑步、做热身运动,然后自由活动。梁迁热爱篮球,每节课都呼朋唤友互相PK,而段星河的性格注定了他不可能喜欢集体运动。体育课,他要么慢跑,要么和杜沈去打乒乓球。
  乒乓球馆建在篮球场旁边,装着透明的落地窗,因为地势凹陷,比篮球场矮上一截。有时候梁迁打累了,靠在球场的栏杆上休息,一边揪着领子呼呼扇风,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乒乓球馆,在眼花缭乱的视野中,总能迅速锁定段星河的身影。
  有那么好玩吗?看得久了,梁迁忍不住也来了兴趣,他对温卫哲说,哪天我也练练去。
  得了吧你,温卫哲推搡着梁迁上场,你就爱跟段星河较劲。
  结果,没等梁迁学习乒乓球,段星河却要“被迫”打篮球了。
  原因很简单,到了高二,他们换了一个体育老师。这位体育老师姓王,对待教学认真严肃,尤其看不惯自由活动时许多同学躲在树荫下吃冰棍的行为,强行组织五班的男生们打篮球,还纳入了期末考的内容。
  因为班里同学的球技参差不齐,王老师要求所有人进行基础训练。这些对梁迁而言自然是小儿科,但令他意外的是,段星河也做得有模有样,不像是新手。
  后来练习攻防,梁迁便跟别的同学换了位置,恰好轮到与段星河一组。
  男生们心照不宣地起哄,等着看段星河的笑话,温卫哲把两只手拢成喇叭状,意味深长地暗示梁迁,你可别欺负我们的大学霸。
  结果,段星河的表现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他的假动作异常娴熟,身体重心转换自如,奔跑时爆发力惊人,虽然最终没能成功从梁迁手里抢断,但也奉献了一场相当激烈的对抗,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心悦诚服地鼓起掌来。下课后,温卫哲搂着梁迁的肩膀合计,没想到段星河技术还可以,今年校篮球赛,干脆让他来当替补吧。
  他行吗?梁迁敷衍地应答着温卫哲的提议,干热的夏风自耳畔掠过,其中似乎还回响着段星河急促变调的呼吸声,方才他们攻防练习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呼吸的。而且段星河的脸也很红,是梁迁晃动的视野中极鲜艳的一个存在。
  梁迁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半之后直接从头顶浇了下去,感觉从身到心都凉快了,这才说,他个人技术过关,但是配合不行。
  练呀!温卫哲作为体委,特别操心篮球比赛的事,下节课开始就拉他打三对三。
  耐不住温卫哲的软磨硬泡,段星河迟疑地加入了五班篮球队,并在第二周的体育课参加了班内对抗赛。梁迁总是充当他的敌对方,并且在人盯人的时候选择段星河作为自己的防守目标。
  在他们漫长“博弈”的三年里,那几节体育课是梁迁少有的闪闪发光的时刻。他觉得自己终于赢过了段星河。
  温卫哲私下对梁迁说,你别总是这么针对他,太过打压他的热情,他怎么进步啊。
  梁迁不当回事,不客气地反驳,你以为段星河跟你一样心理脆弱?
  当时他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太兴奋、太激动,荷尔蒙和肾上腺素乱飙,动作幅度恨不得越大越好,没考虑到段星河的感受。
  第五周的体育课,五班照常组队比赛,在几轮激烈的攻防之后,梁迁进攻到篮下,膝盖弯曲蓄力,准备抛球入框,同一时间,段星河高高跃起,伸长手臂想要盖帽。那一刻,因为后仰的缘故,梁迁有一种错觉,仿佛段星河正从天而降,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他忽然想使坏,篮球从右手换到左手,然后轻巧地向上一拨。
  球进了。
  盖帽未果,段星河遗憾地落地站稳,梁迁则神采飞扬地吹了声口哨,还对段星河眨了眨眼睛。
  “怎么样”,话没说完,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了他一下,梁迁始料未及地向前扑去,本能地拽住段星河的胳膊,然后两人双双摔倒。
  段星河被压在身下,裸露的皮肤又热又黏,从领口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梁迁看到他向来平静的神态变了,眼睛睁得很圆,急忙撑着水泥地爬起来,扭头气冲冲地喊,温卫哲老子扒了你的皮!
  对不起对不起,温卫哲抱着篮球鞠躬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迁把段星河拉起来,顺势拽进怀里,右手牢牢地扣着他的手腕,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胛,充满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
  篮球场上,大家常常这么化解恩怨。然而段星河却不吃这套,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被梁迁压制狠了,他后退了一步,说你们玩吧。接着就甩甩手走到树荫下休息去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尴尬的沉默维持了几秒,有人打起圆场,用一副“早知如此”的语气,说算了算了,他就是玩不起。
  段星河摔得并不严重,除了校服上沾了点灰以外什么损失都没有,况且梁迁道歉示好了,他还这么斤斤计较,实在是有点小家子气。篮球队的同伴看不过去,都站在梁迁这边,后来的体育课,也不叫段星河一起打比赛了。
  那天的小插曲让梁迁郁闷又窝火,有好几个星期,他看到段星河就绕道走,后来终于憋不住了,在校门口拦下他,叮铃铃地拧着自行车的手把,说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段星河摸着书包袋子,视线自梁迁朝气蓬勃的脸上掠过,轻声说我没生气,真的。
  梁迁歪着头打量段星河,认真分辨这话的真假。那以后一起打球啊,他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骄傲,大不了我让你嘛。
  段星河迟疑了一会,好像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最后摇头说,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
  “行吧。”梁迁很失望,但没有流露出来,跟段星河说了再见后,脚下用力一蹬,踩着自行车走了。
  就这样,梁迁在球场上“教训”段星河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只能在学习成绩上继续受他“压迫”,不久后座位调动,两人之间的联系更是骤减,最终恢复为平淡如水的点头之交。
 
 
第6章 
  聚餐结束时,好多同学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有几个人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把大马路当KTV,唱着“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吓得一只白色流浪猫嗖一声钻进了灌木丛里。
  大家笑闹着告别,嘻嘻哈哈地商定下次再聚,梁迁没喝酒,看见几个女生在路边等车,就主动提出送她们一程。
  “谢谢梁律师。”顾岚玉笑靥如花,毫不客气地第一个上车,抢占了副驾,另外几个同学则呼啦啦地挤在后排。
  路上,大家仍然聊着高中时代的趣事,顾岚玉十年前就爱打听,现在依然八卦,带头盘问梁迁的情感经历,而且还死犟,不相信梁迁没谈过女朋友。她曾经喜欢过梁迁,大家都知道,这会她一问,就有人打趣,说怎么,你又春心萌动了。
  “可别,”梁迁笑着说,“我高攀不起顾经理。”
  “得了吧,”顾岚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显然还计较当年被梁迁无情拒绝的事,气哼哼地讲,“梁律师眼光太高,看不上我们这种凡人,只喜欢天上的神仙。”
  梁迁姿态悠然,一点也不恼,顺着顾岚玉的意思说:“是啊,我就喜欢天上的神仙。”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四个女同学送到了地方,梁迁看了眼导航,发现这里离渔州老城不远,突然想去段星河住的地方转一转。
  轿车驶入九江区,周围的环境明显变了个样,楼房的高度下降了,商场和写字楼减少了,但是临街的小铺面却开得风生水起,排列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霓虹灯,一闪一闪地发出俗艳而喜庆的红光,连行道树的枝叶上都缠绕着彩色灯条。人行道上三五成群地聚着一些老人,坐在塑料凳子上吹风乘凉,背靠着不知停了几年几月的积了灰的电动车,手中慢慢地摇着蒲扇,偶尔高声地清清嗓子,朝大街上吐一口唾沫。
  梁迁降下车窗,一阵风带来了铁板鱿鱼的香气,重油重辣,蛮横地搅动着他的味觉,跟这里的人一样,充满市井气息,鲜活而顽强。
  梁迁发现,九江区虽然不够繁华,但是大部分地区市容环境尚可,只有段星河所在的街道,居住条件非常糟糕。
  他把车停在红枫路,顺着那天晚上的记忆往段星河所指的五层楼房走。
  道路并不宽,还被摆地摊的占了一大半,中间虽然留了两米的空当,但是来往的人非常多,有买东西的,有过路的,加上骑电动车的频频按喇叭,吵得梁迁心烦意乱。
  费了一番功夫,他总算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抵达了段星河所在的住宅区。其实用住宅区来形容这七栋房子都言过其实,因为根本没有围栏将楼房和外界隔开,它们就这么孤零零、脏兮兮地滞留在天地之间,满身都是岁月赋予的伤痕。段星河住的那栋房子,靠近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上面长满及膝的荒草,扔着许多纸巾和包装袋,是条件最差的一栋。
  梁迁抬头望着前方透出灯火的窗户,不确定段星河住在哪一层,是防盗窗上爬满三角梅的那间,还是飘着蓝色衬衫那间。
  他并不着急,反正第二天在律所也能见到段星河,今晚心血来潮赶来这里,不过是被同学聚会勾起了些许回忆。
  但是,既然来了,或许可以打听点其他事情。
  梁迁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卖小吃的三轮车,玫瑰冰粉、臭豆腐、狼牙土豆、卤肉凉菜、炸串烤肠,什么都有,种类还挺齐全。
  他想了想,走到一个摊位前,点了黑椒味的手抓饼,特意加了最贵的鸡排。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一边给饼翻面,一边好奇地打量梁迁。
  “您是住这吗?”梁迁指着后面几栋老楼。
  “是呀,”老板的话匣子打开了,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拆迁的进度,“这破地方,十多年前就说要拆,我们守着房子不敢卖,拖着拖着就老了。”
  梁迁耐心地听她咕哝,在对方唉声叹气的间隙,状似无意地询问,我有个朋友也住这,他叫段星河,你认识吗。
  “认识呀,读书那会可是我们这一片出了名的高材生!”老板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讲起段星河在渔州中学常年考第一名的光辉事迹。
  梁迁好几次想打断她,但老板不给机会,直到最后手抓饼制作完成,梁迁伸手去接的时候,才抓住空当问了一句,“那他为什么退学,是不是因为他妈妈?”
  “是啊,这一家子人真可怜,女儿就不说了,老妈也疯了,小段要照顾两个人,这几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梁迁还想盘问细节,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清澈声音。
  “梁迁?”段星河似乎是刚刚洗完澡,额前半湿的头发软软地粘在皮肤上,穿着简单的T恤衫和牛仔裤,诧异又犹豫地问,“你怎么在这?”
  “我送顾岚玉她们,刚好路过,”梁迁走到他面前,抬起手臂展示自己拎着的手抓饼,“有点饿了,买个东西吃。”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但是段星河并没有拆穿。他问梁迁:“同学会好玩吗?”
  “还行,老曾也来了,挺欢乐的。”
  段星河点点头。
  “讲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们好像有什么误会,总觉得我们针锋相对,把我都搞糊涂了。”梁迁顽皮地勾了勾唇角,“你不会也觉得我一天到晚找你茬吧。”
  段星河笑了,郑重地说:“完全没有。”
  他们沉默了好一会,期间梁迁的视线一直稳定地落在段星河身上,光明正大,不偏不倚,他观察着段星河的眉眼、嘴唇,一时入了神,直到段星河尴尬地左右转头,才倏然一笑,落落大方地问:“顾岚玉说她在沧市见过你,你前几年一直在那边?”
  “对,”段星河明显松了口气,回答得很快,“我半个月前才回渔州的。”
  “那跟我前后脚,咱们还挺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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