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抬起来,原本总是盛满爱意,看向江惟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变成了一把清明的刀。“——难道留下来给你生孩子吗。”
江惟最他怕这样。
即使在家,就站在他面前,安思意还是散发着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破釜沉舟的态度。
像一个美丽而孤独的泡影,即使被囹圄,也让江惟碰不得,留不住。
“江惟,”安思意看着他,平静地撕开他们小心翼翼了一个多月的,共同的伤疤,“说实话。”
“如果我的孩子将来会被你和江远修拿去做对抗蒋逾的武器,我宁愿他现在死在我的肚子里。”
安思意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却犹如往江惟胸口捅了一把刀。江惟艰难地开口:“思意,我不会。它也是我的孩子。”
像是听了什么可笑的话,安思意忍不住笑了笑,却比抬手抽江惟一耳光都冷。
“你要我和蒋逾去法院签断绝亲子关系,才会死心,答应和我离婚吗。”
“你太看得起我了。就算今天我死在大街上,蒋家也不会有人来替我收尸。”
安思意像是在冷静客观地分析一支股票,已经失去了最大优势,一文不值,正常人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及时止损。可江惟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如炬:“思意,我爱你。”
安思意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像看着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理智地提醒他:“江惟,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江惟开始断断续续说一些疯话。说与孩子无关,他只是想对安思意好。说他们可以出国散散心,去多远多久都没关系,只要安思意心情会好一点。也说对不起,但说的最多的还是我爱你。让安思意听得有一点烦。好像走在去办急事的路上,遇上了一个难缠的推销,穷追猛打地硬塞给安思意他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安思意突然想到,到时候办离婚手续可能会需要结婚证,便丢下喋喋不休的江惟,转身去向主卧。
他记得他和江惟的结婚证放在一起,都在主卧靠江惟那边的床头柜抽屉里。
安思意自动屏蔽那些跟过来的话语,打开抽屉,想把结婚证找出来,看到一盒东西,眼神滞愣一瞬。
安思意拿着它转过身,果然看到江惟戛然而止的表情。
“哦,”安思意端详着手里还没拆封过的一盒避孕套,自我解读道:“你还想做这个,是吗。”
这是江惟一个月前出差下飞机时买的,当时他想着第一次给了安思意不好的体验,之后一定要慢慢来,给他最好的。
可现在安思意拿出来,江惟脸都变了,“思意。”
安思意见他没有否认,便了然地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他随时准备着做这件事。“也是,结婚三个多月,也没让你好好地操过几次,是我的责任。”
江惟觉得自己的心扭作一团,难受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是安思意想的那么不堪,他是喜欢安思意,想对他好,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却只能一遍遍心如刀绞地叫着,“思意。”
“你要的只是这个吗,江惟。”说着,安思意把手里的东西撕开了。
“那来做吧。”安思意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更没有一丝犹豫。
他转身拉上了窗帘,遮住了窗外大片的晴空万里。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地看着眼前,喉结滚动的江惟,心里冷冷地笑了笑,手上一颗颗接着上衣的扣子,说:“做完就让我走。”
第二十二章
(九十七)
江惟不知道怎么回事。
究竟是他被安思意半推半就地脱掉了衣服,还是他按耐不住把安思意抱到了床上。
江惟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错的事情。
好像一个暂且逃离现实,喝得伶仃大醉的混蛋。
但是当他抓住安思意不由分说想要去解他皮带的手,叫住他的名字,却被安思意抬眼看过来,只问了一句做不做的时候,江惟还是没能选择拒绝。
或许他潜意识里也怕和安思意旧事重提,想把事情结束清楚,结果会越弄越糟。
或是这次他没能在安思意眼里捕捉到任何一丝爱意,唯恐这是最后一次温存,也想要抓牢。
江惟自问是一个果断的人,遇上安思意开始,却变得越发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江惟。”
被红着双眼的江惟压在身下,在他试图吻下来之前,安思意偏过了头。并清楚地提醒道:“戴套。”
江惟的嘴唇蜻蜓点水地擦过安思意的侧脸,怔怔地看着他毫无留恋的样子。
他又想起之前在蒋家,安思意在他怀里,以为自己在做梦,试探地亲了亲他的下巴。还有生日那几天,和他离开去出差前在出租车里的缠绵,安思意每一次亲他,都像第一次那样主动而心动,江惟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细细颤抖。
那种被一个人爱着,珍重着的感觉。
安思意原本只想要江惟的一个吻,而现在,却成了江惟的奢望。
江惟不敢深想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恍神地笑了笑,拆开套给自己戴上。
他还是相当做当初设想的那样,给安思意最好的温柔。
可安思意对他的抗拒,完全是不加掩饰,像是在委身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心和身同样僵硬着。无论江惟如何耐心动作,下面始终没有反应。像是干涸的沟壑,江惟知道这样进去可能会疼,想要和安思意更加亲密一些,希望他放松一点,便柔声叫他:“思意。”
安思意仍是侧着脸,好像被江惟抚摸已经是最大的极限,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他用力闭上眼:“你用后面。”
江惟一愣,安思意缓缓睁开了,声音冷淡得完全不像处在性爱氛围之中:“我这样不男不女的东西,本来就不止一个洞。”
江惟想到了视频里那些话,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思意。”他生涩道:“给我一个机会解释。”
闻言,安思意终于看了过来,两人对视片刻,却是交织着爱与恨,把身体烧得更烫,心脏冻得更冷。忽而,像是不耐烦再与他做纠缠,安思意一把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坚韧而蛮横的力道,跨坐在了江惟的腰身上,跪在床单上,扶着那根熟悉的,硬挺的东西,对着自己未经开发过的,同样干涩的后穴。随后不顾劝阻地,一股脑坐了下去。
“唔——”
太疼了,安思意有种额头血管都要爆裂的感觉。
那种异物感实在叫人难忍,他咬牙往下一看,也只吃了三分之一。
“思意。”进退两难地,江惟扶着他的腰,担心道:“你先出来。”
置若罔闻地,安思意抽着气,拉着江惟的手腕,反锁在他腹上,自己找准角度起落了起来,一寸一寸地把自己填满。
进得深了,有了避孕套的润滑,两人结合得也更加自如,安思意干脆直接做到底,没想那龟头直挺挺地捅在了最敏感的点上,让他浑身打颤,忍不住漏出了声。
江惟伸手去抱他,想把他揽进怀里,贴合在一起慢慢习惯。
安思意眼里因短暂的舒爽而产生的迷蒙却在一点一点散开,甩开他的手,甚至不愿意依赖他,仰着脖子挺腰,双手撑在自己腰后,像是单纯地进行任务,也像是丧失自我感觉地自虐一般,近乎癫狂地前后摆动了起来。
江惟的身体终究是诚实的,或者说,他太渴望与安思意的亲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双手握住安思意的细腰,也像发了疯一般,五指泛红地掐进细肉里,怎么深怎么来,用尽力气把他往下压,很不就这么把安思意的身体钉死在自己的器官上,他也就不会离开了。
可他完全看不出安思意究竟有没有得到过快感,他还是和第一次做一样,没有任何叫床的声音。只是很急地喘,像是太快了,太深了,太痛了,才稍微有一些反应。他也不看着江惟,只抬头紧闭着眼睛,像是在逃避正与他做爱这件事,或是坐在一根尺寸骇人的火棍上宣泄经久没有得到释放的性欲。
可大概也是因为太久没做,太想了,江惟实在太久了,安思意骑在他身上腰都快扭断了,前端的性器完全硬了起来,他也没有一点要射得意思。
安思意终于也忍不住了,伸出一只手,握着自己秀气的阴茎,想要帮自己撸出来。
却全身一轻,一下子失去重心,忍不住惊喘了一声。
天旋地转间,他们早就变换了体位。也和第一次一样,江惟正把他压在身下,分开他两条白细的腿来操他。他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在性爱中的表现了,不知道是哪个表情还是动作刺激到了江惟,江惟喘着粗气,深深地瞪着自己,头发上的热汗随着上身的摆动滴落在自己身上,像一匹杀红了眼的狼。
他俯下身来,还是想亲吻安思意。
安思意明明已经是被压制的一方了,却还是执拗地偏过头,留给他一个决绝的侧脸。“不要。”
江惟并没有违背他。
但也没顺着他。
像是一种惩罚,他抽插得越来越快,几乎每一下都把安思意的下臀撞出响亮的声响,每一次都毫不留情地撞在安思意最舒服的地方。他几乎是把安思意箍在自己健壮的身体里猛烈地操干,仿佛即使毁灭,也要和他一起。
安思意快被永无止息的快感折磨疯了,感觉下面被开凿出了一个洞,所有的理智也从中流光了。高频率地抽动里,他觉得自己也沦为一只不吃廉耻的发情的狗,就像以前还怀着宝宝的时候自己躲在不开灯的洗手间自慰时一样,人在快感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都是濒死的,都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不知被插了多久,安思意忽然高亢地叫了出来,抱紧江惟的上身,纤细的十指在他背上手臂上胡乱地抓。像是发作的精神病人,现在这具身躯禁锢着他,也唯有此能拯救他。
射精的那一刻,安思意想,性爱真好,怪不得江惟当初操他,即使恨透了他,也能做那么久。
因为在极致的感情里爱与恨是没有分别的,只是互相依靠,紧紧相连的两面。
安思意想就这样把他干死吧,那醒来以后,就也不用提醒自己每时每刻去恨江惟了。
(九十八)
安思意眼睛也睁不开,近乎无意识地,张着嘴喘气。
他只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多么温柔怜惜,我说爱你,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看到那些的,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让安思意如果不是把视频里的每一个字刻在心上,都要以为他说的是真话了。
那人还像一只听话的大狗,强势地塞在他身体里的东西还没出来,还硬着。正用湿润而粗糙的舌头舔着他,从耳后到肚脐,从他稚嫩的睾丸到细致的脚踝。
安思意无力地动了动,想推开他。
他觉得自己该走了,他的宝宝尸骨未寒,他却沉沦在颓靡的性爱里放纵。像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他住院的一个多月什么也没放,一直在放空。怕任何一丝波澜都能掀起波涛汹涌。
可他回到这间屋子里,看到他和江惟摆在一起的拖鞋的第一眼就决定了。
他应该和以前一眼,在一个安静老旧的城市里找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过他隐姓埋名的一生。
是他当时看到江惟的照片,决定赌一把。
是当时江惟说如果和他有个孩子也不错,给了他此生最大的希翼与幻想。
最后他人财两空,一尸两命。
他却像是没长半点记性,江惟一句好话,又让他想往火坑里跳。
或许他在验孕棒上看到结果的时候就该走的,那么现在宝宝都要五个月了,应该都显怀了,说不定还会有胎动。对他说说话,真的会有反应。等长大了安思意会骗他说,爸爸很爱你的,只是不爱我。是我要带着你自私地离开的。你不要讨厌爸爸。
宝宝出生以后,他们就可以一起去游乐场了。
哦对了,安思意是想过的。
等宝宝上下来满三个月了,就可以一起玩旋转木马了。
(九十九)
江惟并不知道他在想这些,只见他眼神空洞地睁着眼。不像在看自己,像是透过自己,甚至透过天花板,绝望地望着天空。
江惟去摸他的脸,像在唤醒一个失去知觉的人,紧张地叫他:“思意。”
安思意眼睛一酸,眨也没眨,两颗泪珠从眼尾滚了下来。
江惟心里一空。
做完手术之后,哪怕是他再担心安思意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过。
可现在,眼泪就想断了线的珠,一刻不停地往下滚,安思意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只会落泪的人偶。
“思意。”江惟去抹他的眼泪,像是完全慌了。好像安思意的眼泪流空,灵魂也不复存在了。
可安思意开始哽咽,片刻呜呜哭了起来,最后一只手臂挡住了眼睛,放声嚎啕大哭。像是后知后觉地,展现了二十岁的男孩子,经历了巨大悲痛之后该有的反应。
江惟一个字也说不出,心疼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知道是对谁,但好像又只有那一个人。安思意开始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说了无数遍。
江惟突然想到当时安思意在楼道里摔下来,他曾经在手术室门口到祷告过。
如果可以,他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安思意活下来的。
可是他没想过,安思意也一样。
如果可以,他也宁愿死去的是自己。
可如果这样,江惟宁愿活下来的是安思意。
他觉得自己疯了,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把安思意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
他抹过身体上方才安思意射出来的东西,就着那些湿滑的液体,在安思意紧闭的阴户上揉动。不多时,那里也湿了出来,越来越湿,甚至能容得江惟的手指在花穴里进出扩张。
安思意反应过来叫出声的时候,江惟已经摘了套子。
他神智不清的,但还能有预感江惟要做什么,即将发生什么。安思意用尽了十足的力气,也只能软绵地推着江惟,像是一种娇嗔的催促。每个字都带着血:“江惟。”
“出去。”
“我不要。”
可他无法控制这种状态下的身体,完全的欲望大过于理智。安思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阴蒂有多肿胀多渴望被摩擦,两瓣阴唇恨不得贪婪地张开嘴要吃进江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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