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依旧能感受到洛然对他的冷淡,他有些沮丧,情事后原本雀跃的心情,也在这时被杀将在一片灰烬里。
他抱着洛然的肩膀,在他萦绕着淡淡清香的肌肤上蹭了蹭,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没关系,我不吃也行的。”
洛然阖着眼,困倦地睡了过去,睡得也不怎么安稳,直到被后颈处沁凉的水痕惊醒。
他回头看了看,与白忙把头侧向里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怎么了?”
洛然扳过他的脑袋,看见他线条莹润的下颔上挂着泪珠,眼角湿红,多亏这一副绝佳的皮囊,韵致楚楚,看着实在惹人心怜。
洛然知道不应该,但他再次可耻地心软了,就像昨晚与白想要交媾的时候,只要他一哭,洛然万事不敢不答应的。
“我好一点了,现在去给你做点心,别哭了。”
与白用手臂盖住哭得通红的眼:“我不想吃了。”
洛然正在穿衣服,闻言,也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片刻后,开始继续系腰带。金线织成的腰带柔软如蛇,束在洛然不盈一握的腰上,看着居然十分撩人,与白忽然发难,把他的腰带扯了下来,撕开他的衣襟,强奸一般地吻他摸他。
“你干什么!”
洛然皱眉推开他,与白瞪着他,明亮妩媚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了一层水汽:“你不喜欢我了。”
“别闹了。”
与白咬了咬唇,转身跑了出去,洛然怔怔地追出去了几步,心里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罅隙,呼哧呼哧地漏着风,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
怎么连与白也走了呢?与白说过要陪他一辈子的。
洛然就是因为牢记着和与白的这个约定,所以即使怀疑与白接近他的目的,也舍不得赶他离开。他承认自己这段时间是对与白冷淡了一些,但他只是还没有跨过心里那个坎,他想着过几天就好好和与白谈一次的,那时候无论与白说什么,他都会信。
可与白还是走了,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脆弱,只要他停止付出,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想到以后再也听不到与白对他撒娇了,洛然忽然有一种剜心刮骨的痛楚。
风一吹,脸颊上冰凉无比,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满手都是泪水,可他那天看见云卿拿着匕首取他内丹的时候,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他早已对与白情根深种。
第39章
先后被云卿和与白背叛后,洛然心灰意冷,在后山一处洞穴里闭关趺坐,打算千万年间都不再出蓬莱。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忽闻天边一声巨响,山脉都在隐隐颤动,原来是有人在试图破解他设在蓬莱的禁制。
洛然还以为是别人误闯,原本不想理会,但从那天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那个人就会来一次,洛然设下的禁制岂是常人能破解的,遭受数次攻击,不仅没有削弱,反而一日比一日牢固,那个人却始终不肯放弃。
终于有一天,洛然先忍不住了,把禁制解除了,任由那个人进出蓬莱,想着他看一圈也许就会回去了。可那个人却摸到了他闭关的洞穴前,洛然沉静如莲,端庄趺坐,他没有睁开眼,听见那个人稳健的脚步声在外面停了下来,再等了一会儿,又没有动静了——他还在那里站着。
之后每天,他都会过来,也不进洞穴,无论风霜雨雪,都在外面站着。
洛然那时候已经非常孤独了,他在遇见三个徒弟之前,虽然寂寞,也不是十分不能忍受,但与白离开之后,他很想有人能跟他说说话。
所以在那个人不知道第几次来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你是谁?”
“你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要来这里?”
“无聊。”
洛然觉得他很有意思:“你以后还会来吗?”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交流了,洛然默认了洞穴外有他的存在,每日照旧修行自己的,但他不再惶惶不可终日,也许是知道,世上不止他一个人这么孤单。他并不好奇那个人的身世背景,他需要的只是有人陪伴,是谁都好。
但洛然心里一直埋着一根刺,有一天,他试图从那个人嘴里得出一些外面的消息,准确来说,应该是得到与白的消息:“你知道九重天上的二殿下吗?”
那人沉吟片刻:“知道。”
洛然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卑微了,与白已经抛弃他,但他还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这话又不好直接问,正想着该怎么隐晦地套出话,外面那人就像洞悉了他的心声一样,淡淡道:“他被抓到刑罚台上关起来了,算起来,也已经有十几天了。”
刑罚台用来关押触犯天条的神仙,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与白怎么会……
洛然悚然一惊:“他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更冷淡了:“不知道。”
话题戛然而止,等星光披沥在岩石上的时候,那个人照旧离开了。洛然躺在石床上,却迟迟无法入睡,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看着石壁上铁灰色的字迹走神,他闭关的时候,为表决心,刻下了“非殆误苍生之大事,绝不出关”等词句,但现在,他要为了一个人,失信了。
即使是九重天上,能拦住洛然的人也极少,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刑罚台,九九八十一根玄铁铸造的蟠龙柱屹立在天边,云遮雾绕,如同海市蜃楼,探不清虚实。洛然知道这里有上古禁制,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看守侍卫的注意。
他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也没办法破开禁制,反倒被刑罚台的奇寒侵透了骨髓,他怕与白身子弱,吃不消这里的恶劣环境,最后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闯进去。
洛然从还是一只未开蒙的小凤凰的时候,就开始在蓬莱修炼,他向来是最勤勉刻苦的,又天真懵懂,心性纯洁如一张白纸,进益自然比那些心浊的要快。几万年的时间里,他顺利渡过了几次天劫,修为愈发深不可测,可还是每日坚持修行。
洛然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直到与白被关在刑罚台里的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变得强大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
他闯进那个用寒铁打造的牢笼时,与白正伏在地上,面色煞白,奄奄一息,一看到洛然,就落下泪来,扑到他的怀里控诉:“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洛然心疼得要命:“是我来晚了,我不知道你被关起来了。”
他没有问与白犯了什么大错,在他眼里,与白永远都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徒弟。他把与白背起来,像是回到了在凡间的那个雪夜里,在那天,与白第一次和他表白,洛然也是第一次被表白,当初他们那么好,居然也会是假的。
洛然因为闯得太急,还是被发现了,云卿带着三千天兵堵在刑罚台,极阴鸷地看着他:“为了他,你要和整个九重天作对吗?”
“他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死了。”
“那是他自讨苦吃。”云卿冷声道:“我劝师尊趁早死心,就算与白再装可怜,父君也不可能同意你们的婚事,你们都是男人……”
洛然怔住:“你说什么?”
云卿没料到洛然不知此事,自悔失言,紧抿着唇,不再说话了。
洛然转而问与白,不可置信道:“什么婚事?”
与白对他笑了笑,明亮柔软的眼睛,仿佛盛着满天繁星。
他用略带着抱怨的语气说:“我说过我是真心喜欢师尊,无论之前如何,至少现在是真的喜欢,可师尊不相信我,还对我那么冷淡,那样的日子我一天都受不了,我就琢磨着想个办法,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事情没办成之前,我不能让师尊为我担心,所以才没提前告诉你。那天我离开,就是为了找父君和母后说清楚的,我想和师尊成亲,给师尊一个名分,不想偷偷摸摸的委屈师尊。可父君不肯同意,还大发雷霆,把我关在刑罚台,我还以为……”
与白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在那里了,但很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后悔。
那天的事情对于洛然来说,是“柳暗花明”的极致写照,在去之前,他以为自己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在救出与白后得到他的一句感谢,但没想到,与白竟然是因为坚持要和他成婚,才被关在了刑罚台上。与白从来没有抛弃他。
他连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一切。
他把与白带回了蓬莱,云卿没能拦住他,三千天兵也没有拦住他。
但云卿跟着他回了蓬莱,他的伤势似乎一直没有大好,面容惨淡,整个人看起来却冷定如铁,有一种凛冽的杀气。他的手里提着一把剑,洛然看着他,很轻易就回想起了那天看见他用匕首取丹时的模样,一样的无情。
与白搂着他的脖颈,气息奄奄:“师尊,我好冷……”
洛然抱着他,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云卿手腕一抖,剑尖以一种巧妙到巅峰的角度刺过去,如果不是洛然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与白的背上一定会多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见洛然用自己的手臂护住了与白,云卿眉头狠狠一皱,想收剑却已经来不及,只能朝一侧横刺,一声巨响,整个床板都被长剑钉穿,云卿也遭遇反噬,乃至骨缝都被锐利的剑气磋磨着。他忍住剧痛,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洛然,却正好迎上洛然仇恨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师尊,你……”
第40章
“别叫我师尊!”比起之前的那些恩怨,“云卿居然想伤害与白”这件事更让洛然气愤:“与白是你亲弟弟,他在刑罚台,你不设法救他也就算了,现在我把他带出来,你还要伤他?内丹在我身上,你要杀的人是我才对。”
云卿喉咙紧涩:“我从来没有想杀你。”
洛然还想说些什么,与白环着他脖颈的手臂却极轻微地动了动。
洛然看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眼睛登时红了,一面捏着他的腕脉给他灌输灵力,又皱眉看着云卿:“我现在有事,不想和你说这些。你先走吧。”
云卿立在原地不动,半晌才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洛然满心扑在与白身上,哪还肯听他解释,云卿的手指收紧了,攥了攥,又松开:“我真的没想伤你性命,我之前确实想取你的内丹,但最后反悔了……”
与白嘤咛了一声,朝洛然的肩窝里拱了拱,洛然立刻心疼地抱住他,手指抚着他乌黑的长发。云卿咬牙道:“你以为与白就是清清白白的吗?他接近你不也是为了内丹?何必这么偏心,对我不假辞色,对他却温柔体贴,他究竟比我强在哪里?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你死心塌地了,这样看来,你的感情也不怎么值钱。”
“我的感情确实不值钱,幸好你也不想要。”洛然道:“对了,蓬莱以后都会设禁制,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找我了。”
云卿那时还没能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听到洛然的逐客令,自然负气离开。如果他当时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洛然,那他至少会多看几眼,也不至于以后连做梦的时候,连洛然的相貌都记得模模糊糊。
但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洛然还是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说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与白,无论与白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至少他表现得很爱他,让他也体会到了两情相悦的滋味,那是和云卿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感受。
可怕的不是谎言,可怕的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
与白的伤很快就养好了,天帝和天后曾经亲临蓬莱,想要彻底解决与白的事。与白拉着天后到里屋,也不知说了什么,出来之后,天后就彻底改变了态度,转过来劝着天帝成全他们两个,最后天帝拂袖离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算是默认。
与白就欢呼雀跃,开始和洛然商议成婚的事,先问要请哪些人。
洛然道:“我没什么认识的人,不需要请,你要是能找到允瞳,就把他叫过来吧。”
与白应了,又问:“那云卿呢?”
洛然迟疑了一下,与白立刻不高兴起来:“算了,不让你姘头过来了,不然肯定要出乱子。”
“什么姘头,你都是从哪学的,说得这么难听。”
洛然软软地斥责了一句,毫无威慑力,他在与白面前越来越没有长辈的威风了,反倒要时时警惕不能说错话,不然与白晚上会狠狠折腾他,把他肏得泪痕满面、狼狈不堪。果然,他刚说了与白一句,与白就不满道:“他是你的心头肉吗,我连说一句都不行?师尊这样也太过分了,之前你就偏心他,现在跟我在一起了,还是偏心他。”
“不是不让你说,就是你说得太过分了。”
与白立刻眼泪汪汪起来,水红色的唇瓣紧抿着,他装可怜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洛然立刻服软:“……随你。”
但与白还是不满意:“那你承认他是你姘头了?”
洛然百口莫辩,他觉得与白是在无理取闹,却又怕他是真的生气:“我确实和他在一起过,如果你很介意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与白赖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闷声道:“我当然不会假惺惺地说完全不介意。这种事想想就很生气啊,师尊曾经那么喜欢他,还和他接过吻、上过床……虽然师尊现在是喜欢我的,但我还是会担心,师尊对我的喜欢,并不像对他的那么多。”
洛然温柔地抱着他:“不是的,最喜欢你。”
与白忽然收到表白,怔了好久,反应过来之后,狂喜漫上心头:“你说什么?”
洛然却羞赧着脸,不肯再说了,与白一面吻着他,一面把他压在身下,去解他的衣服:“师尊,你再说一遍嘛。”
洛然被扒光了衣服,莹白如美玉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下,他怕冷似的蜷缩起来,却被与白掰开了腿,架在腰间,身后紧窄的地方也被慢慢撑开。他细细地喘着气,忍耐着刚开始的疼痛,与白却毫不体贴,直接全根顶了进去,闷哼了一声,就开始大力顶撞他的身体,把他的臀部都拍得通红。
“轻一点,轻一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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