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舒回想起少年时脆弱倔强的易词,因为父王大发雷霆撕毁了他的字画,躲在宫殿里两日不曾吃饭。
当他进入宫殿见到易词时,易词穿着单薄的寝衣赤足坐在床榻上,头埋进膝盖中,黑色细软的发丝挡住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白皙的耳朵。听到他的脚步声,易词团在一起的身子动了动,露出一双红得像兔子的眼睛。
那个时候的易词便是如此,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对他说:“玉舒,我没什么的,我一点也不难过,我本来……”
易词皱了皱发红的鼻子:“我本来就不喜欢画画……”
而那个时候的魏玉舒太过年幼,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守护好易词。
于是他入了山跟着师父潜心修习,这一学便是十二年之久。
他知道易词喜爱诗词书画,不愿当这皇帝,于是他便跟着师父学习治国□□之道。等到学成之后,他便可以守候在易词身后,帮易词解决掉所有难题,让易词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而他却回来得太晚了。
等他回到郑国,秦国崛起势不可挡,在秦国猛烈的攻势之下,郑国如同浪潮中的一滴水花,被秦国迅速吞没,连他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力挽狂澜。
这是他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直接导致易词受辱,沦落成为秦皇妃。
如今魏玉舒能做的,除了暗中谋划复国之外,就是守护好易词了。
魏玉舒闭眸,压下眼眸中如潮水般涌现的悔意,再睁开时又恢复往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他铺开信纸,写好书信,而后用蜡丸封住,将其放在了与洛安联系的位置。
“玉舒的信。”
次日,易词收到洛安交给自己的书信,他快速打开,魏玉舒的字迹便展露在易词眼前。
易词看完书信却是愣住了。
魏玉舒的信一如既往的简洁冷静,告诉易词,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顾虑后果,有什么难处都由他来解决。
易词仿佛看见多年前的魏玉舒。
临行前的魏玉舒不过十一岁的年纪,面容稚嫩,粉雕玉琢,宛如一个白瓷娃娃,他的眼眸却很冷静,冷静得近乎冷酷,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儿童应该有的眼神。
只有在看到易词时,魏玉舒的眼中才冷色消融,声音青涩却坚定道:“易词,等我回来后,你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将一切负担都交给我。”
原来这句承诺,魏玉舒一直不曾忘记过。
……
一人带着斗笠挡住面孔,悄然登临石忠老人的府邸。
等到传信的人回来,府邸大门打开,那人压了压帽檐,迈步进入了府邸之中。
在下人的带领下,男人来到府邸的庭院之中。庭院中有小池山石,池上有一座横跨池子的石桥,石桥边上一座风雨亭伫立。
石忠就在这风雨亭中,坐在长椅之中,双腿上盖着一层褥子,他的脑袋低垂着,看起来正在昏昏欲睡。
花白的发有些杂乱潦草,使得石忠老人显出几分形单影只的可怜来。
那人走得近了,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长椅上,露出一张英俊写着勃勃野心的面容来。
正是宇相杰!
谁也不会想到,宇相杰在逼得石忠老人封笔之后,会主动拜访石忠老人府上。
“师叔,相杰看您来了。”
石忠老人脑袋磕了一下,像是突然惊醒般睁开眼睛,眯了迷眼搜寻着宇相杰的身影:“哦,你又来了啊。”
石忠老人脸色有些不虞,看着宇相杰烦得不行:“你师父的请求我也答应了,文斗已经结束,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宇相杰没有因为石忠老人的无礼而浮现怒容,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坐到了石忠老人对面:“师叔您应该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来时师父曾告诉我,您晚年隐世不出,苦心孤诣钻研画道,最终将毕生心血都著成了一本书。”
石忠老人神色骤然间冷了下来,毫不客气道:“昔年我欠你师父一件事,你用这件事来要求我,让我与我文斗,老朽我看在你师父的颜面上同意了。你胜了我是你的本事,老朽无话可说,但这本书是绝不可能给你的!”
石忠老人接着道:“老朽画工拙劣,于画的造诣远不如你师父,你自有师父教授,何须外求!”
宇相杰没想到石忠老人会拒绝得如此果决,他忍了忍脸色,维持着客气道:“师叔过谦了,你与我师父各有所长,何须分个高下?”
石忠老人烦宇相杰烦得厉害,索性把话说死了:“你走吧,这本书老朽就算是带进棺木也不可能给你,你不是老朽要的传人。”
不待宇相杰再说话,石忠老人直接敲着拐棍大声道:“来人,送客!”
宇相杰脸瞬间黑下来,转身就走。
石忠老人的声音自后方慢悠悠传来:“绘画之人太过注重得失地位,注定不会走得太远,你迷失得太深,已然忘记初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文哦,感兴趣可以去看一下哈哈
《娱乐圈娇气包》打脸甜爽~作者:齐某
陶贝可娇生惯养十九年,一朝出柜跟家里闹翻,思量之下决定去娱乐圈发展。
小少爷没受过苦,泪腺又特别发达,综艺首秀上的就是野外生存直播节目,常常是一边哭一边完成任务。
同节目艺人敬而远之,众人纷纷猜测,出了节目肯定全网黑,谁沾上谁倒霉。
以至于在选搭档时,陶贝可被人连拒数次,遭嫌弃的委屈立马化成泪水续满眼眶,众人纷纷肯定,又要哭了,哭了也没人选。
然而下一秒,众人大跌眼镜,秦怀城秦影帝居然叫了陶贝可的名字!??
什么?什么情况?秦影帝为什么选择了他?他们错过了什么?
众人纷纷揣测,完了,影帝要受牵连了。
结果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本以为陶贝可稳拿渣渣剧本,却没成想居然是逆袭剧本!
谁能边爬树边哭却爬得比任何人都快的?谁能哭得惊天动地吊着绳索下山崖,却是第一个落地的?谁能闭着眼睛吃炸虫子,最后却说好吃的?
陶贝可能。
*
最后,出了综艺的众人没看到陶贝可全网黑,到看到观众亲切地将节目改成了“陶贝可变形记”,
因为同一个综艺大家都累瘦了,唯独陶贝可如脱胎换骨般,惊为天人。
第21章
易词决定应下这场文斗。
自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包裹着他,从他跳动的胸膛涌便全身。
邱凉看着易词,觉得易词的身上有某种东西变了。他的眼眸里跃动着光彩,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活力,仿佛这么多年来禁锢在他身上的枷锁一瞬间被打破,直到此时才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易词明亮的双眸看着邱凉与洛安,认真地道:“这场文斗我要去。”
邱凉愣住呆呆回应道:“好、好的。”
片刻后邱凉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你说你答应了?!”
洛安也看着易词,眼中有些惊讶。
易词微微蹙眉。他以为邱凉会很支持他这个决定,没想到邱凉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会这么强烈,就连洛安眼中也露出惊讶之色。
不过,易词既然做出决定就不会再更改,因此他很肯定地道:“不论如何,我要去。”
邱凉眼中突然冒出光芒,抓住易词的两只胳膊高兴地叫道:“早说嘛,害我担心了好多日!我早看那个宇相杰不顺眼了,易词你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洛安重重点头,发自内心地为易词的改变而感到高兴,他立马说道:“属下这就去告诉魏玉舒,让魏玉舒去想办法!”
万悲闲人应下文斗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你听说了吗,万悲闲人应战了!”
“我就知道万悲闲人绝非是那种怕事的软弱之人!”
“得了吧,早些时候为什么不回应,非要等到不得不回应的时候才被迫应下挑战?这难道不是因为怕了?”
“是呀,要是他早点做出回应,清正居士和石忠老前辈也许就不会封笔了!”
“你们说这次文斗谁会赢?”
“我押宇相杰,他连败清正居士和石忠老人,其实力可见一斑!这万悲闲人即便画得再好,也不可能比得过石忠老人吧,石忠老人当年炙手可热,还曾经当过君王的老师!”
“你们难道忘记了万悲闲人的《松石锦鸡图》么?被松石老人评为字画双绝,无人能出其右!”
“松石老人如此评价不过是想将字画卖出个好价钱而已,你们还不知道宇相杰师从何人吧?说出来保准让你们震惊!”
“宇相杰师从何人?”
“是石忠老人的师兄,巨源僧人!”
“是那个‘一画惊天下,百年坐枯禅’堪称山水画泰斗的巨源僧人!”
“正是!这宇相杰师从巨源僧人,是巨源僧人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对他是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你们说,这万悲闲人能比得过巨源僧人么?谁输谁赢岂不是一目了然!”
“唉,这万悲闲人的确是个人物,只可惜这次遇到的是宇相杰,恐怕这次不得不抱憾封笔了!”
众人议论渐息,在他们看来,这场文斗的结果已经注定。
距离文斗的时间还有五日。
宇相杰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万悲闲人会突然答应这场文斗,这让宇相杰有些许的惊讶。
不过这种惊讶只持续了片刻。
在胜了石忠老人,引得数位半隐退的画坛大家现身之后,宇相杰的声望已经到达顶点,他的目的已然达成。但若是再胜了万悲闲人,宇相杰的名声无疑会再次攀上另一个顶峰。
宇相杰并不担心这场文斗的结果。他师从巨源,自幼便跟随巨源学画,深得巨源真传。除此之外他还临摹过大量的名家画作,对这些名家的绘画技法熟稔于心,这些都是他具有的优势。
尽管如此,宇相杰也并没有轻敌。他曾见过万悲闲人的画作,不得不承认万悲闲人将会是他的一个大敌,不但远胜过清正居士,较之鼎盛时期的石忠老人似乎也要更胜一筹。
因此宇相杰为这场五日后的文斗比试做足了准备,每日都在研究各种大家之作,技法越发精进。
这几日宇相杰也曾拜访过石忠老人,期望石忠老人能看在他的诚心上把所著的书给他一览,却吃了个闭门羹。宇相杰想到这里,俊朗的眉目一皱,眼眸闪过一丝狠色。
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
终于在文斗前一日,文斗的试题出来了。
经过评判者的再三衡量,这次文斗的试题最终选取了两人都擅长的山水画。
而当宇相杰得知这次的试题竟然是山水画之后,脸上展露出野心勃勃的笑容来。看来这一次,老天都站在他这边。
论山水画,他宇相杰不可能会输给任何人!
……
“山水画?”
这边,易词也得知了这次文斗的试题。
邱凉翘着腿坐在石墩上,一只手托着半张脸,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听说这个宇相杰是那什么和尚的得意弟子,画山水画很厉害啊!”
易词点头:“是巨源僧人,我曾收藏过巨源僧人的画作。”
邱凉道:“画得怎么样?”
易词认真道:“论山水画堪称北派画家的第一人。”
邱凉不解:“什么是北派画家?”
易词回答道:“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就是生活于南北方不同地域的画家,因为地域的差异形成了两种不同的绘画风格,以崇山峻岭为题材,画风遒劲壮美的为北派画家;以平湖丘壑、松风鸣泉为题材,画面清新淡雅、平实柔和的为南派画家。”
邱凉手指头挠了挠脸道:“那照这么说,你应该是南派画家?”
易词道:“这么说也没错。”
邱凉疑惑:“不能有同时兼两派之长的画家么?”
易词闻言一愣。
以前因为各国雄踞一方,画家只在各自的地域作画,因此画的内容和风格往往带有很强的地域性。但如今秦国一统天下,许多南方的画家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纷纷北上,这样看来,南北画风的交融并不是不可以。
易词的心绪一时间有些烦乱。
等到顾政下朝,易词照例是在书房等候着。
他静静看着顾政书房中的字画,尤其是山水画,看得出了神。北派的山水画雄奇壮美,多是险峰绝境,南派的山水画少了奇峭之笔,却也气象浑厚,其中有精深蕴含。两派各有所长,若是尝试交融……
但很快易词放弃这个想法。
不论北派还是南派,其画风的形成都与各自的地域有关,是画家长期生活在各地的地域中,经过细致的观察凝练出来的。易词并未去过北方的崇山险峻之处,根本不可能只靠想象就将两种风格成功融合。这就好比是在空中建立楼阁,始终有种不真实感。
易词还在想着山水画的事情,顾政已经下朝来到书房。
此时快临近初冬时分了,天气寒凉,外面的风似钢刀刮得人脸疼。
易词怕冷,早早就让人在书房中生好了炭火。几盆炭火放进屋中,使屋子完全有别于外面的干燥寒冷,反而暖烘烘的。
顾政走进书房中立马感觉到暖意,驱散了周身的寒气,连带着隐隐作疼的膝盖都变得好受很多。
顾政一个人时,除非天气极为寒冷,是从不生炭火的。
他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腿疾。
宫人把顾政外披的衣裳接了过去,挂在了木架上,接着退了出去,屋子里转眼就只剩顾政与易词两人。
“开始吧。”易词还在想着画的事情,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顾政看了易词一眼,没说什么。一月的时间将近,顾政学习新文字的进程变得更短。好在有易词手把手的耐心教导,再加上顾政本就头脑过人,顾政已将新文字学习得七七八八,只需要再巩固一遍就算彻底学会了。
现在顾政已经不再需要易词手把手地带他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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