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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不赦(古代架空)——猛猪出闸

时间:2021-07-01 09:43:00  作者:猛猪出闸
  郑方杰蹙眉点头:“没错,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搞得我很没面子。后来听老赵说,他差点死在牢里,腿也瘸了,我这气才消了。”
  “此人不识时务,大人大肚能容,不如就让他去做个小小的知县,从前的谣言不攻自破。”
  “嗯,老赵也这么说。一个远在天边的小人物罢了,由他去吧。”郑方杰起身走近,将手搁在徐莲生肩上,温和地笑了笑,“民间常戏言,太仆寺的长官是弼马温,纯属见识浅薄。掌管车马不假,可车马是人乘骑的,否则它们就毫无意义。皇上后妃,王爷公主,文武百官,全在这车马上头。况且,又管着兵部军马,天下马政,是个肥差,肥得流油啊。”
  “下官必当尽心竭力,不负大人厚爱。”他微微侧目,死盯着肩头的手。就是它,杀害了姐姐!他终于,终于离郑方杰近了!
  作为革员,复得重用,徐莲生成了皇帝宽仁爱才的典型代表。朝会时,每遇歌功颂德,必有人提及太仆寺少卿曾是革员。徐莲生便瞄准时机,冲上前叩谢隆恩,感恩戴德,每次都不重样,捧得皇帝龙颜大悦。
  旬休时,他常去茶坊听书,一坐就是一天。虽然他自己深陷相思之苦,但他不爱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偏爱那些报仇雪恨的故事。
  每每讲到主角手刃仇人之处,他便跟着茶客一齐鼓掌叫好。离郑方杰越近,他反而越感到报仇无望。他想结交那些致力于倒郑的清流,暗中加入他们,可人家自成一个圈子,根本容不下他。
  思来想去,想杀郑方杰,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则,登门拜谒时,如杀猪般一刀攮死对方。
  二则,暗中大量搜集郑方杰结党营私的实证,在恰当的时机,比如太后崩逝之后,交给那些清流们。当然,郑方杰倒了,自己也就倒了——太仆寺少卿油水很大,每匹军马身上,都抠得出银子。虽然多半进了郑方杰一党的口袋,但自己也不得不同流合污。
  无论哪条路,都是玉石俱焚之路。说书者口中的快意恩仇,到了他这,只有恩仇而无快意。
  最快乐的时候,莫过于管家送来宋泽和翠娥的书信。
  翠娥的字并没太大长进,因为她实在太忙了。儿女顽皮,每日上蹿下跳;郭郎中只会行医而不懂经营,所以她要管着医馆的账目;帮宋家收佃租的老仆不在了,她还要照看宋泽那二顷田地,时不时要去城外催收佃租。
  但她还是会抽出时间来,坐在桌旁,一笔一划地给徐莲生写信。每封都有数千字之多,桩桩件件巨细靡遗,读起来仿佛还生活在她身边。
  徐莲生多希望,宋泽也能在信里多说几句。
  可宋知县也是个大忙人。自数月前上任伏羌县后,因县内耕地不足,他便亲自带领农户开垦梯田,想办法从高处引水,层层灌溉。他在信中说,白天走得多了,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到了夜里腿就疼得厉害。
  所写过最动情的话,不过一句而已:“自你走后,便常回我梦中。”
 
 
第19章 饿
  次年九月,朝会。
  徐莲生兀自出神,想到已经很久不曾收到宋泽和翠娥的信了。今年年景不好,冬天几乎没下雪,夏天亦少雨。京城如此,西北更糟。
  忽然,他听见户部奏报:“启奏陛下,接陕西巡抚和布政使急报,西安府、延安府、巩昌府等府州的旱情从春季延续至今,田地绝收,储粮告急。富户尚有余粮,大半百姓已经开始吃糠皮酒糟、野菜野果、蓬草树皮充饥,接下来不得不吃种子了。军粮暂时足够,还能维持。”
  皇帝沉思半晌,问道:“之前怎么没听说,陕西闹了旱灾?”
  “不愿陛下费心劳神。”
  “就算天上不下雨,还可以挑水灌溉,朕看这帮愚民还是太懒。让他们种一些长得快的蔬菜,挑水浇地。家家户户如此,怎会挨饿?诸卿可还有事奏报,无事退朝。”皇帝有些不耐烦,挥了挥袍袖。
  “陛下!”徐莲生意识到,这则急报的背后,或许已然是饿殍遍野。他高声说道:“冬季无雪,夏季无雨,土地就彻底干了,挑水灌溉根本浇不透。更何况,许多溪流河道已经干涸。”
  皇帝略感不悦:“徐卿是在说朕无知吗?”
  “臣不敢!”徐莲生迈着小步出列,迅速而娴熟地跪伏在地,“陛下是真龙天子,所过之处风调雨顺,自然没见过旱灾。这不,陛下登基以来勤于国事,从未驾临陕西,如今那就遭灾了。”
  群臣纷纷侧目,朝他投去或敬佩或不屑的目光。
  皇帝的表情立即舒展开来:“哈哈!那这么说,朕还真得抽空去西北转转。”
  徐莲生又道:“若陛下去了,来年定然五谷丰登。只是,当务之急是让邻省调粮用于赈灾。西北是边境重镇,军粮大半出自百姓,必须要安抚好灾民啊。”
  “万一别的省也不够吃了,怎么办?”
  “那就再从江南调粮。”
  “那朕不就没的吃了?江南的粮米,是要供养朝廷的。”
  徐莲生眼珠一转,立即道:“自然要以君父为先,那就让邻省的百姓每日晚起早睡,吃个半饱,无性命之忧就够了。总之,要立即匀出粮食赈济陕西。”
  皇帝对这个提议深感满意,对户部尚书道:“听见了吗,就这么办,让邻省调粮赈济陕西。”
  散朝后,徐莲生怀着心事,匆匆走在宫道上。忽然,耳朵捕捉到只言片语,似乎有人在低声议论,说自己拍得一手好马屁。
  激愤油然而生,他快步靠近那二人,笑眯眯地轻声道:“刘大人,你认为本官方才在朝会上讲的话,是拍马屁?那么你的意思是,万岁是马而不是真龙天子喽?”
  “徐大人,这可不能乱讲啊!”二人吓得面无人色。
  “二位自诩清高,不擅谄媚,那么又为陕西的灾民做了什么呢?在心里为他们打气?还是吃饭前默念一句:唉,陕西的百姓好可怜啊!”
  二人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今天我耳背,就当没听全吧。”徐莲生微笑着退了几步,“刘大人,你可欠我个人情哦!”
  他不知西北旱灾的严峻程度,赵清源时而来信,而他只能从寥寥数语间一窥灾情。一句淡淡的颗粒无收,背后便是万户萧疏。
  好在,邻省已经调拨粮款赈灾。
  年前,京城降下一场大雪,厚实如新弹的棉花。徐莲生松了口气,明年定是丰年,陕西的百姓靠救济捱过寒冬,来年便能缓和。
  吃罢晚饭,他在院中和管家王福、两个婢女、厨子一起,堆了个大大的雪人,以苹果当双目,红薯做鼻子。足足玩了一个时辰,才各自回房歇息。
  徐莲生有些乏了,酣睡之际,王福忽然敲门:“老爷,门外有个邋遢汉子求见。他说他是宋知县,可我看不太像。”
  “快,快开门!”他登时睡意全无,胡乱裹了件衣服,趿着鞋冲出房间,如离弦之箭般穿过前院。
  “老爷,把衣服穿好,小心着凉!”
  王福抢在前头打开宅门,徐莲生几乎是挤了出去,只见一人肩负包裹,伫立在眼前。夜色之下,男人须发蓬乱、形销骨立,但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株苍劲的古树。
  “宋大哥……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徐莲生眼眶酸胀,扑过去握住男人的手,“快进来说话。”
  路过前院,宋泽看见雪人,忽然两眼发光,一个箭步冲上去,摘了雪人的两个苹果眼睛,放在嘴边猛啃。
  婢女也惊醒了,披着棉袄从厢房探出头来,惊恐地瞧着这个不速之客,窃窃私语:
  “这人谁呀?”
  “他怎么把咱雪人给弄坏了……没吃过苹果么……”
  “宋大哥,你、你这是饿的?”徐莲生瞠目结舌,见他以竟惊人的速度啃完苹果,又要去拿雪人的鼻子,连忙制止,吩咐管家:“愣着干嘛,去把饭热一热!”又朝婢女喊道:“别看热闹了,去准备洗澡水!”
  饭菜热好,宋泽如饿死鬼托生,将饭和菜统统倒入一个盘子里,略做搅拌,几乎用吞的方式将它们吃光。
  浴桶也搬了进来,热气氤氲。徐莲生屏退下人,陪在桌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烛光下细看,虽满面风霜,仍可见当年如玉君子的风姿。
  饱餐之后,宋泽的嘴才闲下来,得以说出第一句话:“我这一路没敢在馆驿歇脚,家里的钱粮都赈济灾民了,也很少住店,大半时间风餐露宿。几天前,马还死了,只好步行。我下午就进了城,不过躲到三更才来见你,怕别人看见对你不利。”
  “灾情这么严重?”
  “我县里还好,饿死的不多。有的地方,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那赈灾粮——”
  宋泽目光一沉,搁在桌上的手猛然攥成拳头,恨恨地道:“一石粮食,到百姓口中,不足一斗。上面层层贪剥,下面的官吏和富户扣押赈灾粮,用来贱买百姓的田地。”
  徐莲生脑中一片空白,愣了许久,才道:“赵清源……他是贪,但不该是这种不知轻重深浅的人。”
  “赵清源知道其中的利害,这次他一分没贪。但是,他已经管不住手下的人了。”宋泽解开脏破的棉衣,从怀中抽出一本奏折,“他管不了,我来管。我已将各衙门的贪墨罪行如实记录,明日就去督察院告他们。”
  徐莲生慌忙握住他的手腕:“不能去!你这样无诏进京,越级弹劾上官,是要治罪的!”
  “我知道。我不会连累你,只是来看看你。”
  “你这样做,不会有结果。皇上派人去查,查的人再派人查,查来查去,查的都是自己人,不了了之。”
  “这个我也知道,”宋泽的目光淡淡地飘过来,似乎看透一切,“但我还是要来一趟,因为我县里的百姓要我来。还硬是凑出一匹马来,供我进京。对于朝廷和皇上,他们始终抱有一种遥远而模糊的信心。好像只要上达天听,事情就解决了。”
  说完,他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浴桶旁开始宽衣。徐莲生动手帮忙,他也没拒绝。步行几日,他脚上磨起血泡,脊背上刻着层层叠叠的刑伤,倒真像个武夫。
  徐莲生忍不住,往下瞄了一眼,自愧不如。
 
 
第20章 有情人
  “抬头,别动。”
  徐莲生站在浴桶旁,仔细地帮宋泽修脸。他知道一时半会儿劝不动男人,便说:“年关将近,衙门都要关了。你在我家休息一阵,上元节后再去递折子吧。就算现在去,也是压到那时候。”
  宋泽用深亮的眼眸盯着他,没有反驳,算是接受了。
  “核桃在军中还好吗?”
  “不知道。听说军粮还够,应该没事。”宋泽的眼神黯淡下去,“我来时,特意经过商南县,翠娥不太好,病得很重。”
  徐莲生动作一滞:“什么病?”
  “连老郭都看不出来,我就更不知道了。”宋泽搭在桶沿的手指动了动,指向自己的包裹,“那里面,有她给你的信。”
  徐莲生慌忙把微湿的双手在衣服上蹭蹭,解开宋泽的包裹,从衣物中翻出信。翠娥的字迹歪歪扭扭,透着深深的无力:
  “宋家田地也绝收了,农户交不上佃租,不过我们靠余粮足够度日,地少的百姓则惨得多。我不敢让孩子出门玩,听说有人吃人。夫君有济世之心,纵使他医术超群,却治不了饿病。
  宋兄来了。他变了很多,几乎不说话。不过,和我聊起你时,他滔滔不绝,我也一样。
  近来越发没力气,想是时日无多,索性剖开肺腑,不顾妇道了。说实话,我心里有过你,而宋兄心里始终有你。这些年,你与他分分合合,聚少离多。再见面后,就别分开了。
  终日卧床,大把时光都拿来怀旧,我终于想起你是谁。我小时候,给你梳过头发。”
  泪水滴落,洇湿了信笺。
  徐莲生收好信,压下哽咽,问道:“你读过了吗?”
  许久不见回应,回头一看,宋泽竟然仰着头睡着了。他只好挽起袖子,帮男人擦洗身体。四品的太仆寺少卿,给七品的知县洗澡,传出去恐怕要叫人惊掉下巴了。
  除夕前,官员间互送年礼,徐莲生每日迎来送往,特意把补品和珍稀药材单独收好,想找机会带给翠娥。
  净庭户、换门神,爆竹声中一岁除,转眼间便是上元佳节。皇帝设元宵宴,与群臣宴饮,珍馐美馔数不胜数。徐莲生从宫里回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翠娥的字迹:“不敢让孩子出门,听说有人吃人。”迈进家门,他终于忍不住,统统吐了出来。
  “宫里的东西不好吃吗?”宋泽递上茶水,在旁调侃道。他已在徐宅止宿多日,不像刚来时那样憔悴了。
  “好吃,只是太过油腻。”
  “你家下人全去逛灯会了,你想去吗?”
  “当然。”
  徐莲生换下官服,与宋泽一同出门。
  街上热闹非凡,满街红灯,花团锦簇。午门城楼张灯结彩,青楼红帐美人温香。参加春闱的各地举子已鳞集京城,邀朋唤友、吟诗作对。
  二人一路观灯赏月,有歌姬凭栏揽客,婉转的吟唱不时传入耳中。宋泽忽然问:“徐大人去过青楼吗?”
  徐莲生想了想,点头道:“去过,家乡的画舫,你呢?”
  “二十多年前,进京参加会试,听说有个什么花魁,我就和同间客栈的几个举子去凑热闹。”
  “花魁美吗?”
  “恕下官无礼……没有徐大人好看。”宋泽轻声道。
  徐莲生脸上一热,又开始劝他别去督察院告状。可过了半个月,他依旧初心不改,待后天各衙署开门,就要去越级直谏。
  “难道你还想坐牢吗?翠娥在信里说,希望咱们再也别分开了。”徐莲生一把抓住他的手,五内热血沸腾,几乎打算放弃复仇,“宋大哥,我不做官了!你也别去告状,咱们去陕西把翠娥他们接上,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余生。我攒了不少钱,足够花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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