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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鳞粉(玄幻灵异)——机智的熊熊

时间:2021-07-29 19:29:39  作者:机智的熊熊
  二十却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敏捷地从那人肩头飞到桌上,叼起一粒坚果,落回黎的帽檐上。
  黎似乎听见那人很轻的笑声,尴尬地笑了笑,用羊角杯倒了两杯莱卡特产的醇酒,踱步来到那人身边。他嘬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模仿老酒鬼们的模样打了个酒嗝,故作轻松地说:“这儿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他的眸光划过月光下泛着粼粼水光的幽蓝之海,将另一支羊角杯递到那人面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开场白:“我是黎,以后就要一起守护莱卡并肩作战了,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那人也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和黎拉开距离,并没有伸手去接酒杯,轻声回道:“昼——我倒希望,不要有那种机会。”
  他的声音很轻,黎却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传入他耳中的声音。
  “刚才是你在帮我?”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看到同事上任的第一天就出丑。”
  他的声音明明像幼年床边无数次伴黎入眠的风铃一样好听,说出的话却尽是恶言,其杀伤力不知道比杰诺那半吊子的凌霸高出多少倍。
  黎可从来没想过第一个同事会是这么混蛋的家伙,当然,这么一点挫折并不会让他放弃。
  世人对黑魔法师多有偏见,大概他们也不懂得与人交往正确的方式,黎总觉得他们某些敏感的地方就像叛逆期的孩子,只要给予足够的爱和关怀就可以让他们放下心防,而他自认为有着宽阔的心胸,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直到他看见昼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套着一枚银色魔法戒。
 
  ☆、Dawn & Shadow
 
  根据实力的不同,魔法师共有六个阶层,由低到高分别是绿、蓝、紫、橙、银、金。魔法师协会依据阶层认定的考试,给每位魔法师发放魔法师戒指,这不仅是魔法师身份和实力的象征,也能让魔法师们一眼就明白谁对自己可能会有威胁。
  因为银戒、金戒这种高阶的魔法师会形成自己特有的魔法场,相当于一种对魔法师的被动保护机制,属性相克的魔法生物一旦进入这一领域,就会受到魔法场的攻击,实力差距越大,这种攻击越强烈。
  黑魔法师的魔力来源于月曜石,这种魔法矿石一旦受到日光照射就会失去效力,所以他们才需要能裹住全身的魔法袍,隐匿在照不进阳光的黑暗森林中。
  黑与白,日与月,生来就相克。
  黎才明白自己向昼走过去时越发强烈的头晕目眩和呼吸困难,并不是因为莱卡的醇酒,而是因为这个银戒魔法师的魔法场。而罪魁祸首本人,站立的身姿如同都城围墙上的乌鸦先知,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绿戒魔法师有多么煎熬。
  黎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什么好好相处共同合作,他还天真地以为一同派来的黑魔法师也是像他一样的菜鸟,现状却是,他光是安稳地站在他面前就要耗费极大的气力。还大言不惭谈什么共同守护莱卡,他只能成为他的累赘,也难怪他会那么不客气地回应。
  弱小二字,此时呼吸越来越困难的黎才深深尝到其苦涩。
  可黎不愿轻易承认自己的弱小,明明他已经经过了十二年的成长,明明那只胖鸟都可以轻松落在昼的肩头。
  于是,他又往前迈了一步,将羊角杯递得更近了,压低声音说:“不管怎样,以后都要长久地相处了,一起喝一杯吧。”
  那人仍旧没有回应,岿然不动的身影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巨石。
  两人不过咫尺之遥。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沉重,黎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好像经过的风都在撕裂着他的身体,切割着他的脸颊。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发全身剧烈的疼痛,黎又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酒,企图用酒精麻痹感官,只可惜效果甚微。
  直到黎再也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一滴酒撒在昼的衣袍,他才从渺远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终于伸出手接过酒杯,还顺手拿走了黎的那一杯,往后退开一段距离,“你喝得太快了,这里的酒可比斯科维奇的水果酒烈上许多,即便是魔法师,也很容易醉倒。”
  黎确实喝得太快了,酒精的发酵和疼痛的麻痹下,他的头脑不那么清醒了,视线也逐渐模糊,眼里只剩下昼举着酒杯的手,他手指修长,骨节清晰,皮肤苍白得有些不正常,搭配魔法戒的金属冷光和羊角杯的暖玉色,以纯黑的魔法袍为背景,独具一种难于言喻的美感。
  那只手似有致命的诱惑力,明明拉开距离之后呼吸顺畅了许多,黎却像陷入某种魔怔,脚下不自觉地靠近了一大步,这突然的动作让昼猝不及防,一瞬间两人几乎紧靠着彼此。
  只一瞬间,黎便付出了代价。
  陡增的疼痛和压迫感突破了黎的极限,这身躯承载的所有力量似都消散在方才踏出的那一步中,他再也无力维持表面的平静,摇摇晃晃地向后倒去。
  从昼的视角,可以看见黎翕动的眼睫,映着暖黄火光的脸颊,帽檐下看起来很柔软的金发,以及一如少年时的,浅琥珀色的眼眸。
  他曾无数次构想这张脸的模样,却没有一次像此时此刻这样看得真切分明。
  记忆的逆流形成溃堤之势,昼仍像十二年前一样,无法从黎脸上移开视线。
  直到黎的身形不自然地摇晃,他才意识到黎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魔法场。昼不假思索地扔掉羊角杯,用指甲刺破皮肤,飞快地在自己手背上画下一个符咒,赶在黎落地前接住了他。
  酒杯落地的清脆声响惊扰到了居民们,很快,老镇长带着人们围拢过来,昼扶起一脸醉态的黎对众人解释:“他醉了。”
  几滴鲜红的血顺着昼的袖口滴落,迅速在地上蒸发出黑色的烟雾。昼注意到有几个人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这表情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在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脸上,在乳臭未干的孩童脸上,在历经风霜的老人脸上,在凛鸦学院之外,几乎他遇到的每个人都用淬了毒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地狱深渊爬上来的邪恶魔物,不应存在于世间。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在凛院的第一课就是学会适应人们的视线,而现在,站在黎的身边,他却感觉那一道道锐利的目光像尖刀一样削去他的血肉,把他的骨头凿刻成丑陋的模样。
  逃,他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那晚黎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双琉璃般的眼睛自上而下凝望着他,那双眼极美,像皎月下粼光闪闪的大海,又似夏夜里铺满星辰的天幕,它反射出的光泽胜过圣彻莱斯陈列馆里纯度最高的星曜石。
  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黎醒来时都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倒在昼怀里的瞬间看到的景色。
  黎是在一个宫殿般华丽的地方醒来的,他一睁眼就看见天花板上色泽绚丽的花窗和垂下的金色帷帐,而他躺着的床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柔软。这儿比黎在圣院的学员公寓不知宽敞了多少倍,房间里甚至装点了带着露水的鲜花。
  二十落在华丽的水晶灯架上,被黎起床的声响惊动,呷了呷嘴,不舍地从美梦中转醒,懒洋洋地落在黎的肩头,叽叽喳喳地向他讲述昨夜的事。
  遗憾的是黎并没有修习动物语言一类的魔法,听到它“咕咕”叫个不停,只觉得聒噪。
  他一把抓过二十和它四目相对,说道:“你果然不值二十金币吧?不然你怎么能安然无恙地靠近他?”
  他想起那小贩推销二十时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由得感慨世风日下,斯科维奇居然还有欺骗白魔法师的无良商贩。
  二十在他手中奋力挣扎,努力想为自己辩解,哪知道这愚蠢的两脚兽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语言,放开它便自行穿戴去了。
  黎穿戴完好后,拿起挂在墙边的帽子,这才发现帽子上多了一个洞,终于忍不住咆哮:“什么?这顶佩西城的帽子可花了我八十金币!”
  二十倚着窗框,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心想,“干嘛大惊小怪的,我刚才不就说了嘛……”
  黎花了一点时间才接受自己一百金币打水漂的事实,戴上破洞的帽子走出房间,在长长的楼梯上环顾一圈,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下。楼梯的墙上挂了许多装裱华丽的人像画,画上的人穿着白魔法袍,姿态端正表情肃穆,是他优秀的前辈们,或许他卸任的时候,也会出现在这面墙上。
  宽敞的大厅里摆放了九位大魔法师的金身雕像,那是守护了亚兰大陆免受黑暗魔法侵袭的九位金阶魔法师,圣彻莱思耀光广场上也有他们的巨像,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脱帽表示他们的敬意,黎对着小型雕像群弯腰屈膝,姿势标准地敬了一个礼。环顾四周,他发现这里的装潢处处都有圣院的影子。
  “这种边陲小镇,竟然会这么富庶。”黎本以为常年遭受幽蓝之海的魔物侵扰,会让这里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中乐观许多。
 
  ☆、Blandness
 
  黎推开厚重的大门,金色的晨光瞬间洒满整个大厅,自光线穿越而来的地方,他看见了无边无垠的幽蓝之海,和它旁边炊烟袅袅的小村镇——这座城堡竟然建在山巅上。
  即便是传说中怪物横生的幽蓝之海,在初升的春阳下也显得异常平静,好像那只是一片普通的美丽大海,凝望着它能带来一种特别的平和感。
  黎在城堡中四处转了转,和二十一起分享了橱柜里准备好的餐点,正一脸惬意地靠在阳台欣赏幽蓝之海的美景时,忽然看见老镇长从山下的台阶步履蹒跚地走上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果篮。黎城堡下的台阶约莫有几百上千级,而山上的住户仅此一家,他可不忍心一个老人家为了给他送一些水果,像苦行僧朝圣一般走完长长的台阶。
  黎召唤出他的扫帚,沿着台阶飞下去。老镇长看着黎一边高声打着招呼一边朝自己飞来,露出了相当惊讶的表情——他从没见过如此不端庄的白魔法师。
  镇长说什么也不肯坐上黎那细瘦的扫帚,反而不停地向黎道歉,请他回到城堡等待自己慢慢走上去。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各自妥协了一步,黎陪着镇长一起走上去,但镇长始终坚持自己提着那果篮,尽管他的手臂颤抖得明显。到达城堡之后,他才一本正经地将果篮双手奉上。黎给镇长沏了一壶茶,邀请他坐下喝茶聊天。
  黎心里隐隐有股违和感,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镇长讲述了黎前任们的英勇事迹,浑浊的双眼亦掩饰不住满满的崇敬,这情形有点像上魔法史课——一门比催眠魔法更加管用的课程,几轮下来,黎已经昏昏欲睡。
  一壶茶见底,黎终于忍不住打断:“镇长先生,昼住在哪里?”
  镇长愣了一下,指了指村庄南边一眼望不到边的茂密森林,“历代的黑魔法师都住在那片森林里。”
  黎努力探了探身子,想在森林中寻找类似城堡的建筑,嘴里小声嘟囔:“该找个时间去拜访他。”
  老镇长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像受惊小虾一样弓着背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大声喊道:“不!黎大人,您不该靠近那片森林!更不应该接近昼大人!”
  黎不知道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吼叫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老镇长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重新坐下来,解释说:“我是说长久以来,那片森林是黑魔法师的地盘,他们不喜欢活物接近,也不知道豢养了什么样的魔物,镇子里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希望黎大人也不要进去。”
  黎微微颔首抵住举着茶杯的手,遮住自己逐渐阴沉的脸——他只觉得好笑,村子里的人从来不去接触黑魔法师,凭什么断言他们不喜欢活物接近,他们压根去过那片森林,又凭什么笃定那其中豢养了魔物?
  长久以来人们对于黑魔法师的偏见,来源于数百年前一位邪恶的暗黑魔法师对于亚兰大陆的迫害,后来那位黑魔法师的爱人也加入到了反抗他的斗争中,牺牲后亦位列九大魔法师中,但比起那微不足道的荣耀,人们记得更清楚的是罪恶与恐惧,尽管那次事件之后,黑魔法师们并没有对人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尽管他们只记得恐惧而不知敬畏。
  当然,黎并不会和镇长争论出是非对错,而且昼那冷淡高傲的态度确实难以得到公正的评价。放下茶杯时,他脸上依旧是亲和的笑容,让镇长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
  而黎的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斯科维奇。
  黎自很小的时候起,就在斯科维奇贫民区的街道流蹿,食物的来源主要是附近的垃圾箱和人们的剩菜,偶尔还会从狗嘴里抢食,衣服是从死去的流浪汉身上扒下来的,住所是别人家的屋檐或者还没被水浸湿的纸箱。
  每个城市都有阴暗的一面,斯科维奇也不例外。没有魔法傍身、口袋空空的普通人,生活水平大都比不上一条狗。
  当黎为了半片面包,和一条疯狗殊死搏斗时,是一个少年救了他。
  那少年一身干净的打扮,长相也很清秀,一看就不是出身于贫民区。遗憾的是,那少年不会说话,而黎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么好脾气,两人交流起来相当费劲,历经了一番坎坷才成为朋友,而后又因为那少年会使用黑魔法的事情暴露,一同过上流亡的日子。
  黎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开口叫他“哥哥”时,他那没出息的哥哥感动得眼睛都快哭肿了。
  他们的避难所是郊外一个四面漏风的马棚,那少年用柔软干燥的稻草铺成“床”,兄弟俩挤在角落的稻草堆里。黎漂泊流浪多年,夜里总是难以入睡,那少年又不会说话,便寻了个旧风铃挂在“床”前,每晚摇着风铃哄他入睡。
  两个人在那小小的马棚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儿也是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地方。
  当然,两人只有避难所,并没有面包,每天仍然要到街区的垃圾堆里翻找食物。黎在贫民区树敌累累,那少年又会使用黑魔法,这让他们成为街区的孩子们首要攻击目标,那帮孩子们集结起来常常能够埋伏到他俩。
  黎那非亲非故的哥哥真的很称职,他每次都把黎保护得很好,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时日,黎的身上没再添过新伤,而他却总是伤痕累累。
  当黎被禁锢在魔法结界中看到他代替自己被殴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好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可以保护他。
  后来有一天黎醒来时,身边的稻草早已经凉了,只留下一枚触感冰冷的日曜石。所谓的哥哥,再也没有出现。再后来,黎去他们曾经的街区、曾经的“家”找了许多次,都没有他的踪迹。因为他不会说话,黎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黎快速回顾完了少年时光,表情有些黯淡——他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他那温柔的哥哥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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