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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58  作者:楚山晓
  陈君磊看到这份饭的时候是满脸疑惑的:“老大,我的意思是,你看你好不容易给我送一次,从路边买点烧鹅、醉仙鸭之类的,不是这玩意。我要是吃这个自己去食堂了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吃煎饼吗?”
  “那得有肉吧,实在不行有个鸡蛋啊!”
  “爱吃不吃。”沈濯硬气一回,直接转身下楼。
  刚刚走出图书馆两三步,忽然有一团橘色的毛球奔过来。沈濯蹲下身接住她:“阿婉又胖了。”橘猫亲切地蹭他的大腿,直接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最近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鱼干吃?”
  橘猫似是听懂了,竟然发出一阵委屈的叫声,翻个身挪到离他更近的地方,继续晒肚皮。
  沈濯笑着给揉那一坨软肉,丝毫没发现阿婉的主人已经走了过来。他感到斜阳被遮住,这才抬头,看到齐修远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傻兮兮的笑容。齐修远胳膊下面夹着一叠作业,手里拎着公文包,什么话也没说。
  阿婉翻了个身爬起来,去蹭齐修远的脚踝。沈濯也站起身,抿了抿嘴唇,心里百味杂陈,最后说道:“她又胖了。”
  “嗯,”齐修远点点头,也是没有直视他的眼睛,“最近喂的不好。”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沈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犹豫豫:“兮城……是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喂阿婉,她肯定能瘦下来,健健康康的,多生几窝小奶猫。”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齐修远打断他,“你一开始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一开始,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沈濯也没跟他撒谎,“十七岁之后我看待感情并不严肃,玩的心态更重,因为我不相信会有长久的,没有目的和利益的爱情。不过之后,跟你相处久了,我才觉得我错了。”
  “怎么错了?”
  “爱情应该是一种互相包容、理解、依赖,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一辈子长长久久,永远在身边的那个人。”
  “沈濯,”齐修远走近一步,跟他只有咫尺距离,呼吸交融,“沈元熙,你愿意嫁给我吗?”[17@58@31]
 
 
第二十章 (上)千分之一
  1.婚嫁
  “嫁给我。”
  齐修远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那句话,沈濯一时间愣住,然后像是烫着了一般跳起来,后退两步揉了揉脸,肉眼可见的耳尖蹿红。齐修远其实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他心里也打着鼓,紧张地抿着嘴唇。
  “你,你不能这样!”沈濯几乎跳着说的,还把猫吓得一哆嗦,“不能像是现在这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
  “我们刚刚吵完架!”沈濯自以为习惯了对方稳重的做派,但是没想到这几年他功力见长,这时候还能保持如此平静。沈濯着急地原地踏步,他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乱什么。
  齐修远微微低头,说道:“我知道,情侣之间会有摩擦,可能短暂分开,但是对我来说,每次分开可能都意味着永别。我想到的不失去你的办法,就是让你给我一个承诺,至少让我知道,你赌气离开家的时候,还会回来,或者还愿意去找我的——”
  “你别说了!”沈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直接打断他,言语中竟然带了几分委屈,“你就是吃准了我的心思。”
  “元熙……”
  “你跟我走!”沈濯似是想到了什么,弯腰把猫抱起来,一手抓住齐修远的手腕朝学校外面飞奔,开了车门连人带猫塞进后座,然后跑到驾驶位,这么短的距离还差点摔了一跤。
  路上大概五分钟,沈濯一句话也没说,但是齐修远看得到他的激动,抓住方向盘的手正在颤抖。到了沈家祖宅,沈濯拉着他走进去,迎面撞上在院子里踢毽子的沈灵,将阿婉塞她怀里。
  “哇!大猫猫!”沈灵几乎抱不动胖成球的橘猫。
  沈濯没顾得上她,直接带着齐修远来到后院西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将盒子打开。沈濯额头上还带着汗,气都没喘匀:“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留给我做结婚戒指。”
  里面躺着一对银戒指,上面镶嵌着蓝宝石,他哥也有一对,是祖母绿,女戒现在戴在陈君诺手上。而沈濯回到泺城之后,就把自己这一对中的女戒拿到了银铺,让人改了尺码。
  齐修远走近了些许,默默地将稍小的那只戒指拿出来,拖着沈濯左手的无名指戴上。沈濯有些沉不住气,反握住他的左手:“不对不对,应该是我先给你戴!”
  “都一样。”齐修远任他将那小小的银环推到了指根,大小正好。他将沈濯抱起来拥入怀中,男孩的头顶到他下巴,抱住刚刚好。“元熙,我说的婚嫁,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沈濯忽然挣脱开,握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出门,走向后院的祠堂。他推开门,屋里刚刚被打扫过,一尘不染。沈濯跪在中间的蒲团上,齐修远跪在他身边。“长辈面前三叩头,”沈濯看了一眼齐修远,“可就不能反悔了。”
  “不会,”齐修远摩挲着他的手指,“后半辈子咱俩一起走下去,谁也不能离开谁。”
  哐哐哐三声,沈濯抬头的时候眼里含着泪。他一点都不冲动,他就是想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直到终老。
  齐修远站起来,两只手都牵着他:“其实一开始我对你没有感觉。”
  “嘿,突然说这种话。”
  “听我说完,我不想咱们之间再有误会,”齐修远安抚地亲在他额头,“只有我们是婚姻关系,我才敢对你说所有的实话。”即便他们永远不会有一纸契约,即便组织上不可能承认,即便他现在是违反规定。“我第一次同意和你交往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当然啊,软磨硬泡,给你当助教改作业,还得看着那帮半大小孩。”
  “我指的是我同意的当天。”
  “记得记得,下了课好大的雨,我去咖啡厅避雨,正好遇到一个女的,非要跟我套近乎,问我家住哪、有没有结婚。然后我的齐教授从天而降,坐到我身边对姑娘说,对不起他有男朋友了。”
  “元熙,我跟你说,但是你别生气啊,”齐修远看着他的眼睛,“那天下雨,你顺走了我的雨伞。伞,其实是我们组织的接头暗号,那个姑娘是我的同志,认错了人,我看到附近有特务,所以才前去打断你们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然后提示她撤退。”
  沈濯没说话,噘着嘴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也不亏。没耽误你吧?”
  “我曾经谈过几次恋爱,但是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安心,自在,互相尊重,无条件的信任。”齐修远说着低头蹭过他的颈窝,仿佛要沈家的列祖列宗做个见证,他到底有多爱他。
  “哎呦,说的骨头都酥掉了。”
  忽然间,祠堂的门被人推开了,沈灵抓着猫前腿站在屋外,见到这一幕没忍住叫出声。阿婉一个哆嗦从她怀里跳出来,跑到院子里不知何处去了。沈灵在看热闹和陪猫玩之间权衡了一下,转身跑开:“猫猫!猫猫你去哪了呀!”
  “我这妹妹,”沈濯一阵头疼,“继续继续,你该亲我了。”
  齐修远认认真真地吻住他的嘴唇,像是要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半晌,他松开沈濯,拇指抹掉他嘴角的痕迹:“元熙,我得替卜月婵跟你道个歉,她不应该为了《新时代》让你涉险,新人没什么经验,我已经批评过她了。”
  “没事,我愿意帮你。那天去码头,也是我自己去的,她不知道。”
  “你不用为了我——”
  沈濯摇摇头:“那我怎么追得上你呢?”
  今日恰是重阳,沈濯便留齐修远在家吃饭。快结束的时候,沈牧威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纸,说道:“这是找城外的道士算的生辰八字,他说十月初一是黄道吉日。”
  “那不就不到一个月了?”沈筠放下碗筷,“得赶快准备一下。爹,康家说想要西式婚礼,我看,城北的天主教堂就不错。”
  沈濯满嘴都是米饭,心里想着,唱诗班的孩子应该能赚些外快。
  沈灵忽然说道:“阿姐结婚,是不是就要搬走了?”她眼中一阵失落,跳下板凳走到沈筠身边抱住她的腰,用额头蹭着,刚刚打理好的发型又弄乱了:“我不想姐姐走……”
  “女孩子嫁人自然要去夫家住,”刘云娅抬手夹菜,手上是新买的翡翠手环,“听说康家给咱们姑爷专门买了个小别墅,就在城北新区,离着洋人街也挺近的,还是精装修的,是不是?”
  沈牧威挥挥手:“那是人家的家事。思燕,我前几天交代的事情办妥了没?”
  沈筠笑着答道:“正在弄手续了。思然啊,你这是蹭什么呢?”
  “今天齐哥哥在祠堂,”沈灵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就这么蹭小哥哥的。”
  沈濯一个激灵筷子掉在桌上,嘴里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只偷吃被人逮到的仓鼠。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有他不知所措,下意识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齐修远。
  后者低着头,舔舔后槽牙,算是默认。
  沈牧威明白过来,一拍桌子:“胡闹!”碗碟震荡,还有个茶杯滚落地上,万幸没有摔碎。刘云娅见状立刻起身抱起沈灵,带着她往后院去了。沈筠也是不敢掺和这件事,道了声匆匆离开。
  沈濯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然后站起来,鼓足了勇气说道:“我已经把娘留下的戒指给人家了,不能反悔。”
  沈牧威怒火中烧,起身随手拿起拐杖朝他身上抽过去:“你当年说你不喜欢女人,我当你是见不得后妈入门发脾气,你还真敢找一个男人回家!”啪的一声抽在沈濯胳膊上,他也没躲,默默忍着。沈牧威见他不言语更是恼火:“你这是什么意思?真不想传宗接代了?你耽误自己,你还要耽误人家!”
  “伯父,”齐修远忽然起身护住沈濯,第二下拐杖打在他大腿外侧,他也没吭声,只是疼到皱眉,“不会耽误我。”
  “我就是天生不喜欢女人怎么了!”沈濯压抑了很久,十七岁时受过的那些谩骂、质疑、贬低一直藏在他心里,“我一辈子就想着平平安安过日子,为什么不能找一个让我快乐让我幸福的人!您非得看着我跟一个什么脾气都不投,天天吵架的女人在一块?”
  沈牧威激动到全身晃动,拄着拐杖才能站稳:“你个逆子!你就不想着沈家血脉。”
  “血脉是什么?现在西方人研究出来了,只是遗传物质而已,爸妈各占一半,怎么我就得延续沈家血脉了?不是还有阿姐和二哥吗?”沈濯看着沈牧威,仿佛是迂腐的一块木板,刻满了老旧的思想,沉重还散发着霉味。
  沈牧威坐到椅子上,深深呼吸几次,随后望向齐修远,再度开口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你父母呢,他们也同意?”
  “我是孤儿,”齐修远感觉到怀里的沈濯微微一怔,他确实没说过自己的身世,“我是被养父母抚养长大的,他们现在定居在英国,也都同意我的选择。”
  “孤儿……”
  “我出生在广州,五岁那年,辛亥革命爆发,我的亲生父母都牺牲了。他们的旧时同窗,也是我的养父领养了我,改名叫齐修远,为躲避军阀追踪到香港避难,随后带我去了英国。”
  沈牧威越看越觉得他面熟,问道:“你亲生父亲是……”
  “曹若甫。”
  “是他啊……”沈牧威慢慢放松身子,靠在太师椅的靠背上,摇着头“怪不得。”
  沈濯反倒一头雾水,低声试探着问道:“您认识?”
  “少时弃科举,我曾去广州上过西式学堂,”沈牧威摩挲着拐杖的龙头,回忆起少年岁月,警觉竟是那样遥远,事物都已然模糊不清,“若甫兄是班上思想最新潮的同学,我倒是记得他有个儿子,叫同同,还曾经来学校探望,想不到已这样大了。”
  “其实,我对他没有多少记忆,”齐修远眼中有些许伤感,“您能多给我讲些,关于我父母的事情吗?”
  2.战事
  入秋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寒意,偏偏还有一丝暖意,交织纵横。沈濯托着腮听父亲讲曹若甫的故事,讲清朝末年朝廷腐败、动荡不安,讲有志青年弃笔从戎的壮志豪情。
  齐修远的养父母很少跟他说这些故事,一是因为他们也不清楚最后曹若甫那几年如何度过,二来是怕齐修远少年懵懂,徒增伤感。十七岁离开英国之后,齐修远能问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直到今天,他才对自己的生身父母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记忆里模糊的影像越发清晰。
  沈牧威要去找旧时的相册,起身往后院走的时候步履蹒跚。沈濯悄悄牵过齐修远的手,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认识他们……”
  “然后替你解围?”齐修远笑了笑,不难发现他眼尾泛起一圈红晕,“一半一半吧。初见的时候,你父亲便问我有没有去过广州,我就找了当年学堂的花名册,看到了他的名字。”
  沈牧威走回来,和齐修远一直讲到深夜,回忆往事的时候总是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到后来沈濯已经趴在桌上,眼皮打架,齐修远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若甫兄若是看到你今日的成就,九泉之下也该十分欣慰,”沈牧威合上相册,心中五味杂陈,“当年他曾说,少年之志不应束于四书五经,少年之向不应缚于繁文缛节。也许他才是对的……”
  沈濯小心翼翼唤道:“爹……”
  “我这小儿子生性顽劣,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多担待吧,”沈牧威站起身,随着年纪增长他的行动愈发迟缓,最近也是多病缠身,大不如从前,“元熙,爹没什么能给你的,我也知道你不稀罕这些老古董。唯有明朝留下的两套琴谱,你拿去吧,就当是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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