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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位疯癫剑客(古代架空)——贾岱澜

时间:2021-01-20 12:49:21  作者:贾岱澜
  血,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众人开始骚动,纷纷欲上前牵制住怀清风,邀功领赏。
  怀清风痛的几近昏厥,讽刺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冷了,木木的,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也许不一会儿,他就会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他准备闭上眼睛,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
  一滴泪从眼角,到太阳穴,最终流到了耳朵里,他悔恨,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有些人站出来道:“住手!”
  “住手?你让我住手?”梦渔樵笑了,仰天大笑。
  “还有谁?要我住手!”
  有不少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梦渔樵拍手称道:“好!好!好!十年前,你父亲屠我满门,今日我血洗你儋州丹心侠客,快哉!快哉!”
  众人还不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有什么样的深意,就瞧见大队人马出现。
  “这是围剿!”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这样一声,等到再意识到的时候,千万支箭飞来,射穿了众人的胸膛,应声倒地,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只杜鹃,啼血哀鸣。
  剩下的人见状,不敢造次,走上前拜跪着,异口同声道:“拜见教主!”
  恍惚间,怀清风听到了他爹的声音,可是听得并不真切了。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他倒是很安静。
  梦渔樵望着阶下如蝼蚁般的人,轻轻拨动手中的佛珠。
  镖!一只黑色的镖!梦渔樵看见了,可是太快了,他脖子上佩戴的佛珠被削断,颗颗珠子滚落。
  滚到了地上,顺着阶梯掉落,有的还染成了红色。
  江湖中,这样的人,梦渔樵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也许是个魔鬼吧。
 
 
第28章 
  怀清风醒来时,脚边只有只兔子静静地待在他脑袋边上,细细闻,还有一股异味。
  当然,怀清风身上的味道也并不好闻,刚刚捡回一条命,谁还会在乎身上的味道好不好闻?
  他的右胳膊已经没了,袖子被割断,光秃秃,空荡荡,被人细心包扎起来,他没因为失血过多而亡,果真是幸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是这样想的。
  救他之人迟迟未归,怀清风毫无力气,只好又重新躺下,昏昏沉沉间又睡过去了。
  他梦到了他的父亲。
  怀新安。
  一代侠客。
  一阵阵的噩梦袭来,吞噬着怀清风的意识,此刻的他,如驾扁舟,飘荡在汪洋之上,雾霭蒙蒙。
  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嘴唇发白,鲜血混着泥土,尘埃混着汗水。
  怀清风被连夜送往了宣州。
  宣州有一家最好的医馆,馆内有位名医,十七岁便跟随师父看病,十年间,竟已换了十八位师父,终成一代名医。
  “任先生,此人就拜托你了!”
  怀清风暂时就在医馆内住下。
  不过半日,儋州丹心侠客被涠洲竹一佛门围剿,教主怀新清风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武林盟会召开在即,儋州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梦渔樵,其心可诛。
  梦渔樵并无下一步的动作,他又回了涠洲,说是门前被砍的那两万四千多棵又要重新栽种。
  众人纷纷猜测,下一步,梦渔樵的目标就是宣州氹山春秋舍。
  王不留行却不这么认为。
  “哦?你说说看!”高景行道。
  漳州黑衣教的吴楚东南被杀,石韦担任新教主,根基并不稳固,江汉为客迟迟未归,江头尽醉也正筹办武林盟会,如果要行动,只有此刻才最为合适。
  “那假如梦渔樵的目的并不在于歼灭其他三个教派?”高景行问道。
  “杀了怀清风对他有什么好处!”王留行道。
  “这怎么算都不是个亏本的买卖,一条人命换一个教派,以及一柄天下第一的辨慧剑!”高景行道。
  “剑气与人相合,内力的修炼对于用剑之人是基础,能驾驭邪剑的必定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隐秘吊诡之术。”
  人与剑气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又相互为基础。
  辨慧剑并不是从来都是一柄邪剑。
  “你的意思是说怀清风练的是旁门左道?”王留行问道。
  高景行道:“心术不正之人,最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的表现其一就是性格的分裂。
  杜府,玄鹤凌云刚刚收拾了烂摊子,踩着瓦片回府,哪怕此时这府中就他一人,他习惯上房梁,走瓦片。
  黑夜之中传来几声猫叫,玄鹤凌云细听,毛骨悚然,这是花隐垣的声音。
  果不其然,他回府时,玄鹤凌云正在他屋内喝茶,竟然比他还快。
  玄鹤凌云卸下黑头巾,抖落一身的月光和寂寥,踏进屋子里。
  花隐垣不知道在何处饮了酒,微醺,指着玄鹤凌云道:“你瞧瞧,我这徒弟。”
  花隐垣从没喝醉过,就算是一天一夜也不会醉。
  心中有事不要喝闷酒,嘴伤身体。
  花隐垣嘴里还在嘟囔,身子驾轻就熟的摸到了床上,随即呼呼大睡。
  玄鹤凌云的身上都是怀清风的血迹,洗洗干净,他毫无睡意拎着个笛子登上了屋顶。
  这是独属于他的地方,悠闲安静,他通常更喜欢晚上,夜晚,漆黑的夜,一点星光也无,就是单纯的黑。
  笛声悠扬婉转,像极了玄鹤凌云如沟壑般满目疮痍的心。
  真的会大乱吗?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各怀鬼胎。
  隆冬的深夜,寒风凛冽。
  玄鹤凌云不爱喝酒,酒误人事,讽刺的是,说这话的人,此刻又在他面前豪饮。
  花隐垣的脸喝得通红,这是他一贯的毛病,沾酒脸就红。
  玄鹤凌云道:“真是个麻烦,不会喝酒还偏偏喝如此多的酒。”他看见了地上滚落到一旁的酒坛子。
  花隐垣皱了皱眉道:“净瞎说,我能喝酒,我千杯不醉。”他一把搂过玄鹤凌云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这可是八十年的女儿红!”
  玄鹤凌云嫌弃的推了他一把道:“七十年?那不还是没嫁出去!”
  花隐垣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扰得这本就不大的园子鸡犬不宁。
  怕什么来什么。
  小青在门外问道:“少爷,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玄鹤凌云赶忙熄了灯。
  他道:“无事,起来喝水打翻了茶杯,我已经歇下,明早再来收拾吧。”
  花隐垣又睡过去了,竟然还扯起了呼噜,毕竟,他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喝了酒能更好入睡。
  玄鹤凌云从怀中摸出了黑色的镖,望了望榻上的人,又将其收回怀中,他总觉得,这镖会是自己的归宿。
  这一夜未睡的还有王留行。
  他正在漆雕府的门口,等未归的漆雕玉。
  终于,青留驾着马车回来了,载着微醺的漆雕玉。
  王留行怒道:“平日我说的,你总是不听,怎么又喝醉了?”
  青留见自家公子被这般数落,便道:“王公子,你可别说了。以前,你将我家少爷的话也从不放在心里。那么些个烂摊子都是少爷替你收拾的。”
  王留行心想:“他为的是他自己。”
  青留道:“王公子,我有句话一直想问您。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家公子的?”
  王留行愣住了,道:“此话怎讲。”
  青留道:“我家公子是个文人,不懂得舞枪弄棒,平日说起话来也是极其婉转,不像你们这些习武之人,都是个直肠子,我家公子对你的那些情意,你可知道?”
  王留行道:“这我都知道,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我’了!”王不留行剩下的半句没说出口。
  青留突然正色道:“你若是对我家公子无意,还请您尽快离开。”
  王留行笑道:“青留你今日是怎么了?”
  青留道:“公子,我家少爷本不会参与到这样的武林纷争之中,如今,梦渔樵带着望月人等一众涠洲竹一佛门教徒围剿了儋州丹心侠客。教主怀清风被人砍断了一条胳膊,下落不明。”
  武林将乱,江湖梦破。
  王留行走了,拎着包裹回了家。
  而这里早就有人在等候,等着杀他。
  那人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他的语气淡淡的,冷冷的:“来时的路上可下雪了?”
  王留行道:“下了,是小雪。”
  他道:“小雪?我死的那天是大雪,漫天飞雪,我的手都被冻僵了,可是刀我还拿得起来。”
  王留行道:“你同我讲这些做什么!”
  他道:“漆雕玉?他是你重要的人吧!”
  王留行道:“是的,他是我的朋友。”
  他道:“哼,朋友,你的这位朋友可是有许多事情没同你说。”
  王留行道:“这有何妨,谁还没有秘密。难道我们非得知无不言才算朋友?”
  他道:“当然。”
  王留行道:“那你一定没有朋友!”
  那人许久不说话,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没有朋友。因为我的朋友都被我杀了!”
  话音还未落,他手中的剑就直指王留行而来,正对着他的鼻尖,往上偏一些就是眼睛。
  王留行侧身一躲,动作更快。
  他道:“果真第一剑客王不留行!”
  王留行道:“多谢夸奖!”
  他道:“一千金,有人派我来取你首级。”
  王留行道:“我的首级竟然值一千金,你们的业务水平也不怎么样。”
  二人正说着,屋内四周的门窗突然被打开,寒风灌了进来,还夹杂着雪,桌上的瓶中插着三两束红梅,现在也跌到了地上,瓶子碎了。
  黑暗中,那人剑的寒光闪现,王不留行两手空空,只得不断躲闪。
  瓶子的碎片此刻也成了能杀人的武器。
  王留行捡起地上的红梅,这时他突然想起漆雕玉喜爱红梅。
  地上的碎片也被王留行一同拾起,捏在手里,四五片,此刻皆化作黑镖暗器,朝着那人的脖子,腹部等要害部位而去。
  百发百中,那人却没有应声倒地,而是还在不断出剑。
  他道:“漳州黑衣教?”
  王留行道:“不,氹山春秋舍。”
  话音未落,那人的喉间绽放了一枝红梅,娇艳欲滴。
  那人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何人的内力竟然深厚至此,他已经倒下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只是风停了。
  他死的那天是大雪,漫天飞雪,天很冷。
  高景行在隔壁屋子里坐着,茶才喝了一盏,隔壁的打斗就没了声响,黑暗中,瞧不见他的表情:“果真如此!”
  王留行掀开斗笠瞧了瞧,早已经面目全非,来此之前,他就已经自己毁了容,为的就是难以辨认。
  “今夜的王府真是热闹非凡啊!”玄鹤凌云杜广容披着貂裘走到了门前。
  “王府内空无一人,此刻也就只有我们两个活人!”王留行道。
  杜广容道:“怎么,到头来也还是一个人?”
  王留行笑了:“我一直是一个人。”
  杜广容道:“怀清风是我救的。”
  王留行道:“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杜广容道:“作为交换,我问你个问题。”
  王留行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杜广容笑了:“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这个忙。”
  王留行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掸了掸肩上的雪花,他又抬眼道:“漳州黑衣教你还回得去吗?”
  杜广容愣了愣,竟然想不到自己的隐瞒在王留行的面前形同虚设。他道:“我回不去了,当然,我也没打算回去。我这一生,也许走错过路,但是,我从不走回头路。”
  王留行道:“好一个不走回头路。”
  杜广容道:“我帮你,既然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那价钱要到位。”在槛外,他望着飞雪道:“你知道的,这是我们漳州的规矩。”
  王留行道:“这是自然,好说。”
  许久,寂静无声。
  屋外阶前的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第29章 
  王留行今晚还要等一位贵客。
  打更的声响刚刚敲过三声,一串清脆的铃铛传来,想是小儿脚踝上捆着的。
  铃铛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屋外。
  王留行道:“你们还真是来去自如。”
  铃铛声停止了,果真是一个小孩,手里竟然还拿着个糖葫芦,吃了一半。
  王留行道:“咱们之前见过,歧路安在。”
  那小儿在夜色中,低头吃着糖葫芦,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突然,这笑声停止了。
  王留行道:“有歧路安在的地方就有白衣十二刀客,今日怎么没见?”
  王府,王留行的房檐上此刻早已被团团包围。
  歧路安在将糖葫芦丢在一旁,滚落到刚刚那位此刻的身边,沾了血,变成了血葫芦。
  见状,那小儿拍手称赞起来:“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王留行望着眼前装疯卖傻的歧路安在失去了耐心,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镖,只瞧见了影子,再看时,歧路安在的嘴角已满是血迹。
  歧路安在挣扎着张嘴巴道:“漳州黑衣教?”
  借着烛光望去,那根本不是镖,而是破碎的瓷器碎片,和方才的花纹并无二致。
  王留行笑了,歧路安在没见过这么可怖的笑容,此刻他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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