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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日光(近代现代)——狭骨

时间:2021-07-29 19:21:48  作者:狭骨
  安思意看到他在江惟的指示下输入了密码,操作了几下,就挂了电话。秘书想着等会老板还要用电脑,就没关笔记本,和安思意打了个招呼,离开办公室了。
  (八十四)
  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了,安思意忽然觉得他和江惟一起坐过的这张长沙发好大,他一个人坐得好无聊。
  他拿了一颗江惟给他剥过的橘子,吃了一半,想去平时江惟坐的位子上呆一会儿,好缓解他对江惟的思念。
  江惟的老板椅有一些高,安思意坐得不是很自在,而且反而更想江惟了。他把包里的彩超图拿出来,拿在手里看。其实他在过来的公交上已经看了很久了,他仔细辨认了宝宝的每一个五官,也没看出来是男是女,或是更像谁多一点。
  但他觉得都好,只要宝宝是健康的,是他和江惟的。
  安思意想把彩超图收好,余光瞥见了什么。他发誓自己不是有意去窥探隐私的,因为江惟的笔记本电脑桌面,竟然有一个以他命名的文件夹。
  ——思意。
  安思意犹豫了一下,抱着“我就看一眼”的心情,点了进去。
  里面拢共五张照片,分别写着“厨房”,“阳台”,还有“又睡着了”之类的,这样很日常的名字。安思意一一点开看了,都是他在家里的照片,不是在厨房烧汤,就是正蹲下来浇花,还有好几张,可能是江惟回家以后拍的,是他在沙发上桌边睡着了的侧脸。
  没有任何一张正面,一看就都是偷拍的。
  还做贼心虚地存在了公司的电脑里。
  安思意好笑地反复看了好几遍,也都一一拍照存证了。他刚想关掉文件夹,脑子里滑过了一个想法,把彩超图拿出来,拍了一张照,连上了江惟的电脑,放进了同一个文件夹里。
  他突然觉得,让江惟自己发现,好像也挺有意义的。
  安思意看了眼时间,距离江惟给自己发飞机落地的照片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他应该随时会出现。
  安思意感到了一些紧急,一边想把彩超图的照片改名为“惊喜”,一边在心里和宝宝说着“等会要是爸爸太激动,不是发疯,不用害怕”,一不小心点错成了删除。
  安思意一愣,想赶紧恢复,就点进了回收站。
  那张彩超图果然在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但是不止,还有唯二的另外一个文件。
  原本安思意同样不会特意去留意的,但那个文件,却是一个写着“滨海-安思意”的视频文件。
  安思意对滨海二字没什么概念,他猜想是和江惟母亲在滨海的那套别墅有关,但他至今都还没去过。可想着是视频文件,安思意心说不会是拍的他睡着说梦话的不雅视频吧。
  这么想着,安思意把两个文件一起从回收站里拖了出来,并好奇地先点开了视频文件。
  霎那间,安思意莫名感到了一种不安,就像昨天早上的胎动一样,仿佛一种征兆。
  屏幕上,视频很快就加载出来了,并接着上次暂停的时间点,继续地播放下去。
 
 
第十九章 
  (八十五)
  “所以呢,你以为我就会任由你们摆布了吗。我不会和他生孩子,光是想想就让我觉得恶心。”
  “就算他怀了,我也会直接让他打掉。”
  江惟的声音。
  ……
  “江惟,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经,非要和摆在眼前的利益过不去。”
  “就算蒋逾不要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能不要他肚子里留着蒋家的血的孩子吗。”
  江远修的声音。
  ……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有了孩子就离,你管他的死活。”
  江远修的声音。
  ……
  “好啊。”
  “死了最好,一了百了。别到时候赖着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江惟的声音。
  (八十六)
  视频画面的像素不高,看不清两个人脸上具体的表情变化。
  只能看到江惟和江远修面对面站着,江惟高阔的身影挡住了地上被他一把砸毁的那台座机,让他和江远修看起来正统一战线地,冷静理智地分析利弊。
  然而,视频的声音却过分清晰了,几乎没有杂音,足够把每一个字里饱含的情绪都清清楚楚地播放出来。
  那种憎恨的,不屑的,冷漠的,江惟的情绪。
  一年四季开着二十六度恒温空调的会议室里,安思意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寒意。
  让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打着寒颤,每一滴血液都冻得发疼。
  安思意死死地盯着视频进度条,还在祈祷一丝奇迹发生的可能。
  江惟在开玩笑,今天是愚人节,这只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笑话。
  可是视频结束了,屏幕上江惟决然的背影骤然消失,映出了安思意没有一丝血色的,惊恐的脸。
  怪不得结婚第一天江惟二话不说就要和他上床,安思意想。
  怪不得江惟对他看似毫无节制的孕期性需求有求必应。
  怪不得江惟主动亲他,要留他过下一个生日。
  怪不得江惟会摸着他的肚子,说如果你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怪不得江惟要对他好。
  安思意忍着身体里,像是每一根骨头都扎满了针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握着鼠标,颤抖地把进度条拖到了最前面。
  他看到画面里,江远修一个人站在窗边。他也屏住了呼吸,像是怕被谁发现,可是一看到江惟开门进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英俊的,昨天还在和他接吻的脸,就忍不住立刻关掉了视频。
  他真心喜欢江惟,愿意躲在角落十多年,憧憬一束明亮而遥不可及的光。
  江惟只把他当作收割利益的工具,一个会走路会说话,会给他生孩子的,东西。
  这让安思意脑子里忍不住去想江惟的任何一点好,任何一句甜言蜜语,试图反驳自己的亲耳所闻,紧接着就被一个个现实的响亮的巴掌打醒,打回原形。
  巨大的,仿佛随时会张开嘴把他吞噬的不安与恐惧驱使着他狼狈地从椅子上爬下去。忽然安思意想到了什么,照着视频里的角度抬头去看,果然看到了头顶一个微不可见的针孔摄像头。
  他忍不住叫了出来,加上江惟的这张椅子对他太高,安思意心慌意乱地落地,脚踝一歪,就咔嚓一声扭伤了腿。
  可他此刻心跳如锣鼓,根本无暇顾及脚上隐隐发作的钝痛,连滚带爬地想离开这里。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安思意又咬牙冲回桌边,浑身发抖地把文件夹里那张宝宝的影像图拖进了回收站,并进行了彻底删除。
  往日有多么心动,此刻就有多么心痛。他看着那张图片彻底消失,觉得就像亲手拿着一把剪刀,把自己心里属于江惟的那部分,绝大部分,一点一点剪碎。
  安思意用力咬了咬嘴唇,忍着随时要溃堤的冲动,推开门就要走。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被蒋逾一通电话逼到绝路的雨夜,或者说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得到过自由,永远在被操控。安思意正想着自己还能带着宝宝去哪,就听不远处的拐角,似乎是秘书的声音,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江总。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可悲的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形之下,想到他们一整天没见,安思意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见江惟。
  安思意痛苦且无助地靠在墙上深呼吸,瞥见另一边不起眼的,闭着的消防通道。他没再多想地轻声跑了过去,门没锁。
  安思意悄声打开门,随后,逃一样地冲进了黑暗无光的楼道。
  (八十七)
  江惟下飞机,给安思意报过平安,就直接坐车来公司了。
  他刚去旁边会议室和同事言简意赅交代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他恨不得赶紧到家,抱着他的安思意,从玄关一路接吻到床上,滚在一起说一些毫无意义的情话。他也想在最下流的时候,亲吻着安思意汗湿的耳朵,用最认真的语气告诉他,就算一直不给操,老公还是最爱你,只爱你。
  江惟知道自己第一次有多么混蛋。
  但他既然喜欢安思意了,就要对人家好。一点点弥补人家,感化人家,直到安思意愿意全心全意,毫无芥蒂地接受他。
  江惟在回来的飞机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只想这件事。
  还真是色令智昏。
  开门进办公室前,江惟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余光里,自觉停留在门外的秘书似乎别有意味地微笑着,江惟没太在意。
  他的办公室依旧是整洁如新,空无一人。只是茶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江惟微蹙眉,心说自己这才走几天啊,秘书就粗心成这样,招待完客户不收拾就算了还忘了通知他。
  可江惟此刻归心似箭,脑子里只有开心的安思意,不开心的安思意,没什么表情的安思意,来回地转。
  他打算之后再找秘书算账,赶紧拿了电脑回去要紧。却见有一个略微眼熟的文件被摆在了桌面上。
  江惟皱紧眉头,抬眼环顾了一圈,戒备心油然而生。
  那是上一次江远修来他的办公室,他为了捉出他话里的漏洞才录的视频。他记得当时自己还讲了一些现在的他也不想听的气话,都是和安思意有关的。现在想起来,他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扇自己几耳光。可他早就删了,因此,他只当自己的笔记本被黑客入侵了,或是公司里有江远修的爪牙,特此来警告他之类的。
  江惟正要打电话叫保安室调监控,突然瞥见了桌上,半个没吃完的橘子。
  有一个想法在江惟心里一闪而过,但他很快摇了摇头,觉得安思意不会和他说谎。
  电话接通了,刚听保安说了一声喂,江惟就挂了电话,大步冲了出去。
  他不敢放过这种侥幸心理。
  几乎是失态地冲出去抓住了秘书,肃色道:“刚才安思意是不是来过?”
  秘书一愣,但表情证实了他的想法。
  江惟脑后一根神经重重地一跳,低骂了一声,又跑去问前台有没有看见安思意进电梯,可前台疑惑地摇了摇头,说没见到。
  江惟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哪怕是母亲在手术室抢救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完全摸不着看不见的害怕。
  “思意,”他拨通了安思意的手机,嘴里低低地念念有词,像是一种祷告,“求你了,接电话。”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失血过度的病人,时间越久,希望就越发渺茫。
  “求你了。”
  “思意。”
  终于,耳边出现了一阵低微而熟悉的铃声,是安思意很单调也很可爱的,像游戏音效一样的手机铃。
  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江惟猛地回头,识别过来声音的方向。他不确定地往那个方向走着,越走越快,最后拿着手机,一脚踹开了消防通道的门。
  只一眼,江惟大脑一片空白。
  数十级台阶下的地砖平地上,安思意躺在那里,乖巧地,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样。
  除了他苍白的脸色,睡梦里也总是无意识捂着肚子的双手,还有他额头上,像是被狠狠磕碰过的,十分刺眼的,血流不止的伤口。
 
 
第二十章 
  (八十八)
  安思意腿间的血,是从被江惟抱上车之前就开始流的。
  江惟想不通他是怎么摔的,会摔成这样。更不知道是伤到了五脏六腑哪里,让他一路上任江惟怎么喊都昏迷不醒,从里到外都汩汩地流着血。
  江惟觉得自己像抱着一个漏底的血袋。
  他不敢把安思意抱得太紧,怕压迫到他身上的伤口。更不敢轻易松开,像安思意随时会在他怀里灰飞烟灭。
  安思意脸上怎么也抹不掉的血迹,深深地刺痛着江惟的末梢神经,让他忍不住反复想起十多年前母亲去世的惨状。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痕迹,好像也随着鲜血一同流失了,让江惟同样的生不如死。
  很快到了医院,江惟把安思意小心地抱上病床,在被推进急诊室前被工作人员拦住,他才发现一路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主动的,他和安思意的手正紧紧扣在一起。
  江惟喉结滑了一下,逼迫自己迅速抽了出来。
  随后他看到一路昏迷的安思意脸上这才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被松开的,满是鲜血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很需要他。
  江惟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安思意就被推进了急诊室。
  白色的门在自己眼前毫无眷恋地被沉沉合上,将失魂落魄的江惟,彻底阻隔在了外边。
  (八十九)
  江惟一直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此刻,他额头贴着冰凉的医院墙壁,第一次全心全意地祈祷着:
  “妈,拜托你保佑思意平安地醒过来。”江惟说不清安思意到底流了多少血,他没有概念。“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是我的命。如果老天一定要收走一条命,你就让他用我的来换,让我来陪你。”
  “求求你,妈。”
  江惟颠三倒四地祷告着,此刻如果有神仙降世,让他把心挖出来救安思意,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突然,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江惟猛地张开眼,强撑着仅剩的清醒赶过去。
  一个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来势汹汹地喊问家属呢,江惟立刻说是我,并在一旁护士递来的文件上签好了字。江惟又问安思意怎么样了,医生不答,只问他和病患是什么关系。江惟毫不犹豫地说:“我是他丈夫。”
  医生看了看他,沉声说:“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孩子保不住了。”
  江惟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听错了,理所当然道:“什么孩子。”
  像是讶异于他的无知与漠不关心,医生手术帽下的眉心愤怒地皱在了一起,一字一顿地告诉江惟:
  “他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一步不停歇地转身回到了仍亮着红灯的急诊室。
  (九十)
  医生像是在江惟面前平静地置下了一个惊天炸弹,就转身离场了。
  足足三分钟,像被钉死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江惟,才一点一点,捡起了自己被轰炸得面目全非的意识。
  那些安思意试探的,欲说还休的画面,也后知后觉地在他眼前循环播放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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