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关山月(古代架空)——花卷

时间:2021-05-08 09:48:31  作者:花卷
 
 
第21章 
  当天胡人并未来袭,他们得已稍作休整。
  第二天,天将亮,战鼓就已经敲响了。
  北境隆冬天,刮着刀子似的冷风,雾气重,隐约见浓雾里胡人队列齐整,乌泱泱地已经在城门口叫阵了。
  岑夜阑站在城墙边,居高临下,目光直锁定胡人军中,高坐马背的男人。
  这人身材高大,生了双绿莹莹的眼瞳,眼窝深,鼻梁高挺,一张脸轮廓分明,颇具攻击性。他正冲着岑夜阑笑,一扬手,周遭都安静了下来。
  “岑夜阑,你再不来,”延勒笑道:“我就摘了你兄长的脑袋给你送瀚州城去了。”
  岑夜阑神情冷淡,“三年不见,你还是只会口出狂言么?”
  他二人都是武艺卓绝之辈,声音清晰回荡,让人为之一振。
  延勒不以为意直接笑了出来,说:“三年前你我交手还未分出胜负,我惦记了三年,如今,”他抬头看着岑夜阑,挑衅道:“你可敢再同我一战?”
  岑夜阑波澜不惊,高站城楼如挺拔松柏,不屈不折,淡淡道:“要战便战。”
  东方日头渐升,古老斑驳的城墙上战鼓声擂动,鼓声激越,岑亦、元徵、和方靖都在观战。
  岑亦说:“延勒一向心高气傲,败在阿阑手下之后一直心有不甘,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元徵直勾勾地盯着城下看,一言不发。
  岑夜阑一身玄甲,手持银枪,高高坐在马背上,气势凛冽逼人。
  岑亦道:“胡人此番是有备而来,一路势如破竹。北沧关苦战了这些天,陇沙堡又传来败绩,军中士气低迷,昨日援军一来方才大振,”他顿了顿,道:“延勒这是想借阿阑挫挫我军锐气啊。”
  方靖小声说:“这蛮人休想,岑将军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岑夜阑这些年鲜有败绩,大燕上下对岑夜阑都有种盲目的信任,方靖转过头,问元徵,说:“是吧,阿徵。”
  元徵下意识地就想嗯一声,那边岑夜阑和延勒却已经交上了手,刀枪碰撞的一瞬间,二人已经走了数招。元徵皱了皱眉毛,一只手搭在城墙上,轻轻敲了敲,没有说话。
  旁观者清,元徵是武道内行,看他二人甫一交手就知道这个延勒不能小觑。
  方靖得不到回应,又去看岑亦,岑亦只笑了笑,就听元徵说:“岑夜阑不会输。”
  少年人侧身靠着城墙,语气不容置喙,透着股子桀骜劲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底下交战的二人。
  岑亦若有所思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
  诚然,延勒不是好相与之辈。
  岑夜阑和延勒认识很多年了。当年他义父就是败在胡人大将玄戈手中,那一战打得惨烈,他义父以身殉国,玄戈数月后重伤不愈而亡。
  延勒是玄戈教出来的。
  枪尖划在刀刃上迸发出一记刺耳声响,周遭俱是胡人和大燕将士喊战之声,鼓声越发急促。
  延勒攥住长刀挑开直直绽开的枪花,刀尖一荡逼向岑夜阑面门,口中却是倏然一笑,瞳色更深,狼也似的有几分狠色,低笑道:“痛快!”
  “在王庭憋了三年,我可无时无刻不记挂着岑将军。”
  岑夜阑冷漠以对,胯下骏马扬颈长嘶,他一个后仰避开延勒杀招,银枪一旋,蛟龙似的直刺他胸膛。
  延勒低哼一声,二人对战激烈,他道:“岑将军,这场仗,你们赢不了。”
  “不如投我帐下如何,”延勒笑道:“大燕许你的东西我一样不少,高官厚禄,还封你做王,怎么样?”
  岑夜阑冷冷道:“延勒,你这三年只学了这点饶舌的功夫?”
  延勒叹气道:“岑将军,我是真舍不得你死。”
  下一瞬,延勒却被逼到近前的银枪封住了话,刀枪狠狠相撞,二人都震了震,战马扬蹄嘶鸣。他挥了挥手中的长刀,喝了声好,却收了说笑的心思,没有再大意。
  战场上没人敢轻敌,更没人敢轻视岑夜阑。
  延勒同样如此。
  二人难分胜负,战况愈炽,元徵远远地看着岑夜阑,耳边尽是鼓声和将士的呼喊声,胸口无端滚烫,如烧了沸水,竟有些难抑的沸腾。
  临了,岑夜阑胜了一筹,削去延勒头上盔甲,他面容冰冷,枪尖直指延勒的脖子,气劲森寒,生生在颈项间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若非延勒反应敏锐,拿刀一格,只怕就要血溅当场。
  刹那间,鼓声轰然如雷,城墙将士群情沸腾,一声一声激昂的“岑将军”此起彼伏,几乎震破苍穹。
  延勒浑不在意散乱的头发,慢慢地拿手揩了下脖子,指尖一片濡湿。
  岑夜阑斜斜地提着枪,一手勒着缰绳,他抬银枪指着延勒,说:“你输了。”
  延勒舔了下手指的血,盯着岑夜阑,微笑道:“没到最后,孰胜孰负尚未可知。”
  “岑将军,咱们走着瞧。”
 
 
第22章 
  岑夜阑当众赢了延勒,他回去时,北沧关将士沸腾不已,一扫颓势,好像能战千军万马,无可匹敌。
  元徵远远看着,不得不承认,岑夜阑是天生的将才。他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只消往那一站,就能让人安心。
  偏这个人不但心肠软,身体也藏着那么个妙处,柔软得不像话。
  元徵的目光太过露骨直白,岑夜阑偏头看了过来,二人目光对上,又慢慢地移了开去,不作多余停留。
  元徵心里不快,忍了忍,到底没有当场发作。
  回了关,岑亦屏退了多余的人,抬手按了按他的右臂,道:“感觉如何?”
  岑夜阑怔了怔,“没事。”
  岑亦说:“阿阑,你连我也瞒?”
  “延勒是胡人第一勇士,一向以力见长,我同他交过手,”岑亦说,“他的刀,不是那般好接的。”
  岑夜阑垂下眼睛,说:“兄长不必担心,不过是有些酸乏,休息片刻便好。”
  岑亦看着岑夜阑,将几个白瓷药瓶放在桌上,道:“也罢,药是小苏大夫留下的,你记着用,如有不便让下人来。”
  岑夜阑抬起头,脸上露出个极淡的笑容,“好,多谢兄长。”
  岑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就见外了。”
  “阿阑,你今日赢延勒,实在是赢的很漂亮,”岑亦语气里有几分怅然,“小叔叔真是很疼你,他将所有都教给了你。”
  “适才见你用那杆流火枪,我好像看见了小叔叔的影子。”
  岑夜阑顿了顿,没有说话。他是岑熹一手教出来的,领兵打仗也好,枪法武学也罢,都是承袭岑熹。
  岑亦自小就仰慕岑熹,总是跟在岑熹身后。
  半晌,岑夜阑说:“兄长,自小到大,你都是义父的骄傲。”
  岑亦怔了怔,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岑亦走了,屋子里静了下来,岑夜阑熟稔地取下身上甲胄,抬了抬右臂,手指都在隐隐发颤。
  延勒天生神勇,力道刚猛,一刀挥下如有千钧。
  岑夜阑上次同他交手还是三年前,三年过去,延勒赫然从未荒废过武学。
  他想起丢失的陇沙堡,玉屏关仍在僵持,战火绵延。这三年里,胡人没有发起过大范围的入侵,如今养精蓄锐三载,卷土重来,所求必然不小。
  他思索了片刻,突然听见敲门声。
  岑夜阑道:“谁?”
  侍女在外头恭恭敬敬地道:“将军,有人拿了东西让奴婢给您送来。”
  岑夜阑皱了皱眉,起身将门打开,侍女双手捧着盘子,上头盛着几个小小的白瓷瓶,釉了精致的花纹。
  岑夜阑问:“谁送来的?”
  侍女道:“……是随将军一道来的贵客身边的人。”
  元徵是皇子,身份贵重,岑亦并未在北沧关暴露他的身份,只说是贵客。
  岑夜阑拨开瓶盖嗅了嗅,发现都是伤药,瓶底刻着大燕皇室御用的标记,都是太医院特配的御用品。
  岑夜阑脸上没什么表情,侍女小心地问:“将军,这些……如何处置?”
  岑夜阑接过她手中的托盘,道:“无事,你下去吧。”
  侍女行了一礼后才退了下去。
  翌日,狼烟传讯,玉屏关丢了。
  北沧关正当苦战。
  延勒率的是胡人王庭的精兵,来势汹汹,士气极盛,一股子要强破北沧关的架势。
  北沧关占天险,地势高,城墙绵延,须臾之间就被硝烟点燃。胡人悍不畏死,扛着攻城木梯扣在墙上,一个一个接着往上爬。
  城楼上,将士或有提刀砍杀爬上来的胡兵,或有将偌大的滚石搬上墙头,顶着箭矢推下去,到处都是惨叫声和肉疼坠落的闷声,还夹杂着淹没在厮杀间的吼叫。
  元徵耳边都是战场上血肉纷飞的声音,鼻尖是浓郁的血腥味,他身边亲侍寸步不离地跟着,劝他,“主子,咱们快下去吧,这儿太危险了。”
  方靖脸都白了,提着剑,小声地说:“这儿用不上咱们啊,阿徵,咱们就走吧。”
  元徵稳了稳心神,用力踢了他一脚,骂道:“滚,别往我跟前凑。”
  “要怕死,你自己下去。”
  陡然,一枚箭矢飞了过来,亲侍抬剑劈开,半步也不敢退。
  元徵偏头越过攒动的将士,目光直直地落在远处的岑夜阑身上,岑夜阑面容沉肃,冷静地下令指挥守城。
  元徵说:“我不退。”
  元徵年少时练武,他舅舅给他找的都是当世武学大家,就是给他喂招的人,也没人敢对他下杀手。
  元徵鲜少面对如此残酷血腥的战场。
  这是最真实不过的人间炼狱。
  战鼓擂动着,一声比一声激昂,沉甸甸地扣在心尖儿上。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厚重得让人作呕,元徵手刃过几个胡人之后,心里无端烧起了一团火,烈烈地燃着,他狠狠将剑尖送进一个胡人胸腔,温热的血水喷溅而出,染湿了元徵那身锦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胡人鸣金收兵,如潮水般退去,元徵才回过神,看着城墙下的尸体,身边受了伤的将士在痛苦地呻吟着,军医满头大汗地吩咐人将他们托抱回去。
  元徵下意识地去寻找岑夜阑,岑夜阑正在同岑亦说着什么,一眼都没有看他。
  元徵抖了抖手中的剑,随手将剑尖上的血擦拭干净了,送剑回鞘。
 
 
第23章 
  “将军,据线报,胡人潜入了玉屏关,大开关门,和突袭的胡人里应外合,”风尘仆仆的将士禀报军情,“玉屏关邹将军,已经死了。”
  岑夜阑脸色沉冷,道:“两军交战之际,敌军是怎么潜进的玉屏关?”
  将士低着头,嗫嚅无言,“他们来得太突然,还伪装成了百姓……”
  厅中一片肃静,无人敢开口。
  过了片刻,岑夜阑说:“百姓可都撤出城了?”
  “回将军,昨日邹将军已着人安排撤离,百姓大都已撤出玉屏关,”将士道,“邹将军……邹将军说,玉屏关失守是他失职,他——”
  岑夜阑脸色更难看,忍了忍,到底是没有骂出那句蠢货,只让那个将士下去了。
  岑亦说:“那些胡人,是战前就已经潜在城中的罢。”
  元徵想起什么,道:“密道?”
  岑夜阑不言,岑亦点了点头,说:“听说还是殿下发现的那些密道,阿阑后来下令各城彻查核对名册,清算潜入城中的胡人密探。”
  “北沧关当时也揪出了不少,”岑亦叹了口气,“邹将军是边军老将,素来倚功自傲,想必是没有将阿阑的将令当回事,才有了今日之难,落得个以身殉国。”
  边军中不乏在北境戍守了一辈子的,这样的老将大都心气高。岑夜阑固然声望高,战功赫赫,可到底年轻了,又只是岑家养子,名不正言不顺,自然就有不听话的。元徵冷笑道:“这算哪门子殉国,若非他自视甚高,玉屏关又怎么会丢,还累得将士枉死。”
  “这个人——百死难赎其罪。”
  岑夜阑闻言看了元徵一眼,少年人锦衣染血,玉冠束发,眉眼飞扬的一张脸露出几分不驯的桀骜。大抵是才下战场,身上还带着血腥和锐气,看着倒比那副纨绔子弟的做派顺眼了许多。
  岑亦苦笑道:“殿下说的……有理。”
  元徵不置可否。
  突然,岑亦道:“殿下今日贸然上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
  元徵说:“怎么,岑将军认为我上不得战场?”
  他将目光转向岑夜阑,尾音上扬,带了几分挑衅。岑亦迟疑了片刻,岑夜阑慢吞吞地开了口,道:“兄长,不碍事。”
  “殿下执意和我们上战场,想必是明白,战场之上无贵贱、生死由命的道理。”
  元徵今日频频受了冷遇,心里不痛快,冷笑道:“放心,岑夜阑已经和我说的很清楚,我若是死了,不会连累你们。”
  泰和二十八年冬的这一仗,打了数月,在后世多有诗人笔墨写那数月的边塞苦寒,战场凶险。
  当时的岑夜阑并没有想过会打这么久。
  胡人侵袭边境是常事,却鲜少久战,他们一贯以劫掠大燕百姓作为补给。一旦将战线拖长,胡人后继无力,只能以惨败收场。而如今,胡人大王子舒丹占据玉屏关,延勒在北沧关和岑夜阑僵持不下。这场仗已经打了整整半个月。
  北境多雪,朔风如刀,猎猎地刮着城墙上高悬的黑色金边岑字大旗。
  城墙下,两军正在交战,胡人将退,延勒手中长刀染血。独他一人,就斩杀了十数大燕将士,那双绿莹莹的眸子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孤狼一般。
  他坐在马上,身边胡人将士呼和着,声浪如潮,气势很是慑人。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