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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近代现代)——九十儿

时间:2021-05-18 08:59:50  作者:九十儿
  乜迟嘶了一声,将手拿走,“属狗的啊……”
  “不属狗……”宋祁盯着天花板,“但是我可能有点疯……
  “我疯起来你看到了的,不认识人,不管你是谁,可能一不小心还会杀.个人……什么的。
  “你……”
  你会不会不再理我。
  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来找我,或者给我一个朋友间的拥抱。
  “你什么样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介意!”乜迟说,“而且,我会看着你,你没机会做什么。”
  “你不会永远都看着我。”
  “会!”乜迟看他,“为什么不会?”
  少年回答的语气太过坚定,一个字,好像就概括了一个人漫长的一生,这一生里他都会在。
  看着他。
  听得人忘了他要说什么。
  也许本来就什么都不需要说,就算明天梦会醒,这一刻依然比糖还甜。
 
  ☆、我爸
 
 
  冬天早晨五六点钟,天还漆黑一片,宋祁将闹钟关了,翻了个身说,“我不想起床。”
  “唔……忘了跟你说,我昨天就请好假了。”乜迟说话的声音有些懒散,没睡醒的样子。
  “呃,为什么要请假……”宋祁问。
  “觉得,你如果心情不好,多睡一会应该会好点。”乜迟说着转身刚好对上宋祁的目光,“看什么呢?”
  少年的眼睛清亮,在黑暗里怔怔的睁着,好像会发光。
  “没什么……”说罢,转了个身,盯着虚空发呆。
  迷迷糊糊他听见有动静,还在喊他的名字。
  “进贼了!”他拍了一把,发现旁边空了,没人。
  他揉了一下眼睛,趿拉着鞋出了卧室,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乜迟和宋时现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厨房门口,大眼瞪小眼,乜迟手里还拿着锅铲。
  宋祁愣了片刻,冷冷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他谁?”宋时现指着乜迟,“这是要给你做早饭?”
  宋时现扬了扬手里的早饭,笑,“我买的全套广式早点,你们要不要,赏个脸!”
  宋时现穿着深色的羊毛大衣,里边是笔挺的咖色西装,领带被他拉的很松,显得衬衣的领子有些不整齐,却让整个人看起来随意而自然。
  或许是因为面相的原因,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却很难将他和中年,或者油腻这个词联系起来,他看起来实在是颇有修养。
  他说话和扬手的动作轻松自然,没有一点成年人的架子,如果不看宋祁的态度,也会觉得这是一个随意且好相处的父亲,是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会和自己的孩子成为朋友的那一种。
  乜迟站在门口看着前面和宋祁面孔相似的人,然后看向站在门口冷着脸的宋祁。
  “早餐放下,可以走了。”宋祁说着朝乜迟走过去,双手将人转了个身推进厨房。
  “唉,鸡蛋没煎糊,还有溏心。”宋祁站在边上指着锅里的煎蛋,“不想吃溏心,吃熟的。”
  “我还没煎熟呢。”乜迟说。
  “那这次粥也没糊啊。”
  粥咕咕嘟嘟的冒着泡泡,放着煎蛋的锅又重新响起滋啦啦的声音。
  宋时现将手里提着的大袋小袋一一放在餐桌上,走到厨房门口发现宋祁正在指导那个少年给煎蛋翻面,“唉,怎么这么笨,这么轻轻一翻就成啊……”说着伸手拿过手里的锅铲去翻了面。
  他眼里闪过惊讶,好奇,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自己的全套早点竟然比不上锅里那个明显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煎蛋,有点挫败。
  不过,他这些年也挫败习惯了。
  “太子,赏个脸啊,我一大早排队买的,”宋时现说着将目光转向乜迟,“唉,同学,我看你说话应该有用,你问问他要不要试试外面的招牌虾饺……”
  乜迟心里飘过一串省略号,见了鬼了,凭什么就觉得我说话有用。他不说话,看着宋祁。
  煎蛋还在锅里,粥还在火上,三个站着不说话的人,都盯着那两口锅,氛围有点微妙的尴尬。
  “太子,你最喜欢的虾饺~”宋时现拉长了尾音,“真不试试~”
  宋祁觉得有点牙疼,“吃吗,小暖炉?”
  乜迟看着他,用眼神问,“为什么又换了名。”
  宋祁没回他,笑了一下,伸手关了火,拉开橱柜拿出碗,盛了两碗粥,一手端着一只碗走到厨房门口示意宋时现让路,“要吃自己盛。”
  宋时错愕的看着乜迟后脚端着煎蛋走了出去,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耳聋了,所以没听清刚刚那三个字。他鬼使神差的拿了只碗盛了粥走到餐桌。
  “宋时现,”宋祁抬起头看着乜迟,“我爸。”
  “叔叔好,”乜迟笑了一下。
  “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宋时现喝了一口毫无味道的粥,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向来挑食的儿子吃那碗白米粥吃的津津有味,“太子,你换口味了?”
  “你不吃,就别浪费。”宋祁说,“本来也不是给你煮的……你今天不忙么,有事就走。”
  “我今天没事儿,圣诞节,想不想出去玩?”宋时现将面前的虾饺推到宋祁面前。
  “这会儿想到带我去过节了?”宋祁抬了一下眼皮,“不去。”说完,看也不看面前的虾饺,拉过盘子,去夹放在里边的煎蛋。
  乜迟伸了筷子,夹了一只水晶虾饺放到了宋祁碗里,对着他笑。
  宋祁放下煎蛋,咬了那只虾饺。
  宋时现:“……”
  “这是你同学?”宋时现问。
  宋祁抬头看向宋时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今天来干嘛来了?”
  唉,这小子油盐不进,五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倔,宋时现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听说你回来住了,过来看看缺不缺什么。”
  “听说?听谁说?我妈?还是物业?”说话冰冰凉凉,句句带刺,一点都不是乜迟认识的那个宋祁。
  乜迟又往他碗里放了只虾饺,然后宋时现看着盒子里的最后一只虾饺被宋祁放进了旁边那个少年的碗里,像表演变脸似的对着旁边的少年笑了一下。
  “……”唉,儿大不中留,“太子,你能不能也对我笑一个。”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卑微。
  “叔叔,我们下午要去上课。”整个诺大的空间,只有吃饭的声音,宋祁带了冰碴子的声音,气氛是在太诡异,乜迟看了宋祁一眼开了口。
  “哦,那……好吧!”宋时现起身收拾餐桌。
  “我来吧,叔叔!”乜迟说着麻利的捡了桌子上的碗筷,进了厨房。
  听见厨房传来流水声,宋时现说,“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你们给我要什么机会,”宋祁说,“我说什么,想什么,重要吗?
  “现哥,你去忙吧!我真不需要你们操心。”
  瞧瞧,句句诛心。
  “那我走了。”宋时现起身,看着宋祁有些微肿的眼睛,想拍一把宋祁的肩,手要挨着人了,又有点尴尬的收了回来,最终什么也没做,对着厨房喊了句,“再见,那位同学。”声音还颇为洪亮。
  宋祁并不讨厌他的父母,他出生后宋时现和罗竹就离婚了,听说离的非常和平,属于那种模范前夫前妻,见了面还会打招呼“say hello!”的那种,但是这种关系只维持到他捡到那只狗的那年。那是个不好的开端。
  那个暮色四合的傍晚,那天宋时现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楚。
  他看着男孩手上的血,他以为宋时现会骂他,让他道歉,但宋时现没有,宋时现一手抱着那只狗,一手牵着他,站在那家大人前面,不卑不亢的说,“他打人是不对,是我之前没有教好,我会教他以后要怎么正确处理这种事情,但是你的孩子用及其残忍的方式活生生的将一条生命折磨致死,如果你认为这是对的,我们就没办法谈!
  他可以为他动手打人道歉,但是你的孩子也必须为他的行为道歉。”
  宋祁记得那家奶奶抱着自己的孩子哭天喊地,那个孩子的父亲要伸手打他,被宋时现拦住,就是用牵着他的那只手,将那个孩子的父亲推到了旁边。
  “一只死狗,凭什么道歉?”那个愤怒的父亲吼道。
  他站在路灯下,听着耳边的争执,听着那位父亲一遍遍的说死狗,听那个奶奶的哭声,听哪个小孩的撕心裂肺哭声和叫声,叫着“死狗”、“打死他”,看着宋时现一只手里抱着的已经要分不清是白色还是红色的狗,一瞬间他的耳边有千百种声音嘈杂,他的眼前只剩下红,那红色一瞬间变得大而磅礴,在他周身四散蔓延,像一张布满殷红血迹的大网,网的他透不过气,他呼吸变得急促,浑身冰冷,以至于发出干呕。
  那红色太红太密,他无法呼吸,无法完成呕吐的动作。
  有好大一会他眼前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宋时现离他很近的脸,像罩在雾里。
  他在宋时现怀里,醒来时却已经在医院了,他听到病房门口宋时现和罗竹的声音。
  “你为什么就不能克制一点,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动手才能解决的?”罗竹说,“这就是你给他做的榜样?”
  “那是他养的狗,他不是个东西,那是一条生命,他死在那个孩子手上,而那个孩子的家长,他在做什么?他要打宋祁,我为什么不还手,看着他打?”宋时现说话的声音很平,没有多大起伏。
  “你……你觉得,宋祁那样是……正常的吗?”罗竹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罗女士,我认为他十分正常,我会教他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办,当然……如果要他去道歉,”宋时现停了一瞬,“可以,前提是那个孩子必须为那只狗道歉……人人都认为做错了事情需要道歉,那么为什么要让宋祁单方面去做这件事……我不会让宋祁觉得,别人做错了事不需要道歉。”
  谈话不欢而散,罗竹率先推门进来,宋祁闭着眼睛。
  宋祁那个时候不是很能理解“不正常”这三个字的含义,他闭着眼睛想,“你从来没管过我,凭什么一回来就说我不正常?”
  他将头埋在被子里,黑暗笼着他,小狗濒死前的眼神又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那眼神太过清澈太过绝望,小小的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难过,不是失去心爱玩具的难过,那种感觉揪扯着他的心,让他不自觉的想蜷缩起来,试图让心被揪扯的不那么痛,他在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只小虾米。
  “怎么了?”乜迟的声音打算了他的回忆。
  他回过神,看见自己蜷缩在沙发里,像只孤独的小怪物。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他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你特别好
 
 
  宋祁抬头看着坐着旁边的少年,看着那双清澈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突然觉得想哭,他将头埋进手臂里。
  人的情绪很奇怪,总是说来就来,也许因为突然看到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这些都不会提前打招呼,说你可能想哭,你可能想笑。
  乜迟看着少年抖动的肩膀,和并不明显的哭声,觉得旁边的人心里似乎有天一般大的委屈无处可去,于是就被尽数化在了手臂里压抑的哭声中,要这样慢慢的等,等委屈随着眼泪一点点的流走。
  他什么也没做,伸手轻轻在他背上捋着,小时候他哭奶奶也是这样捋这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奶奶说有些坎一定要自己迈过去这道坎儿才算过了。少年的坎是什么他并不能完全猜透,只是想这样陪着他一起等或者迈过去。
  他也有过很高的坎儿,那些跟着他的嘲讽,欺辱……不过他都迈过去了。
  就连天生不合群,话少他也觉得没关系了。
  最终沙发上蜷缩起的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哭够了,他默默的将头和半边身体从那个让他贪恋的怀抱里挣脱,缓缓的站起来,走进房间,说了一句,“走,上课去吧!”
  少年从书包里摸出了一副窄银丝边的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挡了有些红肿的眼睛,“帅不帅!”
  银丝眼睛泛着冷光的镜片遮住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像个走在冬日大街上被冻住了表情的英俊少年,静默而冰冷。
  “嗯,”乜迟点头,“没见过比我同桌帅的。”
  出门早,宋祁带着乜迟到了公交站,上公交,坐到那个习惯了位置上,乜迟将一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里,仰头靠在椅子上。
  寒冬腊月,耳机正在放,
  乘着风
  游荡在蓝天边
  一片云掉落在我面前
  捏成你的形状
  随风跟着我
  一口一口吃掉忧愁
  ……
  他听的歌旋律好像总是轻飘飘的,有些明快,跟他冰霜一样的脸并不一样。所以才会被叫“小暖炉”吧。
  他坐在公交车的塑料椅子上往下缩了好几次,试图把脖子靠到公交车的椅背上,绕是这样,整个头也还是悬空的。
  个子高,有时候难免会遇到这样的烦恼。
  宋祁伸手扳了一下他的头,“靠过来吧!”
  动作蛮横霸道,不讲理。
  乜迟只好靠过去,靠过去后又觉得感觉还挺好的,就不想挪开。
  同桌俩大概跟数学课犯冲。
  陈征站在讲台上,拿着教具敲了黑板,“到现在作业还没交的,自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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