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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鳞粉(玄幻灵异)——机智的熊熊

时间:2021-07-29 19:29:39  作者:机智的熊熊
  昼转身向小木屋走去,透过枝叶间隙落下的雨立即砸在他身上,“谢谢您的礼物,黎大人,我的小屋漏雨,您请回吧。”
  昼那雨水勾勒的背影渐行渐远,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在诉说着“拒绝”,在那身影即将消失于视线之际,黎终于忍不住大喊道:“昼,这样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昼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想起斯科维奇郊外的旧马棚里,那个瘦小的孩子冲他露出钻石般璀璨的笑容,然后把脏兮兮的小手放心他的掌心,用难得正经的语气说:“哥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朋友?哥哥?唯一的依靠?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曾经历了这种过程,直到昼发现那感情早已经变了质。
  在黎看不到的地方,昼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却在他再次踏出脚步时恢复如常,他头也没回地说:“怎么可能呢?”
  说完,提起风灯,进屋关上了门。
  “我怎么可能,让你再一次与世界为敌呢?”昼灭掉风灯,喃喃低语。
  密林中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I swear
 
 
  怎么可能呢——昼的声音透过雨声传过来有些失真,不似他平时说话时婉转清澈的音色,显得有些沙哑,听来如同哽咽。
  黎忽然闻到了一阵混着腥气的腐臭味,低头一看,原以为沾在手上的泥竟然变成了粘稠的血液,而他再抬头时,空中倾盆而下的竟然是鲜血,离去的人影早已遍寻不到,前一秒环绕在周围的树木倏然远去,只留他一个人站在漫天血雨中。
  窗外响起一阵雀鸟的啁啾,黎惊坐而起,用力揉了揉眉心:“真是个糟糕的梦境。”
  二十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两眼,它没想到自己那看起来很弱的主人还有预知梦的能力。
  自那天狼狈地从密林回来以后,黎常常梦到那时的情景——并不是单纯重复的梦境,他的梦境总会在昼离开的画面后添加某种不妙的延续,譬如这次的血雨。
  黎总觉得周围还缭绕着一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喉头像卡了一块石膏又干又涩,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下了床,倒了杯隔夜的凉水猛灌下去,总算清醒了些许。
  门前的托盘已经摆上了新鲜的食物,果篮上点缀了几朵带着晨露的鲜红玫瑰。黎看到血红的花瓣时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而后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花瓣,那花就变成了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二十挪动着肥硕的身子,扇了扇翅膀,去找那几只蝴蝶玩儿去了。
  那胖鸟笨拙的姿势才让黎压抑的心情畅快了些许,他囫囵吃了一点早餐,便一头扎进了图书室——他要找一本释梦的书,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梦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他只是隐隐觉得多日以来的梦境昭示着什么。
  魔法师们迷信梦境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这并不能用魔法或者科学解释,但仍然有人将释梦的事例编纂成书。尽管书里的少数事例并没有任何可靠的依据,但并不影响它受欢迎的程度,几乎每个图书馆和家庭图书室都收藏有这类书籍。
  黎很快找到了一本年代久远的释梦书,并将其中近日梦中出现的符号翻译出来:灾祸,自损,以及久别重逢。
  血雨竟然象征久别重逢。古语体的“久别重逢”几个字尤为好看,像两个手牵着手跳舞的小人。
  可世间哪会有这么幸运的事?
  傍晚,在残阳与夜幕交替之时,二十常常带着点心卡着点光顾密林。昼知道这是黎的温柔,黑魔法师厌恶阳光,就像白魔法师避讳黑夜,只有昼夜交替之时,才是两个人都能放下心防亲近彼此的最佳时机。
  昼看着海平面上的残阳散尽,举起长杆烟斗吸了一口,缓慢吐出一口浊气,“看来他今天也不会来了。”
  自上次见面之后,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光顾这里了。昼知道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些伤人,但他不得不那样做。
  他想要守护黎眼中的世界,就要像影子一样将世界的阴暗面聚拢在自己这边,为此,必须要做出一些牺牲。
  天边最后一丝余光湮灭在夜幕中,昼夜交替完毕,昼收起烟斗,自槐树的枝桠上跃下,回身向狭小的木屋走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是在等我吗?昼。”
  昼迈出去的脚步立即停滞了,手中亮起一盏风灯。
  他注意到黎的语气也不像平常那样活力十足,正经的语调带着几分疏离,忍不住回头看他,“你怎么自己来了?”
  话一出口昼就后悔了,多日不见,他应该像那些迂腐的白魔法师一样,冠冕堂皇地来一句“久疏问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黎突然的出现,没能拿捏好语调,让这句反问听上去有点惊喜的味道。
  果然,黎隐没在枝叶阴影下的半张脸上,唇角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而后他径直走向昼:“银戒魔法师,今天没有张开魔法结界吗?”
  他脸上带着笑意,却无法称之为灿烂,他那琥珀色的瞳染上了混着烛火的夜色,失了一眼见底的清澈,显得从容又诡谲。
  有那么一瞬间,昼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那个结界是为了阻挡来自幽蓝之海的魔法生物,但这里的魔法生物似乎只有我跟你,哦,还有你那只宠物,没那个必要了。”昼一边解释一边后退,他不想自己的魔法场再一次伤到黎——黎出现得太突然,他压根没时间画下血咒,这么近的距离也会被看穿。
  黎却好像是故意的,昼后退一步,他就跟着前进一步,直到昼的后背靠在他家的表面已剥落的墙壁上。黎缓缓地踏上木屋前的台阶,每走一步他都感受到窒息的痛感更深一层,可他脸上神秘莫测地笑容却像是画上去似的,维持得无懈可击。
  黎笑着说:“是出于银戒魔法师的骄傲吗?如果你直接说你在等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黎,你不要再靠近了!”昼的声音近乎嘶吼,在眼前这个瘦弱的绿戒魔法师紧锁的视线中,他头一次感受到无所遁形,就好像被人剥去衣袍扔在太阳底下暴晒,血肉一点一点分离散去。
  黎却像没听到似的,稳稳站在昼的跟前,而后从昼的衣袍中抓出他的左手,他手背上刻印血咒留下的疤痕陡然暴露在黎的眼前,黎那令人脊背发凉的笑意才终于支撑不住,他脚下一个趔趄,无力地扯了一下嘴角:“果然是这样。”
  他额头上已经暴起了青筋,却死死抓着昼的手腕不肯撒手,昼一边用力将手腕往外扯一边吼叫:“你疯了,快放开我!”
  “不放,你一直在逃避我,不是么?放开你你又会逃避……”
  “……我没有在逃避你。”此情此景下,昼已无法拿出平常从容不迫的语气,只得苍白地辩解——黎真的成长了,不然怎么会注意到这么微小的事情,察觉到他微不足道的感情。
  “骗子!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黎好像把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抓着昼的手上,连咆哮略显无力。
  “我不会逃了,你先放手!”
  “那你发誓!”
  黎的五官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语气已经虚弱得如同喘息,却还咬牙切齿地说着任性的话。昼小时候就对他这种耍赖方法无计可施,更别说十二年过去,黎的“技艺”更加精湛了。
  昼伸出右手,对着大拇指上的魔法师戒指起誓:“我发誓,我绝不会再逃避你,黎。”
  戒指上镶嵌的宝石闪烁了一下,代表接受了他的誓言。魔法师是个很注重誓言的族群,对着魔法戒起誓的庄严程度不亚于凡人于圣像下的祷告,背离誓言的魔法师会被手上的魔法戒背弃,被剥夺魔法师的称号,沦为猎魔为生的流浪巫师。
  得到满意的结果后,黎相当通情达理地放开了昼的手臂,故作惊讶地说道:“抱歉,我竟然把你的手腕都抓红了!”
  而他脸上早已恢复了从容,方才痛苦扭曲的表情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昼兜帽遮挡下的脸上却是货真价实的惊讶,他太过心焦,以至于都没发现黎矫揉的台词和浮夸的语气,回过神来已经晚了。
 
  ☆、Starlight crystal
 
  “难怪你今天没有带二十……”
  “是啊,我发现你好像可以和它交流,你修习过动物语言的魔法吗?”第一次见这位高傲的银戒魔法师吃瘪的模样,黎的心情格外舒畅。
  “……学过一些皮毛。”
  “女孩子们都说,童话书里公主才会跟动物说话,所以圣院的这门课程大都是女孩子在修习,”黎捂嘴轻笑两声,“原来昼大人也有这么公主的一面,真够可爱呢。”
  “……”昼突然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别瞎操心了,我有这个。”黎见昼下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从胸前掏出一块拇指大的吊坠,那吊坠的表面是玻璃材质的,可以看到内部有一些闪着紫光的细小粉末,排列成一个图案繁琐的小型魔法阵。
  “你怎么会有星曜石?”
  每个魔法师都认得这种紫色的粉末,那是星曜石研磨而成的,一个魔法师的魔法炉心通常只能接受一种魔法结晶的供给,譬如白魔法师的炉心由日曜石供给,黑魔法师的炉心由月曜石供给。而日曜石与月曜石的天然属性就像水和火一样相斥,所以昼的魔法场才对黎有着超常的排斥力。
  但星曜石不一样,是百年以前一个天才魔法师提炼出来的,它适配所有派系的魔法炉心,问世之初就炒到了天价。尽管魔法师协会多次介入调控,但巨大的供需差仍旧使星曜石的价格居高不下,整个圣院也仅有几颗纯净的星曜石摆放在陈列室中。
  当然,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在某些地方的黑市上,堕落的魔法师们贩卖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星曜石碎片,尽管那些碎片几乎都是纯度不高的次品,但其成效依旧显著,所以,商贩们索取的价格也相当不菲,一些囊中羞涩的魔法师就会拿一些别的东西抵债,譬如灵魂。
  即便是与恶魔的交易,仍然有许多人甘之如饴。
  黎没有立即回答,昼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厉声质问道:“你怎么会有星曜石,你给了他什么?”
  昼的质问就像断定黎没有钱似的,这对一个正经的持证魔法师而言可是□□裸的冒犯,黎不满地撇了撇嘴,坐在木屋前的围栏上,盯着裂缝的地板小声回答:“当然是钱咯,除了钱还能给什么……”
  而这位不近人情的黑魔法师丝毫不懂得体谅他人的情绪,继续追问道:“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
  “我……”虽然黎很想硬气地辩驳几句,但人家说的确实是事实,只得干巴巴解释,“我城堡里有大魔法师的金像,我掉包了其中一个,在蒙洛省的当铺换了一袋金币……”
  黎压根不敢抬头看昼,昼则被他气得不知道从何说起——大魔法师的雕像在任何意义上都是不容亵渎的,在所有派系的魔法师中,都极为神圣的存在,而黎居然用圣像换了一块小得可怜的星曜石碎屑,现在看来,他的目的仅仅是骗取自己的承诺。
  对于昼来说,这场交易无异于明珠换绒羽,而这片绒羽偏偏是从他自己身上落下的,责备的话语就卡在了喉咙里。
  一阵难熬的沉默之后,黎再度开口解释:“你放心吧,我跟当铺的老板约好了,等我赚够钱了一定会去赎回来的。”
  昼双手环抱靠在背后斑驳的墙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暴躁:“据我所知,黑市都是夜晚开放的,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夜晚对于白魔法师的威胁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时,黎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直到前一秒,他所有或强势或卑屈的姿态都有表演的痕迹,因为他现在才彻底脱离昼的魔法场,大概是他买的星曜石纯度不高,而他和昼的魔法强度悬殊过大的缘故,星曜石所画魔法阵并不能完全抵消魔法场的影响,黎仍能感觉到皮肤表面犹如针扎般的疼痛。事实上,他魔法袍遮挡下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但他必须不着痕迹地忍耐,他如果表现出一丝忍痛的痕迹,此前所有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我是在蒙洛省的都城买到的,那里的黑市黄昏时开放,我在天完全黑下来时就返程了——昼大人,虽然我不如您强大,但好歹也是个正牌魔法师,并不是怕黑时缩进被子里的小鬼,您是不是担心得过多了?”
  虽然昼的质问让黎短暂地失去了话语的主动权,但他语气中掩藏的一点担忧很快就将这主动权送了回去,黎再度拾起了方才的从容和淡然,风灯的映照下,他的双眼熠熠生辉。
  昼竟然有些不敢看他。
  怕黑的小鬼吗——黎小时候的确是个怕黑的小鬼,刚开始那段时间,黎每晚蜷缩在月光洒进来的角落,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没有月光的夜晚,整夜都睁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晨曦时分才敢眯一小会儿。后来总算肯放下心防了,就像小猫一样蜷在昼的怀里睡去,再长大了一些后,稻草堆的小床放不下两个半大孩子,昼就从垃圾堆里翻出一个旧靠枕,每晚靠在黎的床边守着他入睡——黎必须要抓着昼的指头才肯入睡。
  而现在,尽管昼眼中的黎依旧惹人怜爱,一副需要人保护的模样,但他早就不像看上去那么弱小了。
  他的皮肤不再蜡黄,呈现出健康的麦色,干瘪的脸颊也圆润起来,曾经枯黄的头发变成了漂亮的金色,柔顺又有光泽,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满了自信,他的笑容极具亲和力,他能轻易地在那些无聊的凡人中周旋——这大概是昼这辈子也做不到的事。
  黎早就不再是贫民区毫不起眼的肮脏小鬼,他已经成长为一位耀眼的白魔法师。
  意识到眼前人已与记忆大不相同,只有自己常常沉溺于无用的回忆,昼自嘲地笑了笑,将这迟来的失落感包裹完好收回心底,而后毫不客气地回应:“我并没有担心你怕不怕黑,我只在乎你是否失职,现在看来,答案是肯定的。绿戒魔法师,看来还是缺乏一些历练啊。”
  “还真是不可爱啊。”黎小声嘟囔道,他早就习惯了昼的冷嘲热讽,如果不是昼手上的伤疤和不经考虑许下的誓言,他或许真的会相信这个人对自己毫不关心。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抓住了昼的“小尾巴”,某种意义上,就是黎自己——他原先都没发现,这位同僚比想象中还要关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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