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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穿越重生)——聊拾一麻袋

时间:2021-04-26 09:32:56  作者:聊拾一麻袋
  谢远衡一头雾水,“我们两个男人成婚还要催妆却扇?”
  慕容晨:……
  得,白瞎这人混迹风月那么多年,竟是这样个不知情识趣的。慕容晨突然就对杨骞多了点同情。可能他哥那点婉转柔肠都用来哄那些红颜知己去了,只知道怎么逗女人,不懂怎么哄男人。
  谢远衡却在他妹的沉默中回过神来,突然有些恍惚。他刚刚忙前忙后地吵吵什么呢?他不就是打着把人拐到家好下手的主意吗?又不是真的当回事。怎么搞得像是真要成亲一样忙里忙乱的?再说本来也就是冤家对头的关系,他管他合不合心,尴不尴尬呢?干嘛这么斤斤计较,多在意一样?还有什么催妆诗、却扇诗,还要搞这个吗,他们又不是真心实意地要成婚,在意这些个虚礼干什么?
  对了沈子诉都教过他什么来着?这诗得怎么作?
  慕容晨看着她哥那一会儿舒一会儿凝的眉,想到他哥那德行,眉心一跳,试探着问,“哥,你该不会不知道催妆诗怎么作吧?”
  谢远衡面无表情地看她。
  慕容晨眨眨眼,望望天,扯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暗自又默默同情了杨骞一把。
  谢远衡搜肠刮肚硬生生憋了两首酸诗出来,在心里把定这规矩的人骂了个透。直到他骑着高头大马上了街,才明白了些许为什么世人尽知宫廷候府水深,却仍然有那么多青春大好的姑娘削尖了脑袋也想嫁进来。
  车队浩浩荡荡地占了整条街,谢远衡从他所在的位置看去,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满眼都是一片大红的喜庆,满耳都是挤在街边观礼的百姓的聒噪。谢远衡在当头的喧哗吵闹中,突然间就有了所谓的普天同庆般的幻觉。
  谢远衡带着迎亲的仪仗到了将军府,有模有样地按着流程走了个遍,连催妆诗都意思意思拿出了来之前临时准备的门面,一趟下来也还算顺利。威远将军府没有长辈,亲友也都是威远军中的,这些个兵士们前世被他训得服服帖帖,如今他撒了手,对杨骞也颇有几分敬重,自然不敢放开了胡闹。因而所谓闹新郎拦门也就是半推半就地意思意思,并没有多为难。
  杨骞到底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也没有高堂父母,不需感伤不舍地垂个泪,也无需拉拉扯扯哭哭啼啼地拜个别。杨骞自然不用人搀,谢攸隔了一步跟在他身后,勉强算是个护持。这人颇给面子地遵着本朝新娘以扇遮面的习俗,颇灵巧地一变通,手执一把白面折扇,十分潇洒地挡了脸。既不显得造作矫揉,又添了几分文雅别致。扇面绘着青墨色的竹节竹叶,叶片作随风而动之态,和他一袭绿衫颇搭调,像极了哪个画本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谢远衡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声,心里没头没脑地想,若是叫那苏小姐见了这般情景,不知还会不会嫌这人不风雅。
  ……
  候府门前热热闹闹挤了一堆人,正门前摆了燃的正旺的火盆,谢远衡微领先杨骞半步,走在他身侧牵着他踏火盆。杨骞的扇子刚好挡住他的脸,谢远衡看不见他的神态表情,只觉得这人抬脚间举重若轻,想来应该没有半分担心忐忑的吧。
  也是,一个小小火盆,本就是讨个吉利的东西,怎么能让见惯了生死的杨副将动容呢。倒是他心思沉不住,杨骞一抬脚间一个火苗刚好向上一窜,噼啪一响,让他心头冷不防地跳了一跳。看着落他半步跟着的人,尽管看不见半分容颜,那人的眉眼依旧在记忆中清晰可见。谢远衡没头没脑地想起了那许多年,尚且稚嫩的少年总跟在他身后,一开始闷声闷气,后来混熟就问东问西,最后越长越胆大包天,还要唠唠叨叨什么都管。然后想起了那无疾而终的三年,想到了生于幽微,卒于戛然,不见天日,不敢细思的情愫。
  前世那点灵星灼人的心火,无端而然,却是每每都等着不动声色地随着荏苒岁月暗淡熄灭的,何曾想过有一天能看见这么坦然的火盆,何曾求过竟能等来这人在身侧跨过?
  世事弄人,总是将人最想要的打碎,再让你透过一地碎片,窥见心底最深的肖想。明知镜花水月,却忘今夕何夕。
  谢远衡由着这点微妙的情绪牵着恍恍惚惚的拜过了堂,左右杨骞声名具在,也没几个人真敢在堂上“弄新娘”,对着这位品头论足。
  一路还算顺利的入了洞房,用过同牢盘,饮过合卺酒,还剪了发丝结了同心结,直到满房的人开始闹着催他的却扇诗,谢远衡才终于在这恍惚一梦中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品出了满心的怅然酸苦。谢远衡收敛好心神,搬出了早早备好的却扇诗,却差点在这人续续展露的面容前溃不成军。
  所幸一房间人足够闹腾,听完了却扇诗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准备兢兢业业的闹洞房。双方的亲友混在一处,却没人真敢对杨骞下手,慕容宵的狐朋狗友惮于他的声名,威远军的弟兄怂于他的威信,于是好死不死,这两群见风使舵的同时挑准了新郎这个软柿子,直把矛头往他身上怼。慕容晨混在一众男人里,颇不避讳地跟着他们闹洞房,对她亲哥落井下石。
  谢远衡一面在心里暗骂这些没骨气的墙头草,一面又庆幸这般裹乱也解了他那点不合时宜的旧思的围,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由着他们胡闹去了。
  倒是剩了杨骞在一旁,刚却了扇就目睹一场惊天动地的闹腾,实在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昨天给偶点收藏的小可爱,特别特别开心o(≧v≦)o
 
 
第17章 
  众人推推搡搡闹了一通,又潮水似的一哄而散,新房忽的一下就静了下来,谢远衡一个恍惚,才蓦地发现这一亩三分地一下子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新房的红烛按礼俗要亮一整夜,烛台上的红烛又粗又高,火苗轻轻摇曳,火光却照的甚是稳当。谢远衡一个没忍住偏头去看,心下情不自禁地跳了一通,只觉得这红烛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照在人脸上竟然显得如此的……温柔。
  杨骞今天穿了身绿衣,谢远衡纵然曾和他朝夕相对十三年,也不免一时半会儿被晃了眼,只觉得这人在烛光下眉眼温柔,容色惑人,就连看过来的目光,都让人有种恍若错觉般的情深。
  谢远衡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坐立难安,不料他刚转脸在心里挣扎挣扎完站起身,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那人手心的温热覆在腕上,谢远衡觉得自己整个人突然之间就不会动了。
  杨骞语气里染了点笑,谢远衡甚至不敢回头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只听得这人在身后不紧不慢道,“世子现在就要出去?”
  谢远衡张了张嘴,毫不意外地张口忘言。
  杨骞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声,只好自顾自说下去,“洞房花烛夜,月还没上中天,门外一堆听墙角的,世子想去给他们表演个落荒而逃?”
  谢远衡脑子里的神经随着他的话一跳,这才复了工,慢摆拍地想起来当朝新人大婚,确实有亲友在房外听墙的习俗,若是被听得了一言半句,还指不定会被怎么编排乱传,明里暗里打趣。不知这人是不是为了防止说话被人听了去,声音压的颇低。这声音一低,声气就显得又轻又柔,硬生生让人听出几分缱绻来。
  谢远衡就抽回自己的手,又在他一旁坐了下来,比之之前稍微挪远了点,杨骞侧眸看着,有点哭笑不得。他在这满室温柔的暖黄烛光下眯了眯眼,突然一偏头拉进了几分距离,贴着谢远衡的耳朵说,“世子,你说听墙的半天也没听到屋里有动静,是会说你害羞委婉,还是……会说你……”
  杨骞一勾唇,声音又低了几分,“不行啊……”
  谢远衡脸皮一抽,倏地抬眼瞪他,却只瞪了满眼不着调的笑,他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点儿味儿,自己这是被这小子戏弄了一通。
  果然冤家聚头,没安好心。谢远衡不动声色地又挪了挪,离得远了一些,杨骞依旧垂着眼看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渐渐收敛,眸光竟越看越沉起来。
  “世子不是之前疑惑我为什么敢递庚帖,应了这门亲事么?”杨骞眸色沉,声音却轻,突然就开了口,“我也挺奇怪,世子为什么要觉得我不敢应呢?你我两个大男人,我又不怕被你占便宜,还能吃什么亏不成?“
  谢远衡一愣,顺着他的话想,竟觉得确实如此,还不等他想出什么话回击,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杨骞竟然半跪在了他面前,抬手撑在他两侧,抬头看他,“再说谁占谁便宜,那还说不准呢?”
  谢远衡被他眸光看的一个激灵,突然觉得那眼中情绪有些过于浓了,浓的生生让人觉得危险起来。他本来应该对这大言不惭的挑衅予以反击,但不知为何迎着这样一双眼睛突然就有些心慌意乱,以至于他竟然有些忙乱地想要避开,掩饰性地去推杨骞撑在他身旁的手。
  杨骞眸中乍然划过一抹失落,然后那失落转瞬即逝,带出了千分万分的欲语还休欲罢不能。万千情绪无处流泄,似乎一股脑地都流进了心口,杨骞生生被噎了个透,又酸又胀,突然就觉得十分委屈。铺天盖地没顶的委屈。以至于他都没想明白怎么解释,就突然微抬了身子吻住了面前的人。
  谢远衡心脏猝不及防停了拍,还不等他回过神,身体就好死不死地被那唤起的旧时情愫缴了械,他一时反应不及,杨骞竟然还就钻着这点空子得寸进尺起来。
  谢远衡整个头皮炸的发麻,嘴唇的触感太过鲜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好容易让罢了工的身体抬起了手,还没等推,就被人一把按在了头顶,连人都给推到了。
  谢远衡顶着一脑门的前情新恨举步维艰,半点不敢细品这吻里包含了何种意图,战战兢兢地守着心里摇摇欲坠的清明,然后唇齿间突然一热……
  谢远衡和他战战兢兢的清明一炸了个五雷轰顶。
  杨骞目光紧紧黏在谢远衡脸上,心中情绪勾连着陈年望不可及的酸苦,牵带出了难言的贪恋和情动。他伴着连月来难言的无助惶恐,循着这人口齿间的温热,意图给自己心口无处安放的惶惑寻分寸落脚的余地。岂料越吻越深,情绪反而越涨越浓,曾经按耐下的渴望混合着在时光发酵下的情愫纷纷循着点苗头头卷土重来,杨骞只觉得情绪越胀越浓,留恋愈吻愈缱绻,心口那点方寸之地实在难以装下太暴胀的情绪。他竟被自己满心情绪生生噎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谢远衡在他分崩离析的清明碎片里目瞪口呆,还不等他痛定思痛、悲痛欲绝、奋起反击,本来失心疯一般越吻越深的人就突然松了口,偏过头抵在他肩膀上皱着眉好一顿喘气。
  谢远衡瞠目结舌,不明所以,在满心茫然中只听得杨骞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地道,“我心脏疼。”
  声音还挺无辜挺委屈。
  谢远衡:……
  他可不知道这人心脏还有什么毛病。怎么?非礼之后还想碰瓷?有没有天理了?
  谢远衡赶紧趁机丢了方才猝不及防下的惊慌失措,见缝插针刻薄道,“我嘴上涂了毒不成,给你亲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再多一会儿还能给您亲个驾鹤西归啊?”
  杨骞本就是满腔的情绪胀的太满,情绪一时间大起大落压的他缓不过来,这下稍微平复了些心绪,唇上还残留着点这人的余温,他在心跳声中突然放松下来,也就闷着声笑,“差不多吧,大概就是醉生梦死的那种死法。”
  谢远衡:……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了。
  杨骞见他被噎了一通,抵着他的肩膀笑的更欢,笑的谢远衡气急败坏,竟让这弱不禁风的身体爆发出了点异禀的天赋来,生生把按着他手的人给挣开了去。
  杨骞还在一边笑,“世子刚才不是还在忧虑没个动静?这下有了,想来应该还不小,说起来我帮了世子不小的忙。”
  谁忧虑有没有动静了?谢远衡对这人颠倒黑白的嘴脸目瞪口呆,口不择言地赶着去噎他,“那我可真谢谢你。就这一会儿的动静你还好意思邀功,怕是还不如彻底没动静吧?”
  杨骞一怔,面色一瞬间复杂难言,张嘴闭嘴了半晌,才干巴巴地吐出一句,“那再闹会儿?”
  谢远衡:……
  谢远衡浑身冒着嗖嗖冷气,脸色不善地用沉默拒绝了他的提议,从床上起身伸手一拽……
  乱七八糟的铜钱果子滚了一地。
  本来只是想揪个棉被下来的谢远衡和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终于负气地裹了床被子准备往地上一滚眼不见为净。
  然后被杨骞拦了。
  谢远衡一脸不爽地瞅他,“干嘛?”
  “十二月里了,地上凉,你上床上睡吧。”
  谢远衡一脸狐疑地看他,颇有点防备,似乎在考虑他是不是真有这么好心。
  “你要不放心我下来睡。”杨骞伸手就要去拽他手里的被子,一派正人君子的坦然。
  谢远衡突然也觉得是自己矫情,一张床上地方那么大,他又不是大闺女小媳妇,何止于自己非要滚到地上睡,“你都说了地上凉我能让你睡?我是这种人吗?”
  “我身子骨比你强。”
  谢远衡:……
  他真就多余替这人想,睡,睡地上,最好半夜冻死。
  杨骞在谢远衡一脸扭曲的表情中堪堪反应过来谢远衡刚刚已经松了口,忙不迭滚上前去挽回一时口快。
  谢远衡往里一滚挨到了墙角,背着身子警告道,“君子不乘人之危,虽然你我之间过不去,但是应该明着来,来日方长自有过手的余地,今日你那手段上不得台面,胜之不武,你要再搞这类动作存心隔应人,我……”
  谢远衡噎了一下,他确实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憋了半晌,谢远衡灵光一闪,“我就骂谢斟。”
  杨骞:……
  杨骞一脸难言地瞅着背对着他的人,差点被他这口出狂言呛死。
  ……
  谢远衡睡了一半,突然觉得不怎么舒坦,朦朦胧胧伸手一摸,觉得自己腰上放了只手。谢远衡一个激灵,那点睡意散的一干二净,偏头去看就见杨骞环住了他的腰。
  谢远衡一阵尴尬,正想伸手拨开,一转脸却看见杨骞皱着眉,一脸不甚安稳的睡相。他本来长的就清秀,眉眼稍那么一皱,就容易显得可怜。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哪怕一死一生隔了深仇大恨,在漏夜的静谧无声中,谢远衡还是没忍心对他这张委屈不安的脸无动于衷。
  谢远衡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收了手,闭上眼强迫自己凑合着睡一觉了事。
  听着旁边人的呼吸逐渐均匀,杨骞轻轻睁开了眼,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松了松,让手下力道更柔和一点。他睁着眼睁了大半宿,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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