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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已死三百年(玄幻灵异)——梦中一怀

时间:2021-06-05 20:01:21  作者:梦中一怀
  秋风瑟瑟,气温日渐转凉。
  晚间大雨滂沱过后,入了晨,便开始淅淅沥沥滴答小雨。
  歌以昨夜伏案思索了许久,在一话本上修修改改,只睡得了一二时辰,今日起床便觉浑身乏力,一张本就雪白的脸更透明了几个度,细细看去,又仿若灰败。
  元为一早便来了,他站在床尾,对正在床头看书的歌以道,“你有心事?”
  歌以摇头,道,“没有。”
  元为道,“脸色这般难看,便是病了,我去叫个郎中。”
  歌以手中的厚重书籍颤了颤,而后失去借力,淹入了被浪。
  歌以道,“不用去了。”
  元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并不问为什么,只是从歌以脚边掏出取暖的幼犬。
  他道,“这小崽子倒是知道哪儿有好去处,歌以的身边暖和么?我告诉你有个更暖和的地儿,凡间有一处名为‘八宝汤’,八宝,乃是野山参,鹿茸,赤芍等熬制而成,后灌以沸汤,我琢磨着你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若把你放进去,岂不是能炼出‘九珍汤’了?”
  幼犬踹开他不老实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向歌以爬去。
  元为收了笑意,道,“你不是犬妖罢?”
  一寒的动作一顿。
  元为又看向歌以,道,“歌以,你说呢。”
  歌以迎着元为探究的眼神,无一丝闪避,道,“他是。”
  元为道,“我信。你刚才欲言又止的内容,都在那个话本里么?”
  歌以顺着他的视线往旁看去,那儿有一个小矮几,棕黑色,上面放了一折浅蓝色的话本。
  那话本似还未写完,散乱地铺在矮几上,十分惹眼。
  元为心思敏锐,自是进门就看见那样一方乱象,若是平常,他定会甘之如饴地上前整理。可今日,他刚到歌以的院前便断了骨伞;而后敲了大半晌门,不见歌以丝毫动静,只有一条心怀不轨的狗崽子从喉间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生平第一次,他来看望歌以不是走的正门,而是在歌以隔壁院落主人怪异的目光中翻墙而入。
  他心有不愉,却并未表现半分。
  此番,见了歌以点头,元为淡然上前。
  话本展开为长条状,上面字体娟秀,却有那么一两处晕染开来,显然是写作之人心不在焉之果。
  这是一个别出心裁的故事。
  妖族覆灭了一国,人族覆灭了一国,最终,妖族国破的残存者苟延残喘,无力向仙界讨个说法,偏那人族一国即将覆灭,此残妖却受到了仙界的声声讨伐。
  究其原因。
  残妖有二者,一男一女,女妖为神木,曾化身假鲲,于男妖鲲子多有恩义,但心性阴邪,以玩弄人心为好,导致溧阳小国民不聊生,鲲子为替天行道,斩杀女妖,焚烧神木。
  此故事终。
  话本正页如此,在后,又附了一页小楷。
  结语有言: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女妖残虐,男妖又如何高洁?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以他人的血肉为垫脚石保自身无恙,乃是五十步笑爱步,虚伪假义,与劣妖何异?
  元为合上话本,歌以以为他要说什么,凝视着窗外的目光收回。
  歌以先发制人,道,“明白了么。”
  他又扯了扯嘴角,“有些话,本不想明着说出口,但不得不说,所以借由这样的方式告知与你,也算是全了咱们这些年的情分。”
  他又道,“你走罢,从此,咱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再也不见。”
  元为站在了他的床头,俯身轻轻吻了他。
  当着那幼犬的面,元为一遍又一遍地点火,在身体呈现燎原之势前,歌以狠狠推开了元为,抖着唇道,“最后一次,了却巫山,斩断云丝。”
 
 
第二十三章 
  元为动作一顿。
  歌以缓和了情绪,看向身旁的幼犬,道,“出去罢。”
  话音刚落,那已然半褪的衣衫扬起了风,翩然而下。
  一寒原本趴坐的姿势刺激地一缩,而后急忙站起了身匆匆往外冲去。
  这些时日,歌以房中的双人话本被他看了个遍,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后面的习以为常,甚至是蠢蠢欲动,也不过是十来日的功夫。
  一寒一股脑冲到门口。
  脑中却突然划过歌以刚才的神色。
  一寒转过头,只见元为咬着牙,下颌线绷得死紧,嘴角已然被咬破了皮,满下巴刺目的红。
  他此时的状态,一如他的声音,表面喑哑,内容尖锐,他道,“当我是什么,养的一条狗?高兴了给点甜头,不高兴了一脚踹开?”
  歌以挣开他,道,“我之于你,傀儡之于你,又有何异!”
  元为道,“我何曾当你是过!”
  歌以道,“不过是床间露水,好聚好散,如今你又是作何?”
  元为道,“你便只以为我馋你身子?这么多年了,我爱你才情,怜你身世,忠你满腔良善——你竟也看不出?”
  歌以道,“我是妖。”
  元为斩钉截铁,“就算你是地上的蝼蚁,我也照爱不误!”
  歌以一手捂眼,一手伸直了臂,做了停下的姿势。
  元为的手僵在半空。
  外面的雨声似又大了些。
  歌以的声音很小,元为却听得清楚,“我是鲲子,鲲子是我,你看了那般多的话本,竟还不知虚仁伪义是何意思?好,那我便今日一件件一桩桩数与你听!”
  “我亲手杀了于我恩重如山的七娘,是因为我想要苟活!”
  “我明知灭族元凶极可能是出自仙界之手,我还舔着脸上赶着帮他们锄奸惩恶!”
  “良善?”歌以自嘲地哈哈大笑,“我也配?”
  元为:“你没做错,错的是那女妖,取她一命,救万众生灵,乃是大义!”
  歌以道,“这般事情终究于你而言太过不痛不痒,那说些与你切身相关之事。”
  元为一把捂住他的嘴,眼底沉地可怕,“我不想听。”
  歌以扒开元为的手。
  “妖会差银钱么,或偷或抢,或杀或掠,有千万法子过得如同土皇帝般奢侈糜烂,可我来了你的茶楼,微薄月俸,呵,我能看得上?要说我唯一看上的,不过是你身上那一半的仙者血脉,半人半仙,未登仙人殿,最好下手了——”
  元为道,“我不稀罕,你要,给你又何妨?”
  歌以眨眨眼,“可我现在不需要了。”
  元为像是意料之中,眼神转冷后右臂轻颤,一道灵力袭向幼犬,“因为这个东西么,找到了他作为替代品,便觉得我可有可无?”
  他扼着幼犬的脖子,眼神越发寒凉,“我便就现在杀了他,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歌以本无动于衷的神色一变,“他不过区区犬妖,你——”
  元为一字一顿,“他、是、仙、者、替、身。”
  仙者替身。
  仙界中,谁还会在乎他歌以的死活?
  歌以魔怔般地想了许多,他想到了年少陪伴他的白衣神君,想到了两百年前杀掉七娘时挣扎了许久对一寒神君的爱憎矛盾。
  当年他几近癫魔,最后避开了一寒神君的伸出的手,选择独自清修。
  如今,身边来了一个仙者的替身,会是他吗?
  不会。
  梦终究会醒,不如不做。
  而且,这样的梦,早就不需要了。
  歌以自嘲一笑,心思电转间,平静对元为道:“不论他是妖是仙,都从来不是替代品。”
  “你才是。”
  元为的心猛地沉入了阴暗的沟壑,似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又再次确认道:“谁是?”
  歌以重新捡起了那本厚厚的书册,对元为莞尔一笑,“我来幽浮都城前有个白月光,可惜手不够长,于是退而求其次,水中捞月,但潭中虚影终究不过望梅止渴,我倦了。”
  元为道,“你的白月光,一条化形都无法做到、还没断奶的幼犬?”
  他说完,眼中爆发出一抹狠厉,眼刀袭向一寒,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一寒使了灵力护住喉间,也顾不得许多,想要召唤本尊中断修炼,恢复修为,这般他便可与元为一战,不曾想,内联了数次,皆无回应。
  幼犬这个替身仿佛成了独立的个体,与本尊再无一丝瓜葛。
  是谁?
  一寒看向元为,果不其然从他的眼中读出了“现在才发现,为时已晚”的轻蔑。
  一寒皱眉。
  元为此人,不过半人半仙之辈,竟能撑起隔断灵力场,将整个幽浮都城与外界分割。
  这般修为,必不会只是一不知名小仙者的外债,更像是……
  额间传来一股凉意,一寒怔楞,只见歌以将妖印覆在了幼犬额间,血色花瓣没入血肉,只留下一个“同”字。
  元为神色变得越发难看,“你护他至此?”
  歌以垂了眸,声调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却分析得头头是道,“是,一尸两命,岂非合算,动手罢。”
  他又偏头看向元为,竟露出一丝不知名的笑意,“还不动手,余情未了么。”
  元为翛然冷了神色,“你真当我贱呢。”他冷冷看着歌以,一掌直击幼犬的面门。
  歌以不为所动。
  一寒被制住,化人形又受阻,匆匆应战。
  却发现那灵力赤红如血,并非一人之灵力,而是融合了至少两人的合炼纯灵,威力盛大,竟有无法抵挡之势!
  眼看那幼犬危在旦夕,千钧一发间,元为吐出一口血。
  歌以猛然站起,眼中惊愕乍泄,“你……你做甚么,你蠢么!”
  原是元为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暗藏的大半灵力,未曾伤及幼犬分毫,却受了极重的反噬,现下吐血不止。
  歌以抢步上前,探了元为的右脉。
  紊乱不休。
  歌以望向元为苍白的脸,将手塞入了口中,死死咬住,方才止住即将出口的斥骂。
  元为虚靠着歌以,嘴角微勾,却是僵硬至极的笑。
  “故事,谁没有故事呢。”
  “你知道我娘怎么死的么?伪君子一开始便把她当做亡妻的替身,而后又砍掉了我祖父的头颅,我娘拼死远逃,却是疯了!而后,她一直把我当做伪君子责打辱骂,直到我七岁那年,她烧了自己钟爱的皮影戏画布,小人,最后随着那把火化为灰烬,我捧着那一地的黑灰,甚至不知哪一处是她!”
  “我娘是不知晓名字的女子的赝品,我小时候是我爹的赝品,我一直以为,我长大后必定可以自己做主,我不会再活在别人的影子里面。”
  元为从喉间哽出一声嘲弄,道,“我恨我这身血脉,却无法逃过伪君子的监视彻底剥除,偏你在那时候出现。大妖之后,秘术必定先我一筹,可你只是爬上了我床,迟迟不动手,几年的相濡以沫,我以为你如我一般将算计过渡为了情爱,我把你当做是我的救赎,可你——”
  元为直起了腰,极快地偏过头。
  歌以分明看到他眼尾闪烁了莹光。
  “——我他娘的最恨被当做替身,我曾发誓,谁让我做那等下作之人,我必一片一片割了他的肉,喝光他的血,否则我必头创三百,五马分尸。”
  元为翛然转过头,满目怨憎,他对歌以道,“对你——”
  他看了许久。
  最后也只是抖着唇自言自语。
  “是我贱。”
  “我以前总不明白我娘的选择,认为她爱一个伤她的人到疯魔是傻逼透了,我总觉得天底下不该会有这样的情绪,可是我现在懂了——如果我和你之间必死一个,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我。”
  歌以张了张嘴,相伴数年,元为无论何时何地,皆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
  他是半仙,不受仙界、凡尘的约束,本应是世间最逍遥的存在。
  可为了他——
  元为握了一把长剑,直直对准自己的心口,厉声道,“我于你而言既是麻烦,也罢。”
  他竟是要自戕!
  歌以飞扑上前,纤长手指紧握住刀刃,斥道,“别闹了!”
  元为眼睁睁看着那细白的手指撞上刀刃,却不敢再动分毫,唯恐刀刃切入更多,他甚至只能极克制地控制着压抑的情绪,呵道,“到底是谁在闹!”
  歌以咬唇,“你把刀放下。”
  元为一双眼死死瞪着歌以从掌心滑落的鲜红,喉间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歌以将刀扔出了窗外。
  元为偏过头,低声喃喃,“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若说你对我无意,却紧张我至此;若说你对我有意,却一句一句皆是在戳我的心窝子。”
  元为猛然抬头,“你是有什么苦衷?”
  歌以身体一僵。
  元为再接再厉,“世间情爱,是同甘共苦,若是认定彼此,即使一同堕入深渊地狱,又有何妨?”
  歌以捂了眼,将头偏向另一边,下一刻,又被元为拉入怀中,四目相对。
  元为眼眸坚定,“你若身死,我必不独活!”
  歌以将落未落得泪猛然决堤,他伸手抹了抹,却发现那水渍越发猖狂,不仅刺痛了心口,还累得伤口隐隐作痛,他抬手一看,掌心裂痕还在汩汩流血。
  这世间许多的争吵,伴生物都有血和泪。
  争吵是源头,血和泪是两条沿山而下的河流,途径了不同的沙漠山川丘陵盆地,最后一尝,眼泪只有咸味,血却带了除了咸以外的酸、涩、腥、铁锈。
  倘若两河交叉相见,血将泪吞噬,泪将血晕染,两者都不再纯粹。
  殊途同归,却无法相融。
  元为一把揽过歌以,欺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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