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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铁城墙(咒术回战同人)——Noeth

时间:2021-04-10 09:12:43  作者:Noeth
  “主教先生,这件事属实非我本意。”头发花白的现任市长面露无奈,对足足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客人赔笑,“实在是发展基金周转不开,再多设几间教会,恐怕要赔本赔得哭都来不急了。”
  座椅后站着位修女,敲敲掌铃,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徐徐响起:“我们不为解释而来,只要结果。你也知道众审将近,出不得差错。这件事若传到教皇耳中,阁下手头那二两票可得好好掂量。”
  市长冷汗直流,坐立难安。他咬紧牙,压抑着愈演愈烈的怒火道:“即便如此,减税一事也容不得玩笑……今年的整体税收已经缩减了三个点,一旦给教会开先河,往后的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恕我做不到。”
  说完,他眼睛一闭,在这间密闭奢华的会客室里大汗淋漓,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意味。
  修女面露嘲讽,还欲再说,座上男子却轻轻抬起左手。他食指上有一枚权戒,铂金环抱着赤红的荆棘鸟,几乎掺点光亮就能燃烧起来。
  权戒出,修女立刻噤声退后,以手扶肩。
  “唐垂德……”一把低磁慵懒的嗓音,每个字都像敲在青花瓷面,“你说什么?”
  市长不敢抬头,握着酒杯的手隐隐颤抖。身为保守派不得不向对手低头已是屈辱,他的身家性命还都捏在对面那人手中,实在难忍,却必须得忍。
  “兴建教会的提案我们可以让步,唯独税收——这关系到三区未来近五年的发展,牵一发而动全身,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话说得足够诚恳,可惜对方不是个能讲道理的。
  一声嗤笑滚落喉间,男子正要开口,会客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开。
  “报!市长先生,大事不好了!”警卫队卫兵冲进门,嗓子眼里的话就要决堤,却在看见对面坐席上那张略带阴郁的英俊脸庞时噎住半秒。
  小伙子手忙脚乱地扶了扶帽檐,立正行礼:“见过主教大人!”
  尼尔森摆摆手:“继续讲。”
  “是!”卫兵大声报告:“三区中城区发生暴徒游行,警员失守,目前已有多家店铺受损,损失评估尚在调查中。我们已经抽调总局警力前往镇压,请先生指示!”
  空气骤然冻结。
  唐垂德瞠目结舌,手一松,玻璃杯“啪”地碎了,红酒浸湿地毯。
  “反叛军……?”他喃喃,面上的惊慌失措逐渐被暴怒取代,“偏偏在这种时候!”
  掌铃轻响,修女掩唇笑。尼尔森撩开散落肩臂的长发,静静看着市长暴跳如雷,眼神不冷不热,恰如其分的局外人。
  难以抑制咆哮,唐垂德指着卫兵鼻子大吼:“发特令,让驻守的夜枭-VIII出动!”
  卫兵懵了:“可是,先生,夜枭部队造成的牵连损失只会比现在更严重,真的要……”
  “放屁!真让反叛军翻出天去,何止你我,谁都他妈的没命回来!”市长一拳砸在门上,“快去!留活口,别让他们跑了!”
  卫兵在前,唐垂德对尼尔森敷衍地鞠了一躬,匆匆离开酒庄。
  “真难看,居然让蚂蚁脏了鞋。”修女吃吃地笑,狐狸似的眼睛盈盈弯起,“换作圣子猊下,早就挨个枪毙扔熔炉里了,烧得骨灰都剩不下。”
  灯光明亮,尼尔森怀念地扬起唇角,缓缓饮下红酒。
  “罗莎莉亚,这话若让猊下听见,可是也会进熔炉的。”
  修女把掌铃拨弄得叮当作响,半点不惧,仍嚣张笑道:“连教皇都要敬让猊下三分,我戏说几句已是莫大荣幸,死又如何?”
  “这话不错。”尼尔森转动权戒,“既然猊下不在,我们就只管等着看——看看这唐垂德又能玩出些什么花样。”
  他们低声浅笑,如浑浊黑暗中至恶至纯的夜魇。
 
 
第四十三章 Chapter 43
  极目远眺,视野范围内俱是浓烟。
  夏油站在安德烈身边,中央喷泉渐渐围拢更多反叛军。人群默契地放下旗帜,拉起横幅,将自己的痕迹涂抹遍瓷砖与地缝。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语气不快,“单纯的发泄行为,目标与动机不明,表面上打着大义平等的旗号,实则各自为政,连自己人都管束不了。”
  背靠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告示,安德烈置之一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里的人谁不是走投无路才加入我们的?短短数年,我自然没办法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但给他们争取些出气的机会还算在行。”
  有人发现了躲在商店货仓里的一家三口,几十号人立刻围上去,唾沫星子与铁锹棍棒劈头盖脸地往下砸,父母护住孩子,满脸是泪,边痛呼边求饶,破碎不成调的话语里皆是祈求。
  气温骤降,夜风穿透轻薄衣装沁入骨髓,令全身血液渐渐冷却。
  “约翰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五条挑起一瓶喷漆,抛了抛,“大规模调动布防显然不现实,如果只是为了扳倒市长,对他这个没多少票数的小小代表也并不会带来实质利益。”
  安德烈说:“那位约翰小弟——目的从来不在眼前一时半刻。”
  他从地上背包里翻出正红色漆罐,在空中比划出火苗的形状:“他气度小,眼光却着实不错,一来就看中了当今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粉末缓缓降落,五条的语调陡然变冷:“——是炬火会。他想攀上卢西安·尼尔森?”
  “正确。”
  在乔尼的呼唤中,安德烈从喷泉跳下,走到褐发青年身旁。
  “来吧,是时候给这场演出收尾了。”他眨眨眼,对夏油轻巧地说:“怎么样,你真的一点都不敢兴趣吗?凝聚整座城墙的力量,即便尚散乱不成形,假以时日也总将成为庞大而势不可挡的烈火。至那时——我们会在新世界重逢。”
  领袖与骑士向西北方向行进,夏油站在原地看了片刻,也默默跟上。
  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走进街道,每经过一个路口,便有年轻人的潮汛涌入其中。
  橱窗龟裂,糖果小屋黯淡无光;棕熊与白兔滚得满地都是,奶油制成的头颅挂在栅栏尖,身子则四分五裂地躺在原地。店主不知被哪股海浪吞没,室内空无一人,只余台阶上几滴暗红的血渍。
  夏油抬脚跟着安德烈,脑中闪过过去曾接到的种种委托。其中不乏如卡洛与黛安娜般惨淡收尾的案例,往往双方你情我愿,却被冰冷顿挫的城墙一刀两断,仿佛不这样做,便永无安生之日。
  他清楚自己的动摇,因这股冲动自幼便潜藏于心。人之一生无非是成千上万的选择题,只要不落笔,选项就一直在那儿,白纸黑字分分明明。但凡抉择,即相当于亲手抹杀另一种人生——正所谓不破不立,一端终结,正应一端起始。
  而夏油自始至终都未作出选择。
  “你在听吗?”他轻轻去牵五条,“悟?”
  许是云层太厚,五条精致苍白的侧脸仿似笼罩着阴影,与墨镜连成焦躁阴冷的倒三角。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手指却切实地作出回应,牢牢反握夏油。
  约莫月牙钻出云层的工夫,五条回神:“哦,怎么了?我在想安德烈刚刚说的话呢。”
  夏油跨过一个沾满淤泥的玩偶,没令其伤上加伤。他思索片刻,道:“没事,我只是打算做个决定,就快完成了。”
  他向来是个有仪式感的人。五条只是笑:“哟,别是想清楚要跟‘太阳神’跑了吧?”
  “开玩笑,”夏油捏捏他的手背,“我正准备跟他们断个干净呢。”
  是了,他安于现状,对自己拥有的一切心满意足。双亲健在,收入体面,身旁还有一个烦死人不偿命的五条悟——他夏油杰又不是什么愤世嫉俗的圣人,凭什么为与自己无关的“伟大事业”累得一身腥?
  明天就跟乔尼和安德烈说明白吧,夏油下定决心。他收紧五指,扼住那条通往刀山火海的路,稍嫌歉疚地目睹它挣扎求生。那只手并未放松,即便他将要杀死自己。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五条拉起夏油的手,高高兴兴地轻吻指尖:“早就劝你无事一身轻了,看,不想这些不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吧!”
  夏油故意辩驳,引五条同他抬杠,两人心中俱轻快放松。抢掠焚烧声依旧不绝于耳,他们踏在灰烬与钱权铺就的道路上,并未察觉一个事实——
  悄无声息地,这支如海潮般庞大的队伍已被逐渐蚕食,似巨兽捕猎前撒下天罗地网,冷眼蔑视猎物最后时刻的沉醉与狂欢。
  第一声惨叫响起时,安德烈并没有在意。他只当是又一个不幸的三区住民,并未放缓脚步。
  直到乔尼颤抖着拉他的手,清越的声线变得嘶哑:“是警卫队——!”
  晴天霹雳,为首四人皆猛然惊醒。
  他们缓缓转过身,在起义队伍最末端看见山岳似的庞大黑影。
  “传第七百一十四条军令:抓捕主要头目,确保部分人证,其余活物——就地处决。”
  冷淡断续的电子音响彻三街四道,在那毫无起伏的宣告声中,压倒天际的山脉抬起脚,重重踏落。
  “你拽我干嘛!?”“什么东西……救——!”
  耳边传来链锯嗡鸣、引擎咆哮,原本意气风发面目狰狞的革命军被凌空抛起,拦腰斩断;血沫与人体组织四处飞溅,重型军用外骨骼铁灰的铠甲在月光下闪过寒光,手起刀落,便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活脱脱一出默剧。局势扭转如闪电,不知谁先推了前边人的肩膀,人群立刻惊慌失措地四散逃跑,尖叫响彻夜空。黝黑的巨人们砍瓜切菜似的横扫而过,刀锋所及空空荡荡,徒留半截血肉模糊的躯体。
  “走!快走!”夏油把安德烈往前推出几步,焦急地与五条一同提速,拐进高楼大厦的阴影中,喘匀几口气,再接着往下个缺口躲藏。
  “那是什么?”乔尼狂奔过来,也把安德烈塞进狭窄缝隙中,胸口剧烈起伏。“我从没见过那么……那么恐怖的机动部队!”
  钢铁巨械践踏大地,脚步隆隆作响,临近几栋楼都在跟着震。从楼宇间望出去,三四台足有十五米高的重甲正缓缓踱步,机械臂托举着比两个成年男性还高的反暴叉枪。控制舱闪烁红光,冷凝液管缠绕机身,明明身处繁景灯光却比夜幕更黑,远远看去,仿佛某种遮天蔽日的脊椎生物。
  安德烈手脚都在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不会的,没有任何情报表明他们出动了,这一定是……”
  “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儿做梦?!”五条也不怕出声,直接劈手一巴掌过去,“睁开眼好好看看,那就是夜枭!要不是我们站在最前面,早就没命杵这儿发呆了!”
  墙面冰冷刺骨,所有人都懵了。
  夜枭是什么?唯一被允许装备驱动铠的“传说”部队,抵抗幻想种的绝对功臣。常年在前线奋战,即便只是小分队中的分队,装备齐全的钢铁巨兽与精英士兵们依旧能轻松荡平一个“片区”,便是草芥也无法幸免。
  夏油咬紧牙关,竭力遏制隐隐发软的小腿。无人能在咫尺之遥的死亡面前保持冷静,而他们就蜷缩在残破钢铁的小小缝隙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
  反叛军从未预料到夜枭部队的到来——他们也确实不该来。夜枭从I到XV都直属一区,政府绝不允许这等稀有人才浪费在维护治安的小事上;而即便市长察觉反叛军游行并立刻呼唤支援,以一区的处理效率也决计不该这么快响应。
  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驻守在三区外围,为了保护某个人。
  冰凉的手被五条攥紧,夏油看向他,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同一个答案。
  “该死的尼尔森。”五条在他耳边低语,呼吸略微急促,“竟然叫这群家伙来护卫,排场可真够大的。”
  对面的乔尼嘴唇发白,前额全是深深浅浅的汗珠。安德烈比他略好,但也明显颓败,满脸不可置信。
  很冷,太冷了;屠戮与惨叫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强行灌入鼓膜、撬开颅骨,搅得大脑剧痛。
  但五条在他身边,尽管掌心里全是冷汗,却多少燃着心里那点火,没让链锯枪支刮起的狂风吹灭。
  “先等等,”夏游轻声说,“等那边没什么动静了再……”
  “轰——!!”
  突破音障的巨响轰然炸开。众人上空飞过一架雨燕-40,悬停片刻,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启侧翼,露出黑漆漆的弹匣。佩戴墨镜看得最清楚的五条大叫一声“趴下”,尾音被撕裂空气的炮弹吞没——
  矢量炮如倾盆大雨般降临。
  光粒轰击钢筋水泥,地面震荡,部分楼房被直接炸烂,残肢悲鸣着凌空砸下,将避散失措的人群全数埋葬。更有流弹击中路面,迸裂的地下管道与大小车辆腾空爆炸,滚滚浓烟瞬间习卷全域,只剩装备重甲的夜枭部队。
  地动山摇的刹那,夏油只来得及转过身死死压住五条,便被坠落的砖瓦断墙彻底掩埋。
  “雨点”持续了足足两分钟,直到雨燕-40清空库存,收回折叠翼扬长而去。
  视野全黑,两耳嗡鸣,温热的液体沿鼻腔蜿蜒下行,淌进嘴里。夏油尝到尘土与鲜血的味道,紧抱身下人的手一刻未松,指节用力到磨损出血。
  不知晕厥了多久,五条轻轻挣动,微弱的话音在耳畔重组,隐约是声无措的“杰”。他似乎在颤抖,指尖极轻地抚摸夏油的脸颊,温度低到冰点,呼吸紊乱。
  恍惚间,五条似乎紧紧贴着他的嘴唇,呼唤淹没在齿间,一声声全是他的名字,语调支离破碎,几近哀求。
  “没……事。”夏油挣扎着挤出两个字,嗓音艰涩嘶哑,刮刀片似的疼。但他更不忍见五条露出六神无主的表情,极力扬起嘴角,在厚重瓦砾下摆出个难看至极的笑:“离死还远,尽管担心……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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