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药物
“……很幸运,居然没有损伤任何脏器……”
“是的,不需要手术,只需要静养……”
几位皇室专属的医生们谨慎地讨论了一阵,资历最高的一位过来向阿尔弗雷德报告他的伤情。
其实,不需要医生告知,阿尔弗雷德当然很清楚他伤得如何,毕竟是他自己精挑细选过位置才下刀的。
“那我这就回晨曦宫静养吧。”
此话一出,医疗室内都静了一下,阿尔弗雷德道:“怎么了,不回晨曦宫我住在哪?”
从晨曦宫赶来照顾的几位三皇子贴身男仆都不敢说话,还是马克管家拿主意说:“陛下只说太子禁足,并没有不准别人住进晨曦宫,小殿下回去也无事。”
阿尔弗雷德饶有兴致地问:“哦?太子被禁足了吗?”
“暂时禁足。陛下正在安排调查今天的事故。”马克管家说。
阿尔弗雷德挥手道:“行,你们去安排车吧。”
三皇子伤在腹部,得平躺才行,几个男仆连忙出去重新布置座驾的座位,马克管家也出门去通知晨曦宫的人准备迎接主人回去。
医生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个人离开了医疗室后,医疗室的窗户轻轻响动了一声,一个人影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
“嗨。”阿尔弗雷德和他打招呼,“你爸让你带话?”
“是的。”
人影——奥斯汀摘下兜帽,打量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缠着绷带的腹部,道:“宣布了,太子禁足,您的生日庆典确认推迟。您伤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阿尔弗雷德说,“如果有事我随时能上。”
奥斯汀摇摇头,道:“陛下已经秘密重组远航军,并且重新调阅反叛军档案。今天大祭司和皇太子猝不及防面对您的指控,临场反应不佳,露出了些端倪,陛下也已经开始排查他们过去交往的痕迹——一旦查清楚那些科技是从哪里来的,恐怕整个帝国都要经历一场大变故。”
“嗤……”阿尔弗雷德不屑地发出一声气音,“老头子在我面前装作不信的样子,结果私下里比谁都害怕,这行动力我都自愧不如。希望这场变故早点来。”
“也不要那么早。”奥斯汀道,又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的腹部,“您这还伤得站不起来呢。”
阿尔弗雷德看向他,毫无征兆地,那双眸子颜色加深,纯粹的金色在他眼中燃烧起来。
奥斯汀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一时不知道阿尔弗雷德要干什么,他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别的异动,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在自我修复。
在所有的基因能力里,有一种普遍存在于体能强化方向的能力,那就是超出普通人的自愈能力。而黄金瞳作为所有能力的集大成者,它的主人自然也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有别于大部分基因能力,黄金瞳的主人可以选择自由选择是否使用能力,以及使用的强度。
基因能力并非取之不竭,违反自然的强行进化并非没有代价。开国大帝的寿命并不长,当时的大祭司做出推断,认为是他过于频繁和高强度地使用了黄金瞳,导致了各类副作用。
正因如此,皇室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一个秘不外宣的告诫:黄金瞳只能在必要时启用。
奥斯汀不是皇室成员,自然不知道这个告诫,但是他看着阿尔弗雷德脸色渐渐发白,也开始心惊胆战起来。
几分钟后,阿尔弗雷德那双燃烧的金色眸子熄灭了。
“我说了,”他直接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来回走了两圈,“如果有事,我随时能上。”
奥斯汀吃惊道:“……已经好了?”
这种伤势,哪怕是以体能强化著称的斯通家嫡系成员,也得躺上几天才行。
“没好全。”阿尔弗雷德按了按腹部说,“但不妨碍任何计划。回去告诉你父亲,没有必要考虑我的伤势。”
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种强度的修复,伤是好了一大半,人也差点累趴下。不过阿尔弗雷德从小就要强,从来不在修以外的任何人面前示弱,如今更是连修也不在名单里了。
但他不说,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他胸膛起伏,看上去像是刚刚从重力双倍的星球上回来,似乎精疲力尽。
自愈能力并不带止疼效果,肌肉愈合时强行飞速生长的疼痛是常人难以忍耐的。更何况,在那之前确实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刀的。
“值得吗?”奥斯汀不由地问。
“什么?”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吗?”
“值得。”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道,他看向奥斯汀,“只要能伤太子,别说自损八百,就是自损一千,一万,那又怎么样?”
他这样偏执,看上去很冷静,然而说出的话却几近疯狂,奥斯汀明智地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座驾很快准备好了,门外把守的马克管家轻轻敲了三下门,奥斯汀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去。
修回到晨曦宫后,第一件事是拨通了大祭司的通讯。
“我不是叫你暂时不要联系我吗!”大祭司的声音传来,少有的有些失态,连敬语都不用,“今天你三番五次把我扯进来,皇帝已经对我们的关系起疑了!”
修似乎并不在意大祭司的冒犯,只是问道:“那把刀是怎么回事,查到了吗?”
在阿尔弗雷德走后,哈特夫人两次向皇帝要求去看医疗室看看情况,再加上阿尔弗雷德走时,她一直心神不宁地扫视餐桌和没入阿尔弗雷德腹部的那把刀,这让修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在被禁足晨曦宫之前,修寻到机会把这件事告知了大祭司,要求他动用皇家医院的关系去检验刀上有没有问题。
“很遗憾,并不像太子设想的那样,刀上没有毒。”大祭司冷声说。
修紧绷的身体似乎一下子松懈了,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慢慢道:“是我想多了。要是刀上有毒,说不定我们可以拿这个做文章,毕竟按照就餐礼仪,这把刀切下的第一片肉排是应该给父皇的。”
大祭司道:“是啊,要真是毒倒好了。哈特夫人准备给皇帝吃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毒?”
修愣了一下,不等他问,大祭司已经说了出来:“是刺激欲望的那种药。哼,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真是半点用都没有。”
修似乎没听明白,追问道:“哪种药?刺激什么欲望?毒品?”
“不是。”大祭司不耐烦道,“就是俗称的春药。”
修哑口无言,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但是听到结果,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是了解哈特夫人的作风的。她极爱慕虚荣,也很懂得些阴损的手腕。好不容易被允许回一趟主行星,她一定是盼着再和皇帝生个儿子或者女儿。可皇帝老了,而且这种时候,皇帝未必有心思和她缠绵,为了增加成事的概率,她竟然不惜在自己儿子的葬礼上做手脚。
“她不怕事后父皇震怒吗?”修说。
大祭司简短地说:“这种成分口服以后见效很慢,要好几个小时,而且很温和,不会被怀疑的。”
既然不是毒,大祭司对这件事也就失去了兴趣。他谨慎地没有和修交谈太久,怕皇帝有什么手段能够窥见,很快就结束了通讯。
修在房内踱步了片刻,终于还是出了房间,往阿尔弗雷德的卧室去了。
皇帝的命令是禁足晨曦宫,但在晨曦宫内修依然通行无阻。
没有阿尔弗雷德的准许,他的卧室是任何人都不能进的,但这个任何人当然不包括城堡的主人。
修打开阿尔弗雷德的卧室大门,安静地走在丝绒地毯上。他穿过休闲区,从阿尔弗雷德的游戏室门前拐过,路过衣帽间和浴室,最后看到了阿尔弗雷德。
还不到入睡时间,但阿尔弗雷德正在沉睡,也许是受伤和治疗消耗了精力。
修站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阿尔弗雷德脸色微红,似乎有些热。
这是不应该的,虽然晨曦宫比较古典,但是温度调节装置还是有的,卧室里应该是恒温的,不该感觉热。
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伸出手轻轻掀开了被子,然后掀起阿尔弗雷德的睡衣。
白色的纱布绷带刚刚露出,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手就被人大力扣住了。
“太子。”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睛,“你在干什么?”
第三十三章 畸形
刚一睁眼,阿尔弗雷德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觉得很热,晨曦宫不该这么热的,而且不是单纯的热,他还感觉……
“你在干什么?!”他加重语气再次质问道。
修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但他顾不上这个,问道:“你不舒服吗?”
阿尔弗雷德岂止不舒服,他深呼吸了一次,试图平息冲动,但是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愈发汹涌。
他咬牙切齿道:“你刚才进来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修说,紧盯着阿尔弗雷德泛起潮红的脸色,“松手,我去叫医生,你的反应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
“这个药很温和,不该反应这么强烈……”
修说着,忽然记起刚才大祭司说的是“口服”,而阿尔弗雷德是直接被刀扎进身体,药物直接进入血液循环。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又说了一遍:“松手,我去通知医生。”
然而阿尔弗雷德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狠狠往床上一带,一阵天旋地转,阿尔弗雷德仿佛捕猎的雄狮一般凶恶地把他压制在床上。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任你叫人过来害我?”
阿尔弗雷德说,他的喘息越发粗重而充满欲望。
从阿尔弗雷德睁眼醒来,修就感觉到了危险。当阿尔弗雷德与他争斗时,试图杀他,栽赃他时,他都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畏惧,可是现在,在他自己的宫殿里,在阿尔弗雷德的卧室里,他对危险的预感达到了顶峰。
“那你自己叫医生。”修尽量平和地说,不想要惹怒现在的阿尔弗雷德,“我就待在这里不走。”
“你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你给我用了什么药?”
“不是我,是哈特夫人。她在餐刀上涂了……涂了催情的药物,本来目标是父皇……”
阿尔弗雷德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说辞吗?如果是她下药,你天黑以后偷偷跑到我的房间来做什么?”
他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就连眸色都开始变深,修尽力维持住冷静,试图劝说道:“我只是来确认你有没有被影响……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但你应该马上联系医生。”
阿尔弗雷德置若罔闻,他俯下身,压得修动弹不得,而后埋首于修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修身上这股淡淡的香水味如此执着的原因,也许阿尔弗雷德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在他才三岁的时候,修平生第一次抱住他,从圣金宫的宴会场,一路抱回了晨曦宫。那一次,刚开始记事的阿尔弗雷德被尼恩特推下椅子,受了巨大惊吓之后,就是在这个淡淡的香气中安心睡去的。
那之后到现在的一生中,他都在无意识地追寻这个当初给了他安心梦想的气味。
“联系医生干什么?不就是催情药。”阿尔弗雷德的双瞳开始隐约燃烧,那是欲望之火,“不是有你在这里吗?”
这句话一出,修的冷静面具终于戴不住了。
“阿尔弗雷德!我是你兄长……唔!”
他被吻住了,比起上一次,这个吻凶悍,不容拒绝,而且……充满欲望。
修拼命试图挣动,然而他的双手都被阿尔弗雷德捉住压在了床上,整个身体更是被更加另一个强健的身躯牢牢压制,无可挣脱。
“唔,不……不可以……唔!”
与其说接吻,他们简直更像是在角力。很显然,修落败了。他的呼吸节奏被打乱,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力竭地软了下去,不甘地任人侵犯。
雄狮降服了猎物,这才缓缓放松了钳制。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么大脾气。”
阿尔弗雷德喃喃地贴在修的耳边说,他们的粗重呼吸交缠在一起,仿佛是情人在耳鬓厮磨,悄声情话。
“帮帮我,我要爆炸了。大哥,救救我……”
这一声“大哥”似乎让修重新振作了一点,燃起了希望,他勉力抬起手抚了抚阿尔弗雷德滚烫的侧脸,颤声劝说:“阿尔弗雷德,大哥会救你的。我去给你找医生,好不好?无论如何,你不能对你兄长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能?”阿尔弗雷德打断说,“我可是拿着你的血去做过基因测试的。”
他说得如此不假思索,在这样的场合,修一下子愣住了。
“你之前在雪礼星那些……”修面无血色地问,“那些行为,都是因为这个吗?今天你这样对我,也是因为这个?”
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都知道他说的“那些”行为是哪些行为。是指阿尔弗雷德数次冒犯于修的出格行为。
“是。”阿尔弗雷德理所当然地说,“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个秘密,我又怎么可能动了这样的心思?”
他边说边热情地在修的嘴角啄吻,越发情动,一双手终于按耐不住地伸进了修的衣服里。
修脸色惨白,似乎完全放弃了一般,慢慢合上了眼。
晨曦宫的隔音向来很好,况且阿尔弗雷德寝室内房间众多,真正入寝用的这张床离走廊极远,于是这一夜,并没有人听到这张床上持续了半夜的暧昧声响。
那些呜咽和喘息,都只成了这世上只有两人知晓的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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