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老癫立刻点头:“是吧,那你还不把解药给我!”
  “没什么解药,一个小时药效就没了,”沈濯把还没凉透的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没有写名字的债券,含糊不清说道,“你拿去兑了,一半回老家找个正当活计,另一半分给水妹他们的家人。”
  “一,一万美元?”
  “那些古董都扔了吧,粗制滥造的。明天一早有一趟去沈阳的火车,八点半,要是那之后我在泺城见到你,别怪外面那四个打人不长眼啊,”沈濯一琢磨,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杀人不眨眼?”
  “别别别,马上走!”
  陈君诺半夜起来洗个苹果,听见开门声的时候瞬间抓起了水果刀,看到来人是哼着歌的沈濯,才将刀放到苹果上。沈濯进门只觉得刀光一闪也吓了一跳,小调瞬间高了八度,差点呛着。
  “你怎么这么高兴?”
  “二嫂,”沈濯决定采取认错服软的态度,放下公文包凑到她面前,“赵董事长公司明年的货运收费,肯给咱们减两成,而且杭州的分公司,同意咱们入股,具体多少好商量。”
  “事业心很重啊?”
  “那可不是。”
  “我怎么看你面犯桃花?”
  “哪有啊二嫂,冤枉啊。”
  “好心提醒你,君磊的同学都知道你了。”
  “没办法,人长得帅,”沈濯扯了扯领带,感觉刀光一闪赶紧缩脖子,“二嫂,二十七号给我半天假呗?下周两个酒局我都去,保证每位大老爷都给服侍地舒舒服服的,之后再陪他们去舞厅,签不下来工资我不要。”
  “你本来就没工资。”
  “那什么,想办假证吗?”沈濯在她没有一拳揍过来的时候赶忙猫着腰跑回房间,关上门的一刻忽得皱起眉头。他脑海里回响起齐修远那天晚上的一句话,半醉半醒之间沈濯也不能确定他到底说了什么,但好似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二嫂害他如此。”
  害的谁。二哥吗?
  陈君诺自小长在鱼龙混杂的帮派,行事风格凶猛迅速,几乎从未见过她如寻常闺秀一般柔情一面,即便是二哥被人推落黄河,她都能迅速找来一个替身,一边搜寻沈桀的下落,一边打造出另一个“沈桀”,少有悲伤情绪流露。
  二哥有秘密没有告知二嫂,例如走私军火。这一项违背了帮规,但他还是为了赚钱情愿跟仇人搭伙做生意。
  那么二嫂有没有秘密呢。
  沈筠收拾好文件准备去跟进教堂那边的报道,光是圣诞节当天就收到了几万元的捐款,这些小孩子们终于有足够的煤炭和棉衣过冬。前几日被抛弃在教堂门口的男孩被人领养,这件事也值得写一个特别报道,在寒风刺骨、家国动荡的冬日给泺城种下一点点温暖的种子。
  她正要起身,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顺手接起来:“喂,您好,《黄河日报》。”
  卜月婵抱着一堆办公用品走过来,每张桌子上放一盒新的铅笔,然后凑到沈筠旁边低声问道:“主编,是不是有新的新闻,给点机会让我去吧?”
  沈筠掀开盒子拿出一根削好的铅笔在纸上飞快记下地址和时间,然后挂了电话,转身对卜月婵说道:“你要是不嫌冷就去这里看看,是个戏园子,有小道消息说今晚有一场大戏上演。”
  “好!”卜月婵实习这几个月每,天写的不是家长里短就是文章点评,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什么大事件,心里这样一想不由得更加激动,外套都没穿便提着记事本和相机跑了出去。
  “傻姑娘,回来穿衣服啊!”
  卜月婵坐着黄包车来到戏园子,忽然觉得有几分眼熟,看到躲在侧门抽烟的男人更眼熟,将车钱放到车夫手里后赶忙跑到戏园子西侧的小路上,朝他打招呼:“沈经理!”
  沈濯差点被烟呛到,冷风呼啸听不清还以为是谁来没收他私藏的烟,赶紧把手放到背后,抬头去寻。等看到来人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小姑娘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找新闻啊,”卜月婵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沈经理呢?”
  沈濯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到更多来路不明的人来到戏园子门口,大多也是戴着帽子围巾,手里提着价格不菲的机器。卜月婵回头望了一眼,急切说道:“要被抢活了,我先工作,沈经理再见!”
  说罢她飞速跑开,沈濯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打开侧门直奔后台,抓住刘天顺的肩膀:“从侧门跟我走。”
  半个小时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沈濯让等候跟随戏班一起离开泺城的刘天顺混入这群戏子、打杂的人中,以免被追杀他的政敌看出来。刘天顺不想去做打杂的脏活累活,沈濯便找了个唱花旦的小姑娘给他扮上。
  小姑娘可能理解错了,硬是给他画了个好似中年发福林黛玉的模样,导致沈濯看到有点想吐,干脆躲到外面抽根烟。
  明显是有人收到消息,刘天顺想跑,他们不仅仅要刘天顺走不掉,还要落得一个“畏罪潜逃”等等的罪名。叫来记者,不过是为了曝光,把刘天顺的后路切断,就算他东山再起,履历上也会留下这道污痕。
  沈濯想带刘天顺从侧门离开,但是刘天顺不肯,嚷嚷着:“我老婆孩子必须一起走!”
  “我让班主带着他们走,泺城外会和。”沈濯想要扯他的胳膊,但是一用力只是把戏服上的水袖扯下来,林妹妹露出了宽厚的肩膀和满是赘肉的胳膊。更想吐了,沈濯有点后悔跑回来。
  忽然间一声巨响,后台的灯光全部熄灭。
  沈濯一个没留神,刘天顺已经慌张地开始叫喊,一声老婆一声孩子,四处乱撞,黑暗之中还真叫他找到了门,想都不想就冲了出去。
  电闸接上,灯亮了,刘天顺面前是泺城所有的报刊杂志记者。下一秒镁光灯接连绽放出白色的火光,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光芒和白烟闪得刘天顺眼睛睁不开,那袖子去挡,狼狈至极。
  一方舞台之上只有一个滑稽的旦角,但好似是丑角。
  “刘市长,您这身打扮是要投身曲艺节吗?”
  “刘市长,听说您曾经发表过戏子卑贱的言论,为何这次要扮成花旦登台?”
  “刘市长,您这次的演出是公开的还是私人的?您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兴趣爱好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刘天顺满脑子冒汗。
  但是他混迹官场许久知道如何处理紧急情况,硬着头皮说道:“记者朋友们,我此次是尝试不同工作岗位群众的日常生活,体会个中劳苦。借此机会,我想呼吁大家,改变旧时代的观点,善待戏曲工作者,感受艺术的美好……”
  沈濯站在后台,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刚才炸掉的不过是颗灯泡,也没有任何追杀的杀手。他目光瞥到坐在镜子前描眉的刘云峭,后者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有天大的好事,但偏偏要藏着掖着。
  “你通知的报社?”沈濯转过身看向他,“为了什么?报社给的奖金,难道要比刘天顺给的多?你知不知道,他肯出三根金条,而去天津的路费只要几十块钱,你搞砸了我一单大生意!”
  刘云峭翘起腿,拿过放在桌上的烟袋,说道:“可是我挺满足现状,或者说,看着你拿不到到手的金条,十分快意。”
  “为什么?”沈濯感受到了他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敌意,“这次生意,你们也赚钱。”
  “我要这十块八块有什么用呢?”刘云峭将烟丝拿出来,放在鼻子下方轻轻嗅一下过把瘾,再将烟袋扔回原处,“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真正陷害我姐姐的不是你弟弟,而是你。”
  沈濯没说话,冷静地看着他。
  “不管是出主意,出钱,还是骗我姐姐入局,全都是你做的。你那个傻弟弟,不过是做了你的替罪羊,也许他也知道这个阴险的计谋,只不过没想到你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
  “你怎么知道的?”
  “干我们这一行,什么都能知道,别忘了,你弟弟也给京剧班弹过弦子。只不过你弟弟被你害的有家不能回,就算死在外头都不知道能不能葬在祖坟,你心里就不难受吗?没心没肺的狗东西,白瞎了我姐姐这些年对你好。”
  好一个有家不能回。沈濯说道:“你以为很了解我的兄弟?”
  刘云峭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需要吗?”
  沈濯冷笑一声,将眼镜摘下来放到口袋里,说道:“你错了。元熙不仅知情,而且自愿替我承担责任。他正好讨厌了这个拘束、封建的家庭,也算是,为了保护我,挨了父亲这么多鞭打,然后愤而离家。”
  “一样的没教养。”刘云峭听到前台的闹剧收场了,一甩袖子站起身,刚想走的时候听到沈濯一声满含讥讽意味的嗤笑,猛然回头怒视。
  被瞪的人悠悠闲闲倚靠在另一张镜子前,手中把玩着眼镜腿,明晃晃的光芒透过镜片反射,一闪一闪。他也不着急开口,非要等刘云峭满面通红的时候才说道:“你真的以为,这种小伎俩能报复得了我?”
  “你什么意思?”
  “都是假的,”沈濯将眼镜重新戴好,推到鼻梁上方,“出逃、追杀、甚至报纸上关于南京高层被抓的新闻,全都是假的。我把一份夸大其词的报道塞进阿姐的文件夹里,第二天便见了报。之后借我父亲身边毛秘书,将刘天顺靠山被秘密逮捕的事情传了出去。”
  刘云峭忽然懂了他的意思。刘天顺的靠山其实干得风生水起,只不过沈濯用心控制住了他身边所有的大小消息,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失势,而且被人追杀,又恰好打听到东昇帮的三当家有出逃的门路,所以找到他。
  甚至是这些记者,都是沈濯故意引导刘云峭打电话给报社爆料。想到这里,刘云峭不禁一身冷汗。
  “你做这么多事,只是为了让他当众出丑?”刘云峭想起刚到泺城时候在小学门口见到他的那一个下午,“或者是为了给思然讨回公道?别人欺负你家妹妹,你就要把人家搞得鸡犬不宁?”
  沈濯笑着摇摇头:“我没有空去做那无聊的正义使者。他出事之前曾经在黑市买了一张唐朝贵妃像,这才是我的目标。”
  当初在箱子里翻找到这张假画的时候,沈濯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将画像放回原处。后来打听到卖给了刘天顺,其实也有几分想看趾高气昂的上流社会出丑的心思,沈濯便设了这个局。
  “你偷了画?”
  “怎么叫偷呢?”沈濯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我跟他说,前几天帮他将一部分资产转移到了天津租界,现在因为计划被打乱,其中几个箱子被租界巡捕查获,我们不能表明身份,也不好出面要回,只能强忍心痛,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其实那些资产根本没有离开泺城。
  刘云峭一扬下巴:“还不如偷了。”
  “纸包不住火,我虽然几次模仿南京给他打电话发电报,但是他还是会知道,自己的小团体依然屹立不倒,”沈濯耸耸肩,“他们跟力行社千丝万缕,那些人的追杀,只能用残暴二字形容,我是真的惹不起,所以不能偷,只能凭空消失。”
  刘云峭不做声,半晌问道:“你真的是沈桀?”17:58:17
 
 
第九章 (上)难得同枕
  1.春意
  沈濯不知他为何这样发问,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调整好状态,露出一个谦逊中带着几分生疏冰冷的微笑:“怎么,你还要报警抓我不成?”
  “我只是听说沈经理虽然为人狡猾,但都是快刀斩乱麻,宁愿铤而走险不要拖拖拉拉。今次怎么求安稳了?”
  “出现披露我倒是不害怕丢人,只不过,刘市长怕。”
  他转移了话题,刘云峭也没继续纠缠下去,问道:“那你不怕我告诉他,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们和他侄子开的陶瓷厂有三年的订单,你说他愿意相信合作伙伴,还是一个出卖色相的男旦?”沈濯将一沓法币放到桌上,扫了扫裤子上落下的一缕流苏,不知道是哪根长枪上的装饰掉落,“这些是给班主的赔偿,够你们在天津卫过一个好年。”
  沈家不过阳历的新年,但是对于从小在英国长大的齐修远来说,这一天十分重要。沈濯请了假陪他,早上去电报局给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发了一封电报,中午在西餐厅点了最贵的菲力牛排,下午在剧院听了一场音乐会。
  齐修远聚精会神听了三个小时,沈濯趴在他肩膀上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见到正在公司努力搭线的洋人富豪也在陪老婆听音乐会,也是昏昏欲睡。俩人出去透了口气,鬼佬终于答应明天去公司沟通一下合同细节。
  聊完了天,音乐会也散场,齐修远拿着沈濯落下的围巾走出来找他,眉头微皱:“不冷吗?”
  “没事。”
  “这次表现得不错,身上没有烟味,”齐修远把围巾递给他,无视掉他撇嘴翻白眼,双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往前走,“以后别抽烟了,我不喜欢,阿婉也不喜欢,上次都把你手背挠花了。”
  沈濯快走两步跟上他,说道:“不抽不抽。兮城,我错了,不生气。”
  “我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知道知道,”沈濯最怕他和尚念经,扫视四周看到一处卖油旋的摊子,扯着齐修远的胳膊凑过去,对店家说道,“四个油旋,要酥脆刚出锅的。”
  齐修远无奈,陪他坐在马路边就着冷风吃完了越来越凉的油旋,然后领着沈濯去了一家粤菜馆,一盘烧腊、一碟豉油鸡,还有四五笼咸的甜的点心,终于喂饱了这个小家伙。
  晚上沈濯借口天冷赖在齐修远的宿舍,翘着腿躺在单人床上看那副贵妃像赝品的照片,他本打算明天拿到黑市问一问火龙。这家伙虽然没什么文化又贪财,但是嘴严,不会什么都往外说。
  “你先去洗个澡。”齐修远将衣服收进衣柜里面,拿着鸡毛掸子扫了扫沙发上的猫毛,下一秒阿婉又跳了上去,蹭的皮子上面都是橘黄色的毛发。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